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的那一年春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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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九的那一年春季-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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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真对不起,刚才路上耽搁了一下,我来晚了。”

  小战士一面说着,一面把我手上的大部分行李给接了过去。

  小战士领着我来到了站外军绿色的解放牌卡车旁,这是一辆部队拉给养的日常交通车。我们上车后,卡车就开向远处的大山深处,车后扬起一片灰尘。

  车窗外吹进的风儿驱走了我的燥热,我解开了上衣的风纪扣,接过小战士递过来的水壶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

  “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把水壶还给小战士。

  “团部警通连通讯员武宏伟。”

  “噢,很好听的名字喔。”

  “首长你笑话我了,俺爹没文化,名字是俺当生产队长的堂兄给起的,很普通的一个名字,读小学时班上还有一个叫武宏伟的,因为俺个子小,为方便区分,老师和同学们都叫俺小武宏伟。”

  这个秀气的小战士还真有意思,我们很快就熟络起来。

  
  “干什么?”

  一声怒喝把我从回忆中惊醒,我抬头看去,车外夜幕已深,列车停靠在湘南的一个车站。在我后面上车的那个小战士站在车箱的通道上,怒目环睁,盯着面前的一个青年。那个青年杂草一样的长发染的金黄色,穿着一件挂满金属片的牛仔衣,正在翻乘客挂在床边的挂包。

  “大爷我干吗要告诉你吗?”金毛小青年阴阳怪气地说着并回过身来。

  小战士厉声道:“把你偷的手机交出来。”

  “不给又怎样?”金毛小青年举手响亮的打了响指。

  上铺的女学生也怯怯地探身出来拉了拉小战士。

  “算了,同志,手机我不要了。”

  “不行。”小战士对着小青年说:“你要不把手机交出来就别想下车。”

  “穷当兵的,那你就试试看。”

  我看见从车箱前面走来了金毛的两个同伙,右手都插在裤兜里,明显揣着凶器,怕小战士吃亏,也大喝一声站了起来。

  “小子,俺也是个‘穷当兵的’,有种的你来吧!”

  我打量了一下车箱,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好使的家伙,就趁手操起座位下的一只开水瓶。

  那三人被我一喝都怔住了,双方十只眼睛瞪到了一块儿,形成了对峙。

  中铺的年轻人和隔壁其他铺位的男人们也都陆续起来,加入了我们的行列,列车员也闻讯跑了过来。

  “穷当兵的,咱们走着瞧。”

  那金毛看讨不到便宜,把女学生的手机掏出来丢在地上,然后灰溜溜的和同伙下车去了。

  旅客们清点了一下物品,大家没什么财物损失。列车员告诉大家,这是一伙惯偷,经常在这附近几个车站上车偷窃。进站之前她已经把车窗关严了,靠站后她也一直守在车门不敢离开,但这伙人还是从站台的另一侧,由厕所的窗口爬了上来。幸亏被小战士发现,不然的话大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奔驰,列车到达终点站南宁,我迎着温暖的空气走出火车站,小战士除背着自己的迷彩背包外还拖着我的行李箱。我原本再三推辞,但这个固执的小家伙执意要帮我这个老同志拉行李,我也只好由着他了。

  经过昨晚一事,我们间已经无话不说了,当然涉及军事机密的除外。过马路的时候一部挂军队号牌的全新宝马X5呼啸着冲过人行道,视交通信号灯为无物,要不是小战士及时拉住我,我可能就被挂倒了。小战士义愤填胸,冲扬长而去的X5恨的咬牙切齿。

  我理解他的心情,作为一个老战士,我同样痛恨这些披着军队外衣的败类,其实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是真正部队的人,一是军队内根本就不会有那么豪华的车,二则部队也根本没有这样无法无天的司机。即使偶尔有几个害群之马,那也只会是后勤部门或者是地方杂牌部队的,其余的大都是地方上的,正规的野战部队是绝对不允许有这种人存在的。

  就比如小战士所在的部队不要说士兵了,就是连长、营长也不是随便可以离开营区的,至于师长、军长一级,真还没听说过谁会无聊到开部豪华车在外面撒野的,也是不可想像的。小战士说他当兵两年只去过两趟县城,除外出拉练外这次探亲是他第一次离开部队驻防的区域。

  我和小战士同一个部队,都是XX军的一员。现在的XX军已改编成甲类集团军,编织和人员都与原先我们服役时大大的不同,麾下除三个满员的机械化师,还新编入坦克旅、炮兵旅、高炮旅和其他一些技术兵种。但仍旧保持不变的是过硬的军事素质和严明的纪律,正是因为很好地继承了这两样光荣传统,1994年组建驻香港部队时,其下属“XX英雄团”的一部被中央军委编入驻港部队步兵旅代表人民解放军陆军部队进驻香港。   

  小战士执著地领着我到了火车站外,帮我拦住一辆出租车,把我的行李在车尾箱中搁好,并一再告诉司机去江南区福建路的干休所,别走错了。然后才和我依依惜别,自己去附近的长途汽车站搭车回部队。 。 想看书来

三、
告别小战士后,我坐在车内,摇开了车窗的玻璃,南方温暖的风依旧如昔日般轻轻地吹拂在我的身上。

  那一年,也是这样南方温暖的风儿一路伴随着我到XX军1XX师炮兵团团部报到。

  正如我原先部队的司令员所介绍的那样,XX军是支有着光荣传统的优秀部队。其诞生于抗日战争的战火硝烟中,转战在祖国的大江南北,身经百战, 涌现了“XX英雄团”、“XXX守备英雄团”等一批英雄的团队。 

  在解放战争关键的大决战中,为保证野战军主力能顺利围歼敌军主力,其硬是顶住了国民党美械装备的十余万大军三天三夜的强攻,保证了战役的胜利。为了解放全中国XX军从祖国最北的白山黑水打到最南边的天涯海角,一路上纪律严明,对群众秋毫无犯,曾有一次大部队经过果园,全军上下无一人偷吃老乡的苹果。正是因为该军英勇善战,纪律严明,因此得到毛主席和其他国家领导人的检阅。

  我到部队后,部队的临战气氛已经很浓了。整个部队在我到达前一个月已经取消休假,探亲的干部战士已全部归队,除公务外干部战士一律不许外出。

  我被安排在团部机关任作战参谋,每天很多封面印着红色“机密“、”绝密“字样,通过各种渠道获得的地图、资料等也陆续从上级转了过来,我和其他几个技术干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在阅读、分析和研判转来的地图、资料,剩余的时间则是政治学习和军事训练。

  由政委、教导员等各级政工干部在各个机关和连队展开了战前的政治学习,主要内容就是用各种报纸报道、内部文件等,用许多的文字和图片告诉战士们越南小霸的恶行,激起干部战士心中的愤慨。

  再就是军法、条令和保密规定的学习,军法和条令那是很清楚的,违反了轻则坐牢,重则枪毙,那是丝毫马虎不得的。保密规定特别是对我们这些技术干部,那是三番五令,每一层次都强调再强调,重申再重申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带,什么不该带;遇到紧急情况首先该销毁什么,都规定的很清楚。

  那时候没听说过什么“光荣弹“,但是,我们都很清楚,我们自己是绝对不能当俘虏的,同样也不会允许和自己一样的战友,甚至是自己的上级被敌人俘虏。

  一线的野战部队和我原先的技术部队有根本的不同,一到部队就配了一把五四手枪,这在我的老部队是不可想象的,原先那儿只是军事训练和一年有限的几次实弹射击时,才由军械员从军械库里领来枪械,到训练场或靶场才发给我们,训练或射击完擦拭好后再统一收回,郁闷极了。当时真是兴奋极了,真想立即写信告诉我的几位死党,可一是没时间,二是保密的需要,没有写成。

  没高兴多久,一次实弹射击就让我羞愧不已。

  射击场上,我按奈住“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将一颗颗金灿灿的黄铜子弹压进弹匣。听到射击指挥员喊我的名字后,我大声回应:“到!”然后上前到自己的靶位。听到射击的口令后,我上膛,打开保险,右手拒枪,侧身瞄准,“乒乒”的一口气打完8发子弹,感觉良好。

  25米胸环靶,我7发上靶,45环,这在我原先的部队,已经是较好的成绩了。再看机关里其他人,团长72环,政委差点,也有68环,其余的都在60环以上,我的成绩仅仅比卫生队的女护士们稍微好点。当时如果地上有缝,我肯定钻进去了。

  
  出租车司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车子已经停靠在干休所的大门前了。

  我付了车费,拿证件在门卫那里登记后走进整洁的小区。根据门卫的指点,我很快来到战友老鲁居住的住宅楼楼下,那是挺新的一栋六层住宅楼,老鲁两年前从大校正师职的位置上退下来后,就在这里分了一套四居室的房子。照他的说法,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他简直就是生活在天上了,很知足了。

  
  我到新部队没多久就认识老鲁了。

  团部没多大的地方,机关宿舍旁边就是警通连的营房,吃喝拉洒差不多都在一块儿,所以基本上每天都可以见着,知道这个高大壮实、满脸胡茬的山东汉子就是警通连的副连长。但真正有所了解还是两星期后的事情。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也是这样暖暖地照在身上,我抽空在操场上练习瞄靶,刚好警通连的战士们也在操场的另一边练习刺杀和格斗。

  一阵阵的掌声和喝彩声把我也吸引了过去。警通连的战士列队坐在草地上,观看鲁连长和一战士的示范。我走到队尾小武身边坐下。

  场上的鲁连长和战士都穿着特制的护具,护具挺象古代的武士的装束,头盔的面部是钢制护网,身体正面是皮革制作的护甲。双方各自手执一根木枪,木枪的枪头套着一个橡胶圈,是缓冲用的,减弱木枪的冲击力,以避免对战士造成伤害。可千万不要低估战士们刺杀时枪尖的冲击力,即使和木枪也足已让一个成年人胸骨折断。

  场上鲁连长一个防左刺,突步上前刺杀的漂亮动作,短促而迅猛,木枪不偏不倚地刺在对手前胸。场下战士们掌声响成一片。

  鲁连长掀开遮住面部的面罩,给战士们解说:

  “大家看出什么没有?对了,三班长刚才重心没掌握好,太靠前了,被我一拨就失了重心。再来!”

  三班长也依葫芦画瓢,回敬一个防左刺给鲁连长,没料到连长突然放空了班长的枪,并趁着班长的枪往左面倾斜,胸部暴露的一瞬间,顺势回枪一枪,再次刺在了三班长前胸。

  鲁连长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熟练和流畅,一切似乎漫不经心,动作不大,但又恰到好处,一枪中的,而且他的爆发力很大,看似随意的一击,三班长竟然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我被鲁连长的精湛刺杀技术给惊呆了。虽然我自己的刺杀技术水平很差,也就是刚入校的第一年练过一下,但我还是“识货”的:以刚才看到的鲁连长的几个刺杀动作,其水平肯定是“标兵”级的人物。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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