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歌揉着闻渊修长的手指,笑道:“回府再说。”
回到王府,闻渊按照往常的习惯先行洗漱去,千歌在书房左手托腮右手执书,像是在看书,又像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
“咚咚咚。”
房门敲响,千歌动作不变,眼神倒是凉了,朗声叫人进来。
“王爷,东西已经拿来了,就在属下房间里。”
来人正是青岩,恭恭敬敬地禀报着。
千歌道:“退下吧,还是老样子,此事别让王妃发现。”
“是。”
青岩应声而退,掩上房门转瞧见缓步而来的闻渊,因为心里发虚微微一颤,接着向闻渊行了礼,这才弓着子离开。
闻渊闻到空气中隐约的不同气味,心里奇怪,再等仔细闻时,气味早就在空气中飘散,遂不再思索,笑着进了书房。
当夜,他向千歌再次问起时,她就将自己与闻峰的对话大概转述一遍。
“那小瓶东西是什么?”闻渊皱眉,直接问到关键点。
千歌尴尬地转了转眼珠,回道:“咳咳。从墨青那里拿的,一瓶毒/药。”
“什么?!你要给太女下毒?!”
“当然不是!”
千歌凑到闻渊耳边。压低声音将一切解释清楚。
谎言,就是在真的大环境里馋上少量的假;伪装。就是要让所有人认为这样的自己是真实的。千歌自认为演戏功夫不浅,但是仅仅她一个人的努力当然是不够的,她还要有帮手,也就是传说中的“托儿”。这个“托儿”非闻峰莫属。
闻峰的亲儿子是自己的正夫,自己一步登天,她也必然跟着平步青云,这么大的利益相关,要是不好好借用闻峰这枚棋来降低自己阵营中人与其他阵营中观望人群的防备心可就亏大发了。
也正是因此,闻峰必须是自己阵营的人。也必须对自己“效忠”。要做到最真实的效果,就只能将闻峰一并瞒下,反正只要以后自己不让岳母去做出格的事,岳母也不会遭祸的。
自己要是对帝位有野心,如果对太女不做些谋逆之人该做的事那就说不过去了,连东方旭那个间接利益相关人都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她这个直接利益享受者也不好站在一边袖手旁观不是?所以才有了送毒/药这么一说。
反正瓶子底部有提示的,大皇姐看了那个要是还让大姐夫喝下去的话,那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估计就是……唔,内部矛盾,妻夫反目,一尸三命?
“所以你也别告诉岳母这些事。全当自己不知道就好。”千歌不放心地再三叮嘱道。
闻渊微皱眉头,依旧不大安心:“会不会不安全?”
“最不安全的可不是她,而是你!”千歌笑着捏了捏闻渊的手指。“俗话说得好,不知者无畏。我们妻夫本是一体。我自然不去瞒你,就怕你沉不住气。将这些利害关系都告知岳母。要是岳母演戏的时候稍微出了纰漏,那我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闻渊点头:“我都明白。”
千歌笑了笑,侧着子懒懒地环住闻渊的腰际,闭目养神,却难以入眠。
说起来,自己已经跟那些人打了不短时间的交道,对她们也算有所了解。有些人着实有才,偏偏在低位,生不逢时,这一类以武官为主。和平年代不打仗,她们很难像文官那样熬资历熬出头,所以剑走偏锋,选了自己这一步险棋,指望着来场政变,以改改她们的官运。
这些可以理解,人往高处走,没有康庄大道,只能另辟蹊径,不过她们显然走歪了,被自己拐到这么个无望的方向,偏偏还以为未来尽在手中,成功指可待,也是够搞笑的。
但是……
弄不明白东方旭的想法,千歌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她刚想出声叹气,就注意到自己脑袋下的膛不知何时已经规律地起伏着,微微扬起嘴角,拿脑袋蹭了蹭,便也跟着睡去了。
没几天,东方旭就开始又来给她“献计”了。
“王爷,听说帝后最近子康复了。”
“哦?”千歌转了转手中的杯盏,兴致颇高地看着里面舒展的茶叶随着自己的动作翻滚着,“这是好事啊,本王明就进宫去探望父后去。”
东方旭暗暗焦急,换了个方向道:“王爷,帝后待你与太女下孰轻孰重?”
千歌掀起眼眸扫了东方旭一眼,淡淡道:“父后对本王视如己出,凡事都紧着本王优先的。”
“那王爷认为,若是帝位,帝后会希望鹿死谁手呢?”
千歌沉默了。
用脚趾头想也能肯定,帝后当然会支持自己的亲闺女。
东方旭眼看着千歌动摇犹豫的神,紧接着道:“王爷在陛下宫中没有个得力的帮手可不行啊!”
“你是说……”千歌仿佛这时才了然东方旭的意思,为难道,“可是母皇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本王着实不清楚。且母皇清心寡,边妃嫔不多,纵然如此边那些也都是上乘之姿,本王上哪去找?如何去挑?为其女,为其分忧才是正道,这种法子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千歌说得义正言辞,东方旭从中抓到的重点却不是这个,只是笑了笑,环顾四周后轻声道:“王爷,恕下官冒犯,皇上多年来对您宠有加,不仅因为王爷自天资聪颖,人见人,还因为王爷的生父是皇上最心的妃子。”
“那又如何?”
“王爷虽不能使您生父起死回生,却可以为皇上寻找相似之人,对皇上聊以慰藉也好,”顿了顿,东方旭又道,“听说宫里现在还留着的几个妃嫔,除帝后外或多或少与王爷的父妃相似,其中以德妃娘娘的墨发最为明显,可惜德妃娘娘难产早逝,宫里又少了一位体贴皇上的……”
千歌心中微动,喃喃道:“……像父妃么?”
“据下官猜测,极有可能。”
“所以本王按着父妃的长相去找人不就好了?”千歌眼睛一亮,欣喜道,接着又颓然垂头道:“可是本王早就忘了父妃的长相啊……”
见怡王爷总算上道了,东方旭心里一喜,面上似有难色,嗫喏着不说话,等千歌三问四问才说出对策。
千歌笑得双眼眯成缝,完全看不见内里:“果然好极!”
。。。
☆、165。各种双关
165
这个东方旭不愧是丞相之女,弯弯绕绕知道的还真不少。先是暗示自己皇上既然对父妃念念不忘,肯定留的有关于父妃的遗物神马的好睹物思人,再提示自己可以借机向母皇问问父妃的长相,就能根据母皇的描述筛选出需要找的男子。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父妃生前的画像,找起人来更加轻松愉快。
千歌又问道:“之后又怎么找人呢?”
名门家的公子当然足不出户,偶尔出门时也会蒙着纱巾,还要许多人随行看护着的。她总不能挨个去人家府上打听年轻貌美的男子,然后说这是要给自己找后爹吧?
“这些粗活自然交给下官去做即可,王爷大可放心。”
想找貌美有才华又有手段的男子容易得很,只看是否找得到门道去寻罢了。
千歌微笑,眼底沉静无波:“既如此,那本王便将此事交给你了,可别叫本王失望。”
“下官明白。”
次,千歌去给帝后请安,果然见其气色变好,就笑着同他寒暄起来。
“父后可算好了,儿臣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下了!儿臣带来的天山雪参,比起天山雪莲滋补效果更佳,这是儿臣前阵子偶然获得的,眼看着定然比不上父后那株千年灵芝,还请父后别嫌弃儿臣小家子气才好。”
帝后淡淡一笑,言行举止间显然比上回疏离三分:“王爷既有此心意,本宫当然高兴了。”
千歌笑容不变,心里明白。这是帝后在跟她疏远关系呢。
她继续笑道:“刚才从御花园经过,儿臣看明白一件事。”
帝后很给面子的接话:“何事?”
“记得去年有一回。也是大概这么个时节,儿臣当时还皮着呢。本想偷摘御花园里的几株开得正好的鲜花,结果晴空忽然乌云密布,刮了一天风,下了一夜雨,儿臣怕鲜花都被风雨吹落了,心里那叫个急啊,不想第二天去御花园一看,花可都好好地开着呢!结果今年父后这一病啊,御花园中盛开的百花也跟着落了不少。想来是多不见父后去看它们,伤心绝所致呢!”千歌说完,一本正经地总结道,“怪不得圣贤都说,伤与伤心,宁肯伤也不要伤心呢!”
帝后被哄得开怀,脸上多了些真心的笑容:“本宫更想知道那些历经风雨依然不败落的花儿后来怎样了?”
千歌低下头,窘迫地结巴道:“被儿臣都摘去做了枕头芯和芙蓉糕。”
帝后笑得更加开怀,自己其实也没有忘记去年的事儿。
那一天一夜的风雨着实厉害。他是个惜花之人,第二天忙不迭赶去看,却只看见满园子光秃秃的绿叶,发了怒问了便知道是千歌做下的好事。登时散了怒意,面上全是大方纵容的端庄笑容。
想起曾经,再对比现在。帝后的笑容又变得淡淡的:“去年你还皮着呢,今年却已经长大了。听说你之前在户部查出个大洞来。你母皇在本宫面前不住口地夸你呢。”
是长大了,让人想不防也不行了。
千歌还是那般笑着。眼神多了些张狂:“原也不是什么大功劳,母皇还是想多鼓励鼓励儿臣罢了。儿臣也该长大了,好为母皇父后和大皇姐分忧了。”
“是啊……看你现在这样,本宫也甚是欣慰,”帝后眸光闪烁,语气微微遗憾,“你从小子就比惠儿活泼机灵,想想你曾经一闯祸就跑到本宫这里避难,总是让本宫哭笑不得,却也打发了不少无聊子,往种种历历在目,现下本宫只有怀念的份儿了。”
“儿臣现在闯了祸,也还会跑过来的!”
千歌眨眨眼回着话,趁着喝茶的时候才让眼里的轻蔑有机会释放出来。
呵,要不是自己前每次闯祸就跑到帝后后躲着,帝后不仅不责罚,还刻意纵容着她行为乖张举止放浪,怎么会养出自己前那个肤浅张狂、嚣张跋扈的格来?帝后同志,果真是一手好手段!
“不过你毕竟还小,许多事即使上手想必也不熟练,要多多问你母皇和皇姐,实在是累的话不做也没关系,别逞能,知道么?”
啧啧,好关心自己的表和语气!要不是专业演戏许多年,千歌也不会发觉这样的话语有什么问题。
现在请容她翻译到直截了当的程度:你年纪还小,嫩的跟小白葱似的,别想那些个不安分的念头,凡事依照两个主心骨的意思去做,不然的话就把你手里的权力都剥出去!
千歌笑着称是,字里行间满是感恩。
“想想,惠儿已经有一阵子没来看本宫了,唉,竟还不如你贴心!”
帝后感叹一句,千歌就暗自补充一句:亲生的还没领养的殷勤,放谁谁心里都不会舒坦!
“母皇器重皇姐,皇姐夫又将近临盆之,皇姐两头忙着,一时不查也是人之常啊。”
说到子嗣问题,帝后显然舒心起来:“她一国太女,辅佐你母皇处理朝政才最要紧,怎么可能围着我这个老头子转?澈儿是个好孩子,这回有孕还真是辛苦他了。”
千歌继续自动翻译:太女上能治理朝政,下有待产麟儿,先天后天条件占尽,你就算有什么念头也别乱蹦跶,直接蹦到阎王就不好了。
“是啊是啊!上回我见皇姐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