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木林不假思索的说道:
“四月十七,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花郎又问:
“之后你去柳道远家做门丁,是何打算?”
刘木林说道:
“后来我们打听到:我两个哥哥的尸体被千刀万剐的柳道远下令投到江中喂鱼,尸骨无存。如此深仇大恨,让我们三兄弟寝食难安。”
“但是,我们冷静下来之后仔细分析:柳道远的伯父是当朝权臣,而且柳道远还有皇帝老儿的手谕在身;他身边又不乏高手做护卫。”
“最可怕的是:我们至今搞不清杀我二哥的戴斗笠者,和杀我大哥的神秘人的真正身份。我们反复商量,最后决定由我乔装改扮混入柳家做了家丁,他们二人在外面继续打探消息。一旦有机会,也可以里应外合。”
花郎问:
“你做门丁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出入柳家?”
刘木林回答道:
“没有——我白天一直在看门,夜间就睡在门房值守;如果有人夜间进出,我也会知道。这两天,有一段时间要和厨子同去买菜,我就让小宝暗中盯着出入的人。”
花郎点点头,又问道:
“有没有坐轿或马车进入?”
刘木林说道:
“有过几次,不过我都会想办法看看里面是什么人。只有一次进去一辆马车,只有赶车的,车厢里是空的。而且,那辆马车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花郎问道:
“还记得是哪天的事?”
刘木林说:
“是五天前的事。”
我心里一动,五天前不正是“打草惊蛇行动”的第二天吗?
花郎接着问:
“你还记得那是一辆什么样的马车吗?”
刘木林说道:
“是两匹枣红马拉的马车,车厢顶是暗红sè的,围子是鹅黄sè;门帘上面绣着白衣观音像。”
花郎忽然问道:
“可有纸笔?”
刘小宝铺好纸,花郎略一思忖,提笔画出一幅观音像。
我一看,分明是在辛三娘绣坊里绣的那一幅:手持净瓶,脚踏莲花,眉目低垂,流露出普度众生的慈悲。
刘木林仔细看了看,有些吃惊的说道:
“和你画的非常相像,姿势和姿态都一样,以前我很少见过这样的绣像;莫非你也见过那辆马车?”
花郎说道:
“这个说来话长。木林兄,既然你无条件信任我们,那就要听从我们的安排——你先回柳家继续做门丁,以免打草惊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要找到的神秘人和我们要找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现在来不及细说。我们已经安排了几个弟兄在柳家外面监控,你们三兄弟切不可轻举妄动。我会及时传消息给你,切记切记。”
刘木林郑重的说道:
“英雄放心,我刘木林一定会听从吩咐。只要能为二位哥哥报仇雪恨,我三兄弟的命都可以交给你。”
花郎说道:
“你即刻回柳家,如有新的消息,写在纸上,扔在东面大树下。我们如需跟你联系,会派人装扮成乞丐,暗语是:有没有不要的旧衣服。”
刘木林点点头,立刻站起身来。
我们三人也离开了小院。
回到了柳家附近,一直在那里监视的血魂武士首领告诉我们说:特使大人收到消息,又增派了二十名武士,乔装后把柳家的前后左右都布控到位;就算是飞进去一只鸟,都是一清二楚。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即会大伽蓝寺,当面和特使大人商量对策。
特使大人听了我们带来的消息,说道:
“根据你们的消息,那个神秘人应该就是呼忽儿,他坐马车进入柳家的时间,也和我们的‘打草惊蛇行动’在时间上相吻合。”
花郎说道:
“正是——而且他的藏身之处很可能就在辛庄,因为他驾进柳家的那辆马车本是辛三娘的。当年呼铁翼迷惑了辛三娘,一定也在辛庄设了一个秘密藏身的地方。那rì在野林子,呼忽儿被僧云大师的开山掌劈倒,受伤不轻;所以他骑不了马,只好驾着马车逃走。”
特使大人说道:
“血魂武士也曾经搜查过辛庄,结果是一无所获。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确认了呼忽儿的下落,我们一定要计划一个万全之策。那柳道远有官家背景,他的背后就站着柳相爷。所以,尽可能不要动他,以免给我们血魂族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花郎点头称是,又有些担心的说道:
“小童现在顾忌的是:如果古墓里的秘籍也藏在辛庄,那么现在一定到了呼忽儿之手,到时候只怕我们会投鼠忌器。还有一点,那个戴斗笠的人,至今我们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他是否会是呼忽儿的帮手呢?”
特使大人说道:
“小童所说的,也是我所担心的。我们第一目的是拿回秘籍,而非杀掉呼忽儿。至于那个戴斗笠的,一直不肯以真面目见人,说明在扬州城里至少有人认识他。”
花郎说道:
“大人所言极是。而且戴斗笠者杀死刘豹时,刘豹甚至都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单从这点来看,这个人的武功似乎不在呼忽儿之下。”
特使大人说道:
“刘木林说刘虎、刘豹的尸体都被抛入长江,这个还需要彻查一下。如果可以找到当时抛尸的人,也许可以问清一些伤口的情况。从伤口的情况上,也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花郎点点头,说道:
“大人思路开阔——这倒又是一条新途径。只是现在哪里找那么多的人手?刘阿大和刘小宝倒是可做帮手,就算这样也缺不少人手。”
特使大人对花郎下令道:
“通知僧云,让他安排调回大部分人手;只需留少量武士和灵貂、猎鹰继续搜查即可。”
我们三人连连点头。
特使大人亲笔写了信条,花郎出去放飞jīng卫鸟传信。
花生大哥忽然对特使说道:
“特使大人,血魂族急于得到秘籍为族长续命,这个和尚可以理解。不过和尚担心,大人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会为了秘籍放走呼忽儿。大人觉得和尚的这个担心多余吗?”
特使大人面有难sè,沉吟片刻才说道:
“圣僧,你我同根,都是圣雪域的后人。但是,我现在不得不更多的为血魂族着想,如果真有万不得已的情况发生,还恳请圣僧可以谅解我。我也答应你,得到秘籍之后,我会竭尽全力将呼忽儿重新捉回,绝不会让他危害圣雪域。”
………【第八十九章 谋定后动】………
两天之后,刘阿大、刘小宝和几名血魂武士就找到了抛尸的人。
他们一共是四人,其中有一个是柳道远的手下,其余三个则是群芳楼的打手。
四人被蒙着眼,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宅院。
经分别审讯之后,他们承认两具尸体是他们抬上马车,运到长江边上然后抛尸的。
搬运尸体的时候,他们曾经注意到死者的伤口。
死在巷口的刘豹,胸口中了一刀,但血流的很少。而且从外面来看,死者的伤口并不明显;只是伤处的衣服破开了一道窄窄的口子,周围渗出一些血。
四人还回忆起一个细节:在抛尸的时候,从死者的左手掉下来一粒圆圆的珠子,好像桑葚果那么大,直接滚落到江中沉下去了。
刘小宝判断:刘豹是被自己的匕首杀死的,因为他的青钢匕首就是那种又窄又薄的;这种形状的匕首并不多见。后来,匕首可能被柳道远收去了。
那粒珠子则很有可能是从凶手身上拽下来的。
死在花魁房间的刘虎,后心的衣服上有一个小小的破洞,也没有多少血流出。
有了前一个跑尸的经验,这次他们特别检查了死者的双手。果然发现,死者的手上攥着一支玉钗,这玉钗被柳道远的手下抢走了。
柳道远的手下说,他拿走那玉钗,回去之后送给群芳楼一个相好的jì女。
没想那个jì女认得那支玉钗,说是花魁头上戴的东西。她嫌死人的东西不吉利,不肯要。所以玉钗还在柳道远手下的身上。
我们仔细看了那把玉钗,根据抛尸人对伤口的描述,判断这就是杀死刘虎的东西。
花郎还原了那天在群芳楼花魁房间了发生的事情:
那天,呼忽儿在花魁身上行采补术时,刘虎突然冲了进来。他并不知道在行苟且之事的那个男人有多么危险,只想赶快跳窗逃走。呼忽儿因为采补到了关键时刻,不能停止动作;就顺手拔下花魁头上的玉钗,扔出去刺死了刘虎。
细心的花郎还发现,在那玉钗的花纹处刻着一个很小的篆体柳字。
经柳道远的手下辨认后,说那正是柳家的记号。
这玉钗应该是柳道远送给花魁的礼物。
刘小宝还提起:群芳楼的老鸨媚仙儿曾交代过,花魁死后,柳道远命人为她买了一副上好的棺材,厚葬了她。
看来柳道远内心并不愿意花魁死去,对花魁的惨死还表现出一丝愧意。
呼忽儿不但在花魁身上大行采补之术,还无情的害死了她。这样的事柳道远居然也能容忍,说明他一定有求于呼忽儿,为他完成大事。
什么样的事情这么让柳道远如此看重?应该不会是六扇门一案。因为那些六扇门的高手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批鹰犬而已,死了一批再找一批。
柳道远作为官宦子弟,他最看重的事,应该和仕途有关。
他能够得到圣上的手谕,一定是柳相爷在起作用;这也说明柳相爷对他寄予厚望。
这两天,虽然柳府已经被暗藏的血魂武士盯的死死的。但是,对如何抓捕呼忽儿,大家一直没有一个万全之策。
最大的障碍就是,他躲在身负皇命的柳道远的府上。
呼忽儿和柳府内的人并不是待宰割的羔羊。如果强行进入,他们一定会拼死抵抗,结果必会引来大批官兵。到时候不但无法完成任务,还有可能把血魂族经营多年的基业——大伽蓝寺丢掉。
这种损失无法估量。
而且这一次如果失败,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拿回秘籍。
这种风险更是整个血魂族都无法承受的。
但是时间一天天在流逝,族长还能支撑多久?
这重重压力,让特使大人不堪重负,一夜白头。
我们每一个人都看着眼里,急在心上。
那晚,我同样是夜不能寐。
我不停的在想:如何能进入柳府抓住呼忽儿,又不惊动他人。
一直想到天明,没有一点头绪。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一个人的形象浮现在我眼前。
他,就是我本来要嫁给的那个人——柳相爷的长公子,柳陶然。
至今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我去大伽蓝寺路上,为了摆脱云漫天和玉如意,假装向他求救时,他关切的表情;我逃婚时,跳上他的马背,他看我的那种眼神;还有他自己跳下来马来,用力拍击汗血宝马,帮我逃离的样子。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是值得信赖的人。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
起床之后,当我迫不及待的把这个消息告诉花郎时,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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