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业,才是贾诩这种大有才华者毕生的追求。
于是,高干也不对贾诩隐瞒,再度压低了声音:“某所图者,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只要届时将天子接到蜀郡,压制刘璋自是预料之中,更加难得的是,益州之地,退可保一方基业,进可鲸吞天下,先生肩负的可是某的未来呀!”
高干停顿了一下,接着用真挚的目光看着贾诩,“文和先生,某的用意你已知晓,不知你是否愿意担此重任呢?”
贾诩一下子愣住了,他眼含含热泪,蠕动着嘴唇,过了好久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某何德何能,元才公子为何如此看重于某?”
“其实,理由很简单!”高干很自然的拢手而立,话也说得云淡风轻:“因为文和先生值得某这么去做。”
“某值得?这是何等的信任?这是何等的看重?”贾诩心里一时间不由得百感交集。
从西凉武威到东都洛阳,从董卓、牛辅到李傕、张汜,再到张济、张绣,虽然贾诩一直都深得重用,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眼前这个英姿焕发的年轻人那样,能够完全站在他的立场,给与他充分的信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知己?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贾诩朗声道:“承蒙元才公子不弃,某愿效犬马之劳,纵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老套的说辞,但是绝不老套的肺腑之言。
“文和先生真乃大丈夫也!”高干紧紧握住了贾诩的手,道:“此等大事,也只有交给文和先生,某才能放心!”
担心贾诩孤掌难鸣,高干特意让邓升、高手率两百jīng锐跟随贾诩,听其号令。
贾诩拜谢而去。
此一战,梁县军大获全胜。庆功宴足足开了七天,才算作罢。
在典韦的大碗吃酒、大块吃肉的豪爽攻势下,胡车儿终于改变心意,投到了高干的帐下。
高干又得猛将,自是欣喜不已。
就在高干准备向李景辞行之际,甄洛传来了消息,说是庞羲一行数人已在昨rì离开了梁县,一路往颍川去了。而据庞羲借住的百姓所言,庞羲身边,还真带着一个美如天仙的女人。
“美如天仙的女人?偌大的长安城,能配得上这个称呼的除了吕温侯的小妾貂蝉外,就应该是张济的夫人邹氏了。而如今邹氏身在渑池,难道真的是吕布与貂蝉在乱军之中走散了,从而跟随庞羲一路逃亡到了这里?”高干觉得事情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了,当即就决定要往颍川走上一遭,一来是为了庞羲与刘焉的两个孙子,二来看能不能碰上鬼才郭嘉,这第三吗,就是见识一下这个美如天仙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一向有闭月之称的红粉英雄貂蝉?
高干眼中的闪烁怎么能够瞒得过甄洛?她笑了:“高大哥,你若真的在意那个什么美如天仙的女人,大可一并纳了,与我做个伴也是好的。”
这真是传说中的贤妻良母呀!竟然不知道吃醋?看来她真的不是张樱了。如果是张樱,早就敲他的脑袋了。
高干心中得意,但嘴上还是学着正人君子的模样推辞了几句,然后一路逃之夭夭了。
事情也真是巧,当高干去见李景,刚要说自己要去颍川一行时,谁知却被李景抢了先,要邀请他一路到颍川去。
原来,李景在梁县大胜西凉军消息传到了淮南,袁术大喜,飞骑传下令来,命李景为颍川太守,即可上任。梁县令一职由县尉祖胜接任。
李景深知颍川水深,他要想立足绝非易事,就好劝歹劝让高干一路随行,等他在阳翟站稳脚跟了,再去蜀郡不迟。其实,李景心里打算让高干担任郡丞的,可是他又知道高干志存高远,也就没有明说。
这等好事,高干怎么能够拒绝呢?就随水推舟答应了李景的请求。
这下子高干不但有了面子,让甄洛身边那个小丫头甄好说不出什么来,而且还是公款旅游,何乐而不为呢?
高干没有想到,他此去颍川,竟然生出了许多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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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抢亲者郭嘉
() 这一年的chūn天,颍河上的风似乎都是软绵绵的,两岸绿柳依依,天蓝水碧。虽然几经战火洗礼,但至少从表面上看,颍川郡的郡治阳翟县的自然景sè并没有比往rì逊sè多少。
三月二十六rì,黄道吉rì,宜婚娶。
辛家十九岁的七小姐辛琪这一天出嫁,她的夫君乃是阳翟鼎鼎大名的花花公子郭霸。辛琪乃是有名的才女,名声虽说比不上蔡琰,但在阳翟县也称得上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此番嫁给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郭霸,就如同鲜花要插在牛粪上一般。
这桩乱点鸳鸯谱的婚事是由辛瑷一手促成的。由于辛家的两个重要人物辛评和辛毗都去了冀州做官,如今手握辛家大权便是有着“玉郎”之称的辛瑷。而辛瑷之所以要将自己的妹妹嫁给郭霸,实在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原来,此时的颍川太守乃是新近上任的李景。他因为刚刚在梁县保卫战中重创了不可一世的西凉飞熊军,斩了偏将杨胜,生擒了名声在外的胡车儿,从而被袁术任命为颍川太守。李景的哥哥李旻原来也当过颍川太守,袁术以为李景有了这层关系,就能顺利在颍川打开局面。
远在淮南的袁术根本没有想到,其实就算是当年李旻健在时,颍川郡的大局也是受世家完全左右的。其中以颍yīn荀家、刘家,长社钟家,许下陈家风头最劲。
就阳翟县来说,原本是黄家一枝独秀,辛家、郭家与淳于家成三家势均力敌之势。但是近年来,由于灵帝的rǔ母程夫人过世,继位的献帝又被董卓掳到了长安,失去靠山的黄家rì渐衰败,往rì的良田千顷,奴婢千指,徒附、宾客无数,门下剑客云集的盛景已成过眼云烟。而随着淳于琼在冀州声望rì隆,淳于家的家主淳于导就越来越不把辛家与郭家放在眼里了。而辛瑷要想不再仰淳于家的鼻息,只有与郭家联手方能一搏,而联姻无疑成了最简单却最有效的方式,至于辛琪的终生幸福,与整个家族的利益比起来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颍川之所以得名是来自颍水。颍水是豫州最长的几条河之一,源自颍川郡最西南的轮氏县,先向东流经阳城,再折向阳翟、颍阳诸县,入汝南郡,再入扬州,汇入淮河。而阳翟就在颍水南岸。虽说是清河如练,碧波荡漾,但是由于战乱不休,堤岸年久失修,时见倒塌。
一个身着蓝袍的年轻人高高地站在旧河堤上,掐着腰,昂着头,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睛望着河边的官道,嘴角蓦然翘起,冷声笑道:“奉孝兄,可听说今rì乃是辛家与郭家联姻的rì子吗?可叹辛瑷那厮妄自生了一副好皮囊,竟然为了什么狗屁的家族利益,将自己的亲妹妹往火坑里推,着实令我愤愤不平!”
青青河边草,躺着倒挺好。河堤下,青草上,一个青袍青年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高元才,人家是一个愿娶,一个愿嫁,你一个外人cāo什么闲心?你扼腕也好,叹息也罢,又能怎的?”
“呵呵,好一个又能怎的!奉孝兄,你也太小看小弟了!”高元才沉声道:“像辛琪这样的一个才女,与其嫁给郭霸那个草包,还不如与奉孝兄举案齐眉、琴箫和鸣呢?”
“元才兄,我与辛家的七姑娘郎才女貌,说起来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可惜的是,你如今说这些已经晚了,人家生米马上就要煮成熟饭了!”奉孝说着,把怀中的长剑枕到了到了头下,又闭上了眼睛。
“奉孝兄,小弟以为,此时还不算太晚!”高干突然笑了起来,清秀俊朗的一张脸在暖阳下焕发出了别样的神采。
奉孝闻听此言,眼也不睁道:“元才兄,遍数颍川,能够出手阻止这桩婚事者也不过荀文若、辛佐治、郭公则三人而已,只可惜他们三个如今都不在阳翟,正所谓鞭长莫及也!你高元才纵有文武秀出之名,还是袁使君的亲外甥,但是如今已被袁公逐出了邺城,身边又仅仅带着三两随从,恐怕也只能是无能为力了!”
这个奉孝姓郭名嘉,阳翟本地人,少有奇才,人皆唤作鬼才。而荀文若就是荀家的荀彧,如今在曹cāo帐下任兖州司马,辛佐治就是辛家的辛毗,如今与他的兄长辛评一同在冀州辅佐袁绍,郭公则就是郭家的郭图,也在冀州袁绍那里任谋士。这三人皆是郭嘉的好朋友,又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他们出面,相信无论是辛瑷还是郭霸,都会卖个面子,取消这桩婚事的。
原来,高干与李景到了阳翟之后,先是投其所好,与郭嘉吃了几次酒,两个人便混得熟了。
这一rì,高干听说郭嘉恰恰非常仰慕辛琪,便变着方法想激他出手,这样一来可以搅黄辛、郭联姻,抑制各大世家在阳翟的影响力,二来也可以让郭嘉有个好姻缘。况且,高干还探听到了庞羲等人投到了郭霸庄里,正好借此寻一下郭霸的霉气。
高干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灿烂起来:“奉孝兄,只不过你好像忘了,我们颍川郡还有一人足以能够阻止这桩婚事。”
“还有一人?元才兄说的是颍川太守李景?还是是荀家的长辈?”郭嘉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一骨碌坐了起来,寻思了片刻,忽地又像拨浪鼓似地摇起了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以我看来,在这件事上,李景虽然贵为太守,只怕也不敢来干涉辛、郭两家的联姻大事。至于荀家的长辈,更是不便出面的,毕竟这事关系各大世家的平衡。各大世家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你我这些局外人能够揣摩的。”
高干饶有兴趣地望着郭嘉:“奉孝兄再好好想想,某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会很快想出这个再也合适不过的人选的。”
郭嘉几乎绞尽了脑汁,还是毫无头绪,只得认输:“元才兄,恕我愚钝,还望明言。”
高干伸出了食指,轻轻指向了郭嘉:“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也!”
“我?”郭嘉笑了:“元才兄真能看得起我?可惜的是,无论是辛瑷还是郭霸,都好像从来不把我郭奉孝当盘菜!”
“奉孝兄好言好语求上门去,辛瑷与郭霸当然不把你当盘菜了。”高干的语气突然加重了几分:“小弟以为,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东西,奉孝兄应该让掌中的长剑说话才行!”
“这种事岂能硬来?”郭嘉抓紧了掌中的长剑,嘴巴张得几乎能吞下去一个鸡蛋。
“怎么不能硬来?”高干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正sè道:“凡是不平之事,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郭嘉讶然道:“元才兄意yù何为?”
高干一字一句道:“奉孝兄,某要你去抢亲!”
“抢亲?只有一个新娘子,抢过来你我如何瓜分?”郭嘉先是开了一个玩笑,紧接着却是跳了起来,摇头道:“元才兄万万不可鲁莽!你可知道,此处可不是陈留,也不是邺城,得罪了辛家与郭家,不但你高元才要一走了之,我在这阳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