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毒+三年(番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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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毒+三年(番外之一)-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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虻拿吩谖铱蠢矗辽俚侥壳拔梗庑┮巡皇堑ゴ康拈f话,更不是吐苦水,而是冲著我来的。


我眯起了眼,我并不认识这个女人,可以确定的是,她和在这里的我们这些人,不是同一类的,”你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 她也不讳言承认,这让我有点讶异,”我还知道刚才我说的那些人,困住他们的烦恼一个也碍不到你,而我也只是正好閒得发慌,想找人讲讲话罢了,茶都凉了,我走啦。”


她起身捞了茶杯,就要离开,倘若前面一番话只是隐晦的指责,那麽最後这一句,就是明显的轻蔑了,我握起指节在桌面上重敲一下,压低了嗓音,”我并非没有挂心的事。”

这几个字很成功把那团人影,从馀光里招回,只听见椅子被推开的声音,女人再度坐下,位置比刚才又近了两个座椅。


“那,说来听听,” 我一抬眼,她正饶富兴味的看著我,”至少给我个名字。”

名字?听见这问句,”张起灵。”我直觉脱口而出的反应。


她立刻翻了个白眼,”老天,我何必跟你要一个我已经知道的答案?我问的是──欸,你很清楚我问什麽。”

见她那刻意夸大的手势,这会儿我的确清楚了,而我不理解的是,为什麽她那麽笃定,一个人选择留在这里,一定就是要为了守住某件回忆,这回忆还一定要有名有姓,而不能只是单纯不想失忆而已。


可我,我的嘴唇还是动了下,我甚至可以确定,它已经形成某个 ”U” 的形状,只是接下来的发音,卡在了喉咙,说不出去。

女人盯视著我的无言好一会儿,接著,开始摇头,”我就晓得,我就晓得,” 她一副早就料到的口吻,”果然我想的没错,你这人眼里看到的只有你自己,不过是承认个名字,有这麽困难吗?”


这无关乎困难与否的问题。

而是,对著不是属於那个名字的人承认,有用麽?


【盗墓笔记衍生】瓶邪 …孟婆汤 05


我姓吴,单名一个邪字,初次见面。


顺著这句话伸过来的,是他并得直直的手指,我知道他想跟我握手,但我没握。

我还记得那时是入秋,天有点凉,他的头从几个背著大包小包的人身後探出来,束领的外套拉到脖顶,然後他朝我跑来。


他说,我们之前碰过一次面了,但我不记得有这回事。一路上他坐在我身旁叨叨絮絮,语调从兴致昂然直到自讨没趣,而我的心思,始终停在半空中越积越厚的鸟云,以及他自我介绍的两个字。

吴邪无邪,两个平音的重叠,就和它的谐音一样,让人联想到清澈的蓝天。


我已经不记得第一次握到他的手,确切在什麽时候,也不记得从何时开始直呼他的姓名。就像他知道了我的名字,还有一段模糊的过往,却还是使用和其他人同样生涩的称谓,叫我,毕竟这个名字和它背後串连的故事,对他来说,同样是隔著海面看底沙,永远摸不透。

张起灵三个字,平仄平起,有如翻覆的海浪,和平静的天空,形成强大的对比。


所以当我真正握住他的手,我总是希望,那是最後一次;不管是将他拖离一只穷凶恶极的粽子,还是从一群饿极了的尸蟞里甩开──每当我大喊他的名字,吩咐他逃命,就会再一次深深觉得,这声调和这氛围,是多麽格格不入啊,就像硬是要在震天的战鼓里,插进一曲轻柔的小调。

我早已习惯了撕裂耳膜的音量,所以很明白,这对只熟悉江南似水的调性之人,是多麽沉重的负担,而对一心想捂住他耳朵的人,同样也是。


可是当我发现,被我握住的那只手,跟其他人都不相同──它原本就和其他人不同;基本上,敢举起洛阳铲和步枪,跳进墓穴,就像敢拿起鼓棒,加入战役壮大声势,这样的人都很了解危险的步调,助他们脱离险境一次或者十次,只是环境因素碰撞下的结果,没有实质的差别;

那样的手多半结满了厚茧,或有著刺手的刀疤,跟他不一样。


他不一样。第一次我的掌心跟它相贴,除了掌纹的凹陷就只剩抚摸缎面,确定它只翻过书本和提壶倒水;可是接下来,它越来越懂得在正确的时刻使力,好让我把它连人带掌提起来,也从柔软的触感,变得粗糙而坚硬;

当我惊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也同时发现,他和我说话的声调,已经从原本的唯唯诺诺,转成高昂,从小心刺探,变成当面质问,他好像渐渐忘了自己的属性,我越想甩开这跟从,他就追的越紧,直到两种曲调终於合而为一。


坐在跳跃的簇火前,我轻轻告诉他,你不该坐在这里,面对这团动向不明的火焰,天晓得它何时会突然变了样,把在场所有人全部吞噬;我叫著他的名字,尝试提醒他想起,平平淡淡的流水,围绕过的城池,才是他归属的地方;

然而他一昩固执,只想抓住我,逼出躁动音符背後的真相;为了彰显自己的决心,他的音量还越拔越大声,远远超出了两个平声应该承载的重量,我不是不知道该怎麽答他,而是不想再听他讲,讲著这些,和他一点都不搭调的音律──


所以我吻了他。在那个吻当中,他的气焰和我的退让,瞬间又变得融和了,当我离开他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不解和一点点的陌生,那是他第一个吻;

接下来发生的很多事,都是第一次,至少在我跟他之间是;他被我压著的手掌,从一开始的柔和变成粗糙,又从粗糙变回柔和,从我们贴合的嘴唇之间泄露出来的嗓音,断断续续,忽强忽弱,再也没有高低之分。


对於这样的融合,我不是没有过挣扎,就像硬是闯进热水中的一块冰,不是前者的温度被冷却,就是後者全数融解;就像我闯进他的身体,而他叫了我的名字,虽然只是名字,而不是连名带姓,起灵起灵,两个平仄之音的落差,在他口中竟变得如此柔软,彷佛晴天和海啸生来就没有差别一样。

所以我一次又一次撞进他身体里面,就为了想贪图,那份中和的温度,就为了想听见,那个我以为永远不可能相容的曲调,在那瞬间,多麽契合。


我很想再多拥抱一下这样的冲突感,很想在被现实阻断之前,再把那层不可能的连结,催化的真实一点;可是一个推进我视线的茶杯,它把一切都破坏了,杯里还冒著热腾腾的蒸气,一个雌雄莫辩的嗓音,越过它,对我说著:

”年轻人,你该睡醒了,我本来不想打断你,可是再不叫你,上好的茶叶又要浪费掉了。”


从杯里不断冲出的热气,我看著它,不知道蒸馏出它的是多珍品的叶香,只知道里头晃现的尽是他的模样,一下子皱眉一下笑,一会儿踌躇一会儿咆哮;思索著有关它变化的一切,我还以为这中间,已经横跨过好几个昼夜:

”你怎麽还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阿姜──也可能是阿庸,又还没送饭来,这沏茶也还没泡完。”

“…我们在这坐了多久?”

“一刻钟都还不到呢。刚才,我看到你在笑,真是稀罕的表情,你想到什麽了?”


我想到什麽了。

我想到,我曾经抱著一个人,躺在悬崖的边缘,而现在,那个人已经离崖边很远很远,不再有任何危险;

所以我不用再担心,所以我笑了。

所以我笑了?



第一次我在那个人面前笑,是他啐了几口口水,抹在另一副满目疮痍的背,他用无伤大雅的小动作,想佯装成一切都无所谓;

所以我笑了,当我看著他努力张扬这一切,而我也模仿他──只是玩笑的规模大了一点,就像他把唾液涂满在某人的背上,我也只是把自己的骨肉,散化在一整片雨林里。


如果这样作同样能化解一场灾劫,那麽,他也该学我,在危机解除的最後,笑个开怀;可是他并没有在笑,在我最後一眼望他的时候,他扯开了喉咙,看上去还想说点什麽,但那时我什麽也听不见了,就像被隔起布幕的默剧,就像再也不能被改变的曲目──

他在笑吗,我在哭吗?我有这麽一度想流泪的冲动,但当我回过神时,我的眼前,再也没有他的存在,只剩下一个傲慢无礼的女人。


这女人,她端起一杯热腾腾的茶,背後升起无数张控诉的脸,她问:”你在想什麽,你後悔了什麽?”她又问:”你感觉支撑不住麽,还是比起这里,你更想下到十殿去?”

“你是个骗徒,待在这里的人,其实哪里也不用去;”我说,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那麽笃定,但我还是这麽说了:”他们不需要下到十殿,因为这里就是第十一殿。”


“这里就是第十一殿。”她重覆著我的话;

“思念是最停止不了的刑罚,我以为,你该有这层觉悟才对。”


【盗墓笔记衍生】瓶邪 …孟婆汤 06


这是待在孟婆庄的第一天。


孟婆庄──是这个聚落的名称,阿姜带我来时这麽告诉过我。不过在我看来,它叫什麽名字都是伪装,在我看来,它依然是黄泉路的延伸,一样是个回圈,一样是在生死的扭转带中央无尽旋转,没有终点;

一如重覆在十殿里的永劫,只是这里的劫数,层次又再更高一点:人们没有形而上的痛苦,可以拿来麻醉感官,人们只有赤裸裸把自己的心交出来,摊在砧板上,任刀俎凌虐。


我坐在一片芦苇编成的屋檐下,呆呆望著天空,细碎的阴影落在眼角,像极了我习以为常的举动;

其实,通常我这麽作,并非当真在思考什麽,它只是一种宣示,宣示在外界和我之间围起一道沟,好让它们以它们的速度行进,我则在我的范畴里,持续放空。


如今,我终於得偿夙愿,终於和我刻意排拒的那个世界,永远划清了界线;就像这里的天色,我抬望它整整一个下午,却始终不见它变亮变暗,甚至连云的位置都没有多大变化,它不会再用恼人的雷雨或烈阳,来干扰下方的人了;

天空是天空,我是我,生归生,死归死,横在两者之间的冷漠,再也不需要费心打造,就算此刻存放在内心的想望已更改,那片几乎要被我盯穿一个洞的浮云,也不可能回应这份要求,再为我下一场雨。


女人不知何时已带著她的茶杯离开,我感觉她应该不会再回来。她的使命,貌似就是泡上一沏上好的茶,坐在一名初来者面前,揭露他的愚蠢,然後扬长而去,再换下一位;

我的目光从静止不变的天边拉回前方,人们一样像游魂,在寥落的街前飘来飘去,每个人身旁都围著一条沟,旁人接近不了,也不用想跨进去,撇开这一份冷漠,这里的景致,其实还满像兰错小村。


兰错小村,对於还清楚记得这一项称谓,我感到十分讶异,毕竟,它就和孟婆庄一样,是个形而上的名字;

只是它对我的意义,也许有别於其它地点,任何一个在地图或行车交错间,飞逝而过的地名:兰错小村,具备村落的形象,在生命驿站的终点,它是最後一个。


人的想像力是会害死自己的东西,当这样的联想一浮起,眼前晃现的人影,瞬间就从挂著无名氏的面具,一个个变得有迹可循了起来;他们行进的速度从迟缓变得敏捷,周遭从死寂变得喧闹,人们忙著停好车辆,从车上搬下器材,择地扎营,堆柴生火──

我从原本坐著的地方站起来,向外走出去,加入游魂的行列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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