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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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之间-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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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惊下忘记了申讨,“你,什么意思?”
  朱婆继续冲我一笑,“上头来了调令,以后,你们李家的事啊,不归我管了……”
  难怪他今天好脾性,我一招就来,还一点儿责怪的意思都没有!竟然是来告别的!
  我这一肚子的疑问啊,没地儿倒!
  原来朱婆帮我们是‘上头’安排的,他上头是谁?阎罗王啊~阎罗王这么帮我们李家做什么?难道他是祖奶奶的老相好?
  不,这不可能!
  那阎罗王的品味得差成什么样,才看得上一个肥肥白白脾气还暴躁的老太太?
  眼下不是莫名惊诧的时候,朱婆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不确定我下一步是应该拱手豪爽来一句,“山高水长后会无期”,还是抱住他痛哭流涕,“朱婆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所以我就呆怔着,许久后,才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对不住了,不知道今天是这么大一个日子,什么都没准备……”
  朱婆潇洒摆摆手,“天下无不散筵席。”
  我从地上蹦了起来,大叫一声,“有了,你等等!”然后冲到餐厅,这里有个迷你水吧,架子上摆着好几瓶酒,刚才来拿碗的时候扫了一眼,没往心里去。
  酒应该是不错的,至少比我惯常用来招待朱婆的红星二锅头强得多的多。我把它们全部扫下来,搂进怀里转身奔进卧室。
  朱婆眼睛一亮。
  我又奔回餐厅,把玻璃酒杯全部翻出来,一共八只。
  回到卧室后,我把酒杯一一摆在地上,然后问朱婆,“想先喝哪瓶?”
  朱婆伸指点点,“这个!”我抱起瓶子打开来,先倒满一杯,朱婆的手又点到另外一瓶上,“还有这个!”连点了六下,因为一共只有六瓶而已。
  六只玻璃酒杯装满了各色酒,酒精混着奇奇怪怪的香精味道在室内弥散开来。朱婆继续点着剩下的两个空杯,对我说,“这两个归你。”
  “好!”我毫不推辞。
  身为鬼的朱婆并不能直接饮酒,他只是将鼻子凑到酒杯上方,深深一嗅,品着,嘴中啧啧有声。一杯‘饮’完,他简直带点陶醉的赞,“好酒,好酒!”
  能不好么,我刚才瞄了一眼价格,一瓶三千多!
  但这是最后一次请朱婆喝酒了,我能节约么?当然不能,更何况自有人来买单。
  我陪着喝了一口,烈,入口似灼烧,一路下喉。
  朱婆放下第一杯,抓起第二杯,“想不到要这样才能逼你这只铁母鸡漏点锈面下来,早知道就早用这招了!”
  “唵?”我挑眉惊,“你,你这玩悲情呢,你耍我的?就为了骗点酒喝?”那一刻我有冲动要放下杯子去拿桃木剑,我要把朱婆当游魂给收了!
  朱婆放下第二杯,抓起第三杯,边白我一眼,“我一个大男人我跟你玩什么悲情?”
  “那……”我无语,握着杯子呆呆看着朱婆。
  朱婆将手中杯送过来,“来,干,今朝有酒今朝醉!”
  碰了后我继续握着杯子,问,“你走了,我们李家怎么办?”
  朱婆抓起了第四杯,抬眼道,“我走了,自然有更好的鬼差来帮你。”
  “谁啊?”我拍起了朱婆的最后一个马屁,“有你这么好么?”
  朱婆第五杯酒握在了手中,停下,看着我,半晌后动情的说,“木子,你不刻薄的样子,我看着挺陌生的,真不太像你……”
  “我……”我气闷,低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朱婆端着第六杯酒向我敬来,边赞,“对嘛,喝酒就要这个样子喝,一口一杯,爽气!”
  于是我又干了第二杯。
  于是我开始犯晕了……我的酒量一直不太好,简直可以用很差来形容。
  于是我真晕了过去,不过晕倒前,我听见朱婆说,“木子,你问我做什么?那个来接替我的鬼差你不是都见过好几次了么?这次你想办的事,找他就是!”
  鬼差?我迷迷糊糊的想,是那个鬼差么?还没想清楚便跌进深睡,深到祖奶奶也没出现,我一觉睡到下半夜。
作者有话要说:  

  ☆、之十二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浑身被空调吹得冰冰凉,两只胳膊上一摸一片鸡皮疙瘩。六个空酒瓶整整齐齐的放在地上,你挨着我我挨着你,酒杯也是,排成一溜,干干净净,连酒渍也看不出来。看来是朱婆临走时整理的,他好龟毛,很有可能是处女座的。
  讥笑后想到以后相会无期,我忍不住惆怅了一小会,刚才我怎么连再见也没说就醉死过去了呢?然后爬起来去淋浴间洗了个温水澡。
  裹着浴巾出了卫生间,看一眼时间,凌晨三点。拉开窗帘,外面的城市一片黑暗沉寂。
  突想起柳儿还被我封在碗里,忙穿上衣服撤了符,唤出柳儿来,将从朱婆那打探来的消息告诉她,她一忽儿雀跃一忽儿伤心落泪,待听到她家少爷还在望乡台等着她时,急得围着我转,直恳求,“我想去见他!我要去见他!”
  我有些为难,我确实没办法带柳儿去望乡台。不过,依稀记得朱婆说新上任的鬼差可以帮到我,可是,我怎么才能找到他?我的沉吟未决让柳儿产生了误会,她以为我不想帮她,遂轻泣起来,“我们分离的时候,少爷不过十九,如今二十便成了鬼,定是他离家出走后受不得苦被穷困所累……”说着,朝我跪了下来,“天师,请帮柳儿一次,大恩不言谢……等柳儿见到了阎王爷,一定恳求阎王爷允许柳儿转世投胎为天师做牛做马,报此恩德!”
  “我不是不肯帮你,”我本想劝她万事随缘,转念一想,也不是完全没有路可走,便转道,“我现在带你去阴埠,那里聚集着众多鬼差,或许能寻到个法子。”阴埠挨着黄泉路,鬼差外出办事出入阴阳界时,总爱在那停一下,歇歇脚,或许能遇见‘那个鬼差’也说不定。只是我连对方怎么称呼都不知道,若是遇不见,打听起来未免有些麻烦。不过我随即想到办法,要是找不到他,我还是可以找朱婆的,朱婆现在一准赖在那家叫‘忘川’的酒吧里把盏言欢。
  柳儿破涕展颜,摸着辫子半羞半急,好似马上就可以见到她的少爷一般。
  我想想,再道,“为了便宜行事,你还是附身在鸭子上吧。”话音未落,她已经乖乖照办。本打算上床睡觉顺便和祖奶奶打探一下困阴局的事情,还有那个亲昵的叫她‘镜铤’的青衣女鬼,但为了柳儿也只好先放一放。
  将柳儿放进兜里时,另外那只符鸭忽然抽搐了一下,五道黑光突然绕动的急躁起来。我继续把碗扣上,重新封上符。
  先打开浴缸水龙头接了半缸水,跟着席地而坐,就着之前用过的朱砂开始边念咒语边画符。第一道符画完时,浴缸水变做黑色。第二道符画完时,黑色中出现一个光点。第三道完后,光点散去,幽幽青光渐起。第四道后,街道略现。第五道,景物隐去,水恢复原貌。随着最后一道符完毕,一条青砖小路出现在水中。
  我收笔起身,整理一下衣衫,迈步踏入浴缸。
  瞬间来到黑暗里,脚下是那条青砖小路,紧跟着,两盏灯笼在不远处朦胧亮起,照着扇朱漆剥落的破门。门边贴着一副对联,上联曰,阴阳门外前尘断,下联是,黄泉路边旧梦抛,横批,有来无还。
  一个身影飘飘越过我,停也不停穿门而入,不知是哪个鬼差办完了差事偷空前来消遣消遣。
  我举手双手击掌,‘啪,啪,啪’,停一停,再‘啪,啪’敲两声,最后‘啪’一下,放下手来等了等。一个声音细细响起,忽近忽远时隐时现诡秘恐怖,应门问,“生……人……入……阴……阳……门……可……知……后……果……果……”
  “老顾,别折腾了,”我吼了一嗓子,“是我,木子!”
  门倏地被拉开,老顾一张又尖又干又皱如陈年核桃一般的老脸露了出来,他喜极了,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你可算来了,欠我的钱带来没?”
  “钱的事好说,”我嘟囔,“你把门开大点儿,让我进来先!”
  阴阳门没有活人能碰,除了守门的老顾,眼下他只开了一条缝,我钻不进去。听我这样一说,老顾反而把门关得更小了,哼道,“债务不清,恕难遵命。”
  “你怎么只认得钱?”我不满,“一点交情都不讲!”
  老顾冷晒,“讲什么交情?嘁!你到底带钱没带?没带我关门了!”说着,作势要关。
  我忍着肉痛伸手入怀,掏出‘大奔’走时给我的信封。
  活人进出阴阳门,一次一千,童叟都收不打折。老顾还在喘气,所以绝对不收冥币。之前我都打的白条,让老顾给我记账。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欠了他多少次,反正每次来都是旧账未清,新帐又添。扮健忘,演苦情,装穷酸,嬉皮笑脸装傻充愣,各种招我都试过,这次是真的赖不过去了。递信封的时候,我心在滴血。这个不阴不阳的家伙,开关个门而已,狮子大开口狠狠咬我一口。
  老顾飞快的抽出钞票来数了一遍,抬头对我露出诧异,“才五千?你欠我八千!”
  “喂!”我刚抗议一声,门已经大开,还算他识相,没逼我动粗,于是毫不客气钻进去。走老远了,还听见老顾追着我的背嚷嚷,“还欠三千哦!”
  我先气,然后暗笑,他忘记算这次了,我好歹赚了点。
  ~
  脚下依旧是青石砖路,两边一水的清水墙,墙头小青瓦半挑着,权作乌檐。走到路的尽头,垂直是一条街,陆续见到鬼影憧憧,一溜出现小屋小楼的。有些时日没来了,这儿商业建筑多了好几栋,看来阎罗王又扩招了鬼务员,近来天灾多,鬼界大兴啊……
  我站在丁字路口,朝大路两头眺了眺,认出目标便拔脚直奔目的地。
  ‘忘川’这个名字,也就是个噱头而已,真正的忘川水是做孟婆汤的原料,喝了便会抛却一切前世记忆,鬼差们是碰不得的。
  酒吧里独独只提供一种饮料,就叫做‘酒’。酒客们可以唤一声‘来一杯’,或者‘来一杯酒’,甚至直接对招待伸几根手指头示意,绝对不会引起歧义。这酒是真正可以入口的,对众鬼差来说,简直是一大福音。只因虽然人死后不受饥渴困扰,但口腹欲却是有的。阳间的酒鬼差们不能喝——顶多也就是嗅个酒气,像朱婆那样——但这里的‘酒’却因配方独特而具奇效,人也好鬼也好,喝下去了头不疼眼不花肚子也不拉。
  而且,酒如酒吧名,一杯下肚后真的会有至少十分钟的记忆真空期,忘了自己叫什么来自哪里家里有几亩地养了几只母鸡等等诸如此类与己有关的问题。别小看了这短短时间,我遇见的最年轻的鬼差都至少当了两百年差,前尘往事越积越多,简直不堪重负,对它们来说,能忘记自己片刻,即便是十分钟,也都是一种释脱。(当然这种感觉刚活了二十多年的我是不太容易理解的。)
  所以通常在酒吧里只能见到两类鬼差,要饮酒的和饮过酒的,不同年代的都有。我记得我见过的最老的鬼差身穿唐朝三品大臣官服,看着很是气派。但是只能远观,走近时,只见它两眼木瞪口角流涎呵呵傻笑,应该是刚喝过一杯‘酒’。朱婆的酒后形象则要好一些,他只是傻笑而已,不会再有其他出格掉价的丑态。可见朱婆对外貌的讲究已经根深蒂固深入骨髓,就连喝了那令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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