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一个巨大的活的垃圾还得瑟不已的女人红了脸,“你有什么了不起?也就这样了,抛弃他你又能攀上什么高枝?”
闵苇故作神秘地凑近小芳的耳朵,“告诉你哦,未来的国母就站在你面前,不想你和你整个家族都成为失踪人口的话,赶快给我滚!”
这是哪里穿越来的台词?女强文?
小芳一愣,“吴阿姨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神经病!”她说,而后拎上她的大包小包离开。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闵苇脆生生地对着她的背影说。
吴屿凡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回家,推门进去的时候简直以为自己走错了。
墙上巨副的闵苇穿着大红色的汉服的写真呢?闵苇种的寒兰墨兰兜兰大花蕙兰呢?这一束束五颜六色,闪瞎人眼睛的假花是怎么回事?楼上,他和闵苇的卧室里有声音,吴屿凡脑子里“轰”地一热,三两步冲了上楼。
那是禁地啊,闵苇从来不准吴屿凡的狐朋狗友们进去,她自己的闺蜜也只有少数几个人有进去的权利。他尊重她的这个习惯,一直努力地维护着她。现在,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卧室门开着,吴屿凡妈和小芳妈以及小芳对着整整一面墙的写着闵苇各种心情的便利贴评头论足,小芳爸站在椅子上打算去摘床头上方的结婚照,看到吴屿凡,急忙给了他一个谄媚的笑。
“给我住手,下来!”吴屿凡指着笑的像个狗腿子的小芳的爸怒喝。
狗腿子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好,顺利解决一个,吴屿凡的脖子九十度转弯,瞪住他妈,“妈你这是要干嘛?”
“干嘛?”吴屿凡妈的眼睛瞪得比儿子还大,“当然是帮你把这屋里的妖气都去掉,好让你和你媳妇好好过日子,生个大胖小子了!你这什么态度?还不乐意了?”
“妈,”吴屿凡耐着性子说,“我,没有真打算和闵苇离婚,你别忙乎了行吗?”
“不行!我看着那个妖精留下来的东西就生气,今天反正在清理,就清理个干净,眼不见心不烦!”
吴屿凡也怒了,“想要动这里的东西,你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小芳妈一看势头不对,急忙对小芳爸使了个眼色,小芳爸赶紧过来,两个人当起了和事佬,劝这个劝那个,最后拉走了气哼哼的吴屿凡妈。
世界终于清净了!吴屿凡无力地倒在床上。他的视力超好,即使躺在床上,也能看清字最大的那张便利贴,上面是闵苇龙飞凤舞的字,写的是,“吴屿凡吃光了我煮的方便面,还说好吃,看来我的厨艺是真的不错!”
是啊是啊,闵大厨最厉害了,方便面都煮的比别人好,吴屿凡笑,眼睛湿湿的。
吴屿凡家好久不用的厨房今天分外热闹,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三个女人施展平生所学,整出了一桌丰盛的全肉宴。
“红烧肉是麦麦做的吧?”吴妈妈故意大声问小芳妈。
对了,小芳的真名是,尤麦。
“是的!”小芳妈陪着笑说。
吴妈妈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夸张地叫了起来,“天呐,怎么这么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以后让她天天做给你吃。”小芳妈识趣地接了一句。
两位德云社弟子的相声演的不错,可那个唯一的观众并不买账,什么都不说,只是埋头吃白饭。
“蛋蛋啊!”吴妈妈只好亲自点名,“你婶和你叔还有你麦麦妹妹以后可就住这儿了,你多照应点啊。”
“我很忙,你来照应!”吴屿凡板着脸,堵了她一句。
“好好好,我来照应!”吴屿凡妈难得的好脾气,她是下定了决心,不将儿子和她心中的儿媳妇凑成一对,她说什么也不会回春夏镇。都住一个屋檐底下了,就不怕培养不出什么感情,话说回来,现在的年轻人事情也真多,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他们结婚那会儿,和对方面都没怎么见过面,还不是一辈子这么过来了。
吴屿凡扒光一碗白饭就上楼了,肚子还是有点饿,打开床头的柜子,那里都是闵苇留下的零食,她有时睡的太晚,会拿零食来当夜宵。
吴屿凡满意地吃着甜的发腻的果脯,突然就想起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心里太苦,所以才会想要吃甜的东西。”立刻就有些食不知味,
苇苇,你曾经,心里是有多苦,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吴妈妈自门缝里偷看了一会儿像被霜打了的儿子一会儿,决定要主动出击,而不能干等。自家这没用的儿子显然是被那个妖精给吃的死死的,她不做点什么的话,她的迎娶新儿媳妇抱孙子的宏伟计划估计就只能是计划了。
这种时候突然接到婆婆,或者说前任婆婆要求见面的电话,闵苇有些惊讶,但是,人家都找上门了,她要不去的话只怕更麻烦。像小芳那样直接找到店里来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吴屿凡的妈妈可不是像小芳那样听到几句带着针的话就乖乖离开的人,她绝对有本事闹个鸡飞狗跳,让闵苇迅速成为商业街的名人。
约在闹哄哄的露天啤酒广场见面,这还蛮符合吴屿凡妈的气场的。
这头,闵苇瞪一眼躲在她不远处的金未来,“不许跟来,听到没有。”
越是难过的坎,她越想一个人去面对,她不怕难,只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的难堪。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她和吴屿凡一样,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
另一头,吴屿凡嘴里叼着巧克力,站在楼下的垃圾筒旁,心疼地从一堆破碎的瓷片,鸡蛋壳,空的饮料瓶,烂菜叶子里一棵一棵往外拣那些曾被闵苇视为珍宝的植物,而后全部装在随身携带的塑料袋里,小心翼翼地拎着上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九点钟,不见不散
“我就直说了。”吴屿凡妈抿着唇,居高临下地看着闵苇。
奇怪,这个女人现在不是她的儿媳妇了,她看她怎么似乎有些顺眼了呢?但她仍然习惯性地端着架子。
闵苇不说话,静待下文。
“蛋蛋和麦麦现在都住一起了。”当然,她不可能告诉她因为吴屿凡那里只有两间客房,所以小芳爸住一间,她们三个女人挤在一间房的憋屈,“所以,你能不能去和蛋蛋把手续办了,我们也好给他们两个办个婚礼。蛋蛋已经是结过一婚的了,人家麦麦可是个姑娘,不能太亏了她不是。”
闵苇努力消化着那句“他们现在都住在一起了”,吴屿凡妈却误会成别的事了;“你放心,好歹你在吴家当了三年媳妇,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我们尽量满足。”
“好啊,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房子给我,”闵苇直直地看进吴屿凡妈的眼睛里,“请您告诉吴屿凡,我离开时那房子是什么样就要是什么样,否则要罚款的,少一样东西给我一万,多一样,也给一万。”
“啊?”吴屿凡妈愕然,她脑子飞速运转,今天她们扔掉的,搬进去的,天呐,那得罚多少啊?
“那就这样啊,说定了,明天早上你们就去办手续吧,我让蛋蛋九点钟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吴屿凡妈急急忙忙告辞,她得赶快去把那些花拣回去。希望清洁工们今天偷懒,还没有把垃圾运走,能抢救一万是一万啊。
吴屿凡妈一离开,闵苇强装的冷静瞬间崩塌。
坐在隔壁座位,拿报纸遮脸的金未来过来,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这张脸,还真是越看越难看,黑得像个煤球。闵苇不说话,恶狠狠地看他。她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对此人的厌恶,岂止是厌恶,简直就是深恶痛绝。
“都是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和吴屿凡也走不到这一步。”闵苇歇斯底里地冲金未来吼。
一听这话,金未来也火冒三丈,她没有要他去对吴屿凡解释,他以为于她来说吴屿凡已成为过去式,她要走向新的生活,虽然那新生活里还容不下他,但他不在意,他会全面占领她的生活,让她慢慢爱上他。他不知道的是,对有些人来说,根本就不存在“日久生情”这种事,多的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深情。
直到今天,他才悲哀地发现,他低估了闵苇对吴屿凡的感情,但这不能怪他,而要怪她。谁让她总表现出一副对吴屿凡不屑一顾厌恶到胃抽筋的样子?她误导他,到现在反而来怪他,这个可恶的女人!
思虑至此,金未来义愤填膺地对闵苇吼回去,“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两个气得眼睛发红,胸部像青蛙般剧烈起伏的人,你瞪我,我瞪你,展开了一场舌战。
都心里苦,都觉得自己委屈,都对对方有怨气,到最后,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倒也痛快,压在胸口的那股恶气终于可以释放出来,这样轻松多了。
吵架是既费大脑又费力气的事,两人吵完后都安静了下来。
金未来闷闷地喝着啤酒,闵苇喝一杯柠檬水,自那晚差点和金未来檫枪走火后,她对所有含酒精的饮品都敬谢不敏。借酒不光浇不了愁,还会惹出额外的事端。
那孩子拉着脸,撅着嘴,眼睛红红的,看似镇静,实则是快要哭出来了。闵苇突然想起第二次见他时,他骑着单车,穿着骚包的低领T恤对她笑,雪白的牙齿,神采飞扬的脸。他曾是那么美好那么肆意张扬的孩子,都是因为她,现在却成了这幅鬼样子。
闵苇心里一软,去拉他的手,“对不起!”
金未来不说话,嘴撇得更厉害,甩开了闵苇的手。
还真是个小孩,闵苇无奈地笑,买了单,走过去牵起他的手,“走了,回去吧!”
他们手牵手走在大街上,金未来愣愣地看着路灯下两人亲密的影子,心却一阵阵地发凉。
他们之间,只能这样了,像姐弟般牵手,像家人一般搭伙过柴米油盐的日子,像同学一般去看一场电影去喝一杯咖啡,再无其他的可能。
吴屿凡妈风风火火地赶回家,将垃圾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翻到一棵那种像韭菜一样的细细长长的植物,花盆倒是有,可全部碎了。麦麦那个死丫头,让她扔个花,花那么大力气做什么?这得赔多少钱啊!她心疼地想。
为了让他睡个好觉,办离婚手续的事,吴屿凡妈头一天没有告诉儿子,她选择第二天大清早抓住就要出门的儿子来说这件事。
“你先别去上班了,闵苇九点钟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呢。”
吴屿凡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等我?”
“对啊,你们都决定离婚这么久了,别再拖了,抓紧把手续办了吧?”
吴屿凡心里“咯噔”一下,“你去找她了?”
“对啊,”吴屿凡妈理所当然地说,“她还说她只要这房子,还要原样的,那花都已经扔了,你知道是什么花吧?我去买些来,咱再给种上。不然她说缺一样东西管你要一万块的赔偿金呢。”
以前,每次闵苇生气躲到郭湘那儿去,吴屿凡去接她的时候,她总会想出各种变态的方式来折磨他,比如站在阳台上打开窗户,对楼下大喊一声“大家注意了我要下蛋了”,或者原地转五圈,跟个喝醉汉似的走路都歪歪扭扭,却还要背着她往家走……
这一次,她是气成了什么样子,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吴屿凡心疼死了,他忍不住冲着他喋喋不休的老妈吼,“我的事儿你别管了成吗?什么都不懂就别给我添乱了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