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毒+三年(番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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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毒+三年(番外之一)-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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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那具大型的动物尸体,原是一只巨蛇的骨骸 (後来事实证明它的确是),而引发闷油瓶关注的,则是隐埋在这具尸首里的另一具尸首:一具人尸。


当我们将那具人类的尸体,从蛇肚里拖出来的时候,震惊的发现,尸身上配带的饰品,竟然跟还活生生站在我们面前的阿宁,身上带著的是一模一样的!那饰品来历特殊,世上难再有成对的第二副;

闷油瓶提出这样的质疑时,在场所有人都吓掉了下巴,除了阿宁本人,居然很配合的开始扭曲起五官、长出尖牙,活脱脱在众人眼前,从一个豔丽的美女、变化成一只恶心慑人的魔物──


梦到了这一段我就被惊醒了,满身的白毛冷汗,却是按压到此刻才一并冒出。


若要我用一句话形容阿宁,我会先说美人,前面再加个蛇蝎。毕竟,西沙海底墓那一场醒白教训,实在太惨痛了。

就算胖子三不五时爱拿阿宁亏我,老说她对我有个什麽不一样的意思,我只当他是嘴皮欠抽、乱凑鸳鸯谱了。哪怕有时我自个儿也有这麽点察觉,但,隐藏在这女人刚柔并济的外表下,到底还是我数不完的花花肠子,这份福气,我可没打算消受。


我望向依偎在我怀前那张,阿宁的脸。几分钟之前,她一双杏眼还撑得大大的,活灵活现;那双眼现在已低低垂下,看上去并不安详。

这张绝美的脸孔,如今被抽走了生气,显得晦暗阴沉,甚至还带点怨怼。在我眼中,竟和梦中那魔物的形象,渐渐混杂、重叠了在一起…


我心中陡地一震,强忍下把这具躯体推开的冲动──不知咋的,我忽然回想起一件貌似跟眼下情形毫不相干的事,那即是自秦岭回来後,收到老痒给我的那封信,想起他所说的物质化能力,还有青铜大树前,追杀我们的那条烛九阴…

这个想法强烈憾动著我,莫不会,是潜藏在我脑意识里,对这个女人的一份恐惧,竟化为实质的凶器,把她给杀害了?


我甚至不敢再接著往下想,倘若上述的理论成立,我所有的思想,在没有妥善的控管之下,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测的伤害!

而我偏偏又不能再任由这份恐惧给主宰──如此没有出路的死循环下,最好有人一棒子把我脑子打晕,让它呈现完全的空白。


懵懵之中,我听见潘子告劝我们此地不宜久留,我没有多想,背起了阿宁的尸体就往前走。在只有我自己洞悉的内心某块深处,对这个女人,存有一份愧疚。

走著走著,我感觉脚底渐渐不踏在地面,明明背上还扛著个人,身体却像是浮到了半空中,意识轻飘飘的,几近认不清楚来时跟前方的路。


我明白,就算是跨过死亡的界限,也没有办法阻止,与我同行的这几个人继续前进;

潘子,他是为了三叔,不仅有明确的目标,意志也够坚定;胖子,也许是冲著跟我当初一样的蛮劲,兼著一把摸金校尉的傲骨,要他这样的人,就此打住脚步,未免也太矫情。


那麽我,我又是为了什麽,身心都已超出了极限,双脚却还在蹒跚往前?

我需要一个理由,我需要一个重心,我需要闷油瓶,因为踏著他走过的足迹,我才会走到这里…但是他,他现在又在哪里??


他在哪里?当我的视线焦距,重新聚合在同一个点上时,看见的是潘子在我面前弹打的两根手指,而且看样子,他已重覆这动作好几次了。


从潘子的背後望过去,我辩识出,眼下我们似乎已脱离了刚才的瀑布,身处在另一块平坦的石台,石台周围仍然有沼水围绕,但屁股下坐落的地面,感觉起来是凉爽乾燥的。我甚至没有印象我是怎麽跟著他们找到这儿来。

神智还有一半在外游盪,我能有限察觉到的只有:刚才扛在我身上的重量,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而我一直在关注的身影,同样也遍寻不著。


我茫茫然丢出一句,小哥呢?


【盗墓笔记衍生】瓶邪 …毒 14


不知从何处闯进视野的胖子,立马敲我脑门上就是一掌,说,我又不是灌了半斤茅台,怎麽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小哥不是才从你身上领走了阿宁,往後边儿的沼地去了麽?

我心说靠,我还真像是喝醉了被人巴一爪子,半点知觉也没有。


潘子跟胖子见我这德性,只当是被死人的情节给吓傻了,也不勉强我,径自就著身上仅有的装备,就地铺装打点了起来;

我閒在原地发慌不是个办法,便也坐过去,加减帮著升炉火、清食粮。


由於之前始终处在兵荒马乱的状态,直到现在,我才惊觉到潘子身上被蛇咬伤的伤口,很是严重,血流了不少,那牙口的细密度都快跟针毡儿有拼了!

潘子摇手道这也没什麽,倒是小哥的伤,因为硬是从蠎蛇圈紧的蛇身中挣脱出来,口子扯裂的更严重。


我一听,这心就悬到空中一半,胖子还在那里扯风凉话,说很不巧,外伤敷用的药材包都不在咱这儿,问我有没有恰好带上爽肤水?我只差没拿火钳子戳他的嘴,都什麽份上了,还有心情瞎说?

他们俩人见我好像恢复了点常态,言谈便开始轻松起来;一阵胡搞扯淡间,我的心绪越是趋向踏实,就越往某个不在场人士的方位飘去…


潘子建议我们就地歇息一会儿,但在入眠前可以泡泡沼里的水,这里的水中富含盐分,某种程度能达到吸热和降温,缓和雨林间的闷热难耐。

我一听也有理,就说了让他和胖子随意,我到後头去叫回闷油瓶,毕竟,他这脱队脱的也忒久了点。


胖子口中所谓的 ”沼地後方”,也不过就是绕了平台半圈,差别只在前方地势较高,後方地势低,平台的中央又有拱背状突起,形成分隔两地的错觉。

但平台也就这麽儿点大,我从前边走到後边,根本要不了几分钟时间──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我还没全然复归的脑瓜子里,重覆REPEAT的只有几件事;


一、t如果他又搞失踪,怎麽办。
二、t他带著阿宁的尸体避开我们,为的是什麽?
三、……

还没来得及想到第三题,前两题的答案,已经就近搁在我跟前了。


闷油瓶,他正盘著腿坐在沼平面旁,身上的装备则堆在一边,阿宁的身体,则被包裹在装备袋中的睡袋里,只露出到肩部,横躺在他脚前。这样作,想必是为了避免她直接暴露在潮湿沼气中,身体腐败的速度,也会慢一些。

我走到两人身边时,脚步已先放缓,接著,也收起腿坐了下来,坐在他对面。


闷油瓶好像连头也不用抬,就知道是我来了。他低著头,垂著双手,右手里握了块沾水的布巾,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发现到布巾上有褐色的污渍,顺著视线,又去看阿宁,她脖上招咬的位置,只遗留下两个细细的小孔,周遭的血被擦得很乾净,让她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三、你很在意阿宁的死…对吗?

这让我回想起在西沙时,阿宁和我被鬼船抓走,死里逃生再折返回主船上时,闷油瓶不仅当下搭救阿宁的态度,很是积极,在她昏迷之时,也是呵护备至地替她搓手暖血、帮助回醒,虽然,那时他顶著的是张秃子的外皮。


我很努力不把这两件事连去一块儿,也很努力不去揣摩他细细替她擦拭伤口的样子。毕竟,全天下最不厚道的事,就是跟一名已死之人争长论短。


“她一定很不甘心。” 闷油瓶沉沉说了一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每一个字都跟鸣钟一样,在我耳膜里回响。

我有点吃惊的望向他,虽然他看不见我的惊讶。

我惊讶,是因为这是一句带有强烈主观的见解,除了对墓道的知识外,我还从来没听过闷油瓶对哪一个『人』,作出私人情绪如此浓厚的评论,就连讲述他自己的事,也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在我自己的人生历练中,死亡一事,总共也就见识过三桩:我爷爷吴老狗的死,对我而言,就像一部化整归零的历史剧;大奎的死,则是灾难片最不愿见到的结局。

至於阿宁,若真要形容,那倒像一声女高音发出的哀鸣,高亢而尖细,倏地一下就收尾,却在脑际边狠狠刮上一刀子。


对你来说,也是这样子的吗?你貌似比我们都懂她的过去,她有多不甘心,你才能明白;

我终究忍住了没问出口,因为,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听到答案。要瞒别人容易,却瞒不过自己的情感。也许是空腹了好一段时间,我的胃部不由自主的开始绞痛起来。


闷油瓶却在这时作出另一个让我惊讶的动作,他放下手中的布巾,越过阿宁,朝我的方向,伸手过来──

他抓住我放在膝盖上的手,让我吓了一跳,正想问他要作什麽,他便拉著我的手腕,往阿宁的脸上方移动,到达她的眼部时,再轻轻放下来。


当我的掌心,被两排长长的睫毛刺碰到时,我才发现,阿宁的眼睛,原来并不是阖得很全;她死前的模样因而再度晃现在我脑海,双眼撑得大大的看我、欲言又止,平日盈满的精明娇媚,当下全化成无助的泪水。

背负庞大的队伍,只身入这样的险境,我相信,在阿宁心中,肯定还有很多很多尚未完成的事,那其中,难不成也包括了…和我有话想说?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会再有机会知道了。闷油瓶,把他端著的我的手掌,微微向下拨去,当我的手再从阿宁面前拿开时,光线重新漆亮她的脸,终於密合的眼皮,把还留在世间的烦扰也阻绝了。

我心头涌起一阵复杂感,有点鼻酸,却也有点儿为她高兴;不知道她能不能就此和她的名字一样,睡得很安宁。


闷油瓶收回他的手,见我似乎陷入另一种层面的沉思,也不多作干扰,径自从睡袋旁站起身,面向水沼,然後,开始脱衣服。

──这下子我想不被干扰都不行了。但是,绝不是乱不正经的那一面。


闷油瓶上半身只有一件纯黑色罩衫,当他交环双臂,把衣服下摆往顶上拉,在他左肩那一大片蛇牙凌虐过的痕迹,这才毫无阻拦、血淋淋的呈现在我眼前!

潘子说的没错,闷油瓶的伤口,除了蛇牙本身的穿刺,还有缠斗中造成的扯裂,一个个小口因而连成一片,原本一光整肩头,如今,就像被砸烂的肉团──


我这才一一捡回破碎的思绪,明明他被蛇咬伤的时候,我是在场的;他被蠎缠住的时候,我也是在场的;

可我和他的定位,却像是戏子和观众、船夫与乘客。上演危急的戏码时,我只需负责旁观,遇见湍流的风浪时,我能作的也只有跳船逃难。危难之於我,中间总是隔著一道墙,死亡的阴影,无论斗里斗外,从来不直接盖在我身上。


我第一次感到离死亡那麽近,是那只蛇撕张著大嘴,朝他的肩膀一口咬下──我忆起当下的触感,那一口就像咬在我身上一样,如同一根根钢钉插进肩胛骨,当然,那麽低劣的想像力,肯定及不上当事人疼痛的万分之一。

那当事人现在还一副没事人儿的模样,把粘紧在伤口上的碎衣,唰地扯下来,我一手忙捂住嘴,差点要喊出疼来,闷油瓶却眉毛也不抬一下,把衣服往旁边扔,接著脱裤子。


其实,以我跟他发生过的关系…先姑且不论那代表什麽意义,此刻两人再赤裸相见,貌似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至少那闷油瓶宽衣的动作佷是自然,好像有个什麽避讳或不自在,那才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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