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额上磕出红印子,千歌才懒懒道:“这也不能全怪你们,都先起来吧。”
“谢王爷!”
“这纰漏……”
“王爷,这几年来的错处虽不是下官与王大人直接造成,却也是我们监管不力所致。下官一定将手里那些贪赃枉法的恶棍送进衙门,换成本分老实的人来!只是她们时常贪一些,一次贪的又不多,早就将贪的那些银子花没了。说起来她们终究是在下官们这里出的纰漏,王大人私下也跟下官提议,愿意共同承担这些亏空的数目!”
李辰真诚地看向千歌,满腔大义于心简直溢于言表,只是怎么也掩不住眼底藏着的那一抹精明。
三下已经跟自己透过气儿了,这怡王爷和她交不菲,已经应下只需补足半年的漏洞。回头自己将利害关系跟其他人说一说,将这半年的凑出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偏偏王利是个不成器的老实人,问什么就答什么,一点也不会拐个弯,花钱买了个肥的流油的官又能怎样?没脑子就是没脑子!爬不上去的怂货!不过现在可是自己表清白表决心的大好机会,说不定还能攀上王爷这颗高枝,以后的官途可就省心多了!
王利一听不高兴了,脸上满是愤愤的不悦绪,嚷道:“凭什……”
刚叫出两个字,李辰又使劲揪了她的股一把。王利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没再说话,不过不悦绪表达的很清楚。
“王大人有话要说?”
千歌眼睛一眯,饶有兴趣地等下文。
“王大人是想说凭什么让那些小蛀虫搅得王爷气愤不已,她为王爷大大不值啊!”
“这样啊……”
真是好样的!
千歌恨不得站起来给慷慨陈词唾沫横飞的李辰鼓掌叫好。
能将黑的染成灰的不说,还能将灰的再漂成白的!真不是个小人物啊!她那个没权没势的皇妹是怎么识得这么一个人物的?
“两位大人既然有心弥补,自然最好,那就有劳两位大人费心了。”
李辰闻言心里一惊。
王爷的意思是……让她们全补上?!
王利的脸已经绿了。
时间突然凝滞了一般。
“王,王爷……”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辰才期期艾艾地开口,“不知王爷有没有期限限制?”
“这两天吧!”千歌歪了歪头,道:“本王之前不是已经给你们时间了么?”
李辰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只是下官们砸锅卖铁也补不上如此宏大的一个数字啊……”
“这样啊!”千歌心里暗笑,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表,“本王还以为你们能将这个大缺口补齐呢,心里刚松一口气,结果你们又这么说,这让本王如何是好?”
还以为可以顺着李辰的话接下去,正好把之前的大漏洞都给补上,结果搞半天李辰只是在作秀?
千歌失望的表由于真流露,显得真意切,让李辰心里也打起鼓来。
难不成……王爷忘了跟三下商议好的事儿了?
“王爷,下官们最多也只能补上这半年的亏空啊……”
兜兜转转,话题还是转回来了。
千歌叹了叹气,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也罢,这样也行……只是其他时间的漏洞怎么办?不如这样吧,你们把底下那些作犯科的毒瘤抓紧时间揪出来交给本王,本王也好向上交差,这事儿就算这么完了。”
李辰眼里流过精光,喃喃道:“这样……可以?”
“当然可以!难不成你们要背这个黑锅?本王无所谓,向母皇交差了事就算完事,不过你们……啧啧!”
“下官这就去办!”
。。。
☆、152。是谁下毒
千歌把户部的事解决了,半明半暗地向母皇说了大概,再直接把所谓的漏洞蛀虫交给母皇,就没再管母皇会不会彻查以及如何处罚等后续问题了。她知道那几个人是户部那些人找出来做替罪羔羊的,奈何她没从她们嘴里挖出内,干脆把这差事扔给母皇,自己反倒图个清静和省事。
想不到的是,漏洞风波之后,千凤也没有追问,千歌俨然成为户部上上下下的贵宾人士,也因此跟那些人产生深厚的“革命友”,表现最明显的就是那个叫李辰的户部侍郎。
千歌知道这人跟千明关系不错,更想知道还有多少人与千明有所牵扯。
而且自己好像也是跟千明有牵扯的人……
千歌猛地抖了一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跳进了一个大坑。
特么的还是自己闲得发慌自己跳进去的一个坑!
回府的时候千歌脸都笑僵了,以至于真想笑的时候都觉得面部肌在抽搐。
闻渊笑着以目光迎接千歌,等她一走近就发现不对头。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千歌苦着脸直接凑了上去:“笑僵了!快给我捏捏!”
“笑僵了?”
闻渊顺从地伸出手为千歌揉了揉,含笑瞧着她心满意足闭眼享受的行为。
“还是家里好!”千歌蹭了蹭闻渊的手心,笑道。
脸被捏过之后果然舒服多了。
闻渊无声一笑,默默把手放开。
“刺猬,你说为什么有的人为了钱能做出许多过分之事?”
“可能是因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吧。”
闻渊不想起当年刚跟着母亲去后宫为一些妃嫔诊脉的时候。常有不太受宠的妃子差边宫侍给自己塞贵重的小物件,指着能从自己手里拿到些迷/之物。对此他可以表示理解。总是不能苟同,于是只是笑着婉拒了。
后来他私下里问过母亲是否经历过同样的事。从母亲沉默的神中他猜出一些端倪。他疑惑不解,甚至犹豫自己是不是不该拒绝,却听母亲沉声道:“官员也是需要有后宫的眼线的,尤其是位高权重的官员。”
然后他就明白唇齿相依,唇亡齿寒,以及唇齿间的连接处。
钱与名。
“也对……不说这些扫兴话了!我们晚上吃什么?”
“……”
话题转移过快,闻渊表示接话不能。
千歌第一次带着闻渊一起去太女府看望千惠时,千惠正扶着大肚子的东方澈缓慢行走。见皇妹带着皇妹夫前来,千惠很高兴。小心翼翼地扶着东方澈坐在一旁的贵妃椅上,才笑着和千歌二人打起招呼来。
“二妹,成亲这么久才想到带着妹夫过来一趟,真是娶了夫郎忘了皇姐哟!”千惠也不客气,上来就调侃千歌,搞得千歌边的闻渊顿时红了脸。
“得!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倒是我看姐夫的肚子好大啊,现在不应该才五个月么?怎么看起来反而有七八月了?”
千歌说这话的时候并没发现闻渊眼光瞬间黯淡下来,随即视线转移到东方澈隆起的腹部。眼里流露出艳羡的光芒。
千惠面露喜色:“我本来也十分奇怪,又为澈儿担心,再加上他前些子妊娠反应强烈,几乎吃不下饭。所以特地请闻院长来瞧过,才知道澈儿怀的是双生子!”
“是么?确实是好事!”千歌笑嘻嘻地伸出手,“皇姐这么大的喜事。还不给妹妹和妹夫发红包?”
千惠哭笑不得:“你可是孩子的亲姨娘,不给孩子红包就算了。还找我要红包,害不害臊?!”
“不害臊!”
千歌伸出手。一副拿不到东西誓不罢休的样子。
千惠叹了叹气,让她们照顾好含笑看着她们嬉闹的东方澈,自己转离开。
东方澈两手拖着肚子,笑道:“二妹,妹夫,都坐啊!”
“好啊!”千歌也不客气,拉着闻渊坐了下来。
“在户部可还习惯?我听你姐说你被调到户部时还吃了一惊,本想托我舅母教你些东西,没想到不足半个月你就立了功,可真让我们刮目相看!”
千歌讪讪一笑:“其实只是件小事,偏偏母皇夸大其词,其实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东方澈又是一笑,指着桌上刚泡的茶水:“你们喝啊,你姐知道你好这口,刚叫人换上来的新茶。”说罢,自己端起手边精致的纯白瓷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水,再轻轻放下,空气里飘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闻渊眉头一皱。
“等等。”
“怎么了?”
闻渊在东方澈疑惑的目光中端起他刚才喝水的瓷杯子,凑过去嗅了嗅,眉毛皱得更深,沾了几滴点在舌上细细一品,方能肯定自己的想法。
“别喝,这水里有东西。”
“怎么可能?!”
东方澈愕然。
“等太子下将我母亲请过来一问便知,”闻渊直视东方澈,说道,“若我没猜错,这水里掺的东西应该是父女果的汁水,不过量非常少,若非我行医数年,或许也闻不出味道。”
“父女果?”
闻渊缓缓说道:“父女果只对有孕的男子有效,确切说是对男子怀着的孩子有效。”
父女果相传是一名毒术超群的男子所创。男子嫁与妻主后,妻主不久另寻新欢,男子对妻主恨交织,却狠不下心毒害她,于是决定毒害她除自己孩子之外的所有子嗣。孕夫将父女果服下后并无异状,甚至体质转好,备下足够的力气产子。只是所生的孩子不是幼年夭折就是痴傻一生,药石不灵。
闻渊将服用父女果的后果慢慢道出,东方澈霎时脸上一白,难以置信地瘫软下来。
“怎么会……不会的……”
千歌闻渊忙一左一右扶住东方澈,试图缓和东方澈的绪。
“怎么回事?澈儿!”
千惠在看见眼前的场景后,笑盈盈的表立即转为惊慌,忙快步走上前。
“我,我没事……”
东方澈冲着千惠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只是这笑容苍白又苦涩,千惠怎会看不懂?
“到底怎么了?”千惠抓住东方澈发颤的手,心里一惊。
难道澈儿知道自己要纳侧夫的事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为自己腾地方已经站到一边的千歌,眼里满是疑惑,还带着浅浅的指责。
闻渊先一步开口:“太女妃被下毒了。”
下毒?!
千惠震惊,细细回想着近期澈儿吃过的东西。
不应该啊!无论是一三餐,还是水果茶点,她都让专人以银针验过,都是无毒的啊!
“瓷杯里的水兑了东西。”
千惠闻言也是一惊。
“你是说这水有毒?这不是蜂蜜水么!而且我用银针试过,并未发黑啊!”
闻渊摇摇头:“银针是试不出来的,太女下若是心存疑虑,去请微……我母亲来,一切自有分晓。”
千歌这时已经转到闻渊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笨蛋,叫皇姐,姐夫!”
闻渊一窘,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改过来称呼。
“我知道了,多谢妹夫提醒!”
不过显然千惠此时显然是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的,只见她脸上一沉,安抚地紧握住东方澈的双手,随即放开。“能不能麻烦妹夫为澈儿把把脉?”
此闻渊即彼闻渊,二妹在大婚那曾跟自己坦白过,所以她也是信得过闻渊的医术的。
“当然。”
闻渊二话不说,搭上东方澈的腕处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睁开,脸上漾起淡淡的笑容。
“恭喜皇姐和姐夫,姐夫只服过少剂量的毒液,应当没有大碍。因为这父女果对父亲是没有影响的,所以对孩子的影响大小我也不能确定。皇姐还是去问问我母亲以防万一吧!”
“好!”
千歌歪着脑袋问道:“皇姐,这东西是谁给你们的啊?”看她们脸色都变了一把,好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