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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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之间-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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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六

  破鬼打墙的办法有很多,秽物可破,以中指之血抹在额间亦可破,前者不雅,后者若人本身没有修行则不一定灵,当然还有一种,直接找到始作俑者,除之,则一劳永逸。
  要是搁以前,我会用最后一种方式,但是,在刚见识了那青衣重莲女鬼的本事之后,我觉得假如跟她打上一架,我被她除掉的可能性大大高于我除掉她的。连半神的鬼差都对人家敬而远之,我就别去触那个霉头了……况且这鬼打墙是不是她所设都不一定,毕竟刚才她稳占上风却没有进一步伤我!
  不管怎么说,我跺了跺脚,先离开这里是为上策。
  将中指伸入两齿间,用劲咬破,挤出一滴血刚要点在额心。忽听一声凄厉尖锐的年轻女子哭声,就在附近响起。哭得很惨很惨,边哭边喊,“太太,别赶柳儿出去啊,柳儿再也不敢了啊……”
  我一叹……又开始了么……
  跟着一个老妪声音响起,尖刻的斥责,“你个不知死活的下贱蹄子,仗着有几分姿色勾引少爷!太太赶你出去是额外开恩放你条生路!若不然叉到黑屋里饿死了你都是给你长脸!你还敢作死赖着不走?”
  先前那个年轻女子倔强哭诉着,“太太,太太,求求你见柳儿一面吧,太太!太太!柳儿已经有了少爷的骨肉了啊,太太!”
  “你个小浪货!还敢满口胡言败坏少爷名声?”又是一个女声响起,比之前那个老妪年轻了一些,我正在猜是谁,那声音便阴森的下了命令,“乔妈妈,周妈妈,她既然不想走,那就成全她!把她关到柴房去,堵了嘴,捆了手脚,死了干净!”
  “呜……”好长一声哀鸣,之后声音渐悄。
  看来又是一出深宅悲剧……我有些犹豫,要不要看个究竟再走?
  正在此时,照壁那头露出两只青白色的手,都只露出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其余四指,像是有人抠着照壁偷偷向外探望。
  果然那头便怯怯探出,先是前额,跟着是两只大眼睛。很大的眼睛,几乎占了整个脸一半,眼珠子凹陷好深。鼻子尖尖的,下面是嘴。嘴唇萎缩,直露出上下牙床来。此时她整张脸已经露了出来,干枯似是一张皮直接蒙在了骨头上。
  我开口问,因为同情,语调格外温柔,“你是柳儿么?”
  枯瘦的头点了一下,轻轻的,一条麻花辫从她后脑垂了下来。她摸了摸辫子,似是想露出些羞怯表情,但干绷着一脸枯皮连抬头纹都挤不出来,抠进眼眶的眼珠子晃荡了一下,眼看着要跌出来一般。
  “为什么还在这?为什么不去投胎?”我再问。身无黑气,她不是个厉鬼。想必生前只不过是个可怜女人,谈了一场不合时宜的恋爱,代价太大,付出了宝贵生命,只是不知为何勾魂使者没能来将她带走。
  她咯咯笑了一下,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出不去呢……嘿,嘿嘿嘿……”然后便将头缩回,跟着是手,如突兀出现一般的消失了。
  我立时便决定帮她超度,勾魂使者怠了工偷了懒,我便带她前往黄泉路。看她一身民国时期大户人家粗使丫头的装扮,当鬼估计也有一百年了。就这么在这个宅子里游来荡去,不能投胎不能重新开始人生,实在是可怜。想定,抬脚追了过去。
  照壁后头空空如也,不知道她躲去了什么地方。
  找,还是不找?
  找的话,这么大的宅子,我上哪去找她被关押至死的‘柴房’?但如果不找就这么走了,老实说,心里确实有点那啥,过意不去吧……
  正为难着,左侧耳房突有动静传来,声音有些模糊,分辨不出是什么。为防万一,我将剑抽在手,顺手将中指快要干了血抹在额心,念了开阴眼的咒。闭了双目,眼前一片灰蒙蒙,阴煞如雾,充斥天地。我心服口服,难怪刚才会被区区鬼打墙迷住,有此阴煞助阵,就是得道高僧来了,只怕也会吃个不小的亏。
  此时只能看见身前三尺范围,我真是很讨厌雾,尤其是阴雾。于是掏出桃木钉,穿上火符弹射。钉入地面,火符便‘哧’的一下燃了起来。能见度立时大了许多,俄而我抬头看见眼前风景,不由愣怔。
  面前出现了一个黄花梨木月洞门。
  洞门居于当中,两侧参差交错是乱而有序的博古架,架中摆放着铜鼎瓷盘等装饰物。圆形洞口被乳色轻纱所遮,看不见里面。我转头四下看,左侧一步远处是一个明代风格的高束腰条桌,紧挨着墙,桌腿细而轻盈,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四只桌脚似马蹄,稳稳落在地上;桌上一角端放着一只青玉瓶,瓶身有一块天然白色,被巧手工匠雕成五瓣梅花一朵,花蕊微吐。右侧则是一个弥勒榻,榻上放着香几一只,小小的四方桌,漆做暗红色。
  我有些懵了,闭闭眼,再睁开,景物未变。我怎么就从放杂物的耳房跟前来到这个看上去像是闺房的地方?
  圆月清辉透窗而入,将各样家具的阴影描在地上,虚虚实实似梦似幻。
  我还是难以接受,手从桌面摸到瓶子上,不是幻觉。走到窗户边朝外望去,这是个两层的绣楼,楼底下是个花园。面积不大,几株花树,地面满铺着青砖,一张美人榻,还有一个秋千,看上去像为深闺小姐解闷而设的内园。园口侧面有一个窄小木门,紧紧掩着,估摸着是朝外的通路。
  我立时打定了离开的主意,任何蹊跷奇怪不想再深究,那个叫柳儿的此时也顾不得了,还是等明天弄清楚了老宅子的房间分布再来有的放矢吧。
  忽然眼角抓到明灭摇曳的光芒,我扭头看去。在洞门隔纱之后,一盏烛光幽幽亮起。
  我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一阵阴风刮过,烛扭了一下,光芒旋即变小,弱到我以为它会被风吹灭时,它又是一扭,复又盛燃起来。此时,罩着洞门的乳色轻纱上悄然印出一个身影。
  广袖长裙,这是个女子的影子,头上似是插满珠翠。她弯腰,拖过来一个圆凳,接着踮脚踏上。略站稳了身子后,女子扬了扬手,一根长绫模样的东西轻摇飞出,挂在屋顶某处。她双手执着长绫两端,打了一个结,然后拽了拽,似是在试牢固程度。之后她将头伸进绫圈中,双脚一蹬,踢了圆凳。
  一套动作做得流畅,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看来她这是决意求死。
  凳子在地上滚着,发出几声隆隆。
  跟着,女子开始挣扎起来,头上戴的钗子步摇等掉了几样下来,发出叮咚脆响,她的双手挣扎着上抬,似是勒得太难受而想抓住套住脖子的圈,但却只是徒劳挣扎而已。不久,她便双腿僵直。又是阴风吹过,那悬垂着的身影随着风来回轻摆了几下。
  吊死的人,头被绳索拉着,因而会显得脖子特别的长。我盯着这不成比例的诡异体态暗猜,难道是她把我带到这里的?我打算进去看看。人家盛情相邀,不去拜访一下太说不过去了……
  忽然身后传来‘哐啷’一声响,真真真的把我惊了一下!
  我下意识的斜退一小步,瞬间便做好了防御姿态,只见一只铜盆吱吱嘎嘎的滚到了我的脚边。
  一个头挽双环发髻丫鬟打扮的女子站在门口。她先是呆呆看着那上吊女子的影子,不动不说话,满脸惊恐莫名的表情,呆了数秒后,她忽然发出一声尖利哭喊,“我的小姐啊~”然后踉踉跄跄的经过我身边,冲进月洞门。
  轻纱被她撩起的那一刻,我看见上吊女子的下半身,双脚绷直露在红裙外。
  又是个新娘子?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此时轻纱上印出两个影子来,那丫鬟抱着那小姐的双腿,哭着,“小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让环儿怎么办……”
  我上前一步,靠近月洞门,静静听着。
  “小姐,不想嫁不一定要寻死啊……呜……”这个叫环儿的丫鬟继续哭着,“你这么去了,环儿也活不下去了啊……”
  就在此时,烛光扑的一下,灭了……
  一灭便抹去了轻纱上的影子和环儿的哭声,月洞门里万籁俱寂。我低头看,刚才滚到我脚边的铜盆也已消失。伸手掀开轻纱,我探头往里望了望,一张架子床,一个梳妆台,还有衣柜箱笼若干……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家的小姐闺房而已。
  我忽然意识到奇怪之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之前擦在额间的血应是还在,但不知为何阴眼失了效,我现在用来视物的还是一左一右两只眼。一时间不能回忆到底什么时候我下意识的用了肉眼,好像就是火符驱散阴煞之雾时,随后我便被不知名的力量从大门口带到了这里。
  草草浏览,屋子中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我转身下楼。登出绣阁门,来到之前观望的花园里,准备从那扇小门而出。踏上青砖地,刚奔出没几步,忽然身后又是一声响,啪叽一下,我回头,看见地上趴着丫鬟环儿。
  我抬头看看楼高,低头看看一动未动的环儿,心说,这么点高,断了腿都算运气差,怎么摔得死?可是环儿显然是只鬼,显然就是这么摔死的。我忍不住嘀咕了句,“你怎么也这么想不开?”
  环儿闻声而动,先是抽了抽肩,然后抬起了头。
  之前没机会瞧见她的样子,现在可看了个清楚。圆圆的脸,眉眼端正,看着就是个老实丫头。只是她的五官此时正往外冒着血,青黑色的血,呈胶状。她看着我,想说话,张口却吐出一大口黑色的液体来,看着也是血。
  她不是摔死的,是被毒死的。
  我暗叹说封建社会就是残忍来就是残忍,这丫头估计是刚才那个上吊的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以死拒婚,丫鬟便被偷偷处决,并营造了跳楼殉主的假象。
  环儿嘴巴一张一合,边吐着那黑色的血边说着什么,我看着她的口型,嘴巴一直嘟着,然后一松,实在是辨认不出。
  我道,“稍安勿躁,我明天找人来给你们做超度。”这附近就有灵庙,让屋主请几个高僧来念念经也不费事。忽而我再想,既然可以找高僧来超度,为什么屋主之前没这样做而是四处广求修道人?难道说念经超度没有用?
  越想,我越不想耽在这,我迫切需要和屋主好好谈一谈。
  离开绣阁园,门外是一条条石铺就的窄道,路通两头,一侧花木茵茵。虽然不明白自己的方位,但显然此时身在大宅子最深的某处。我犯了难,该往哪走?
  我有些焦躁起来……
  这一路发生的事情,真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我此时遭遇的也不太像是鬼打墙。鬼打墙就是迷失了方向在原地转圈而已,而我现在似是在宅子里头如没头苍蝇般窜来窜去,来与这些鬼们邂逅,旁观他们的死时场景。
  在百思都不得其解的时候,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不思。我选了右边方向,一路行到底,又见一个月洞门,过了门后,迎面便是一个花园。小小的四合院,北端是正屋,两侧是耳房。我不再关注那些异动异响,只想敞开来狂奔。
  然后我真的奔了起来,见洞就钻见门就跨,只朝着一个方向,心说不管你这宅子多大多豪华,我这样奔下来,也能让我摸着外墙吧,到了外墙底下就好办了,番强也能出去。
  至少半个小时候后,我停下脚步,喘了口气先,一边吸着阴冷的空气,一边四下打量,这一路景物易换穿园过院,周遭虽然相似,但不尽相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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