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也慢慢的消减了许多。
一曲过后,赵凯文睁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面对着大海说道,
“记得上一次我在船上演奏,还是在意大利威尼斯港的一艘小型客轮上,
我为一个垂死的美丽的英国贵妇演奏《日暮黄昏》。”
“一个垂死的人,也能安心听您演奏?”
郎天义走过来问道。
“是啊,因为对她来说,活着是一种痛苦,而死亡,是一种享受,
那么何不让自己的灵魂,在天使的歌唱中,升入天堂,或者坠入地狱呢?”
“您说的这个贵妇,她得了什么重病吗?”
“一种很重很重的病,只能靠咬开人体的动脉血管,吸食人血液才能活下去的病,
这种病发源于古老的欧洲,会传染,一直流传至今!”
赵凯文迎着夕阳,将被海风吹乱的刘海理了理,淡然的说道。
郎天义想到了什么,说道,
“您说的是,欧洲的吸血鬼病毒?可是我查阅过世界特殊生物资料册时,
看到上面记载过,这是一种贵族病,被感染病毒的人,大多都是有身份背景的欧洲王室或者贵族,
一旦被传染上这种病毒的人,寿命大多都会很长的啊?怎么会”
“因为她虽然得到了魔鬼的力量,可是却拥有一颗天使的心,
她不愿意去靠吸别人的血来维持自己的寿命,因此她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
《圣经》中说,凡是与撒旦扯上关系的人,和撒旦的门徒,是进不了天堂的,
但是她又背叛了撒旦,你说她会去哪呢?”
“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意殃及他人,就注定无家可归。”
郎天义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心中又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伊莎古丽。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生物,一种是知道一切却痛苦着的人,一种是对一切一无所知,却快乐着的猪,
是要做痛苦的人,还是做快乐的猪,这是个很难的选择,
不论什么样的人,时间到了,我们都要各走各的路,
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好,还是死了的好,只有神知道答案!”
赵凯文将小提琴抗在肩膀上,望着远处沉入海平面的夕阳,微笑着说道。
郎天义知道这个赵凯文从小受到的西方教育熏陶很深,他喜欢西方的哲学,
崇尚基督教义的善念,说话的方式也总是莫名其妙,但是你若仔细的去品味,
他所说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中,却蕴藏着一层很深的哲理。
“三号前辈,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什么?”
“我预见到了一关于未来将要发生的画面,很多地区的沿海城市爆发了巨大的海啸,
死了很多很多的人,我们的这次任务可能会失败!”
“哦,那可真是太不幸了,看来又要有很多的人,冲破了上帝仁慈的底线了!”
赵凯文一脸忧伤,却无关痛痒的说道。
郎天义对他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前辈!难道您就一点不紧张吗?”
“很多灾难降临的时候,我的内心都曾经无比的紧张,惊慌,失措,掩面哭泣,
就像是一只蚂蚁被人踩死,因为游戏,一朵玫瑰,被人摘下,因为美丽,
一只蝴蝶,被剪断翅膀,做成标本,一只狐狸,被猎人剥去皮猫,做成棉衣。
对于每一个渺小的生命被掠夺,我都曾无比的心痛,因为在我看来,每一个渺小生命的存在,
都值得被纪念和歌颂,然而遗憾的是,灾难仍难会降临,只因为它们的渺小,
于是,我便拿起了小提琴,成为了一名歌颂者,来悼念和歌颂那些散落在宇宙尘埃里面的生命,
将他们的灵魂,送往远方,那里有诗和天使!”
一边说着,赵凯文的眼角竟流出了泪水,这是一个多么忧伤而又感性的艺术家啊!
郎天义甚至觉得他宁静淡然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如同天使般的内心。
“小天义,你确定你看到的场面,是你的预见,而不是内心深处潜在的渴望,所产生的幻觉吗?”
赵凯文又问道。
“内心深处潜在的渴望?”
第五十二章,海上艺术家
第五十二章,海上艺术家
赵凯文又问道。
“内心深处潜在的渴望?”
“是啊,我在回国后,听万主任说过你的情况,知道你和月亮花之间的事,
月亮花是我们这种组织里面,一个非常优秀的战士,我们都不想失去她,
但是万主任说过她若回来,要付出沉痛的代价。
或许在对于你个人而言,全世界人的生命,都比上一个她,这是你对于她的爱慕所衍生出的想法,
然而对于全世界人来说,你跟她之间的感情,就显得太过苍白和渺小了。
一千万人的心中,就有一个万个哈姆雷特,你内心深处的渴望,没有错,
不过那是相对于你个人而言的,但是你既然选择了牺牲者和奉献者这个行业,
你就已经在清醒着并痛苦的人,和沉睡着并快乐的猪之间做了选择。
或许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不过,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一样。
哦不,我忘了,呵呵,我们这里还有一个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却仍然简单快乐的不是猪的人,
他就是我那个可爱的搭档金刚先生,告诉你个秘密,
你知道么,我虽然讨厌他的做事方法,但是我却很羡慕他那颗简单无忧的大脑,
在国外的时候,每一次我们亲手处理一个个血腥的现场后,
我都要为那些被啃食了内脏,或者截掉了肢体而死去的生命,默默的对着《圣经》思考祈祷,久久难以忘怀,
为了体会他们的痛苦,我曾经拜‘魔鬼’为师,学习它们的手段,让自己堕入黑暗,在黑暗中思考。
而我们可爱的金刚先生,却能够在一分钟内打着雷鸣般的呼噜,进入梦乡,
梦话里面还叨念着他们山东老家的打卤面!
所以,他在我的心中就像是是天使,而我因为内心的复杂成为了恶魔,所以我要保护他的大脑,
让他一直这么清醒的简单下去!”
郎天义苦笑了一下,他觉得这个赵凯文的想法,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你不说话,是代表默认了我刚才的说法吗,认为我给你灌输的思想是正确的?
对吗?”
赵凯文见郎天义没有搭话,又问了一句。
“难道不是么?我们既然选择了奉献者这样的行业,不就是应该躲在角落里默默的牺牲奉献吗?”
郎天义说道。
赵凯文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小天义,你还是很年轻,你应该跟着沈傲的时间再长一点的,万主任这样对你,真是有些拔苗助长了,
有位哲人说过,要破坏一种思想或者信仰,最刁钻和有效的办法,就是故意用歪理为种思想辩护。
你明白这句哲话的哲理吗?”
郎天义心里咯噔一下,就仿佛刚刚吃完了一顿大餐,却突然有人告诉他,刚才的饭菜里面有一只苍蝇一样,
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表情温柔,举止优雅的赵凯文,心中对这个人的感觉更加的深不可测了。
他甚至的怀疑到,那个暗中向人鱼传递能量的人,就是他,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
他根本就没有作案的动机。
这时,赵凯文慢慢转过身,远处海面上的夕阳,将最后一丝的余辉,打在他镶嵌在左耳里面的耳钻上,
发出一种暗红色的,带着些许邪恶的光芒。
他着郎天义的眼睛,微笑着说道,
“想左右天下的人,须先能左右自己,只要先认识自己,方能认识人生!
走吧,天黑了,该吃晚饭了!”
说完,收起小提琴,转身朝着船舱走了回去,郎天义看着他落寞的背影,
心中暗想,他在刚加入这个行业时,以为沈傲是这个天底下身上秘密最多的人,
然而此刻他突然觉得,这个表面看起来安静平和的天字三号身上的故事,绝对不比天字二号的少。
那个天字一号的龙三大小姐就更不用说了,看来能被称为天字号高手的人,都是深不可测。
晚饭时间,‘洛神号’的船舱餐厅里面坐满了人,
郎天义曾经在大学时期,从辽宁的大连坐船去山东烟台旅游,乘坐过一艘上万吨的客轮,
当时他在船上的餐厅就餐时,感觉那个餐厅简直就是一个大饭店,里面的设施应有尽有,
而此刻当他进入洛神号驱逐舰的餐厅时,发现这里的规模丝毫不比那艘客轮的差,
甚至里面的环境更加井然有序,或许这就是军事化和民用化的差别。
郎天义进入餐厅时,发现破浪小组人已经坐一张餐桌上吃了起来,旁边的餐桌上坐着舰艇上其他的官兵们,
金刚身边放着一个装着黑猫阿花的皮箱,一见到赵凯文,立刻站起身来,热情的拿筷子向他招手,
“文儿,在这呢,俺给你占着坐呢,你别说啊,这船上的伙食不错,你爱吃的皮萨这的炊事班都能做,
俺特意给端来了,赶紧的,还热乎着呢!”
赵凯文看到他的样子,略微皱了皱眉头,走到他的身边坐下,说道,
“不是告诉过你,在用餐的时候,不要站起来,更不要大呼小叫的么?”
金刚擦了擦嘴,大大咧咧的说道,
“哎呀,那不是在意大利吗,这不是在咱自己家么?又没有外人,都是自己家人,装啥呀?”
赵凯文摇了摇头,“气质,真的不是装出来的,是修的出来的,懂吗?”
“就是,所以俺也用不着装,俺从小到大就认准舒坦的风格修!
那个,黑丫头,把你边的大蒜给俺拿过来,俺吃饭就不能没有大蒜,这东西好啊,辟邪驱鬼的!”
赵凯文耸了耸肩膀,感觉自己刚才的话中含义,完全被金刚的思想潜移默化了,
不过,他也倒是习惯了。
郎天义也坐了下来,他环视一周,没有发现贺老六和龙三思的身影,问道,
“矣?你们没有看到贺老六和龙三思吗?”
马文倩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去,郎天义不禁觉得有些尴尬,坐在马文倩身边的阿木提向来是个老好人,
上来打圆场说道,“哦,龙三思行动不方便,饭菜送到他们的房间了!”
几人继续吃饭,不一会,就听到一阵京剧的唱腔声,从众人身后响了起来,
几人闻声转身望去,只见于德水一手拖着个录音机,一手端着个紫砂茶壶,
跟着录音机里播放出来的京剧唱腔,微眯着眼睛哼唱着,一副八十年代北京顽主的派头,
“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
月圆之夜人不归,
花香之地无和平。
一腔无声血,
万缕慈母情。
为雪国耻身先去,
重整河山待后生!”
“这什么情况?”
郎天义一脸茫然的问道,王水生端着饭菜走过来说道,
“呵呵,你们没在海上呆过,不知道长期出海巡查的无聊,
这茫茫东海、黄海多大啊?有时候一出海就是十天半夜,我们于队是个老票友,
吃饭休息的时候,就爱跟着录音带哼哼两句,当作消遣了。”
“好!《重整河山待后生》,大队长,再来个《林海雪原》!”
金刚突然一拍桌子,兴致勃勃的吼道,把大家吓了一跳,赵凯文从衣兜里掏出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