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烫一烫脚了!年轻人,来来我们一起吧。”
待到胡里温的脚也伸入了水盆中之时,罗伊汗悠悠地叹了口气。流下了两滴眼泪,“我们晡哒人也就是一群丧家之犬啊,只不过想有片丰饶的牧地,让牛羊能安心地产下自己的崽子罢了。”
“这点请大王放心。”胡里温笑着举起了那支金箭捆绑的书札,“这就是总督大人的委任书,将赐予阁下从乌浒河到药杀水流域草原永久世袭的领土权。”
罗伊汗不由得抖着手儿,接过了那书札,看了看,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过是个名义上的王啊,手下的将士都已经又累又饿,不用安抚手段的话,怕是他们不会听取我的劝告”
“要知道我的族人多么向往南方温暖的土地啊。。而不是北上”
“这点也不用担心,我们总督将从南方各省的税赋中取出一半的牛羊、财物和草料,拨给大王以壮行资!”
罗伊汗看着胡里温,满眼的感激,不过很快他低下了头,马上又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用大脚将盆中的水搅得四处溢散,“年轻人你看看,有哪家男子热脚的时候,妻子居然不来递脚巾的吗?”
胡里温听到这儿不由得也愣了下。
“唉,我那老婆可不是个贤惠的人,你说说吧,挤马奶、打酥油、拉胡琴她可是样样不通,身子又粗糙得像癞皮地鼠,房事的时候我的感觉还不如上个驴子来得痛快!”
这些赤裸裸的话连胡里温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下面的长老倒开始了起哄和喝彩。
不过聪明的年轻人很快参透了这位挹怛国的意思,“请大王放心,在马上来临的仲春美好季节,我们将挑选呼罗珊草原上容貌最美丽的皮肤最白皙的十名美女进献给大王!”
嗮哒人的大王终于停止了长叹,大笑着将盆儿踢翻,热水纵横着几道在地面上滋滋几声便消失不具,“就像水儿渗入土地一般不可逆转!
我嗮哒人此刻正式成为总督大人的部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然后罗伊汗跳起身子,大喝一声,一脚踹翻了那个冒着滚滚水汽的大鼎,的热水全部浇在了黎彻可汗的身上,他顿时被白汽包裹了起来,惨嚎着滚出了营帐,在雪地上失水的鱼儿般翻着身子。
“朝那个倒霉蛋身上撤盐!让他脱水成个风肉干,然后用车子把尸首运到城上去去给吐火罗人看!”
罗伊汗一屁股坐在地上朝脚上套着靴子,然后大声的对外吼道,“告诉并领们,我们在这里已经耽搁的太久了,。。”
“集结部众北上吧,两河之间有无数娇娘和牛羊财富等着我们哩。
。
直到这一刻,胡里温才松了口气,总算基本完成这次使命。
突然营帐外传来如滚沸的喊叫声“敌人。。”
“敌人的援军出现了。。”
随着冲出大帐的人群,随着南面慌乱如溃决潮水一般晡哒败兵出现的,是唐人的赤色辟邪的军旗,而这些旗帜赫然是插成排的庞然大物身上,那是数十只大象组成的战线。
这些大象被罩上眼睛,在肚子和耳朵等要害绑上难看补丁一样的藤牌,随着驯象人号令的做出几个前进,甩动、转向之类的简单动作,就轻易在汹涌而至的人群中,造成了无数血雨腥风的死伤,翻飞惨叫的人体和喷溅的器官肢体,很快就将这些巨兽暗灰的皮肤染成泥浆一般的褚色。
而大象身上的巨筐里,坐着一名矛手两名弩手,格杀着任何试图从侧面逼近大象的敌兵。
紧随着在这些巨兽之后是,密密匝匝如山林一般的甲士,顺着大象行进的烟尘,掩杀过来,浩浩荡荡,杀声震天的不知道有多少。
见到这一幕胡里温顿时被一种巨大无比的无力感所压倒,这些塞里斯人的军队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他们的主力不是还远在千里之外的呼罗珊么。
“我们的士兵在那里。。”
那些被从女人身体上或是酗酒的宿醉中惊醒过来的首领们,大声叫吼着。回答他们只有惊慌失指的表情和陌生的面孔。
这些天实在太荒怠了,再加上城破得势的狂欢作乐和杀掠,让这些游牧部众大多数失去了警惕,也浪费了太多的精力和士气。
更糟糕的是为了多抢到一些东西,那些原本被轮换下来警戒的首领们,转头又把自己的亲信和部众支派溜到城里去了,所以外围一被突破,他们突然发现身边没有多少可以召集起来的人而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个过程中虽然已经五只大象和身上的士兵倒地,但是嗮哒人错落在一起的营帐,也被成功的点燃成一片大火,将更多的晡哒人象水淹的蚁巢一般,从营帐中驱赶出来“不对”
胡里温终于惊醒过来随着战线的突入,这些塞里斯军队的成分有些复杂和混乱。
“他们只有少数正规军人,其他都是。。”
可惜任由胡里温怎么嘶喊,已经没有人听得见他说的了,他和他的随从,被奔逃的人流冲散又被裹挟在拥踏的人群了,踩了好几脚。,眼看距离那面罗伊汗的大旗,越来越远。
然后几十只弩枪,破空而入,儿臂粗的旗杆突然折断了,在巨大的惯性下飞舞起来,盖在一片人头上,于是更多人的开始掉头奔跑。
当阿缓城外的太阳,重新升起来的时候,城外远处的河水里,已经被密密匝匝的尸体所填满,其中甚至有两只大象,那是受伤发狂的代价,薄薄的晨曦雾雳中,仍旧有试图逃过河残余的败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在河水里沉浮挣扎着,然后被射死。
来自西键城的后援前锋叶永星,满身血渍的坐在地上,仿佛死人一般,只有被砍刮的七零八落的鸾兜下,微微起伏的胸膛,才有些许活着的气息。
激烈的战斗过后的巨大的疲惫让他们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堆堆造型各异的雕塑。阿缓城中还有零星的战斗,那是伴随而来的仆从军们,正在清剿那些被分割开来的嘛哒残余。
过了许久叶永星的眸子才重新活泛起来,勉强抬手喝了口气烈酒,辛辣的味道随着胳胃刺激着身体每一个因为使用过度而酸胀无比的部位,昨天的战斗实在太疯狂了,他在卡布城,回合了同样从北天竺带兵来援的鱼同,在这位经略大人的指挥下,将来自北天竺所有的大象和驯象奴都聚集起来,然后让他们在战场外发动冲锋。
这些大象是北天竺的战利品,平常用作山道上拖曳负载使用的,临时被绑上藤牌和尖枪,摇身一变成为战象,在拍打践踏冲撞,轻易撕开了敌阵和简陋的防线。而在伴随冲锋的步兵中,实际上作为前锋的唐兵并不多,驻留在天竺苒十几个营拼命收刮人力和畜力,凑出来的也不过两千多名,一路翻山越岭淌水渡河,又掉队了不少最终到达阿缓城附近的,不过千五人。就是用这点人全部铺开在前头吸引注意力,再配合吐火罗义从,天竺土兵和战奴,短时间内冲杀起来也声势惊人。
为了让这些战斗力良莠不齐的杂牌军队暂时忘却伤痛和恐惧,战前全部喝了提神的特殊药酒,以壮胆兴致。
竟然一举成功,将这些嘛哒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被放羊一般的赶过河去。
当然他也并不知道他无意中创造了一个军事范例,后世坦克伴随步兵的雏形。
木鹿,《后汉书安息传》《粱书》称为末国,又称小安息,一直沿袭至今其建城的时间可以上溯到建于公元前第一个千年中叶当他落成的时候无论是阿拉比亚人还是罗马人都尚在文明孕育的襁褓之中。
它也从见证了古代波斯帝国的伟大和强盛。当时虽然萨珊王朝的沙普尔一世,已经拥有了泰西封、赛古琉、苏撤、爱克巴坦那、巴比伦、帕赛波里斯等多座宏伟城市了,但是沙普尔一世认为在帝国的东部缺乏一座贸易中转站和保护边界抵御游牧民族的要塞,因此他决定在泽拉夫河的弯曲处和草原的要冲上扩建这座城市,并且诚恳地吸取了各族技师的意见重新设计了这座巨城。
因此三世纪开始,波斯人最喜欢的夯土和条石,逐渐构筑和翻新了整座城市的城墙,由内城、城区和外郭3部分组成。内城是在最早居民点的基础上兴建起来的叫做埃尔克卡拉,平面呈圆形,面积口公顷1
中央有堡城垣用土坯筑成,高约历米,最宽处达的米。
城区在内城南面称为贾乌尔卡拉,即古代的安条克马尔基安纳1平面略呈方形1面积砺平方公里。城垣也用土坯砌筑,每边各有一座城门,有两条大道从四门通至城区中央成直角相交,以此为中心向外扩张和建筑出诸多的街坊区市。
在城市的街道侧壁上,按照波斯人喜好的风格全部雕刻上了美丽的壁画和浮雕从蕨类植物叶形装饰之中的科林斯式柱头,到安息风格的蹲狮立柱,希腊式神像、半人半马怪、女头狮身有翼怪和狩猎场面,以及展现安息历代王者的文治武功的、王公贵族狩猎场景、藩属部落的朝贡画面、对外战争获得的战俘队列等等甚至每一座小型祭塔的墙面上都镌刻着安息帝国统治之下的某个小部族的名字。
不过这些大部分都已经损毁,或是变成新建筑的基趾在x字相交的大道中心,是块巨大的阶梯式广场,那儿矗立着拜火教通天圣殿,改造而成大蓝清真寺,每日的晨光中无数的飞鸟都在四柱礼拜塔前.随着悠长的祷告声盘旋飞翔着。充满了虔诚和神圣的意味n
繁茂的商业枢纽和温宜的河州平原气候,一些来自东方的移民,甚至尝试在当地养蚕,但是现在的木鹿城城,对于卡塔赫总督来说已经不是表现呼罗珊人自豪的象征了,他更看中城中堆积如山的粮食、肉类和财物,他一旦进入这座囤积无数给养的城堡,便能夸下海口:即使数万喀巴尔人和马扎尔人,哪怕再加上近万拜占庭人的援军,靠着城中的物资坚持三年也绝对不会成问题!
困扰他的反而是另一些问题。
塞里斯人围城的营地里,正在举行声势浩大的武斗竞技比赛.只要天色晴朗,站在城头上,就可以清楚的看见各种肤色的军人,高举各自家名和图样的旗幡,穿着各色华丽的袍甲,在城下激斗城一团。
徒步对徒步,骑枪对骑枪,或是混合在一起的小团体对抗,尽情的展示着战士的武勇,对城上的守军来说,却是一种羞辱,总督刚刚举行过类似的活动,结果就是在冬天丢掉了整个沙漠防线。
这些曾经蛰伏蹲倒在新月旗下的各色旗幡,追随在塞里斯人的辟邪战旗下卷土重来,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嘲瓶。
曾经有不忿的勇士,聚成一只敢死骑兵队,冲出城去教训一下这些嚣张肆意的外族人,结果直接随入那些塞里斯军队的陷阱中,他们用夜晚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城门附近布下了绊马索和陷坑组成的拦截线。
结果这些决死冲击的勇士被轻易截断了后路,陷入各种部族和藩属军队的围攻中,那些塞里斯人似乎并没打算轻易的让他们死去,而是用他们来练兵。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围攻而死,然后被分尸成一块块,撤上盐捆在一起用弹射器将这些血肉,直接投掷到城市中去。
敌人的军队还在聚集,每天都有新的旗帜和队伍加入,繁如密林的旗帜和连绵如云营帐在旷野中排开,让人生出一种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无力。
虽然木鹿城中有足够的食水储备,相对充足的士兵和兵源,但是士气还是不可抑制的一天天地落下去。
既埃米尔失踪后,另一种谣言又再次冒出来,
克里米亚,或者说克里木半岛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