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伯母。”安谨言神色复杂地接过药膏,虽然不打算用,但这份心意让她很感动。有这样慈爱美丽的母亲,顾佑真是好运。
顾芳仪离宫治病,且一走就是大半个月,早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和妒忌。皇上连这种无理的要求都能答应,可见是很在意顾芳仪和五皇子的,难道以前的厌恶不屑都是装出来的?
于是,顾芳仪一回到寝宫,登门看望的人就络绎不绝,话里话外拐了几道弯。
顾芳仪哪里应付得了这种场面,好在没过多长时间皇后就来了,留下一些补品后就下了命令,不许无关之人再来打扰,顾芳仪这才清静下来。
宫女们把顾芳仪从宫外带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回头见顾芳仪又拿起了针线,想要完成那件没做完的衣服,连忙说道:“娘娘,殿下说过了,不让您再动针线。”
“就差几针了,我给做完。”顾芳仪舍不得放下,却也担心宇文佑知道会生气,就又道,“千万别告诉他。”
“那也不行。”那名宫女就道,“殿下可是知道这件衣服没做完的,您就是把这几针缝完了,怎么拿出来?”
“就说是你们补上的。”顾芳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灵光了。
“如果殿下找人来看针线呢?那些上了年纪的绣娘,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这个宫女的脑袋,无疑更聪明些。
这下顾芳仪没办法了,以宇文佑的脾气,还真不好说。跟这件没完工的衣服相比,显然是儿子更重要,顾芳仪只好丢下衣服,无奈道:“不让出门,还不让做针线,那我干什么?”
“这个,等殿下回来了,您问他吧。”宫女这话说得同样干脆利落,别说她不知道顾芳仪能干什么,就是知道也不能贸然建议。谁都知道,她们这个宫殿的主子不是顾芳仪,而是五殿下。
一场大雪过后,皇宫里除了特意留下的几处雪景,其他地方都清扫干净了。喜好风雅的老皇帝,就让人在梅亭那边备下暖炉,玩扫雪烹茶。
皇子公主们,包括已经成了亲另开府邸的三位,都被叫了来。一边说着话,一边等着喝老皇帝亲手煮的茶。远远看去,好一幅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画面。近前看,也是如此,毕竟老皇帝在这里,有过节也得忍着。
就是宇文贺在朝中的势力被宇文诚打压的几近覆灭,心里恨得滴血,面上也是笑吟吟的,一口一个大哥叫的亲热。能有这般长进,估计是去云州的那段日子没少吃苦头。
宇文诚确像他所说的那样,从没把宇文贺当成对手看待过,并不如何兜揽他说的话。与弟弟妹妹们说笑,做足了兄长的派头,待收到老皇帝满意的眼神,就有些得意的看了眼宇文智。嫡长嫡长,嫡是排在长的前面的。
嫡亲大哥被人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宇文菡当即就不高兴了。她的松鼠冬眠去了,怀里抱了只兔子,小手一下一下的抚摸兔子软软的皮毛,口中笑道:“大哥还好意思说呢,上次送我的笔筒断了一根线,没玩几下就散架了。大哥当时答应得好好的,会挑最好的送给妹妹,结果却是这样。”
“那个笔筒可是我亲自挑选的,老板说不比木质的差,难不成是骗我的?”宇文诚表示自己真的用了心,只是遇到了奸商,“三妹既然喜欢,那我就再去挑一个,这回肯定先往地上摔上两下,一定要挑那最结实耐用的。”
“好啊,不过这回不要竹子做的了,要犀角的。”宇文菡也不跟他客气,竹制的笔筒胜在造型精巧,实际上不了几个钱,但犀角的就不一样了,很多人家都是当成藏品收起来。哼,敢欺负我哥哥,黑你一笔也是应当的。
“犀角啊,做笔筒太可惜了,应该做酒杯。”宇文佑收到宇文菡的眼色,便开口说道,“听闻玉杯增酒之色,犀角杯增酒之香,早就想试试了。大哥若是方便的话,帮我弄一套犀角的酒杯吧,哪天咱们兄弟几个聚在一处喝酒,正好用的上。”
44 落雪人独立
“老五……”宇文诚想说宇文佑的银子也不少,凭什么要他买,却被宇文贺等人打断了:都是亲的,怎么能厚此薄彼?
宇文诚脸色难看,千把两银子他不是拿不出来,但他们要的东西,在宇文贺的撺掇下一个比一个难找,这分明是在刁难他。
事情本是宇文菡挑起来的,宇文诚的火气却大多冲着宇文贺去了,可以想见接下来的几天朝内朝外又要不平静了。宇文贺啊宇文贺,你是不把手里的那点资本给折腾完了,就不甘心是不是?
这边明争暗斗,另一边,老皇帝的茶终于煮好了。给每人分了一杯,然后笑眯眯地问道:“味道怎样?”
自然是极好的。
“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话。”老皇帝初听还挺高兴,但十几个人夸来夸去的也没意思,就让每个人以雪、茶为由做首诗来瞧瞧。做的最好的人,重重有赏,而最后一名,也要受罚。
轮到宇文佑了,都知道他近半年没有进过南书房念书,是以很期待看到他的大作。
宇文佑就在这些关注的目光下站起身来,看着树上的积雪被风吹起,在太阳下飘飘洒洒的,吟诵道:“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
念到这里似乎卡住了,宇文斌就笑道:“然后呢?父皇可是说了,要提到雪和茶的,这最后一句你总不能接着数数吧?”他刚做的诗可是得了父皇的夸赞。老五这个草包,等着垫底吧。
“老五,你还是回去念书吧,你以前的功课多好,现在可真是,唉。”宇文贺叹息,只那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这句话在宇文贺这里,显然是行不通的。
“飞入茶壶总不见。”宇文佑面不改色地念完,然后笑道,“这不就有茶了?”
出言嘲讽的几个人瞬间哑了,宇文斌冷笑道:“这也叫诗吗?打油诗吧。”
“这是数字诗,少见多怪。”宇文菡立刻帮腔,“我觉得挺好,二哥,你说呢?”
“嗯,整首诗用数字堆砌却不显得累赘,言语浅白又不失意境,尤其是最后一句,堪称画龙点睛,好诗。”宇文智赞道。
有他二人的赞同,再敢出言嘲讽的人就不多了,再细细品来,这诗的确挺有意境的。
“行了,别吵了。老五的诗也就马马虎虎吧,小六,该你了。”老皇帝打断了儿女们的议论,让六公主作诗。视线不经意的落到宇文佑身上,早就觉得这个儿子有点不一样,却因懒得多想而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一样。直到此刻他和一众皇子公主们坐在一起说笑,气势上竟然压过了大多数人,这个不一样方才那么明显的表现出来,是长大了么?怎么老四还是那个样子?
宇文佑揪了片树叶喂兔子,察觉到老皇帝的实现不由得纳闷,老皇帝怎么会看他?嗯,应该是在看这只兔子,宇文菡一个女孩子却抱了只黑兔,是挺特别的。
这场品茶论诗的小型宴会,以宇文斌的胜出而落幕,他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咧到最大,就因为老皇帝的一句话而僵住了:胜利者的奖品就是那壶没有喝完的,老皇帝亲自采雪,亲手煮出来的茶。
“谢父皇。”宇文斌脸上带着苦笑,您煮茶的手艺,真心不怎么样,他直接拿开水冲的茶都比这个好喝。
老皇帝走后,几人笑呵呵地叮嘱宇文斌趁着茶还没凉赶紧给喝了,不要辜负父皇的一片心意。
宇文斌嫌弃奖品寒碜,但这毕竟是胜利者才有的东西,所以他心里还是很得意的。对于那些不好听的话,他都当做是嫉妒,一点儿也不生气。
“五哥,五哥……”宇文佑正走着,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回头一看见是年纪最小的十皇子,便停下脚步问道:“十弟,有事吗?”
十皇子跑得小脸通红,口中说道:“五哥你走的可真快,我都差点没追上。我想跟五哥说,我觉得五哥的诗写的最好了,是我读过的最好的诗。”
你统共也没读过几首诗吧,宇文佑心中暗笑,但看十皇子说得认真,便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也不错,诗背得很流畅。”
几个小皇子小公主还不会作诗,都是用背诗来代替的。
“嘿嘿。”十皇子很高兴,真诚地道,“他们的诗我都听不懂,还是五哥的诗好。”
“十弟,你年纪还小,这诗不是越简单就越好的。”宇文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接着十皇子的话道,又看向宇文佑,目光中透露着好奇,“老五,我这走了也没多长时间,你在宫里的人缘竟然变得这么好了。在梅亭那边,三姐不止一次地帮你说话,真让人羡慕。有什么绝招,教教我呗。”
宇文菡仗着自己是皇后嫡女,除了宇文智谁都不放在眼里,比宇文斌还要嚣张,今天却对宇文佑处处维护。就是宇文智,对宇文佑的态度也比旁人要更加亲近些,宇文佑不过是个宫女的儿子,有什么能耐得到这两兄妹的另眼相看?
“冬狩的时候,五哥救过二哥的命。”十皇子抢先说道,他听人说起过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心中早就把宇文佑当成是大英雄来膜拜。只是随后的一段时间,宇文佑在宫里呆的时间太少,他一直没见到人。
“唔,原来高枝儿是这么攀上的,难怪难怪。”宇文贺恍然大悟,伸了个懒腰走开了。
“三哥说话真难听。”十皇子皱着小眉头说道,他年纪小,却也听出宇文贺话中的不善之意。
“他向来如此。”宇文佑手中攒着雪球,待宇文贺经过树下,笑道,“十弟,变个戏法给你看。三哥!”
宇文贺听到声音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雪球朝自己飞了过来,连忙把脑袋一缩。谁知道这个雪球不是奔着他的脑袋来的,而是砸到了树上,能压断树枝的积雪就这样哗啦啦的落了下来,把宇文贺打得直不起腰。
好不容易雪停了下来,雪水已经顺着脖子流进了衣服里面,让他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怒喝道:“老五,我跟你没完!”
45 关父议亲
轻盈的雪沫在阳光下飞扬,好似二三月份的的柳絮,只那光秃秃的树枝提醒人们,现在是严冬。
雪人一般的宇文贺,气急败坏地拍着身上的积雪,却还是有冰凉的雪水顺着脊背流进了衣服里面,让他连打了几个哆嗦。
“老五,你敢暗算我!”宇文贺说着,大步地朝宇文佑走过来,“你以为搭上二哥他们,你就能在宫里横着走了?我告诉你,没门儿,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长幼有序。”
“五哥。”十皇子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虽然兴奋,却也知道危险,就往宇文佑的身后缩了缩。五哥能从马蹄底下救了二哥,对付三哥还不是很容易?
“一个小雪球而已,开个玩笑,三哥用不着这么认真吧。”宇文佑看着他的狼狈样,嘴角就忍不住得上扬,他也没想到那个雪球的威力会这么大。以宇文贺的气量,这个亏是绝对不会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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