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这是挑逗我么?”
男子听闻,稍作一愣,随即昂首含笑,“明知故问,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与在下一同……”
“那还真对不住了,请公子回去洗白了身子先。”
穆乞儿上前两步,近距离的向前靠了靠,抬手在男子的右肩上掸了掸,一阵鄙夷的嗤笑。
男子本还想回嘴,恰巧不远处跑来一个奴才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似乎与这女子相识。
桥尾急匆匆跑来一人,张顺大口呼着气,看到已经站立在桥头的穆乞儿,这才呼了一口气。
“倾城,倾城,快,快走,花娘已经回来了。”
什么?穆乞儿怎么也没想到花娘这么快就折回来,比预计的还要提早,眼下火势还没完全发挥淋漓,以花娘的头脑,很快就知道是谁干的。
张顺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看一侧有人,便探头在穆乞儿的耳边低语道:“放心放心,我也就怕万一,还好我机灵,都已经备好了,昨个儿我可是挖了一宿的土!没人会发现的。”
好家伙,看不出张顺脑子还挺灵光,这么一想,还真得多谢前几日死去的香菱啊。
穆乞儿这才舒心一笑,拍了拍张顺的肩,“好小子,亏我没白疼你。”
男子不说话,只是静静侧旁听着,原来她叫倾城。
月色弥蒙,穆乞儿扯了扯包袱,招呼了张顺,两人扭头就走,接下来下一个目的地,兴南城。
桥头那名男子并没追上去,笑着举扇敲了敲自己的手心,只是以相反的方向转身没入了人群之中。
男子摇扇走进了一家酒馆,扫了一眼,小二几步上前就是献殷,领着他上了二楼贵宾阁。
中央的一桌檀香木质桌,格外吸引人注目。两位翩翩公子喝酒谈天,融洽的紧。
蓝衣男子一口饮下杯中美酒,余光一瞄,见来者是熟人,也不套近乎,举杯道,“九曲,你可真不卖面子,现在才来。老实交代,今日又在哪个美人怀里承欢啊?”
降九曲不理会他的调侃,寻椅坐了下来,为自己斟了杯酒,一口饮下。
蓝衣男收回目光,又为自己斟了杯,举杯笑了笑,“来,今个儿爷高兴,不醉不休,干。”
降九曲几杯下肚,有些醉意,侧头孤赏着外头一轮圆月,眼底泛着光,嘴里不自觉的吐了句词: ;“倾城,潇人一笑倾万城,折言哉。”
一身墨兰长袍的公子哥也放下手中杯,瞧了眼降九曲现在的模样,取笑道,“啧啧,九曲,你又想祸害哪家姑娘了?说来听听。”
“肤浅。”
降九曲昂首又饮尽一杯,之后不再说话。
十、福难同享
兴南城,是高昌国的主城。
高昌国也是大国,有许多小城聚集,徒步行去也需要一天的时间之久。
离开香坊之后,穆乞儿也考虑过该不该去子桑府认亲,毕竟在这无依无靠,至少得让自己有个保障,可又转念想了诸多因素,结果还是作罢。
张顺自小是他的阿婆照顾着,当初他为了混口饭吃便在香坊做打杂的,还签了卖身契,今日这么一烧,倒是让他彻底解放了,穆乞儿问他接下来的去处,他说他要回家,回去看阿婆,阿婆住在兴南城,不知现在是否搬了家,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个男子汉,给阿婆安享一个晚年。
风轻轻荡漾着,声息寂灭了周围的一切,月色倒映在张顺的脸上,很安逸,让穆乞儿觉得这般舒心。
“反正今后我就跟着你混口饭吃,也不奢望什么。”
张顺咧嘴一笑,“好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一个福祸共享。
暮色降的有些冰凉,两人洽谈的融洽,早已淡忘了不愉快的事,时间也在摩挲着流逝。
此时的香坊被熊熊大火包困,几乎就快燃烧殆尽,刚赶回来的花娘见状愣是没晕过去,紧绷着神经圆瞪着眼前的房苑,烧灼的惨不忍睹。大火渺渺,路上几个路人交头接耳,拿着香坊说事,说这大火焚烧香坊之事,花娘在一侧听的真切。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眼一厉。
“还不快灭火。”
火势迅猛,几个女子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没见有什么效果,人群中几个汉子看不过去也上去帮忙,火势才得以舒缓。
人群里唯花娘一人心事重重,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这么背地里玩阴的。
最后一点火苗也熄了,花娘二话不说直接冲向四楼。
屋内早就烧的纷乱不堪,还有些火苗烨烨发着烫,除了木质焦味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的确熟悉,可又一时说不上。地上还躺着一人,面目以烧的全非,完全看不出轮廓,只有那一习红色纱裙在此刻格外刺眼,即使烧成灰,花娘也认得。
花倾城死了,竟然死了,这无疑给她沉重的一击。
几个姑娘也随之上了楼,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儿,个个大口也不敢喘。躺在地上的花倾城面目浑浊,褶皮皱在一起,早已没了之前的倾城之色。
一个踉跄,花娘向后退了几步,头有点眩晕,这来的太突然让她有些接受不能。
不知是谁,与一旁的人暗自嘀咕了一句,说这花倾城比香菱死的还惨,最近恶事不断,难不成撞邪了。
花娘的大脑瞬息补了一片空白,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了,麝香!没错,就是麝香。经过大火的焚烧,麝香的味更浓了,她做了个大胆的猜测。
“冰儿,我要你去替我做件事。”
她在冰儿的耳边附了几句,之后就见冰儿急匆匆的走开了。
“来人,抬着她到后院。”
花娘身边仅剩十名姑娘,哪个会愿意抬一个死人。
一个个犹豫的,直到花娘一瞪,怒吼了一声,这才扭扭捏捏出来三个勉强抬了下去。
隔早,天微微亮。
花娘一宿没睡,由于香坊以毁,只能携着几个姑娘在临近的一家馆子住了宿,外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似乎在洗條身上的污秽。
这时屋外有人敲了敲,花娘允了,来者正是冰儿,浑身淌着水,许是路上被雨淋的。
冰儿脸上充斥着恐惧,不敢大声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哆嗦着。
“花娘,她的确,不,不见了。”
床上的女人纹丝不动,闭目浅眠,许久,才睁开眸子,直起身道。
“过来,替我更衣。”
冰儿点了点脑袋,利索的整理着,眼前的女人让她心有余悸。
花娘任她整理,只是闭目冷冷开了口,“那尸体丢去喂狗。”
后者一震,而后又恢复了正常,点了点脑袋,“是。”
好你个花倾城,你以为你逃得了么?狗胆包天,我竟然栽了你的跟头。用麝香诈我,瞒天过海这招我可真得向你学学。
此刻的花娘眼底尽是一道道寒光,面目带着嗜血的狰狞。
十一、乞丐乞丐
由于身无分文的缘故,穆乞儿和张顺两人路上什么也没吃,饥肠辘辘,最可恶的还是走在途中时突然飘起了绵绵细雨,害他们不得不先找个避雨之处。
等到了兴南城已经是正午,艳阳高照于城池,丝毫不见有下过雨的痕迹。
这兴南城,高昌国的主城,果真与一般的小城有着天壤地别的差异。街上的通道更是通明,毫不狭窄,行人纷纷丝毫不觉得拥挤。灯笼牌坊高挂,更显喜庆。见识到了这城的魄力才知道之前活的是这般的井底之蛙。
进了城,就跟着张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间不起眼的老旧屋,他说几年没来这儿自己都快忘了。
巷口最深处,那旧屋赫然立于此,这是阿婆家的房子,唯一值钱的也就这块地皮。虽简陋,但也能勉强遮风挡雨。
张顺显然有些紧张,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阿婆过的如何,还认不认得自己,他想了很多。
穆乞儿透过低矮的围墙向内看去,这屋不算大,可也有两层搭建,貌似房子许久没人住了,远远看去就能看见纸窗口积了一层浓重的灰,显然张顺没有发现。
果真,外门没锁,人也就方便进了去,推开里屋的门,人未见,倒是先与尘埃扑了个满怀。空气与尘埃夹杂,发着霉臭味儿,呛得穆乞儿捂鼻直接退了出去。
张顺像是免疫了般,一股脑的冲上冲下,找着阿婆的身影,可没如他愿,阿婆真的不在这里。这让我们都有些失望,可也没办法。出了屋,关上了门,张顺还是打算继续打听阿婆的消息。
可眼下两人该担心的是如何填饱肚子再说。
张顺一脸衰样看着身旁的人儿,希望她能出点主意。穆乞儿无奈的摸了摸肚子,看了看不远处蹲在地上乞丐儿,硬生生吞了口唾沫。
“办法也不是没有,你看……”她抬手指了指蹲在地上的乞丐。
“……真的没办法了吗?”
穆乞儿耸了耸肩,这是目前最快挣钱的方法,虽然有些不忍直视。她蹲下身,随地扒拉了点灰就往脸上抹,那素白的纱裙也被撕得有些残破,裙上沾染着黑泥,乍一看还真有那么点乞丐的派头。
张顺见着她这乔装,暗自一笑,还真像这么一回事。他也蹲下身子,使劲抹着,最后干脆直接在泥里滚了几滚。
墙角处,一个乞丐一言不发,只是蜷缩在角落,垂着脑袋。总会有几个路过的好心人施舍他几个铜板,他这才会有点反应,伸手去捡。
那乞丐收了收铜板,刚收回手,就发现自己的身边多了两个脏不拉几的家伙,愣是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穆乞儿没理会他,捡起地上的一颗大石子,刷刷的就刻了一排大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不少好奇的人探头看了看,这时张顺非常配合的摆了一张苦脸,呜咽的说,公子小姐施舍点银两吧。
这一招还真管用,穆乞儿这才刚写完,三个铜板就洒了下来,许是过路人看这乞丐还会写几个大字施舍的几个铜板吧。窝在角落的那乞丐用自己的余光偷瞄着,平日里自己坐上一天就会有十个左右的铜板,这两人才来没一会儿就有三个铜板,多属好奇。
张顺连忙收了收,继续摆出那哭丧的脸。唯穆乞儿盘坐在地观望着四周,静等着下一位好心人的施舍。
十二、阿婆踪迹
人群中几匹马远远驶来,几个坐着马背上的公子,各个眉目紧锁,一脸惆然。人们都退至一旁,对他们毕恭毕敬。
穆乞儿也寻视而望,只见三个男子快马加鞭,瞬息消失在她的眼底,她也没估摸清对方的模样。
“阿婆,阿婆,那是阿婆,倾城,你看,那是我阿婆。”一旁的张顺倒像是见了宝一样,突然拔地而起,双眼迥然放着光,盯着人群中那佝偻着背,腿脚不是很利索的老人,穆乞儿还没回过神,他就抬腿跑了去。
“阿婆,阿婆,我是小顺子,小顺子啊。”张顺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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