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机枪几乎在蔡寻龙扣响攻击信号的同时便怒吼起来,随着供弹手不断托出的弹链的行进,黄灿灿的弹壳叮叮铛铛的带着火热掉落满地。联军拉开的步兵散兵线前顿时的一片尘土四溅,三两个大兵一头栽倒。密集的弹雨中混乱里冲出几个联军大兵,在装甲车的掩护下拼命的把伤亡的战友拉到勉强能够躲避子弹的装甲战车的后面进行救治。看着那些忙碌着奔走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的联军医护兵,蔡寻龙想都不用想,那些被毫米大口径弹命中的联军士兵不死也要残废。
对于进攻的联军来说,中国军队这样如同喷发的火山般的密集火力还不是最为可怕的,那些
活跃在战区的各个角落里的带着狙击步枪等远程轻武器的狙击手才是最为可怕的死神。眼前那不断宣泄着弹雨的高地只是一个挥舞着长矛的武士罢了,只要你有足够的力量就能够击倒他。而那些神出鬼没的似诡异的黑夜杀手样的一刀致命的刺客才是最难对付的。联军显然没有想到中国人会这样的把狙击手利用起来。
近距离中,那些隐蔽在稻田、沟渠里的中国狙击手用他们的致命的子弹杀伤着战车中的驾驶员以及一些暴露在车体外的车长们,而那些下车步兵显然是他们最好的攻击选择,就连轻甲的高机动车在大口径的反器材枪的前面也显得那样的脆弱不堪。
这就是蔡寻龙的迟滞战术,利用一切的可能来迟滞对方的前进,因为此时对于战区情况不利的中国军队来说时间才是第一位的。大量存在的狙击手以及一个稳固的阵地足够对联军的快速进攻产生迟滞。只要能够尽可能的拖住联军那么所有都将结束的很快。
基尔森将军此时也很是头疼,中国人的阻击显得没完没了,鬼才知道正面阻击着自己前进的中国军队是什么规模建制的,营级?团级?或者更多些,从火力密集程度上来说这支中国军队的规模不是很大,但却拥有着较为完善的火力配置,这和基尔森将军想象中的那支农民游击性质的部队似乎有着很大的区别,另外唯一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指挥这支部队的中国军官一定是个优秀的军事指挥者,至少基尔森将军自己是这么看的,对方的火力配置很是完善,几乎让自己很难找到破绽。
前方攻击部队的战损率直线的上升,战车的损失率更是高的惊人,每个攻击批次派出战车几乎达到一半的战损比率。中国人的反战车火力和拥有远程精确杀伤力的狙击手配合的相当完善。
自从中国人发动了反击战以来,不要说长江南岸战区不断传来的噩耗了,就是在江北地区,整个联军部队的伤亡一直是每日巨增,伤亡率居高不下,且连连刷新。
“这场战争迟早让美国从世界领袖的圣坛上走下来” 基尔森将军想起了自己的上司弗兰切中将所说的话。
“告诉那群狗崽子,不管什么代价一个小时后必须突破中国人的防线” 基尔森将军粗鲁的对着指挥车内的军官们喝斥到。
在军界被称为‘疯狗’的基尔森将军虽然一直语言粗鲁、做事蛮横,但却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可笑的是他却更爱称自己的直接上级联军地面部队指挥官瑞查德中将是一个粗鲁的家伙。但他却忘记了自己曾经最为粗鄙的当着众人的面大骂弗兰切中将‘作为最高指挥官却似乎什么都不懂’
不过此时不管是他眼中总爱试图向所有人证明中国人是多么可怕的胆小鬼…第1空降部队指挥官威廉姆斯中将;还是粗鲁的地面部队指挥官瑞查德中将以及无能的弗兰切中将都不得不依靠自己手中的第1骑兵师这一唯一的机动力量了,如果无法抑制住中国军队如浪的反击浪潮或者完全退缩到港口建立完整的撤退登陆场的话,那么整个江北地区的联军将都会陷入万劫不复。
中国人不可能给予自己多少的时间,基尔森将军知道,现在自己的周围或许正有成规模的中国军队的重装部队正如闻到香饵的鱼群一样围了过来,如果无法尽快的突破当面中国部队的阻击,快速的在自己的进攻方向也就是整个渡过运河的中国军队的右后翼打出自己的绝杀,让拥有强大机动突击力量的第1骑兵师如同一柄挥舞着的死神镰刀一样从中国军队的软肋处切割下去,给予毫无防备的中国军队以重创。那么很可能不但预先的作战设想无法达到,甚至有可能连同自己都要赔进去。
在基尔森将军的催促下,联军显然的加大了进攻的强度,成群的攻击直升机如同蜂群一样的拥来,密集的炮火一次次的呼啸砸落,就连进攻连续受阻的地面部队也再一次的冒着中国人猛烈的火力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被散落的碎土半掩在散兵坑中的蔡寻龙有些无奈的那些联军几近疯狂的炮火再一次的对这片形同月表的地面开始新一轮的耕犁。看样子联军也已经明白时间对自己的重要性了。但连续的两轮殊死的阻击战已经将自己手中仅有的一个侦搜营消耗大半,很多优秀的战士已经牺牲在惨烈的战斗中,多数的反坦克导弹发射器连同操纵手一同的消失在联军炮火的烈焰与高温之中。
活跃着的狙击手也是损失惨重,虽然他们让联军主战坦克和装甲运兵车的车长的伤亡率成倍的上翻,虽然一枪致命的绝杀让联军的阵亡名单上增加了长长数页,虽然甚至他们让众多的联军攻击直升机战损,但自己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异常的高昂,疯狂的联军甚至的用猛烈的炮火对怀疑有中国狙击手的地方进行火力覆盖。野战情况下的狙击作战不同于城市巷战中的狙杀,后者中炮火带来的建筑的坍塌只会给防御着带来更好隐蔽的藏身,而野战中却是注定了的牺牲。
那些隐蔽在统一的被布置在高地背侧上临时构筑起来的反斜面车辆掩体中,只露出小小的炮塔或是反坦克导弹发射器越过山脊线对着坡下的轻装甲战车在大量杀伤暴露在攻击火力之下的联军作战人员或是战车的同时也承受着联军最为猛烈的炮火的洗礼,几乎所有的战车都已经损毁,少数在烈火钢雨中幸存下来的战车也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于是车组人员便拆卸下反坦克导弹发射器或是重机枪自动的加入到阵地中的防守中。
防线的崩溃几乎就是在刹那间,高地上早已经支离破碎的火力点再也无法阻挡住联军装甲集群的碾压,稀疏呼啸而出的反坦克导弹在击毁了数量不多的联军战车后最终的消失了,仅存的反坦克导弹发射器也破碎在‘M1A2SEP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沉重的金属履带之下,成群的‘M1A2SEP艾布拉姆斯’以及‘M2A3布雷德利’步兵战车在轰鸣声中碾压过阻挡了他们数小时之久的中国人的防线。
高地上不断响起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那是受伤的中国士兵拉响了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手雷,密集的枪声也渐渐的稀疏下来,偶尔的一两声急促的点射声。
“绝无被俘之中国军人”
蔡寻龙最后的检查了自己手中的95式自动步枪,弹匣里压上了最后的子弹,他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候已经到来了。想想曾经令自己自豪过的侦搜营,想想曾经生龙活虎的战友,蔡寻龙露出一丝的笑容。
角落里不知道是谁唱起了《歌唱祖国》,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此走向繁荣富强……”
声音由一个逐渐的变成了两个、三个……,稀稀啷啷的不是很高,但却充满着中华民族不屈的怒吼。这曲曾经鼓舞着多少中国人的歌曲再一次的响彻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飘荡在硝烟弥漫的空中。
联军的战车越来越近了,柴油发动机的嘶吼声中掺杂着金属履带沉重的铿锵声,后面丛林数码迷彩的联军大兵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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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节
头盔已经不见了,破烂的迷彩作战服上满是血污,精疲力竭的蔡寻龙几乎是无力的瘫靠在一段坍塌了的工事胸墙后面,手中的95式自动步枪已经打光了最后一发子弹。不远处一辆被掀翻了的‘WZ551A’式轮式步兵战车的残骸内还在闪动着火花,燃烧着的橡胶轮胎在空气中挥发出一股刺鼻的焦臭味道。
尽管自己一个成建制的侦搜营几乎全部的丢在了这片不大的土地上,但蔡寻龙绝不感到有一丝的后悔,那些牺牲了的烈士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是共和国荣誉的捍卫者,在蔡寻龙的心中永远的都存在着那支虎狼之师,如果说还有什么可以遗憾的,那就是自己没有能够最后的坚持到援军到来的时候。
如果再一次的给予选择的机会,他依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打这场几乎无望的阻击战,正如在给前指的电文中的那句“战与不战,职部当尽中国军人之最后职责,枯骨埋青山,亦无愧于国人”
联军‘M1A2SEP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在那沉重敲响的履带声中越过了战线冲下坡去。蔡寻龙抽出配枪,木然的对着那些穿着丛林数码迷彩的身影扣响扳机。没有时间去瞄准目标,全是下意识的开火,因为整个阵地已经陷入混战,各自为战的战士们在打光了最后的子弹后就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枪义无返顾的冲了上去。刺刀拼弯了就用牙咬,用拳打、用脚踢、用步枪的工程塑料枪托砸。拉响了的光荣弹在升腾起的火光中用那声短促的爆炸声诉说着炎黄子孙的不屈。
前后左右随时会蹦出敌人来,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的蔡寻龙连续地开枪,直到撞针发出空洞的喀喀声然后换弹夹再开枪。却全然不顾四周呼啸飞射的死亡,任凭失去准头的子弹从身边扫过。
逐渐稀疏下来的叫骂声中,偶尔的响起一两声的爆炸。砸掉了已经没有子弹的手枪,蔡寻龙静静的倒在了那片被鲜血浸润了的土地上,手中的光荣弹已经的打开了保险,死死的纂在了自己的拳中。面带着安详的笑容等待着围过来的联军士兵。
数支‘M…16A3’自动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这个血人般的中国军人,紧张的联军士兵踢开了他身边的任何武器,破布样的迷彩服勉强的遮蔽住他那满是血污但很是健硕的身体,鲜血汩汩的从胸腹部的弹孔中缓缓的流淌出来,慢慢的渗入进身下的那片泥土中。阳光样的笑容绽放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是那样的灿烂。失去神采的眼睛注视着天空,似乎挂着些许的哀伤。
默然的联军大兵无声的看着这个已经死去的中国人,他是这个高地上最后的抵抗者。整整三个小时,当联军的战车最终的拔出这个顽强楔死的钢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是精疲力竭。有人已经开始对这场战争不抱任何的希望了。就如同这场战斗一样,中国人的顽强让所有的联军大兵都感受到了震撼,那是从内心深处翻涌上来的恐惧和敬佩。自己的对手到底是怎样的一支军队,这个问题成了战后所有参加过大陆战争的美国人一直不得其解的问题。
“他应该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一名参谋官指着战死者破烂的迷彩服领口上的军衔识别领章对前来视察前线的基尔森将军说到。
尽管随从军官们一直以前方肃清情况不明为由阻止着自己前往刚刚被攻占了的高地进行视察,但基尔森将军还是不顾劝阻而来,他很想见到那个指挥部队整整阻击了自己一个重装甲师的进攻长达三个小时之久的中国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