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衡不禁诧异,这些就是妹妹的近卫?看着确实不错,没准还比自己厉害!
小语朝众人挥挥手:“都起来,我没事,别动不动就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是!”众人应声而起。
徐逸之绕到慕容衡身后,关切道:“怎么出门也不说一声?”
小语笑道:“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悬了大半天的心因这温柔的笑容终于放下。
第三十九章 他说了不算
一道宫墙,隔住两个世界。墙外之人总想往里窥探,墙内之人总是鄙夷不屑。有人削尖了脑袋也进不去,有人却一朝鱼跃龙门,在宣政殿中占据一席之地。
然而,好运总是垂青于贵族子弟,偶尔几个得到眷顾的寒门子弟,只能在官场之中艰难求生。
在官场混,需得学会察言观色,规行距步,若不小心,随时都会被掀起的大浪拍死。
公孙贺之父公孙杨,曾是大兴朝廷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十六年前却因一封指控其受贿的举报信,丢了官职,被抄了家,最后病死在一间茅草屋,只留下年幼的儿子。
公孙贺从怀中掏出玉坠,这是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落得如斯地步,公孙杨已不指望慕容风还会履行其长女与自己儿子的婚约,他只希望对方看在两人相交多年的份儿上,替他将儿子养大。
公孙贺还清楚记得,当他揣着玉坠找到慕王府时,只见门口彩灯高挂,上面还有个大大的“喜”字。
在进府贺喜的人流里,与那些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相比,衣衫破烂,身子瘦弱的公孙贺显得很突兀。
还没机会讲明自己的来意,便被人当做小叫花子给轰出了门。看清众人的鄙夷嘲笑之后,公孙贺终于明白:这里与自己无关,以后的路要靠自己走!
一个四岁的孩子,凭双稚嫩的手,不靠偷不靠抢,在这冰冷的世界里硬是活了下来,其间的艰辛不为外人道。
他刻意与慕王府保持着距离,不想与慕王府的任何人接近。
直到有一天,慕王爷为替小郡主祈福,带着全家人去普渡寺上香。其阵仗之大,想避开实非易事,就在公孙贺犯难之时,慕容娴的马车从身旁经过,被挑起一角的帘子后面露出一张明丽的笑脸,弯弯的眉毛,红红的唇,明明美目没扫到他,他却觉得那笑容是为他而绽放。
从那以后,公孙贺的心里便多了一个人,那年,他十五岁。
慕容娴出现的地方,他总是想方设法靠近,就算只是个角落也无所谓,只盼她能回眸一笑。
日复一日,公孙贺终于盼来成年之日。换上干净衣衫,提上糕点,迫不及待地找上慕王爷,出示玉坠,向其提亲。
怎料,慕容娴得知此桩婚事之后伤心不已,将自己整日关在房中,不再出府。
让自己心潮澎湃的事却叫心上人如此痛苦,公孙贺开始怀疑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离她这么近,早该知道,她的心已被人偷走,就在那个元宵灯会上,那个冷漠且高傲的男子偷走了她的心!
但是,他舍不得放手!心中情根早已发芽,每日每夜都在成长,如今已长成硕硕大树,正当开花结果,岂能说放手便放手?
他还年轻,还有机会,他愿意再多吃几倍的苦,他定会为她攒下家业,让她衣食无忧……
然而,公孙贺的雄心壮志,在一个雨夜被彻底打碎。
那晚,慕容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公孙贺租住的地方,她问他:你爱我吗?
公孙贺答:爱!
他当然爱她,而且已经爱了好多年!
慕容娴眼中盛满泪水:爱我,请放了我!
公孙贺的心瞬间破碎……
收回思绪,公孙贺的目光重又落在威严庄重的宫门之上,宫门外已侯了不少轿子马车,看样子离百官散朝出宫时间已不远。
果然,不多会儿,宫门便缓缓开启,随后便是身着各色朝服的文武百官从宫门两侧涌出。
公孙贺看到人群中的慕王爷之后,便快步上前,在马车前将人拦了下来。
慕王爷惊奇道:“贺儿怎会到此处找老夫?”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公孙贺已没了数月前的穷酸样,锦袍加身,腰扣玉带,若是不说,别人定会以为这是哪家的贵公子。
公孙贺直直跪下:“求世伯带小侄面见皇上!”
这一举动引得大小官员纷纷驻足。
皇门之外是非多,慕王爷忙伸出手:“有事起来再说。”
公孙贺却是铁了心不起来:“请世伯先答应小侄!”
慕王爷无奈问道:“贤侄为何执意要面见皇上?”
“小侄想求皇上撤销赐婚,”公孙贺将玉坠置于掌心,呈到慕王爷面前,“然后请慕容世伯履行与先父的约定,将长郡主嫁于我。”
慕王爷双眼微眯,深感蹊跷,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便探究,遂道:“上马车再说。”
这次公孙贺没再坚持,站起身,掸掉袍子上的尘土,快步垮上了马车。
两人一坐稳,车夫便驱着马车往慕王府驶去。
众人没了看头,便各自回家,但这一女配二夫的故事很快便在天凌城传开,慕容娴一下便出了名。
慕王府的马车上,沉默了一会儿,慕王爷终于开口问道:“你这是听了谁的唆使?”
“无人唆使,这是小侄本意。”公孙贺强自镇定,毕竟将事情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慕王爷叹了口气,眼睛直直盯着前方,似在回忆着什么。
“老夫还记得,前年也正是这个时候,你跟老夫提出退婚。”
公孙贺低下头,那天正是慕容娴找上他之后的第二天。
“以前小侄穷困潦倒,怕无力养活妻儿,如今已有些积蓄,虽不能保证郡主以后能享荣华富贵,但定能保她衣食无忧。”
慕王爷将他上下一打量,讽道:“在凤离居待了几天,倒长能耐了?”
公孙贺暗暗吃惊,随即便了然,凤离居风头日盛,自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小侄不敢。”
“不敢还想出如此法子诋毁娴儿的名声?”慕王爷怒道,“可是妍儿教你的?”
公孙贺闻言,连忙摇头:“不,二郡主不知此事……”
“不是她,那是谁?”犀利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一切。
公孙贺坚定道:“这确实是小侄的主意!”
审视良久,慕王爷终于收回目光,笑道:“设计自家姐妹的事情,那丫头是做不出的,再说,她也没这个必要。”
公孙贺暗叹:姜还是老的辣!
“婚姻之事岂能儿戏?”慕王爷回到了原先的话题,“更何况娴儿与三殿下的婚事乃是皇上赐婚,皇上又岂会因为你收回成命?”
“小侄听说三皇子亦有意退婚?”公孙贺试探着问。
“此事他说了不算……”
贵为皇子又如何?他的一切都是他的那个皇帝老子给的。作为臣子,更加无法与皇权相抗,若抗拒的了,自己当年也不会留不住心爱的女人了……眼前又浮现出那道决绝的背影。
慕王爷敛了心神,对公孙贺道:“此事你就别再想了,跟老夫说说妍儿这段时间的事吧!”
虽已听探子说过,心中还是充满期待,这个他最爱的女子为他生下的女儿,是他心中至宝……
第四十章 罚
被退婚之事困扰许久的慕容娴,听到皇城外发生的事之后,更是绝望至极,躺在床上日渐憔悴。
这日傍晚,慕容娴门外响起敲门声,香兰应声开门后,门外却不见人影,唯有地上留着张字条。香兰好奇捡起,只见上面写着:凤离居乃慕容妍所开,公孙贺正为其做事。
香兰不敢怠慢,忙将字条传给了慕容娴。
是她?!慕容妍,你真是我的克星!
指甲深深扎进肉中。
小语被拘着在凤离居养了几天,精神大好,这精神一好,脑袋瓜子就闲不住,可惜的是,那日之后,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彩衣被遣回了落凤山庄,导致小语出入极为不便。
出不了门,小语只能到书房看看信件,翻翻古籍,借以打发时间。
“扣扣。”
徐逸之端了药进来,小语捧着书转过一侧,假装没看见。
徐逸之笑笑,将药递到她跟前:“试过了,温度刚好。”
躲是躲不过了,小语皱皱眉,问道:“这真是最后一副药了?”
“嗯。”
“喝完就真不用再喝了?”好像被骗过好多次了一样。
“是的。”徐逸之再次肯定道。
小语苦着脸,无奈接过碗,一口一口艰难地吞咽着。
看着药汁被喝的一点不剩,徐逸之非常满意,将一个锦盒递给她:“链子做好了。”
“这么快?”
打开锦盒,迫不及待地将五彩晶石取出。这晶石坚硬异常,任何工具都无法在上面钻出孔来,徐逸之便让工匠以特制金线做成网兜将晶石装在里面,然后再穿上红绳,就成了小语现在看到的晶石项链。
“来,我帮你戴上。”
“好!”小语兴奋道,要知道,这些日子乖乖喝药可都是为了这个小东西。
雪白的肌肤衬得晶石愈发闪耀,闪耀到徐逸之的双眼都无法移开。
小语低着头把玩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这样戴着便能抵御百毒了吗?”
“对。”
小语抬起头又问:“真有这么神奇?”
徐逸之尴尬避开她的美目,回道:“据说是真的。”
“那……”小语想了想,“中毒之人再戴上,还能有效果吗?”
“这……”徐逸之对五彩晶石所知不多,“我只知晶石有抵御毒侵之效,却不曾听说其有解毒之功。”
“哦,知道了。”小语感到莫名的失望。
这时,姚影匆匆来报:“主子,慕王府长郡主来访。”
“姐姐?”小语高兴道,“快请她上来!”
徐逸之疑惑道:“她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小语却没想这么多:“兴许是哥哥告诉她的。”说完,便跑到门口等着。
原本以为姐姐会因为凌天湛提出退婚而怪她,现在看来是自己猜错了,小语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精心修饰过的面容,却依然能看出憔悴之色。
小语心疼不已,快步迎上去,张口道:“姐……”
“啪!”
“姐姐”二字尚未叫出口,慕容娴不由分说,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少有血色的脸上立时浮起五道手指印,这巴掌来得太突然,小语懵在原地。
徐逸之怒道:“长郡主为何下此重手?”
姚叶等人的剑早已指向慕容娴。
“若是不说清楚,休想踏出这里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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