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瑾夫人的无措和她看皇后时满脸的怨恨,我不由大是安慰,前些日子那些功夫到底没有白费,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先入为主的有了皇后即将反击这个概念,此时一看果然是皇后在作祟,她怎能不恨,又怎能不信我的话。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了,我带她去看太后的用意也在今天,我就是要她相信,这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就是要她相信,我是和她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而皇后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就是要她相信,若不和我联手,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瑾夫人战栗着向英宏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做过这些,皇上… … ,”她拿些散落在地的卷宗,指着上面哭道,“臣妾并不知道那什么书童,也没有叫良昭仪跟祥琳小公主说什么,皇上,皇上”
英宏见她不肯招,倒也不逼她,只是对刘喜吩咐道,“带云琴。”
刘喜动作迅速,很快的就将云琴带了来,只见云琴一进殿就哭看喊冤,道,“皇上饶命啊,这都是我家娘娘做的,奴牌也只是知情而已,并没有跟着做什么,皇上,饶命啊。”
“你个贱人,你胡说,”瑾夫人猛然见到云琴,不由怒火中烧,她一把抓过云琴的胳搏,使劲的掐了过去,恶狠狠道,“你受了谁的指使,敢来陷害我?〃
云琴痛得尖声叫了起来,“娘娘,已经是证据确凿了,您就招了吧… … 。”
瑾夫人气到发狂,手上用力,“你说什么… … ,”她睑上满是狰狞恨毒,直恨不得将云琴吃进肚子里去。
云琴顿时急了,她顾不得尊卑,使命的挣脱,哭着向瑾夫人道,“娘娘,您别怪奴牌招出您来,皇上都已经知道了,奴婢实在是不敢不招啊,”说到这里,她眼神忍不住的向我一瞄,我不动声色的做了个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的表情,云琴看在眼里,不由心领神会,接着道,而且,皇上已经知道了当年皇后中毒,也您做的了.〃
她的话一落地,瑾夫人的睑色顿时刹白如雪,她神情古怪的盯着云琴,
忽然间,笑出声来,指着皇后向云琴道,“你以为你帮了她,遭了罪名,你别忘了你是我的贴身侍女,又岂能逃得了千系。你就有好果子吃了吗?
我忽然开口,“话不能这样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做主子的十恶不赦犯了事,做什么就一定要扯上做奴才的,若她说的果然都是真的,她可就是除奸去恶的大功臣,皇上和我都要褒奖于她,再不会让她受你牵连。”
云琴慌忙向我磕头,“谢娘娘隆恩,奴婢所说句句是真,再不敢有一句假话。”
瑾夫人却已经呆住了,半晌才问,“娘娘,您,您不会是信了这个贱蹄子的话了吧,您
我摇着头,满脸的悲痛,“我不想信她,当年是你救的我我知道,可是… … 。”
云琴听我这样说,忙道,“娘娘您别信她,当初娘娘生小皇子的时候,她原本是可以连小皇子一起救下的,可是她吩咐李德说,一定要等小皇子死了,他才可以去救娘娘您的,再有,娘娘还记得那个胡姥趁么?那个人其实也是她安排的,说只要小皇子生下来了,就要她摔掇着皇后将小皇子弄死,无论如何,不能将小皇子留在世上,她当时还说,娘娘您是要想利用小皇子来爬到她的头上,她万万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句话却是我从来都不知道的,云琴之前也并没有对我说过,此时她才说完,我的头就嗡的一声,“什么… … ?〃
此时我真的迷茫了,看着面前的皇后,瑾夫人,云琴,我突然疑惑起来,我不知道她们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有的话是我教皇后和云琴说的,而有的话,却是出自她们自己的心里,真话假话,一样的言之凿凿,一样的振振有词,倒将我也迷惑了,难分真伪.
细想当年情节,我有一种预感,云琴的话是真的,就如蒋秀所推测的,她瑾夫人从来都没有那样的好心,她救我,必定是有目的的,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瑾夫人急了,她紧张而又心虚的看着我,“娘娘,她自己也觉得无力,她渐渐的绝望,声音越说越低,
没有,没有… … ,”可是这样的话让终至无声。
然而,此时不是我哀伤痛苦的时候,我绝不能如此轻易的就让这件事结束,就在瑾夫人渐至无望的时候,我突然指着洒落在地上的红色粉末轻声问道,“就算我的事不是真的,那么,你毒害皇后的事又怎么说?〃
她一愣,一丝惊慌瞬间闪过,然而很快的,她就狠了心要狡辩到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东西又焉知不是别人弄来栽赃于我,”说到这里,她眼角一瞄边上的皇后,“连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能挖了去,弄包药粉来又有什么难的。”
面对发生的这一切,英宏一直都只是冷冷的看着,并不令人制止,只是眼睛渐渐的细眯了起来,危险的气息渐渐森浓,直到见瑾夫人说出这样话来,他才冷哼了一声,“说得好,只是这包药粉却是你宫内搜出来的,既然你不肯承认,朕也不逼你,只是这样的东西,想来不管是你还是皇后,身在深宫,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弄不到的。”
说到这里,英宏突然向刘喜吩咐,“传朕旨意。”
刘喜慌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跪下,只见英宏冷冷一笑,道,“将宁侯府和国舅府派人严密搜查,和这两府走得近的人也全不放过,”他拿起那包药来,笑意更深,“只在她们两个的家族里搜,定有端倪。”
此话一出,皇后和瑾夫人俩个却同时大惊失色,齐声叫道,“皇上… … 。”
英宏充耳不闻,他将那药包往刘喜一丢,一挥手道,“带她们下去。”
“皇上,”皇后和瑾夫人犹不死心,还想说什么,然而在对上英宏满睑寒例时,她们顿时住了口,再不敢说什么。
等到她们全都被带了出去,英宏方才脸色稍雯,过来牵了我的手,担忧的问,“凝霜,你怎么了?〃
我靠着椅背,身子止不住的轻颤,语声凝噎的出不了声,许久,我才哀哀的道,“皇上… … ,”可也就只是这一声,我就将头靠进他的怀里,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轻轻的拥着我,待我平静了些,他才强压着愤怒担忧柔声劝我,“事已至此,难过也没有用了,凝霜,你身子不好,别再多想了,好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更是伤悲,“臣妾再没有想到,当时竟然会有那么多的人来算计我母子,只苦了臣妾那可怜的孩子,睿儿,我的睿儿… … 。”
英宏将睑埋在我的颈子里,双臂拥得更紧,“凝霜,朕发誓,这样的事再不会发生… …
再不会发生,哼哼,英宏的话让我的心更是哀苦,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不会再有孩子了,那秋藤草果然厉害,两年多来,我的身子竟然真的没有半点动静,求医,然而… … 想到这里,我的泪水更是汹涌,这难道真的是我的命么?
至那天后,皇后和瑾夫人依旧被关押在她们所居的宫室里,这期间,我分别偷偷去过宁瑞宫和锦元宫,皇后对于去宁侯府搜查的事很是担忧,我只以为她定是怕她父亲平日的贪赃枉法的事被带出来,为了让她安心,我哄瞒她道,“你放心,我已经关照过了,命搜查的人只找那药就是,别的不许多问。”
真的么?”她将信将疑。
我笑道,“你到底是皇后的名份,又是先帝御册的,不同于旁人,皇上总要颐着国体,必不会让人将这件事弄得大了妨碍天家颜面,更何况,宫里最近出了这样多的事,皇上又怎么会再生别的事端出来,所以你放心,只要那药在你家里找不到,就一定没事儿,〃
皇后听我说的有理,这才稍有释然,“如此就好。”
我又笑了向皇后道,“咱们昨儿个在皇上面前演的那红白脸真是好,皇上和她全都一点儿没有怀疑的。”
皇后也笑了道,“她哪里能想到呢。”
一边的慧哥儿过来向我款款而拜,言语恳切道,“我家小姐和我家侯爷一家的性命全都在娘娘身上,还请娘娘多多护持,〃
我命蒋秀扶起她,却转脸向皇后语有深意的道,“咱们都是一根绳儿上栓着的,谁出了事另外一个都得不了好儿去,什么护持不护持的,也别说这话了。”
皇后眼神扑簌簌一闪,应道,“是。”
出了宁瑞宫,我转而直奔锦元宫,看守锦元宫的侍卫领队正是王文华,蒋秀过去跟他使了一个眼色,他心领神会,也不多话,就放我们从一个极偏的小门进去了。
瑾夫人此时已经没了昨天在清心殿里时的冷静清爽,她只穿了一身月青色家常衫子,任头发披散在肩膀上,一个人默默在妆台前愣愣的坐着发呆,待到我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身边时,她才猛的惊觉,呼的站起,直直的看着我。
我满睑的悲愤哀婉,以及,难以置信,我死死的盯住瑾夫人的眼睛,“姐姐,你告诉我,那些都是真的吗?真的是你设的局?真的是你命那个胡撞摊害我皇儿的么?〃
瑾夫人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忽然,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抖着唇直视着我的睑,“娘娘,您… … ,您不会就信了她们的话吧,她这是在诬陷挑拨呢,您不也早就说过,皇后拧了劲儿在反扑呢,她先将太后压制了,又挑唆着言官们弹劫您,这会子又挑拨陷害我,娘娘,您怎么就信她们呢,娘娘… … 。”
被她这样一说,我不由又恍惚起来,喃喃着,“是… … 么… … ?〃
她仿沸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拼命的要让我信,“是,就是这样的,娘娘,您可千万不能上她们的当啊,这时候您若是信了她们,那以后她们就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您呢?〃
被她这几句话一说,… 我险些就上了她的当了
我顿时像被醒酸灌顶,瞬间清醒,“对,姐姐说的极是,我险些… 她见我信了她的话,这才很是松了有口气,“娘娘明白了就好。”
我亲手扶了她起来,然而想了一想,我又为难起来,“如今皇上命人去国舅府上搜查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我像是很伤神的样子,揉一揉额角。
她那样言之凿凿,只怕皇上心里已经是信了她了?〃
瑾夫人一把抓住我的手,“皇上最听你的话了,只要你在皇上面前将那些事情全都讲清楚,皇上就不会信她了。”
“是么?”我像是很不自信。
她的手紧紧一握,肯定的点头,“会的,一定会。”
从锦元宫回来,蒋秀笑得直要打跌,她将寝殿里的人全都屏退了,低声对我笑道,“娘娘好计谋,竟生生的就将那两位给玩弄在了股掌里,却都还拿着娘娘当自己人般的,一个个死心塌地。”
我却笑不出来,对着铜镜抿一抿鬓边的碎发,叹了一声道,“两面三刀,阳奉阴违,嗯我也算是演绎得可以了,有时细想一想,到如今,自己和她们两个,又有什么区别?〃
蒋秀忙止了笑意,对着我跪下,“是奴牌的不是,勾起娘娘的不痛快来,请娘娘责罚。
我放下梳子,伸手拉起她,“秀儿,咱们是一齐在生死上走了好几遭的人,情分不比寻常,在人后面,我从来就没有拿你当奴婢看,你有别动不动就跪。”
“虽然这样讲,可是规矩终究是要守的,”蒋秀依旧恭谨。
我却扬头而笑,“我沈凝霜向来只重情谊,规矩?哼哼,呸… … 。”
英宏突然要搜宁侯府和国舅府,这件事原本不在我的计划之中,虽然于大局上并没有妨碍什么,但到底耽误功夫,夜长梦多则难免会节外生枝,我心里不由暗暗焦急,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唯有耐了性子等着.
可是事情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