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所未有的大声让所有人噤声。他们慢慢让出一条通往外界的路,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然后缓缓说:“感谢您。”
于是,我们第二次的相见,短暂却深刻的结束。她的脑中也终于有了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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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三次再见到她,已经是那之后的第四十三年。
一直都在默默关注她的我了解她的所有事情,那个少年——绯缨纤终究还是背叛了她。
他们两人之间明明相爱的那么深,却依旧无法抵挡权利与憎恨的力量。曾经爱的人背叛了她,曾经恨的人救了她,曾经敬仰她的人因为她的“兽态”而将她关上了“妖怪”之名,曾经最要好的朋友杀了绯缨纤,而她同样杀了自己唯一朋友皇天机的唯一亲人。
她的世界在一天之内彻底颠覆,命运没有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
命运的轮回谁也逃不过,不停地报复与不停的被报复,他们深深的陷于这个循环之中,就连我也敬佩不已的号称半神的皇天机也没有能够逃出这个悲哀的轮回。
终于,在她因绯缨纤的死亡而疯狂的杀死了整个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后,我终于正式进入了她的世界。
我的魔障,我终究未能逃离,甚至是深深的陷入。
我的主人,我是否能在你的身上找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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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整个悲剧的结局最终以闹剧收场。
他们争来抢去,失去了那么多乃至于生命后,最终的获胜者却是根本未有半分野心的皇天机,一个将所有生命都奉献给自己的大哥、天道追求以及主人的人。
不知绯缨纤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或许他会露出一个真正的微笑吧?这个完全是一个笑话的最终胜利者皇天机,其实才是真正的、谁都未能发现的众望所归。
而对于绯缨纤,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恨意。即使他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然而知道真相的人都无法去恨他——所有有理由恨他的人都欠他,而他唯一欠的也就只有主人一人而已。
我们两人之后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被我所抛弃的族人开始向我们疯狂的攻击,即使是我也身受重伤。主人悲哀的向我道歉,我并没有在意。其实我只是想跟着自己的意愿走罢了。对于我的族人,我从未想过保护,有何来的抛弃?与族人千年的相守,事实上,还抵不过我一直关注守望着的、主人的四十三年。
最终尘埃落定,主人找回了自己的记忆。这个世界被所有人信奉的最高神明降临在我们的面前,却可笑的变成了主人的姐姐,甚至是已死的绯缨纤竟然都有着和主人同样的身份。
那么多的痛苦,却只是一句可笑的命运,一个必须的“回归”所经的试炼。
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可笑。
仅此而已。
站在世间最高处的神明们其实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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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之后的生活则平静的太多,我们来到了宇神所附身的肉体的世界,一个至少表面上异常和平的世界,宇神拉着主人看了许许多多的书籍与漫画,而面对着无论前世今生都非常尊重的女性,主人也认真的看着记着,希望能和宇神有共同的话题。
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呢?以前是为了绯缨纤,然后是为了我,现在是为了宇神和我。我的主人,为什么你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呢?将一切都隐藏在微笑背后,实则是在一步步的逼向死亡。或许精明冷酷如宇神,能让在她的眼中并算不上什么的我与主人订立同生共死的契约,是希望我可以留住她逐渐失去的生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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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在到达十二国世界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的,麒麟选择了主人,甚至是两个。
这也是宇神的意思吗?可我不明白,主人最痛苦的一切都源自于宫廷,她怎么可能却成为王?谁都没有我清楚,或许主人在不伤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可以被称之为善良,然而一旦触及自身利益,哪怕只有一点点,她那天性中的凉薄都不会让她有半分善念。
可是这个时候我却是相信着宇神的。这三百年内我看到了太多属于主人的改变,不再只有靠着我才能安睡的主人如宇神所预料般的改变着,开始为了自己而生活,所以,我相信这一次也可以。
而事实上我也必须如此相信,因为主人是我的一切,我也无法再忍受她受到半分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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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还记得,当我们住在宇神家中时,主人给我看过的一本书上写的一句话:
“永远,只比公子的生命晚一天。”
那一刻我的心有了极大的震撼,我甚至颤抖着双手无法举起一本轻轻的书籍,而主人却轻笑着说:“芷淳,不知道这句话,用没有荣幸成为‘永远’的解释……我,有这个荣幸吗?”
芷淳……芷淳……
我默念着这个她起给我的名字,颤动的道心渐渐平静,我跪下身,低下我高傲的头颅。我牵起坐在我面前的她的手,抵在了我的唇上:
“永远,只比主人灵魂的消散晚一刹那。”
佛曰:一日一昼为三十须叟,一须叟为二十罗预,一罗预为二十弹指,一弹指为二十瞬,一瞬为二十念,一念即为一刹那。
如果这就是永远的定义,那么,我相信。
这是,我的誓言。
Chapter 10 蒹葭苍苍
醒来的时候,玖凛躺在一片黄土上,四面八方都是满目荒凉,除了黄色外在没有半分他色。
犬夜叉的一句不经意的话在玖凛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曾经被掩埋的痛苦在那一瞬间淹没了整个心头。那一瞬间,玖凛或许是恨着的,她恨犬夜叉为什么要让她想起来,想起来这她以为已经忘掉的过去。
她摇摇头爬起身,环顾四周后愕然发现这里竟然是黄海——命名为“海”的陆地,妖魔们的乐园。
“芷淳,为什么我在这里?”她皱眉问道,却没有得到半分回答。玖凛心中一惊,立即拿起胸口上的血琉球道:“扉间?柱间!”
没有回答。
汹涌了四年的力量再度消失,玖凛几乎是颤抖着摸向脖颈,没有!连乾坤囊都没有!龙眼……她那赖以生存的龙眼也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这样的她待在危机四伏的黄海,和找死有什么分别?!
难道是宇……想到这里,玖凛慢慢平静下来,宇不可能让她遇到真正的危险,这么做的的话想来是有什么目的的。
不不不,应该是明白的……宇,要让她当王。
原来终究无法逃脱。
玖凛坐在高处,甚至还能看到远处的人却一点点的逼近着,是升山吗……心中千回百转,她只能愣愣的看着远处的人龙神色复杂。
五年来她虽然一直呆在雁国边陲小地,但并不代表她一无所知。龙眼带给她全知全能的力量,她很清楚现在的戴国尤其是巧国究竟是怎样的惨状。
只是,与她无关。
真正让她动容的是乐俊与他的母亲的坚定与执着,对国家的深深爱意让玖凛也不禁动容。对待自己在乎的人玖凛异常宽容,但并不代表也付出全部——至少乐俊还不是。
只是冰封的心,至少融化了一角。
宇的意思,是要她完全打开心中的疙瘩吗?那么,宇会用什么方法?
心中正想着,突然一个声音连同动作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啦,想不到这里竟然会有一个如此的美人。”明明是轻佻的话却感受不到半分不好的意思,听起来是如此的自然。这个人的声音不是玖凛听过最好的,却异常的吸引人。带着淡淡的清冷,如高山上的清泉,泠泠作响,以一种清雅傲然魅力,吸引对方所有的心神。
她的下巴被抬起,那男子轻笑着问道:“你,真的是人类吗?”
初看到的是一张及其清俊精致的脸,紫罗兰色的眼中迷蒙着淡淡的轻雾,使整个人显得清冷而戏谑,高傲又潇洒,严谨又不羁。然最美丽的却是那一双眼中如天山般不可动摇的坚毅与果敢。
那个男人披散的长发竟然是十二国中也未曾见过的苍金色,只属于高贵的麒麟的发色。
“莱因哈特……莱维……”
玖凛轻轻喃念着这个名字,多少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十二国中见到他,这个属于《空之轨迹》游戏中令人叹惋与敬佩的美男子。
“嗯?你知道这个名字?”男子的神色有些复杂,“我的名字是骊净骁,不过我梦中还有一个名字……”
“莱因哈特……莱维是吗?”
“嗯……难道你真的是妖魔?”净骁轻笑着放开手,方才的迷茫只是一闪即逝,“你可以读取别人的思想吗?”
“如果我是妖魔,”玖凛皱眉,“你早死了。”
“呵呵,”净骁轻笑几声,突然神色一凛,立即从地上摸来一把黄土往玖凛脸上糊去。玖凛大惊挣扎,却哪里争得过对方,前所未有的恼怒涌上心头,手刚附上口袋之际,对方却突然放开了手。
“没想到是只小猫,”净骁舔了舔受伤的右腕向身后的山道看去,“在没有找到能够保护你的人之前,最好不要把脸露出来。”
玖凛一怔,看着下方逐渐靠近的人群,心中怒火不再,变作了一种说不清的感激。
然而再回头,就只剩下男子前进的背影。
没有人在意这个满脸满身都是污脏横在路中间的玖凛,在升山的过程中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玖凛站立半响犹豫着要不要去找骊净骁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引入眼帘。
“乐俊!”
“嗯?”俊秀的青年闻声一震,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过来,“玖凛?!”看着逆着人潮跑到他身边的女孩,他哭笑不得却又极为惊喜,“玖凛怎么弄成这样了?芷淳他们没有跟在你身边吗?你……你终于愿意了吗?”
本以为是无望的事情,然而奇迹却突然在面前展开,他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双臂都在颤抖。
“乐俊……”玖凛不禁愣住。她知道乐俊有多么热爱巧国,即使满目疮痍也依旧固执的停留在自己的国家而不肯到繁荣的雁国或稍次的庆国去,却没有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只是自己来,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希望,也能使他颤抖。
“我这次到这里只是因为一个意外……我……”看着对方开始暗淡的双眼,其中几分是因为宇几分是真心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我真的会成为那个也说不定。”
乐俊的双眼再度明亮:“真的?”
“只是或许,”忍不住反驳了一下,“我现在……需要一个理由,”说到这里,玖凛也冷静了下来,“是的,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付出的理由。”
乐俊一愣,狂喜的眼中笼起淡淡的薄雾。他直起身体环顾四周,周围已经有人看是注意他们了:“会找到的。”他说,“玖凛一定可以在这里找到想要的答案,一定可以。”
玖凛不明白他是从哪里来的坚定,然而此时也只有静静的点头。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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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的升山是前所未有的辛苦。
“不知为什么,整个黄海以内的世界全部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封锁了。”夜晚的时候,二人坐在升起的篝火边小声道,“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妖魔似乎变得很疯狂。”
玖凛皱了皱眉,她当然明白有多疯狂。妖魔袭击人类的事很正常,却鲜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