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燕青鸢对着项文焕灿烂的笑脸重重点头。
虽然最先令她引起怀疑的,是项文焕在面对简舒眉时候的眼神,可是燕青鸢知道,也许那个名字在项文焕的心头是一根刺。
所以,她便识趣的省略不提。
心思玲珑一转,燕青鸢微微一笑,冲着项文焕扬了扬头,轻松无比的问出了一个问题,“哎,你为什么要装病啊?”
两个刚刚才算是真正认识的人,似乎是不应该如此直接的问到这么隐私的问题吧?
可是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燕青鸢就是觉得,她和项文焕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的好友,是那种可以交心,可以无话不谈,没有性别之分的好友。
所以,她的问题出口的极为轻松。
“我……”
接到问题的项文焕涩涩一笑,口气含糊。
曾经以为,自己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便不会再痛。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即使果实苦涩,他也仍然应该甘之如饴不是吗?
“你可以不回答的。”
看到项文焕似乎有些为难,燕青鸢赶紧抛出橄榄枝,大度的展示着自己有多么的善良。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望着面前一副无谓笑容的燕青鸢,项文焕淡淡一笑。
再抬眼时眸中已是一派自然之态,“之所以装病,闭门不出,不过是为了完成一个人的心愿而已。”
“哦。”燕青鸢轻轻点头。
在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项文焕眸中那一派自然的颜色之下,隐约包含着失落的神色,以及一丝浓郁到化解不开,也掩饰不掉的痛。
他,是为了要完成一个人的心愿,才装病的吗?
争执
那会是个什么样伟大的心愿啊,居然要他如此这般心甘情愿的忍着痛苦也要用装病来完成呢?
那个,他想要帮助完成心愿的人,会是她吗?
想到那个眼神傲然,唯独在望着项文焕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温柔亲昵的女子,燕青鸢心中陡然一颤,不觉之间已经将简舒眉三个字在心底默默的念了无数遍。
目光悄然的投向面前微现迷惘的项文焕脸上,燕青鸢暗暗叹息。
他,会是因为简舒眉,所以才这么痛吗?
“丫头,你骗我!”
安静的项文焕忽然低低叫了一声,然后像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一样,用目光将燕青鸢给紧紧的锁定住。
“额?”
燕青鸢微微一愣,不知项文焕从何说起。
“你说你发现我装病是因为今天早上我帮你盖被子?”
项文焕的眸子当中升起愠色,定定的等待着燕青鸢的答案。
燕青鸢不解的眨了眨眼,促声解释道,“是啊,一个发了疯病的人怎么可能会顾及到旁人呢?所以我才猜你……”
“不对!”
项文焕重声否定了燕青鸢的答案,急匆匆的打断道,“如果你当真是今日清晨凭被子发现了我是装病,那么为什么昨晚的时候你便已经因为起了疑心,所以故意将那汤药灌得我浑身都是?不要对我说谎,因为你刚才明明是已经承认过你昨天故意要灌得我浑身都是的!”
“我……”
项文焕的问题直逼过来,迅速的让燕青鸢来不及防备。他的思维如此敏捷,敏捷到话一出口,便已经封住了她的所有后路。
是的,项文焕说的不错。
昨日她便已经对他的装病起了疑心,所以才会那么爽快的接替了圆珠的工作去喂食汤药的。
而看着项文焕明明是喝不下汤药,她却仍是一勺接一勺的喂着,丝毫不顾那汤药是不是洒了项文焕浑身都是,她为的就是要看看是否能够逼得这个装病的家伙露出丝毫的端倪。
这样的感情,可叫做爱
可是,这样的答案要她怎么说出口?
难道她要对他说,当昨天白天的时候,她便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吗?
难道她要对他说,当昨天白天的时候,她便已经从他看着简舒眉的眼神当中发现了不对劲吗?
燕青鸢知道,这个答案会令项文焕再一次痛。
而她,不愿意看到他的眸中再次升起那样痛的神色,所以,燕青鸢微微笑了一下,扬起头脸对着项文焕道,
“其实,我真的是瞎猫撞到死耗子了,我真的是误打误撞的,我并没有什么凭据。昨天灌得你浑身都是,也只是因为,因为我厌烦了他们所有人都逼着我围了你团团转,所以我才故意……”
“不对!”
项文焕面上浮起一丝痛色,急匆匆的打断了燕青鸢尚未说完的话,“我以为你是个可以谈心的朋友,可惜我错了。”
话音才落,项文焕便陡然转身,几个大步便已经夺门而出。
不不不,她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她是的!
望着项文焕已然不见的背影,燕青鸢翕动着嘴唇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她茫然的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是徒劳的握住了满掌的空气。
她只是不希望他痛而已。
可是为什么,他的眼中仍然会有受伤的神色?
这次,是她让他想起了过往的事情而更加痛了吗?
她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如果时光倒流,刚才的情节能够再来一遍。
那么,她也仍然会像刚才那样,选择性的对他实话实说。
因为,潜意识中,她宁愿看到他憎恨厌恶她,也不愿意看到他因为听到实话而无比伤痛的眸子。
是的,只是因为那一晚他那般沉静平和睡颜,还有他那惺忪睁开眼睛却明亮温暖的笑容,只一眼,她便陷落了自己这颗应当平静无波的心。
还未得到,便已失去
为了一个初初认识的男子,她竟然宁愿这般割舍所有。
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叫做爱?
只可惜,这样的感情,她还未得到,便已经失去……
应当是春暖花开的初春时节,可是为什么此刻的风竟然仍是如此的寒冷?生生的如刀一般割着脸上的皮肤?
燕青鸢静默的独坐在房间之中,任由房门洞开,冷风灌入,她却只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双手的指尖在不觉之中深深嵌入掌心之中。
刺痛,却令人浑然不觉。
不知道在房间当中独坐了多久,天色逐渐明亮起来,以圆珠为首的一群侍女再次准时到达。
看到房门竟然洞开,而燕青鸢则是一脸呆滞的坐在床上,侍女们叽叽喳喳的一拥而入,
“天哪天哪,这是怎么了?”
“房门怎么这般大开?”
“王妃啊,这是怎么了?王爷呢?”
“王妃啊,王爷呢?王爷怎么不在房里呢?”
听到有人提到项文焕,燕青鸢终于怔怔的回过神来。
“哦,他,他……”
虽然回过神来,可是手指却也只是遥指着项文焕消失的方向,口中言语无法继续。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王妃您怎么不说话啊?”
看到燕青鸢一反常态的呆滞模样,却又不是大家习惯看到了的那副懒散困倦的神情,仿佛是失去了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那般,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圆珠心头升起一股不祥之感,她顾不上追问项文焕的下落,只是皱着眉头拨开了围在燕青鸢面前的丫头,然后自己轻轻的贴近过来。
刚要柔声问话,却在一抬眼之间,蓦然大惊,“王妃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哭了?”
听到圆珠的话,燕青鸢这才发觉自己的脸庞之上已然是一片一片沁凉。
燕青鸢匆忙的垂下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泪中含笑的抬起眼睛,对着圆珠细声细气的说道,
“王爷他,好像是出门了。”
失去灵魂的布娃娃
看到燕青鸢居然对着自己笑,圆珠像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一样,满眼都是惊慌。
她先是转身赶了房间当中的丫头出去,“咚”的一声关上房门,然后转向燕青鸢促声道,“奴婢不是问王爷,奴婢是在问王妃您!王妃您,怎么会哭了呢?”
“没关系,我没有关系的。”
燕青鸢抬手抹掉脸上的泪,对着圆珠浅浅一笑,。
“王妃,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没有关系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倒是说啊?不要这么让奴婢着急啊!”
看到燕青鸢的笑容就像是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一样,干涩难看,圆珠急的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没事,真的没事。我只是,只是太累了……”
燕青鸢努力的瞪着眼睛,对着圆珠挤出一丝笑容,然后便拉过被子不由分说便往自己身上盖,“我看,我要先睡个回笼觉,好困好累哦!”
“王妃,王妃您不要这样,除了什么事情您对奴婢说,对我说啊……”
圆珠伸过手去,和燕青鸢拉拉扯扯的争夺着那条被子。
见自己竟然连夺一条被子的力气也没有,燕青鸢无力的笑了一下,然后索性便松了手,那边的圆珠可是使着全身的力气在拉扯呢。
现在燕青鸢猛然一松手,圆珠登时便跌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对着圆珠歉然一笑,燕青鸢却是倒头翻在床上,将自己的身子紧紧是蜷缩在一起。
“王妃,您这是……”
圆珠自力更生的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去揉自己快要摔碎了的屁股,只是关注的望着那个在床榻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小人儿。
虽然燕青鸢什么都不说,可是看到眼前这样的状况圆珠却曾经在安定王爷项文焕的身上看到过。
当初王爷的母妃因病过世的时候,平日里总是神采飞扬,言词奕奕的王爷也仿佛是一下子失去了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东西这般,不吃不喝的,不理任何人……
情字最伤人
当时的王爷是因为失去了疼爱他的母妃,可是现在这位王妃也是这么一副和当初王爷那般过犹不及的伤感,又是为了什么呢?
圆珠暗暗叹息一声,联想到突然消失不见的王爷,心中隐约便找到了燕青鸢如此反常的缘由。
八成是和突然消失不见的王爷有关系。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王妃怎么突然间就从那个懒懒的毫无仪态,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女人变成了现在这么一副仿佛天塌地陷的模样了呢?
“唉……”
也不过只有十几岁的圆珠在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个久经沧桑的古稀老人一般,于唇角浅浅浮起一丝苦笑。
这世间,最能伤人的,除了一个“情”字,还有旁的吗?
圆珠默然的看着床榻上那个娇小的人儿,轻轻拍打了手中的被子,然后将被子轻轻的覆盖到燕青鸢的身上。
望着燕青鸢蒙头大睡的身影,圆珠轻轻自顾自的开口说道,也不管蒙在被子里头的燕青鸢是否能够听得见,
“王妃啊,无论如何,保重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平日里啊,奴婢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碰到一些想不开的事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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