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鸢心中暗自庆幸着此刻幸亏是已经到了王府门口,有大批侍卫会上来守卫,料定也不会真正的发生什么事情。
“恩……”
就在燕青鸢心中暗暗庆幸的时候,忽然听到抱着自己的项文焕低低一声闷哼,然后便觉抱着自己的两条手臂也微微的窒了一下。
天哪!
可是项文焕受伤了吗?
燕青鸢心头一惊,忍不住便又探出头来朝上望去,正好对上项文焕撑着一张泛出白色的面孔正满眼关切的垂下眼眸。
“王爷你?”
看到这样一张泛白并且微微沁出汗珠的面孔,燕青鸢当然知道此刻的项文焕定然是受伤了,于是挣扎着便要从他的怀中跳下,好减轻他的负担。
“鸢儿别动!”
看出燕青鸢的意图,项文焕眉眼一展,却是轻笑着示意怀中这个满脸紧张的女子不要乱动,并且一双手臂反而比刚才更加紧的抱住了她。
“额……”
看到神情如此镇定的项文焕,燕青鸢一时间也乱了阵脚,不敢再挣扎半分,生怕自己的动弹会给此刻小心御敌的项文焕增加些微的负担。
听着耳边传来一阵如同雨声的“哗啦哗啦”声,燕青鸢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却不难判断出对方的箭矢正密密麻麻如同大雨落在身边四围。
外头的情形的确如同燕青鸢心中所想一样,刺客此时正匿身在对面,具体位置却不清楚。
深情,用肉身来保护她
于是安定王府的侍卫们便一面保护王爷王妃,一面冲着对方箭矢射来的方向疾风暴雨一般将同样锐利的箭矢回敬过去。
就在安定王府侍卫们一阵疾风般的箭矢回敬之后,对面再不见有箭矢射来。
猜是那刺客正在回撤,然后便有侍卫们手持利剑过去包抄和堵截。好了,是安全了吗?
被项文焕始终抱在怀中的燕青鸢听不到耳边那呼呼带风的箭矢飞来之声,也听到一群侍卫们恭敬的说话声,燕青鸢心中终于有些放心下来。
“王爷……”
一阵脚步纷沓,然后是王府大门合并的声音,然后便有侍卫说话的声音。
“先回府再说。”
那侍卫的话语被项文焕打断。
听着项文焕话语当中的急促,又感觉到项文焕的脚步似乎微微有些踉跄。
燕青鸢有心跳出怀抱看个究竟,可是项文焕的手臂却不见丝毫松懈,仍是固若金汤一般的紧紧抱着她,叫人动弹不得。
于是燕青鸢再不敢乱动,任由项文焕就这么一路抱着自己回到房中。
来到房中,项文焕屏退了一应侍卫,同燕青鸢单独进房。
时刻谨记着此时的燕青鸢随时有可能春光乍泄,于是抬腿关上房门之后,项文焕这才松开怀抱,将怀中抱着的燕青鸢放到房中的软椅上,然后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检查,
“鸢儿,可伤到你了吗?哪里疼吗?”
“没有没有……”
看到项文焕微微泛白的面孔之上满是关切,燕青鸢心头骤暖,顶着一头乱发不迭的摇头。
“那就好。”
看到燕青鸢冲自己摇头,项文焕轻轻一笑,眉眼之中的关切神色在抬起头脸的一瞬间,化做浓浓的阴鹜。
“你呢?”
顾不上探查项文焕的神情,燕青鸢坐在椅上紧紧的抓着项文焕的手臂,促声问道,
“你是不是哪里伤到了?刚才我看你面色突然变白……”
好汉不提当年勇
“没事没事。”
听出燕青鸢口气当中的着急和关切,项文焕重新垂下眼眸,含笑摇头,眼神当中盛着满满当当的抚慰和宽心。
可是房外听到消息后便匆匆赶过来的丫头圆珠却并不知道此刻项文焕苦于安抚燕青鸢的心思,一面疾奔而来,一面大呼小叫道,
“王爷,王爷啊,奴婢听说您受伤了?伤到什么地方了?王爷啊……”
“王爷!”
听到外头圆珠的大呼小叫,燕青鸢眉头一紧,气呼呼的瞪住了面前一脸尴尬的项文焕。
“其实没什么,不严重的……”
看到燕青鸢满眼的情急,项文焕的口气有些讪讪的。
“还说!”
凶狠的冲着项文焕瞪了一眼,燕青鸢从椅上站起身子,抓住了项文焕的手臂左左右右的检查了一圈。
视线落在项文焕后背上,绣有祥云纹样的深蓝色长袍上,有巴掌大的一团深色濡湿,在燕青鸢目光的注视下,仍在缓缓的晕染,扩大开来。
他的确是受伤了,袍子上这片颜色深重的可疑濡湿,定然是项文焕的血!
这是为了保护她毫发无伤,所换来的代价!
燕青鸢心头一抖,手指便颤巍巍的探了上去,口气当中无比轻柔和心疼,
“疼吗?”
“不疼!”
项文焕转过身来,抬手握住燕青鸢的手指,满眼坚定,
“这点小伤于本王来说,算的了什么?想当初本王曾经十三岁跟随父皇……”
“王爷您就别提那当年勇了吧!快,给大夫来看看!”
正在项文焕企图对着燕青鸢吹嘘当年的时候,圆珠带着大夫,以及捧着药箱和热水的丫头们破门而入,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是是是,快看看王爷背上的伤。”
看到圆珠带着大夫赶到,燕青鸢赶紧腾开地方,让那大夫可以上前。
无言的爱
在大夫的示意下,燕青鸢和圆珠一起出手帮着项文焕将身上的袍子脱了下来,然后内里那件轻灰色的贴身衣裳便现出了一片可怖的鲜红,以及一根已经断掉了尾羽的箭矢。
“天哪!”
看到这样的画面,圆珠登时便惊呼出声,口气之中满满都是心疼。
而此刻静默立在一旁的燕青鸢则是大睁着双眼,手中紧紧的抓着那件从项文焕身上脱下来的深蓝色儒袍,口中一言不发。
“留下两名手脚落的丫头在这儿帮忙就行,圆珠你服侍王妃到屏风里头换身衣服!”
见自己外袍脱下之后,身后侍女们响起一片倒吸气的声音,项文焕挺直了脊背,口气之中坚定不容置疑。
“是。”
圆珠扁了扁嘴,却不敢违背项文焕的命令,径直绕到一边扶住了站在一旁的燕青鸢,
“王妃,奴婢扶您到屏风里头换衣裳吧。”
“好。”
将视线从项文焕紧紧抓着椅背的双手上移开,燕青鸢轻轻点头,温顺的跟着圆珠走进到屏风的后头。
“来,王妃,奴婢帮你换身衣服。”
来到屏风后头,圆珠神色黯然的伸出手去,想要将燕青鸢手中抱着的那件项文焕的外袍拿到一边去,可王妃怎么不松手。
咦?
圆珠诧异的抬起头脸,等到她看到面前的王妃时,忽然便怔住了。
只见燕青鸢泪眼婆娑,一双细白的手掌紧紧的抓着那件项文焕的袍子,晶莹的泪珠一颗颗落在袍子上,染出一片又一片的濡湿。
“王妃……”
看到燕青鸢泪如雨下,可是口唇却在那么用力的咬着不曾发出一声,圆珠心头一梗,鼻子登时也变得有些酸酸的。
看到圆珠一副悲戚神情,燕青鸢赶忙出手,以手掌捂住圆珠的口唇,用眼神示意她不可发出声音。
“恩。”
登时明白燕青鸢是不想让屏风外头的项文焕听到她们的悲伤,圆珠轻轻应了,然后重重点头,一双小手却是紧紧的抓住燕青鸢捂在自己口唇上的手臂,压抑的哽咽着。
不想让她产生负罪感
就这么抬起一手捂在圆珠的口上,一手紧紧的抓着项文焕的袍子,燕青鸢硬是忍着双肩剧烈的抖动,无声落泪。
因为燕青鸢的心中清楚,刚才之所以项文焕要命令圆珠将自己带到屏风这边,换衣裳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只是不想让她看到大夫为他疗伤的那副痛苦模样。
他不想让她因为看到他的伤势而产生负罪感,所以始终在她的面前表现强壮和无事。
在明知自己背上中箭之后仍然那么坚定的抱着她,甚至忍着剧痛亲手折断了背上的箭矢,只为了要让伤口看上去不是那么的骇人。
项文焕的体贴和细心,让燕青鸢觉得无比感动,却又无比难过。
对上燕青鸢同样赤红流泪的双眼,圆珠缓缓上前,紧紧的拥住燕青鸢。
屏风这边,是燕青鸢和圆珠,两个女子相互依偎在一处,无声泪流,一颗心高高的悬在外面包扎伤口的项文焕身上。
屏风那头,是项文焕褪去衣衫,赤裸上身,露出已经血污一片的后背。
疗伤的大夫因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表现还算镇定,只是拿两名侍女则在看到背上伤口那大片的血迹时,忍不住低低的惊呼起来。
听到外头的惊呼声,屏风里头的燕青鸢和圆珠则是紧紧的握住对方手臂,明明眼中有泪,心中有痛,可是口唇之中却那么用力的咬着,绝不肯发出任何声响。
屏风外头,大夫取出药箱当中的消毒药水,小心的擦拭了项文焕中箭部位的周围,然后轻声提示道,
“王爷当心,臣现在要将这箭头给拔出来了。”
“等下。”
项文焕眉头一蹙,却是抬手示意暂停一下。
“王爷?”
看到项文焕有话要说,一名侍女随即矮身上前。
“拿来。”
项文焕轻轻吸了口气,然后指了指旁边水盆中的毛巾。
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给您。”
侍女赶紧从水盆中取出毛巾,将水挤干,然后递了过去。
“好了,拔吧。”
项文焕接过毛巾,结结实实的拧做一团,转头冲着身后的大夫吩咐一声,然后便将手中的毛巾塞入口中,双手紧紧的抵在了身旁的桌角上。
大夫将衣袖挽起,眉眼定定的望向项文焕后背上的伤口,伸出手去。
屏风这边的燕青鸢和圆珠含着满眼的泪水同时也屏住了呼吸,尤其是燕青鸢,就好像那箭伤是在自己身上一样,肩膀微抖,浑身也轻轻的战栗着。
倒是细心的圆珠丫头看到王妃如此紧张担心的神情,忍下满眼的心疼,宽慰的伸出手去轻轻的探上了燕青鸢肩膀,用自己的手掌温暖着面前这个不过瞬间便便已经浑身冰凉的女子。
屏风外头,项文焕紧闭双眼,额头上汗如雨下,身边两名侍女更是手忙脚乱的不停递上帕子擦汗,或者帮着大夫递上药水,纱布什么的。
终于,一团紧张终于暂时缓解。
听到屏风外头一切回归平静,大夫似乎已经开始为项文焕包扎伤口,屏风里头的燕青鸢赶紧抹了泪水,示意圆珠帮着自己换身衣服。
屏风外头的项文焕伤口包扎完毕的同时,屏风里头的燕青鸢也在圆珠的帮助下,换好了一身整齐的衣服,凌乱的发丝也用一只玉簪简单的挽成了一个松松的髻。
“好了。来,扶着王爷到床上斜躺下来吧。”
大夫终于大功告成,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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