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什么变故。
直到那位领军汉中王的大队人马到达,领一干文武官员亲自来朝见,一见面就是当下拜倒不起,口称请治死罪,众的哑然,
一般陈情述故才晓得,这一月来噩耗连连,长安失守,北边局势大乱,皇帝出走,蜀中大小官员情况不明之下,大多是抱了守土观望的态度,不敢轻出,后来还是马嵬之变中,以身形相近的忠仆替死,才逃脱的杨国忠的三子杨晓等数人逃至汉中,为当地藩属的汉中王所捕杀,方才得知了皇帝要南下的消息,这才安排关防遂出兵接应。
因此这部队不但有王府的亲事兵、汉中司马的城卒、还有剑阁军的一部,故而造成旗色番号编成上的混乱。表现的那么差劲。
这蜀道多坎坷,从汉中到这里还有相当的路程,难为他还组织大量民夫和车马淄粮一路前接应,还带来的大量的仪仗器物,牛马车驾极尽周全,老皇帝自然心怀大慰,直道是“危难更见人心啊”当场亲手扶起,又赦去汉中王自请的擅专处置之罪,把手入帐中,当场加授大都督衔权知剑南留后,余属也各有赏赐。
又与随驾的文武群臣一一见礼,我这才注目起这位四旬过半的汉中王李禹殿下,除了外表那种宗室共有的贵气和优裕生活养成的面色白皙外,和那种街道里常可以碰到笑容可掬的邻家老伯没有什么两样,但刚才据他请罪内容所言,算是非常严重也不为过,
就是这位貌不惊人的老伯,在汉中大街上带着王府的亲事兵,象打狗一样仗杀了逃到蜀地来求援的杨相国的三公子杨晓,而且虽然他语多不详,但我还是能分析出,杨晓一行还是被先好吃好喝的侍侯着,使人骗出所需的东西后,然后驱赶其他们逃跑途中再被打死的。要是这样也没有什么,杨家是不讨人喜欢,比如我帐下那个以戴罪侯处之身被我废物利用,暂领军从记室的前陈仓县令薛景仙也干过同样的事情。
而同样是几天前,也还是这位汉中王殿下,从只身出逃的杨徇口中,骗得皇帝南下,杨氏一族发生重大变故的消息后,就发矫诏除逆,以王府亲事典军联合汉中司马城兵,以商议迎圣为名,诱禁剑阁军将数人,夺其关防印信,又用杨晓的名义,将杨国忠刚委派不到一年的亲信党羽剑南道北观察使吕琰、采访使连琼、卓韩彰以下十九员等诱到剑门商谈事宜,当场捕拿收监,等待上谕处置。
依上种种看来,起码他是一个心思坚忍果断却很有耐性儿的人,诱捕监禁擅断朝廷命官,而且个个品级不低,这是很严重的事情,不过另一方面,皇帝也发过了《罪杨从逆》的口诏,在这种情况下老皇帝倒也没说什么,反倒对极尽惶恐满口死罪的他好言劝慰不已。
关于近年来,后妃外戚和宗室王亲的党争我也算有所闻了,不想居然的表现这么激烈,虽然他听说杨太真能够幸免于难以及太子北上主持大业,不免惊讶,却又满是发自内心的欣喜之意的恭贺,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他的变幻的表情中,似乎包含着点其他的东西。
第054章
那杨家人的死活,我倒不太在意。要说这杨氏一门没几个好东西,杨国忠数子都是属于那种典型的权门恶少,被打死的杨家老三杨晓在京师的时候也是号称京畿之狼,与让人头痛的北军五虎一起在长安有着如狼似虎的大名。连同是亲族的杨雨儿因为出生的问题,也没少吃过这些表兄的欺侮,父母不在的时候被骂做X种之类的。
当然也有极少数例外的,我家的雨儿当然除外,纯粹就是一个容易害羞内向的小家伙,或也是因为年纪太小还没机会学坏。
至于另一个杨太真,对这个历史上争议很多的女人,我倒也没有多少红颜祸水女色祸国的岐见,经过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也是如此。至少我认为,长的倾国倾城不是自己的责任,要找也是问爹妈,一个王朝的倾覆,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很多因素相互作用而成的,往往后世有大男子主义情节的文人以为尊者讳的手笔,在史书中把国家败坏皇帝昏庸无道的后果都归罪到个别女子的身上,本身就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而且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女子永远是从属的地位,无论在怎么得宠,真正许多事情的决定权也未必在自己手上。
世人都言她不知廉耻,败坏人伦,却不知道乱伦这种传统,流趟在李唐王室血脉中,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史书自古有称“汉经学,晋清谈,唐乌龟,宋鼻涕,清邋遢”唐乌龟就是说的是唐朝皇帝有让别人做乌龟的“光荣传统”而且越是盛世名君越是如此,首推最有名最典型的,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盛世名君的唐太宗李世民,这位太宗皇帝不但雄才大略,也是出名不禁女色,象玄武门事变杀兄拭弟,而纳其妃嫔杨氏,还为他生了吴王恪。后来李靖、苏定方大破东突厥后,所获的隋朝遗民,中有故隋炀帝皇后萧氏,又为其收入后宫,
要知道,按照五服之辈,天下人都知道,唐高祖李渊与隋炀帝表兄弟,他的的妻女却入了外甥李世民后宫,这乌龟也做的绿透顶了。
后来叔父庐江王造反败身死,他的未亡人亦被充入后宫侍奉。这一切的一切,连那忠言直柬而著称于世一代名相直臣的魏征,也知道这是君王的私德,讳莫慎言。后面诸如高宗纳父妾、武则天蓄面首、韦后乱政等等让别人做乌龟的已不可言数。要说最干净的,也只有那位玄宗老爷子的父亲,在位相对短暂的睿宗了。
至于史书中喜欢把杨太真和安禄山扯在一起的说法,在见过她本人之后,要说她这样丰采雍容绝代颦笑倾城的大美人和那粗鄙丑陋痴肥著称的光头大苯象安禄山有一腿的传闻,不由我嗤之以鼻,这是哪跟那,若说她一生身居富贵繁华优裕而少虑,久居深宫对外界的人和事缺少防范之心却是不假,如果按史书中说与安禄做母子戏,亲溺无忌,而不避左右嫌倒有可能,因为她有的时候,实在有点让人无语,比如听小丫头的报告后突发奇想,特意召我去,然后靠的极近一番端详,就在皇帝眼皮底下,在我心弛目眩之时,忽然想摸那个牙印在那里,吓出我一身冷汗出来的举动。再说这帝王的独占欲和妒忌心是出名的强,特别越是英武有为的皇帝越是厉害,老皇帝虽说晚年少闻政事,大部分精神却都倾注的对她的宠爱上了,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后宫存在出轨的机会,对后宫中与外臣相处,更是不可能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更别说那杨国中把身家名位全系于她身上,视安禄山为政敌水火不容。单说安禄山单方面仰慕她风姿倒更有可能,这种流言倒更象宫廷中相互排挤的把戏。
而另一方面,为了自己的地位和未来不择手段,吃醋争宠本来就是后宫内廷中世代上演的戏码,并不因为某个时代某个特定的人而有所不同。要说到干涉朝政,酷爱音乐歌舞而少问世事的她,相比前任宠妃武惠妃,绝对要少的多了。这也是皇帝能够长期固宠于她的原因之一。杨国忠的得势,她也只是一个因素,更多的责任应该是皇帝任人用人上的问题。
正思虑着,却和汉中王瞟过来的眼神对个正着,楞了一下微微颔首,却见他眼中大是友善之外另有所意。
当然这位汉中王李禹自然也是心有所怀,所谓天威不可测,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陛下的心思不好揣摩,随行一干蜀地大小官员自然自发的,私下逐一打探皇帝随驾人等情形,好确定那权倾天下的杨氏倒台后,自己采纳的立场和将来靠拢的政治取向。
要说那陛下身边最值得关注的那几人中,首当那新主中书的韦见素,汉中虽敌处西南,却也与关中道京畿有交通声息通畅之利,此公本属杨党一系,贤名著著,却是杨氏亲手提拔的,此般杨门族诛杨党覆灭,他不但没有受到清算,反父子同晋,一门出将拜相,和中书侍郎余怀贞,门下舍人方佐,尚书司郎中于畴,给事中沈介这些杨氏倒台后崛起的新贵一起,继承了杨氏的大部分政治影响,还有那杨党虽尽去,但那杨门得势最大的根源和助力,杨太真依旧安然在侧,虽杨族灭而圣眷未见减之,是否意味着什么,还有太子奉诏北上称制……倒杨之后种种变故,纵是他有备而来,却也不免于惊。
相比之下,那些新崛起的衮衮诸君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最具传奇色彩的,当属这位堪称横空出世平步青云,却又以特立独行著称的——总制行宿,以右金吾中郎衔署左龙武将军,梁笑梁容若大人了。
关于这位年轻左金吾大人的事情却不用什么费劲,稍打探就是林林总总一大堆,关于这位大人和他一群属下的奇奇怪怪匪夷所思的事迹,诸如伏击友军,将杀死的敌军洗劫暴尸,传说选俘虏精壮分而食之的嗜好,更是多的让人目瞪口呆生出无所适从之感。
然后关于他治军有方破敌无数的赞誉和目尊长上纵下妄为的恶评一样多,要说光凭这一两件事情,这些官场老宦断出子丑寅卯来,可传言和真相混在一起,太多了就反说不清道不明了,他在朝中的倾向,也越发显的难以琢磨的一个人物。
再说他领下这是一群什么军队,当初看到拱卫陛下一行人马,虽有所闻,但还是禁不住吓了一条,能够完立的衣甲几近褴褛,东倒西歪、三两闲坐,充斥颓散与无精打采的味道,除了少数将官尚做完好以外,余众人人甲胄上尽满布纵横交错的痕迹和暗色的渍绩。全然没有天子之师的威仪,让人怀疑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却也难以相信就是这些人马将,将自己的前军骇的人仰马翻。
一旦受令之时,人人眼神中却透出难以言述的凶悍之气,全身隐而不露凌厉的杀意。还有见到这边的大队人马,象狼一样的直冒绿光的眼神。(试想拼死拼活又半饥不饱的熬许多天后突然看见好吃好喝的情形)却使人正午骄阳之下生出酷寒悚然却又无法忘怀的感觉。
听了来历后,更暗自心惊,这汉中和范阳虽然相隔数千里,但这些年安氏贼子权焰薰天,从朝廷的抵报中也听说过安贼早年战功卓著,帐下精兵良将无数,这“曳落河”虽说只有寥寥八千,却无不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号称一抵百的强悍之士,对上他们……这些将士破烂的甲胄和上面班班血迹,可见其惨烈,无怪如此狼狈,对这位满头另类短发的年轻总制大人,不由又留上三分注目。
汉中王他满面笑容快步走过来,执手有礼就是“梁大人这一路辛苦了,但闻梁总制如何了得,执金乌护圣驾于危乱,连路大破逆贼十七路兵马,于战阵中擒杀贼悍将熊雷,其中风姿吾等不胜仰慕,只恨未尝亲见啊”让人舒服的飘飘然的赞誉,
言及伏击之事,旁边汉中司马带着几分尴尬苦笑说“千万莫要折损在下了,大人治军如虎狼,小将算是见识了,当敬佩的紧”又说“那些儿郎少见过这样的场面,让大人见笑了”
汉中王亦说“孤也有闻古时汉飞将军治下少律,部属却善战无匹,今却得见了”那些蜀地的官员,更是一片口口声声的“年少有为”“前程无量”的附和不已,丝毫不给人谦让辩释的机会。
可这奉承的你实在相当舒服。只听的我心中苦笑,什么变成连破逆贼十七路兵马,也太夸张了吧,恐怕那些百多人的散兵游勇算上还不够。战阵中擒杀贼悍将熊雷,这谁追杀谁,只怕该倒过来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