我气若游丝地眯着眼睛说:“四儿,老爷问你个事儿,你别骗我。”
乔四犹豫了一下,我接着哎哟哎哟……
乔四狠狠心,说:“老爷,我得向二哥请示能不能回答。”
我怒了,二哥二哥,当我死人啊!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照着他的脸一通蹂躏,他眼里一闪,惊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白皙的脸皮我蹂躏出两团粉红。
“四儿我问你,陶二瞒着我的这件事,是不是你们五个人都知道?这个问题可以回答吧?如果大家都知道,我就不逼问你了。”
乔四听我这么问,他终于背叛了二哥选择了回答。“是。”
我挫败地挠墙,没有墙,挠他胸肌。
乔四虽然最老实,但原则性也很强,逼供无效,套不出话来,看来只能另寻他法了。
和乔四坐着聊了会家常,我便打发他去给我买点零嘴儿,末了想起一件事,我叫住他问:“四儿,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于是我们冷酷的乔羽少主踉跄了一下,面红耳赤地逃了。
诶,是我生又不是你生,你害羞个什么劲啊?
这个问题很严峻,莲儿没说我还没想起来。我今年二十有一了,当年若是一早拿下了师傅,也不至于后来又扯出这么多人,那么现在我和师傅应该正双宿双栖,他当丞相,我是一品夫人,孩子也生了一二三个了。但是没有如果,我现在有五个亲亲侍郎,就一年一个地生吧,也得生五年。而且这种事情是计划不来的,因为也不知道谁的命中率比较高。
我要是生了唐三的,乔四肯定要不高兴了,反过来也是一样。师傅宽厚仁慈,但生性羞涩,次数少一点,要是没生一两个,他嘴上不说,心里必然难过的。他难过,我更难过。陶二那厮太强势,不用我为他考虑,但我要是没给他添个孩子,估计我下半辈子都不好过,我得为自己当心。燕五也不是个善茬,他很有可能直接让我不孕了。
还有,如果我接连生两个师傅的孩子,其他人怎么办?毕竟孩子是谁的血脉,得等生出来才知道……
你看看,这是件多么严峻的事情啊。
我托腮远目叹气,郁闷烦恼揪头发…
不过当时师傅正在房里叫我,我也没有时间烦恼了。
“师傅……”我拉长了尾音扑进房里,师傅刚刚睡醒,正在梳理他那缎面一样柔滑的长发,我自然地抢过他手中的木梳。“师傅哇,你今天好像比平日早起了点点点。”
番邦搜来的玻璃镜子清晰映出师傅微笑的脸。“乔四来过了。”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师傅真是神通广大耳目灵通,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徒儿对您的敬仰……”我这恭维话还没说完就被师傅一脸无奈地挥手打断,“玉儿,你是不是闷得慌?”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会不会,跟师傅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闷。”只要你让我亲亲摸摸抱抱……
师傅垂下眼睑,轻声问道:“你这可是真心话?”
我用力点头。“自然是真心的!”
师傅死心眼儿,这我也是在一起后才发现。他原来之所以迟迟不敢向我示爱,顾虑的不过是几点。第一是年龄差距,他大我十岁,第二是文化差异,他觉得我俩没有共同语言,第三是性格不同,他静我动,他文我武。我是这么跟师傅说的:你不是年纪大,是成熟,年未而立便官居一品,谁不说您年轻有为?再说,年长的人会疼人,师傅你疼我吧?(脸红,别过脸轻轻点头的师傅)文化差异也不算大事,很多事情,只要做不用说,你说对不对?(师傅脸上更红了)我们性格互补,阴阳协调,中和一下,你静我动以后孩子就动静咸宜,你文我武以后孩子就文武双全!(师傅脸红得快滴血了……)
第三章 流氓,是一种格调(2)
我这一颗心,比珍珠还真呐!
此刻我也是同样真诚地直视师傅的双眼,可能一不小心把心里那点龌龊想法都抖了出来,师傅一开始还好好的,慢慢地脸上竟然又淡粉淡粉了,眼里似乎还有小火花在闪。
师傅轻轻叹了口气,别过脸看向窗外幽幽道:“枉我沈东篱饱读圣贤书,教出来的徒弟竟是如此……”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我忍不住想帮他补足——流氓。
不好意思地摸摸脸,我这人没什么优点,为人处事靠着的便是“流氓”二字,精通的是脸厚心黑厚黑学,凭的是坚忍不拔草根精神,竟然纵横天下无往不利,说来也是命太好了,目前为止还没遇到比我更流氓的人。
“师傅,你也别难过,我流氓是天生的,不是你的错。”我安慰他。
“教不严,师之惰。”师傅淡淡道,“这都是为师过去忙于公务,疏忽了对你的管教。既然这段时间你不能出沈园,我们不如趁此机会,重修课业。”
我倒抽一口凉气,惊恐万状,连退三步,颤声道:“师、师傅,你可当真?”
师傅微微笑着一点头,“师傅可曾骗过你?”
我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和师傅挑灯夜读,红袖添香,那自然是十分美好的,但前提读物得由我挑选,要看大学、中庸、论语、孟子,那还不如看金X梅,玉X团……
师傅果然是师傅,他无视我内心的哀号,从架子上抽了一本书,堪堪两个大字划过我眼前——《大学》!
这书我倒会背几句,毕竟是国子监的必修课程。在国子监念书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官宦子弟,只有我一个人比较特殊,丞相大人的亲传弟子,这是师傅唯一一次以权谋私,让我走了后门,到满是鸿儒大士的国子监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吊车尾。
其实别看我平日里好像粗野不堪,好歹也能识文断字,诗词也背得几首,只不过出处不能让师傅知道。我师傅被誉为无双国士,文章一出,帝都纸贵。我身为他唯一的亲传弟子,自然也不能太糟,怎样都算略有薄名,曾经一首诗让国子监的老师自愧不如,吐血三升,告老还乡。我还记得那首诗这样写来着:
朕与先生解战袍,
芙蓉帐暖度春宵。
但使龙城飞将在,
从此君王不早朝。
其实句子都是别人的,我只是睡得迷糊顺手摘抄,还写错了几个字,哪里想得到它本意如此荒淫无道?当时我就被踹出国子监的大门,罪名是带坏太子爷。国子监上上下下放假三天以示庆祝,只有一个小兄弟对我的离去表示依依不舍。叫什么名字来着?记不清楚了,大概也只是个被我的风采倾倒的路人甲。(且容我自恋一回~)
我的人生从来不缺乏这样的路人甲……吧……
其实师傅就是怕我闲得发慌出去惹事吧。
被迫把大学抄了一遍,我揉着有些酸痛的手心想,这也太不信任我了,我能惹什么事呢?我这人从不找麻烦,只是麻烦常常来找我。(主角的万有引力定律之一)
我朝门外走过的下人挥了挥酸痛的手,“过来,和老爷我说说话。”
师傅约了人下棋,只有我一个人在书房里抄书,真是不公平。
那长得挺路人甲的下人甲诶了一声,走到我跟前。“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三公子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怎么没来看我?”
陶二被缠住是无奈,燕五定时把脉,乔四悄悄来去,奇怪的是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唐三,怎么一连三天不见,他也没有来看看老爷我?我当然不承认是我有点失落有点想他了,承认犯贱比犯贱难多了,我想我只是担心他生病什么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三章 流氓,是一种格调(3)
“三公子和方小侯爷相谈甚欢,今日去了蜀中酒楼。”
瞧陶二调教的手下,还会用四字成语呢!
我冷哼一声。“相谈甚欢,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下人甲眼神闪烁,分明是知道些不可告人之事!不可告人不要紧,你别把老爷我当人就行了!
“快说快说,你还有没有把我当老爷了!”我瞪着眼睛逼问他。
路人小厮抬手擦了擦冷汗,唯唯诺诺道:“老爷啊,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只是听上去似乎就是些吃吃喝喝,这几天三公子做东,请方小侯爷吃遍了洛城。”
我震惊了,抽气道:“除了吃吃喝喝,可还有其他?二公子哪里去了?”
“二公子要谈生意,脱不开身,没怎么见着人。”
“那就是说,只有三公子和方小侯爷两人?”
路人小厮点点头。
我岂止是震惊,简直是震怒!
方小侯爷,好险恶的用心!
方小侯爷是个纨绔子弟,除了吃吃喝喝他还懂什么?我们家唐三可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也是曾被誉为唐门百年来最有天分的少主,岂能和这方小侯爷一起堕落?而且俗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饱暖思莹玉……),这两人一旦吃饱喝足,又喝了点酒,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可是难以预料的!有老爷我前车之鉴,我怎么放心让我们家唐三重蹈覆辙?
我用力一拍桌子!
“好疼……”我捂着手直跳脚,眼泪哗哗,差点忘记我已经武功全废了,这双肉掌真真是肉掌,甚至已经快变成猪蹄了!
“你你你!”我抬头怒瞪他,“有没有让人跟着?三公子缺心眼,小心让人卖了都不知道!”
路人小厮呵呵一笑。“谁敢买……”接触到我杀人的目光,他又闭上了嘴。
唐家堡的暗器和毒药堪称双绝,即便是当年正处于巅峰期的老爷我都险些折在他手上。我那个毒郎君哟,真是不知道人心比什么都毒,他暴雨梨花针再细密,又怎记得上别人算计他的心思?
这方小侯爷是真纨绔还是装疯卖傻,还有待观察呢!
不行不行,越想越焦虑,我把笔一扔,厉声道:“老爷我要出门,你们谁敢通风报信的话……”我眼波一横,小厮身子一抖,我满意地点点头,回屋换了身粗布衣裳,兴冲冲地直奔蜀中酒楼。
娘的,吃好吃的也不叫上我!
我心里清楚,那小厮在我面前哆嗦,一转头肯定就去跟燕五告状,谁让老爷我在府里没地位,反正我也认命了,现在的生存志向是过把瘾就死,多日未见小油鸡,甚是想念。
蜀中酒楼是洛城最地道的川菜馆之一,大门口就挂了几串鞭炮似的辣椒。我们家里那几口子,师傅吃的是清淡,陶二吃的是丰盛,三儿吃的就是个辣味,四儿不挑食,最挑的是燕五,一定要均衡营养,连喝水都讲究要玉泉山的水。老爷我呢,最没志向,只要随处可见的小油鸡,二十文钱一只,加一个铜板还能帮你切好打包带走。
但老爷我也不吃辣,就因为我不吃辣,所以家里饭桌上也少见辣椒。三儿却是个无辣不欢的老饕,平日里找不到人和他一起吃辣椒,想必他也很是寂寞。他本是蜀中小辣椒,如今来了这陈国和闽越边界的洛城定居,这地方的食物又忒甜,实在是难为他了。如今来了个臭气相投的方小侯爷,难怪他乐不思“爷”了。
我哼哼想着,忿忿不平地剁着筷子,一旁的小二怕是被我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到,犹豫着不敢上前。
“两只小油鸡,半斤馒头。”我扔了块碎银子出去——这还是我从师傅房里摸到的,老爷我可真是一文不名。
第三章 流氓,是一种格调(4)
此时唐三和方小侯爷坐在临窗雅间内,门没有关上,从我这个方向刚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一桌子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