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中破碎的镜片跌落在案几上,镜面也立刻恢复了平静,停止了开裂。
那片镜片静静地躺在方奁的旁边,上宽下尖,中间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宛若一把冰冷的匕首。
我望着那片匕首一样锋利的镜片,难道家族的诅咒需要我们家族人的鲜血来做引子?我不由自主地拿起那片匕首一样的镜片,手心被锋利的边缘划破了,几丝鲜血从手心里涌了出来,浸湿了镜片。但奇怪的是,我丝毫也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那些染在镜片上的鲜血居然渐渐地被镜片吸收,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望着镜片上反映出来的一张面孔,那是我,我的面容忽然变得饱满起来,白发也渐渐转黑,不一会儿,镜片中出现了那个十七岁时健康美丽的容颜。
我大喜之下,用手中的镜片慢慢割开了手腕,那只蝴蝶手镯也被鲜血染红,但更多的鲜血被那匕首似的镜片吸了进去,我没有了任何的痛苦,望着不断涌出的鲜血,渐渐地,我的身体变得很轻,像是身上长出了翅膀,飞了起来,穿过房顶,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我一阵释然,忽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畅快,我居高临下地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我脚下的这一大片,是一群辉煌的建筑物,周围布满了茂盛的树林。
忽然,我的脚下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王妈,她的样子急匆匆地,奔向这群建筑物的最中间的那幢屋子。
我飞了下去,尾随着她来到了屋子的二楼上的一间房间里,听到王妈张皇失措地叫道:〃不好了!殿下!那个姬雪自尽身亡了!〃
姬雪,怎么这么耳熟,但我马上想起来了,那是我出嫁前的名字!我自尽了吗?我没有啊,我正好好的飘着啊!但我忽然意识到我已经自由了,我可以四处飞翔了,我根本不在乎是否已经死亡了,我喜欢现在的状态!
果然,那个白衣女人鹰一样的眼睛里闪烁出一丝惊异的光芒,她迅速跟着王妈跑到了我之前被囚禁的屋子里。我也跟着去了,我看到地板上留了一地的鲜血,一个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那滩鲜血之中,身上的衣服被流了满地的鲜血染得变成了血红色,头上的一头白发也变成了红色,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我听到了那个白衣女人的惊叫声,她似乎有些懊恼:〃怎么就死了?我还没有完呢!〃
我静静地看着脚下那副身体,那就是我,我在她们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但实际上,我被我们家族的那面镜子变成了现在的这个状态,所以我并不觉得那就是我!
我看了看案几上的那面镜子,居然完好无损,只是上面沾满了我的鲜血,难道那个咒语就是要我变成这样的一个样子吗?
我听见王妈战战兢兢地问:〃殿下!我要怎么处理她……〃
女人冷冷道:〃哼!便宜她了!去把卫权找来!我得让他去找第四任太太了!〃
我大惊,这是什么意思?我决定用我这具谁也看不见的身体,弄清楚这发生的一切!
卫权匆匆地从外面赶了回来,我尾随着他飘进了那个女人的房间。
〃姬雪死了?〃卫权的神态既惊又怒,厉声喝道。
女人鹰一样的眼睛瞟了他一眼,冷冷回答:〃是啊!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那样折磨她们?〃卫权的眼睛里闪烁出一丝晶莹的泪光。
她们?难道还有别人吗?
女人恶狠狠地望着卫权道:〃这还不够呢!你还得去娶第四个太太!我觉得对你的惩罚还不够!〃
〃如果你觉得我对不起你,那么你让皇上赐我死罪好了,为何要对那些无辜的女孩下如此毒手?〃
〃哈哈哈……这些女孩都是因你而死去的,我就是要让你的良心受煎熬,谁让你当初不愿意娶我,而娶了那个贱货的!〃
〃不许你这样说她,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是我妻子!〃卫权愤怒地吼道。
〃什么?你胆敢称她是你妻子?还说她是你最爱的人?你……你……〃女人显然不相信卫权嘴里吐出的话,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怎样?我怎样?要不是你这个目中无人,卑鄙无耻的女人在先皇面前搬弄是非,我怎会娶你?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卫权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起来。
〃大胆!〃女人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卫权的鼻子,哆哆嗦嗦道:〃小心你的脑袋!〃
〃哈哈哈!我卫权对于生死已经不在乎了,你要怎样处置我,随便你!〃卫权闭上眼睛。
女人忽然放下手臂,冷笑起来:〃好啊!你的小命不要了,但是你家族那几百口人的性命也可以不要了吗?你忘记了你老父亲是怎么跪在地上求父皇的情形了?〃
睁开眼睛,卫权脸色变得刷白,胸口在不断地起伏。
卫权忽然捂住面孔,哭泣起来:'你已经嫁给我了,为何还要如此啊!那些女孩都是无辜的啊!'
〃我嫁给你不过是要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以为我还稀罕你那个正室的位置吗?自从你将那个贱人先娶回家之后,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你生活在地狱之中!〃女人的脸上露出恶兽一样的狰狞。
〃那么!你杀了我吧!不要再折磨那些无辜的女孩了!〃卫权满脸泪水地用乞求的眼神望着那个女人。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这样轻易地死掉的!我要让你生活在地狱中!〃郡主鹰一样的眼神中透出野兽一样的可怕。
〃那么!就让我先送你去地狱吧!〃卫权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出一道冰冷的寒光。
〃你根本不敢动手,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已经早就和我闹翻了,还等得到今天?你难道没有想过,你若杀了我,你的家族就会被诛九族?你如此做法,会牵连你家族至少上千人的性命!〃女人冷冷道。
卫权的额头上流出一丝冷汗,握匕首的手忽然抖了起来,嘴唇变得煞白,不断颤抖起来,接着,他的手一松,'当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卫权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懦夫!〃女人冷笑道。
我在一旁再也忍不住了,忽然冲到他们面前,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匕首,朝那个有着鹰一样眼睛的女人走去。
女人抬起头来,表情变得十分不可思议,脸上几乎变形了,忽然大叫起来:〃鬼啊!〃
卫权抬起头来,向女人和我的方向望过来,他的神情十分古怪,眼神直接穿过我的身体,望着女人不解道:〃怎么了?什么鬼?〃
我忽然有种感觉,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看得见我,其他的人根本无法见到我。
女人的脸变得比死人还要惨白,浑身开始发抖,哆哆嗦嗦地往后退去,边退边对我说道:〃你不要过来!不要!〃
卫权仍是十分不解,四处张望,焦急起来:'你在和谁说话?你怎么了?'
我忽然明白了镜子背后出现的那行咒语的意思了,这个罪人终于可以得到惩罚了,这一切,都是我用鲜血的代价换来的。
卫权忽然看到的被我握在手中的匕首,表情也变得惊恐起来,大叫道:〃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很明显,他看不到我的身体,他只看到一只匕首在空中飞舞的诡异情形。
女人忽然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叫起来:〃啊!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神情已经接近极度疯狂了。
我看到她的样子,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她此刻似乎已经得到了惩罚了,她的样子,比死亡更可怕!
我在心中叹一口气,站在原地,看着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双手在不住地晃动,似乎想阻挡住我的伤害。
忽然,她看见被我丢弃在地上的匕首,猛地一下子冲了过去,一把捡起地上的匕首,疯也似地朝我站立的方向冲了过来。
我看着她手中那把匕首和她的身体一起穿过我的身体,扑到了我的身后,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声音。
我一转身,卫权的痛苦表情出现在我眼勤,那把匕首已经深深地插入了他的腹中,只露出匕首的柄端。
卫权指着惊慌不已的女人,口中忽然喷出一股鲜红的血液,跪倒在地,声音断断续续地道:〃你终于……终于……如愿了!〃说完身子一软,倒在了血泊之中。
女人极度惊恐的哭叫起来,那种凄厉的惨叫声我永远也忘不了。
〃你不要这样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啊!我所做的一起,都是为了让你多看我一眼啊!啊!……〃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我忙过去,发现女人在极度的悲伤和惊恐之中,抽出卫权腹中的那柄匕首,迅速往自己的颈部抹去,一股鲜血从她颈部的那道口子喷涌而出,顿时将整间房间的地板染红了。
女人那双鹰一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直到身体倒下还没有闭上,我仿佛听见了她在说:'我要让你下地狱!'
我忽然感到一阵寒冷,身体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渐渐地穿过房顶,飞到了整个建筑物的上空,慢慢的,这座建筑群变得很小很小,转眼奇#書*网收集整理,整个黑镇也变得很小很小,再接下去,我的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顿时,我失去了知觉,仿佛沉浸在了睡梦中……〃女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方健此刻的心情,像是在听一段离奇的鬼怪故事,只不过与众不同的是,这个鬼怪故事的主角,居然就是鬼本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觉将方健包围,他有点窒息,甚至想吐。
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现在觉得我说的这一切非常的难以理解!但是这的确是真的!我觉得我似乎睡了过去,睡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我被什么唤醒了!
那是一声巨响,'砰'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破碎了,我惊醒过来,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浓浓的血红色,像是鲜血。
我从那片鲜血中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一张破碎的女人的脸,那张脸已经被鲜血染红,额头上破裂开来。她穿着一套红色的衣裙,式样看上去很像我的那套嫁衣。
她紧闭着双眼,倒了下去,倒在了我的脚前。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苏醒过来的,一醒过来,便看到了这个女人死在了我面前。
我很吃惊,不由向后退去,身体忽然被什么东西穿破了,另一个人体从我后退的身体里穿了过来,那是一个男人,他跑到刚才倒在地上的那个女人身边,大声喊道:〃流芳!流芳!〃
原来这个女人的名字叫流芳!旁边又跑来了一群人,有男有女,都惊声尖叫道,不知所措,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怪怪的,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这里居然是我最初住过的那间囚室!我很惊讶,这里的装饰似乎都变了,变得有些奇怪,有些东西我从来也没有见过。
忽然,我的眼光停在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有个很年轻的女人正在墙角边瑟瑟发抖。我一看见她,立刻想起了那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和她一样,这个年轻女人有着一双鹰一样的眼睛!
这个有着鹰一样眼睛的女人似乎从我这边看了过来,我甚至有些吃惊,难道她看得见我?
但是,这个鹰一样眼睛的女人地目光穿过了我的身体,停留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我眼看到他,几乎窒息了,他的脸部虽然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他的那种神态和举动,与当年伤害我的那个鬼一样的男人一模一样!他就是那个强暴过我的丑陋男人!
'陈灿雨!'鹰眼女人如此称呼他。
我记住了这个当年做下恶事的这个陈灿雨,我想,他最终一定会坠入地狱的!
果然有一天,这个陈灿雨被那个鹰眼女人骗到了一个地下室里,将他丢弃在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