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什么恩人?”被唤作老顽童的那人立即反驳道,“现在别给我说什么恩人,只要有人能把你们娘俩给弄走,我喊他哥都成!”
此时旭日东升,日光从花树中照射下来,映得那老人满脸花影,这时他面容看得更加清楚了,须发苍然,并未全白,只是不知有多少年不剃,就如野人一般毛茸茸地甚是吓人。再加上他现在瓷牙咧嘴模样,直吓得郭靖连连退了几步!
老妇人见了此时清净,恨得直咬牙,一巴掌拍在周伯通的后背上,笑骂道:“你这人好不正经,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这是沈道长的门下弟子,不是恩公又是什么?当年要不是沈道长的面子,你又怎么能见到我们孤儿寡母?!”
一说这个,周伯通也不说话了,只是对郭靖装个鬼脸,神色甚是滑稽,犹如孩童与人闹着玩一般,做完之后,转身又回到了洞中。
那妇人见周伯通如此,便叹了口气,对郭靖笑道:“老身唤作刘瑛,你叫我瑛姑便是。切进来做吧,家中简陋,没什么可以待客的。”
郭靖随瑛姑进了洞中,其中竟是别有一番洞天,不知道是天然形成,还是周伯通自己挖的,这洞内竟有一大两下,三个窟室。
周伯通正坐在其中一个石凳上,低头生着闷气,而那青年也坐在一边,学着周伯通的样子,自是脸上笑嘻嘻的,一看便知道是在做样子。
瑛姑见了周伯通父子这般样子,一挥手在两人头上揉捏了起来,“都什么样子!再这样下去,小心我带着孩子去你的终南山,找马钰那牛鼻子评理!”
这话一出,那周伯通立即不再生气,而是换上了一张笑脸,陪着小心,一边的青年见了,笑的打滚不已,道:“我的个爹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周伯通上下看了郭靖几眼之后,忽然间心中起了一个怪念头,说道:“小子,你师傅是我恩人,当年也与我师兄不薄,我与你师兄也是朋友,你我结义为兄弟如何?”
不论他们一家说甚么希古怪的言语,都不及这句话的匪夷所思,郭靖一听之下,登时张大了嘴合不拢来,瞧他神色俨然,实非说笑,过了一会,才道:“弟子是丘处机道长的晚辈,该当尊您为师祖爷才是。”
周伯通双手乱摆,指着一边的瑛姑说道:“她说那沈图是她恩人,我与她也是纠缠不清,既然他要报恩,我和你结成兄弟,也算是报了恩情,再说,我的武艺全是师兄所传,马钰、丘处机他们见我没点长辈样子,也不大敬我是长辈。你也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儿子,又分甚么长辈晚辈?”
“不行!”那青年这时候站了起来,说道:“我找的是个玩伴,你要和他结拜了,他就是我叔叔,那我还怎么跟他玩?”
郭靖听了很是头疼,连连摆手道:“我来桃花岛,是来提亲的,不是来玩的!”
“提亲?”
“提亲!”
一听郭靖这么说,那一老一小对视了一眼,连忙后退到角落里,一副可怜兮兮的同情的看着郭靖,不时的叹了几口气,摇头不已。
郭靖看到这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还不等他开口,那瑛姑便上前说道:“求亲有什么不好?你们两人一个个都是这样,真是……”
“结了亲就不能好好玩了。”那青年低声说道,“我可不想跟老爹似的,被人……”
瑛姑哪里还听得下去,又是一巴掌打了去,那青年连忙躲避,两人轻功都是不错,在洞中闹腾了一阵之后,便一个纵身跑了出去。
那老顽童周伯通看了热闹,便也跑到了洞口,站在那里停了一会,便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那郭靖见他低沉,便上前攀谈了起来,讲起了自己之前的事情,郭靖和他说了一会子话后,觉得此人虽然年老,却是满腔童心,说话天真烂漫,没半丝机心,言谈之间,甚是投缘。
周伯通道:“我在桃花岛上耗了一十五年,时光可没白费。我在这洞里没事分心,所练的功夫在别处练,总得二十五年时光。只是一人闷练,虽然自知大有进境,苦在没人拆招,只好左手和右手打架。”
郭靖道:“左手怎能和右手打架?”
周伯通道:“我假装右手是黄老邪,左手是老顽童。右手一掌打过去,左手拆开之后还了一拳,就这样打了起来。”
说着当真双手出招,左攻右守的打得甚是猛烈。郭靖起初觉得十分好笑,但看了数招,只觉得他双手拳法诡奥妙,匪夷所思,不禁怔怔的出了神。
周伯通耍了一阵之后,见郭靖出神,便道:“不要想了,这个道理,是我在洞里苦练十年后忽然参悟出来的。我师哥在日,曾对我说过以虚击实、以不足胜有余的妙旨。当日我只道是道家修心养性之道,听了也不在意。直到五年之前,才忽然在双手拆招时豁然贯通。其中精奥之处,只能意会,我却也说不明白。我想通之后,还不敢确信,小子,你来和我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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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岛上青年
沈图这边正在想,却被一阵鬼哭狼嚎似的吼叫声打断了思路,伴着那吼叫声的还有一阵阵的箫声,那箫声吹的低回婉转,仿佛是女子在耳边轻声娇笑,又似妇人床第间的承欢之声,沈图虽是童子身,可是架不住也看过那些岛国的爱情动作大片,在苍老师的教育中明白了男女之事,被这箫声一刺激,难免也是面红耳赤!
不过让他更为恼怒的确实被打断了思路,不由得爆喝一声:“黄药师!”
这声爆喝过后,果然那箫声便断了,沈图回过神来,身边的梁子翁早就跌倒在地,昏迷了过去,沈图赶紧度过去一口元气,这梁子翁以后还有用处,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出事。
就在梁子翁苏醒过来时,黄药师也一个跃身,乘着月色出现在了沈图的面前,问道:“唤我何时?”
沈图压下了心中的邪火,平声静气的说道:“为什么吹箫?”
“今天是满月。”黄药师眼中露出一丝悲色,对沈图说道,“这是我和老顽童一家三口之事,与你无关。”
“可你扰了我炼丹,便是与我有关了!”沈图不禁提高了一个声调,“那老顽童一家三口为何在你岛上?”
“避祸!”黄药师苦笑说道,“为了躲开段智兴,那老顽童周伯通……唉,也是个混不厉的滚刀肉,赖在我岛上已经十多年了,还挖了一个洞穴居住!”
“那和你吹箫又有什么关联?”沈图说完之后,突然一顿,说道,“不对!我听说他是你囚禁起来的,怎么变成他主动来的?”
沈图这边问着,可是并未看向黄药师,而是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丹炉,那黄药师却未因此闭口不言,而是苦笑了一番,说道:“这人钻了牛角尖,固执的很,我怎么说他,他都不肯出来,也不信我所说,当年我妻子有了八月身孕之时,这老顽童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惊吓了她一番,害得她难产而死!”
“……”沈图听了之后皱眉不已,没有听懂其中的逻辑关系,怎么也没有捋顺,索性也不想了,摆了摆手,道:“你们啊,算了,只要不烦我炼丹,我便不管你们这些事情!!”
说完,沈图随手画了一个符咒,封住了土坛周边的动静,任凭外面黄药师再说什么,那声音却再难进入沈图的耳中!
黄药师见沈图不动于衷,便也不提了,只是叹了口气,走下山去,来到了亡妻冯衡墓前,抚摸着墓碑,面沉似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是过了不知道多少时日,沈图已经不再留心日月的轮换,他的全部心神如今都已经沉浸在了这丹炉之内,只从那些药物全部被蒸腾变成药水开始,沈图便将他自己带入了进去,仿佛那炉子便是他,他便是那炉子一样!
直到……
这一日,桃花岛的码头处驶来了一条小船,船上的渔夫随着小船离桃花岛越来越近,心中也是越来越忐忑,看着船中谈笑着的青年男女叹了口气,那渔夫听到过不少关于桃花岛的传言,说岛主杀人不眨眼,最爱挖人心肝肺肠,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要到这个吃人的岛子上来!
那青年男女正是黄蓉郭靖二人,船将近岛,郭靖已闻到海风中夹着扑鼻花香,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紫,端的是繁花似锦。
郭靖叹道:“早年时候,听我师兄说过,他跟师傅开始便是住在你们这个桃花岛中,他说这是他感觉最美的地方,当时我不理解,可是现在看来,我师兄没骗我。”
黄蓉听了郭靖这么说,心中甚是得意,笑道:“可惜我没见过你师兄,不过在阳春三月,岛上桃花盛开,那才叫好看呢。师父不肯说我爹爹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但爹爹种花的本事盖世无双,师父必是口服心服的。只不过师父只是爱吃爱喝,未必懂得甚么才是好花好木,当真俗气得紧。你师傅为人也一定是死板的很,要不然也不会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
郭靖连连摆手,“可不要这么说我师傅,他本事大的很,你这么说,要是让他知道了……”
黄蓉想了想沈图这人的种种神之处,便伸伸舌头,扮了个鬼脸。
两人待船驶近,跃上岸去,那渔夫一见两人上岸,疾忙把舵回船,便欲远逃。黄蓉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掷去,当的一声,落在船头。那舟子想不到有此重赏,喜出望外,却仍是不敢在岛边稍停。黄蓉重来故地,说不出的喜欢,高声大叫:“爹,爹,蓉儿回来啦!”
郭靖见她在花丛中东一转西一晃,霎时不见了影踪,急忙追去,只奔出十余丈远,立时就迷失了方向,只见东南西北都有小径,却不知走向哪一处好。他走了一阵,似觉又回到了原地,郭靖走了一段路后,感觉有些熟悉,心中顿时想起了自己的师傅和师兄,当年自己小的时候,师傅便拿了一些怪的东西摆了阵势让自己走,想着当时虽是近在咫尺,可怎么也走不出去的样子,郭靖摇头笑了笑,暗道:“果然又是个阵势!是迷路,一味的乱闯,定然只有越走越糟!”
想到这里郭靖便坐在一株桃树之下,只待黄蓉来接。哪知等了一个多时辰,黄蓉固然始终不来,四下里寂静无声,竟不见半个人影。他心中焦急起来,跃上树巅,四下眺望,只见南边是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石,东面北面都是花树,五色缤纷,不见尽头,只看得头晕眼花。花树之间既无白墙黑瓦,亦无炊烟犬吠,静悄悄的情状怪异之极。
郭靖无可奈何,只恨自己没有跟师傅学这个阵法之道,无奈之下只能是坐在地下,静候黄蓉到来,好在遍地绿草似茵,就如软软的垫子一般,坐了一阵,甚感饥饿,想起黄蓉替洪七公所做的诸般美食,更是饿得厉害,突然想起:“是蓉儿给她爹爹关了起来,不能前来相救,我岂不是要活活饿死在这树林子里?”
郭靖强打精神,在林中转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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