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那两名人民公仆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对着王印抱歉的笑笑道:“我们也是来跟聂老板传个话,上个星期在你们白河那块地界边上出了点事,希望聂老板配合着调查一下。”
“蔡局长,还有什么事您说,我转告他可以吗?”王印笑的几乎无懈可击,真诚的渗人。
“我们警局里有两个新来的兄弟不懂事,可能是犯着你们做生意了,被教训了一顿,肋骨断了三根。”
王印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他肩章上的两杠一星,这连三级警督——派出所的副所长都过来了,可见这个教训一顿怕是有点重了。
“等我们老板回来,我就马上告诉他,需要他去你们局里交涉一下吗?”
“这倒是不用。”那两个警察已经起身站了起来,“新来的兄弟不太懂事,但也不至于这么无缘无故的被揍了一顿,希望聂老板能给个合理的说法就行,另外下次……”
那位蔡局长犹豫了一下,呵呵的干笑了一下道:“另外下次也请聂老板给个面子,这卖粉儿的生意还是压着点做,不太好管……”
王印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笑道:“是是,束下不严,等老板回来我和他提提啊。”
好不容易把这两位送走了,王印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办公室,拨通了张倜的电话。
“喂,四哥?你在哪儿呢?有事!”
“什么事?”那边的张倜似乎有点不太耐烦,“别跟我说是你又把钥匙落家了,老子才不会去给你送……”
“不是,是正经事,你等会儿。”他把领带扯开,把门关好了,确定暂时没有人,这才大胆的问道:“弟兄们现在还有明着贩白面的?怎么被条子给折腾出来了?”
“你搞错了吧?”张倜很笃定,“早就转到地下去了,给条子指路他们都够呛能找着,况且咱们一年也做不了多少了,那丁点东西都不够弟兄们喝顿酒的。要不是底下兄弟嚷嚷着没啥活干,老大早给撤了。”
“今儿城南那片儿的蔡副局长过来了一趟,说是他们局里两个新来了在城南看见有人卖白粉,上去查就被人给打了,打人的摆的就是白河的旗号。”王印嗓子有点干,“我刚才给老大打电话,他不接啊。”
“明着说是白河的人了吗?”
“那倒没。”王印想了想道:“不过据说是那两个警察听见其中一个一口一个聂老大聂老
大的叫。”
“不可能,丫的当兄弟们都是缺心眼呢?搞这事儿还有大张旗鼓的?准是哪儿不对劲。”张倜冷笑了一下,“你盯着点兄弟们的动静,先把老九他们叫过来问问具体怎么回事,问清楚了最近有人跟条子起冲突吗?我这儿一点风都没有。”
“四哥,是不是有孙子想阴咱们?”王印忽然想起了什么。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隔了半响张倜说:“你先等等,我马上赶回去,回去再谈。”
话说完他一转身,正对上身后那人戏谑的看着他,调侃道:“哎呦,怎么混黑的也加班儿啊?你们那破白河也太次了,跳槽得了。”
张倜很无语的扫了他一眼道:“医者父母心,说话不要那么恶毒。”
他真后悔头昏脑热进了这家医院,不过是个小伤风感冒要打针罢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位极品?
林峰冲着他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了个狐狸状的笑容:“哎,我说你到底要不要打针啊?速度很快的啊,一分钟保证搞定。”
张倜有点怒了,他本来是开点药就想回去的,谁知道碰上这么一位乱晃的,非说认识苏三,要免费帮他处理一下。
结果他进了诊室唠了半天才知道,丫的是妇产科的。
进妇产科还能打什么针?打伤风感冒的退烧药?避孕针还差不多……
他很淡定的起身,拉开门就走了出去,刚刚到外面就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大喷嚏,鼻涕很没形象的往外窜。
背后被人拍了一下,林峰笑的很温和,收起了刚才的痞样,看上去相当清爽阳光的一个年轻人。
“这个是治热伤风的药,严重了记得回来找我。”
张倜狐疑的低头看着他塞进自己口袋里的一盒清热去火胶囊,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径直就走掉了。
神经病,比老六还不正常,下次鬼才来。
林峰双手插兜很忧伤的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挺酷的嘛……”
身后的小护士跟着忧郁,战战兢兢的道,“林医生,您能不能不要整天乱跑?病人们都很脆弱的。”
林峰回头冲着那个小护士露出一笑,顿时又一颗无辜的纯洁心灵被秒杀掉了。
“你不懂。”他抬高了下巴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这叫寂寞!”
栽赃
聂天磊低头看着手机控制面板上华丽丽的将近50个未接来电,擦了一把汗。
他有点烦躁的拨了回去,还没过三秒钟那头就接起了电话,紧接着一个很大的吼声传了过来,震得他耳膜一痛。
“老大!!!!!!!!我打了三十几个电话,你居然都不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你以为是半夜还要睡觉吗?你人没去南极吧?你要是没去现在就给我解释清楚!!!!!”
所谓震耳欲聋,不过也就这种效果。
聂天磊皱着眉把手机拿到距离自己半米的范围外,按开了免提,嚷嚷了一句:“老四,你别激动,有什么事好好说啊。”
张倜这人平日里很淡定,基本上就没有特别悲愤的时候,今天能如此激动可见已经气得不成样子了。
一个从来都不发脾气(生气了也不让人看出来)的人彻底抓狂了,这效果,大家懂得……
聂天磊等了三分钟,见对方已经冷静了下来,估计快说正经事了,这才把手机凑到耳边道:“老四,到底怎么了?”
“老大,今天条子来了……”张倜用最简单的语言把事件大致说了一下,聂天磊听了,微微的挑起了眉毛。
“你和老六都搞清楚了,底下的兄弟没有遇上这事儿的?”他掐着电话,走到阳台上。
“没,弟兄们都下去问清楚了,没人被条子碰上,更别说是捅人了。”
“得了,最近那个叫刘大头的没动静了?”聂天磊微眯起了眼,“咱把城西那一块的地界让给人家,人家没准还嫌少呢。”
“老大,你的意思是……”
“派几个弟兄过去,小心着点,好好打听打听,最好搞清楚那孙子背后到底是谁撑着,老子倒是想和他会会。”聂天磊很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
张倜应了声“是”,匆匆的挂断了电话线。
聂天磊把手机随手往裤兜里一扔,扯起沙发上的外套披上,往门边走。
“哎,你不吃饭啊?”那边刚刚随便把早上的菜热一下往桌上端的苏三探出了头。
“外边有点事,你自己多吃点啊,我晚上尽量早回来,有事打电话。那边桌子上的维生素和钙片记得都吃了……”聂天磊弯腰把鞋子蹬上,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
“哦。”苏三微微嘟了下嘴,闪身又进了厨房。
聂天磊刚刚赶到金芙蓉门口就察觉到不对劲,张倜正守在门口焦急的等着他,见他过来后上前低声道:“老大,你回来的正是时候,现在S市公安葛副局他们在里面等着呢,这回派了个更高级的。”
“恩?说没说来干嘛的?”聂天磊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道:“开最里面那个包间,把人迎进去好好招待一下。”
“老大,已经都安排好了。”
“恩。”聂天磊很赞赏的扫了张倜一眼,压低了嗓子:“老四啊,少了你,老子没准还真活的挺痛苦。”
张倜的脸瞬间抽搐了,做出了一个便秘般的表情,“老大,我要是你就先去忙活正经事儿。”
“正经事儿,额,对。”聂天磊呵呵一笑,上楼走到那个比较隐蔽的包间里,推开门。
屋里正坐着两个四十来岁穿着便衣的中年人,见他进来纷纷起身过来握手。
“葛局,今儿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儿你叫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聂天磊先和他们礼仪性的寒暄了几句,才把话引到正题上。
“老弟,你这既然不客气,我也就直说了。”葛局长抿了一口茶水,“上头要上调的那位苏局,临走的时候想着严打一把,这不是,最近局子里都忙活的不轻。”
“葛局,这我知道啊,我这不是一直挺配合你们工作的吗?”聂天磊仰靠在椅子背上,给他续了些茶水。
“老弟,这么多年咱们明人不说暗事儿,你那生意也该收了收了。”
“生意?葛局,咱是守法良民,早没有那码子事儿了。”聂天磊乐了一下,“这您还信不着我?”
“我倒是信老弟你,只是这家业一大,未见起就什么事儿都能顾得上,今儿下午,虎头屯分局那边又有个资历挺老的同志又受伤了,你看这事儿……”葛局长没再往下说。
“哦?虎头屯?”聂天磊把茶壶放下,大大方方的,唇边噙了丝笑:“葛局,搞错了吧,虎头屯那地界白河撤出去,交给萧老大管了,这出了事儿你们该去找他吧?”
“萧老板那里我们也去过了,他说这事儿实在和他们没关系,青龙前两天也从哪里撤出去了。”
“呦!这事儿可真喜庆,他也不管,那虎头屯谁管着呢?”聂天磊摸了摸下巴,是真觉得挺有意思的,萧何就真把那块地让给那个刘大头了?
“要不怎么说我们压力也挺大的,老弟你看,要你你们帮忙处理处理?”
警察出面想请黑社会管理秩序,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么着吧葛局。”聂天磊浓眉一敛,眸光精湛锐利,“我已经放出话去不要那地界了,不过今儿既然您说了,我叫底下的弟兄查查,尽量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说法吧。”
说完了他乐哈哈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葛局长一字一句道:“这么多年我自认为一向做事地道,该我们认得我们认了,不该我们认的也别把屎盆子硬扣上来。葛局,我今天把话说到这儿,聂天磊还不屑做这种背地里捅刀子的事儿,白河一向都是明着来的。”
他这话说的稍微加了些强势的语气,说的那个葛局长的气势立刻少了半分,呵呵的干笑着解释道:“老弟,你看着就是见外了不是?行,我们这也是信得着你们,希望是个误会吧。”
“当然当然。”聂天磊上前俯身道:“下次局里的弟兄来这儿,咱给免单。”打个巴掌得给个枣,要不然别说是狗,兔子也得咬人。
“这太客气了。”葛局长起身,带着身后的人,和聂天磊一面闲聊着一面走向了门外。
送走了人,聂天磊把张倜和王印还有几个嫡系的兄弟都叫到这件包间里,皱着眉严肃道:“盯着点底下,尤其是那个刘大头,妈的老子现在确定了是那孙子在捣乱,想跟我玩儿?老子奉陪到底了!”
在整个帮派都攒足了劲儿的时候,刘大头那边倒是先缩起来了。聂天磊懒得管他,城西的地竞标的很顺利,起拍价格3;7亿,经过20轮竞价,最后以6;8亿被白河收进。地的面积比原来预定的要大,建设用地面积34253。22平方米,代征地面积10254。38平方米,规划建筑面积104537平方米。
调动资金一直是让聂天磊相当头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