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天生的一双慧目,善能地视,宝物略有光华外露,隔着万丈土石也能察觉。仗着这等天赋异禀,倒也得了不少希世奇珍。这些年来倒也自在。只是一想到天劫未过,难避天诛,总是不由惶恐不安。
这一日,无心中到此处游玩,一眼望见积雪里暗藏宝光。稍一详查,竞在谷底寻一个石匣。并由宝气形状中看出,匣中宝物乃是一口宝剑,心中大喜。正要打破石匣,半空中忽起一阵怪风,卷走积雪,自己身形也被暴露。
米明娘估计来者非是善类,只是石匣长大厚重,不好随身带走,只得前往搭话,来者若是强手,可将其引往别处,自己再见机回转取宝。若来人并非自己敌手,将其赶走,免得影响自己。
赵坤元见她飞身而至便开口问道:“来者可是米和爱女?”
米明娘见他开口道破身份,只是来者面生,应该不是旧识,观其体貌神态,倒也不似妖邪之人,稍微心安,拱手道:“不知对面是哪位仙长?小女子正是米明娘,还请赐告尊姓大名!”
赵坤元笑道:“你自然是不认识我的,贫道乃是昔日五台派掌教,太乙混元祖师转世。汝父昔日与我倒也有些交情,只是他不知天命,所学又是邪法,不能飞升,又不自爱,连转世兵解也是不能。”
米明娘听他说是混元祖师转世,心中大惊。当年米和在日,曾对她论及当世高人,虽然叹息旁门中难有高手,不过这混元祖师的大名倒是常常提起,说他有一派宗师的气度,道法也是不弱,在旁门中可谓凤毛麟角了!
只是不知他为何忽然至此,乃先施礼参见:“不知祖师至此所为何事?”
赵坤元呵呵一笑道:“你莫要胡乱揣度,贫道来此便是为你。我算知你今日找到了一见稀世神兵,可惜你非宝物正主,怕是空欢喜一场!”
米明娘听他此言,不禁惊怒交加,自己得了这宝物不过片刻光景,来者便已悉知,神算之术,果非凡人。只是这件宝物应该非同寻常,莫不是此人欲要抢夺,这可如何是好?便对赵坤元道:“祖师当面不敢隐瞒,只是这宝物关乎我的性命,恕难割舍,还望祖师看在亡父薄面,成全与我!”
赵坤元将手一摇道:“这宝剑乃是佛门降魔至宝,你非前缘命定之人,强取非福,反惹祸端。那石匣上的偈语虽有南明自开之言,但这南明非是指你,而是此剑唤作南明离火剑。石匣交予你手,你也无法破开。你若不信,可先行试炼!”
米明娘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连那石匣上的偈语也已知道,又慑于赵坤元的前世威名,不好强行,只得说道:“祖师神功端的厉害,只是这石匣方为小女子寻到,若说无缘倒也难全信。若蒙祖师允许,宽容我数日,许我在此破匣取宝,如若不成,再作打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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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五台布剑阵 坤元四海行
叶缤是个赤诚之人,听许飞娘语带不满,忙说道:“师姐勿恼,掌教师兄怎会亏待了你,若不然我这护心铃便让与师姐如何?”
许飞娘幽幽叹道:“叶师妹,我怎好夺人所好,这银铃是掌教真人特意相赠与你,我若是拿来,不是白费了掌教的心意?”
坤元见她说得哀怨,有些尴尬,叶缤更是手足无措,别人也不好多嘴,忙道:“飞娘这是哪里话来?你难道是个见识浅的吗?你看不出这金盆的深浅?”
大荒二老听他几人对话言谈,心中不由警惕,互视一眼,不再多言。
许飞娘也感觉有些过火,忙掩嘴一笑道:“我本是几句玩笑话,掌教师兄、叶师妹怎么当起真来了,难不成我是不明事理的吗?所赐护心铃必是有助师妹成道,于他人也未必合适。况且我这双眼睛也是见过几样好宝贝的,这金盆既是封藏崆峒七宝之物,想来也非寻常,况且先前掌教飞身潜入江底水眼,这般艰险,还将此物带回,怕是于我五台也是十分紧要之物!”
坤元乃笑道:“师妹这眼光未必精准,思虑所及倒是能推算一二。”又转身对大荒二老道:“二位道友可识此物?”
二人略一打量,思忖片刻,卢妪先道:“看其形制,说是金盆,倒也不全然像,我观内有铭文,讲的大约是丹火运转之妙,金盆外壁似有残缺,又是三处,好似被人断开,如此看来,莫不是件缺了鼎足的丹炉?”
枯竹老人也是略微颔首,表示赞同。
坤元呵呵笑道:“二位道友果真是好眼力。这便是当年广成子炼丹的铜炉,飞升之前,将当年随身的几件宝物封存在内,只是不知何故丹炉被毁,又无天府紫火,无法开炉。内里镌刻金文我也大略识得,讲的乃是制丹心诀,炼宝体悟,奥义甚深。不过这丹炉还能温养法宝,增添威能。我五台派振作之际,此物用处最大。想请飞娘代我执掌,不知意下如何?”
众人都听出话中对许飞娘格外看重之意,各人心中不禁暗自思量。
许飞娘哪里不知,只是故作糊涂,不满道:“掌教倒也说得出,二位师妹都是将宝物归为己有,偏偏我只是个代管的,罢了罢了,谁叫我这人是个心宽的呢?我便多受点辛劳吧!”
说罢,一把将金盆抓到近前,随即端详起来。
邓八姑笑道:“叶师妹,你看咱们这个师姐这般厉害,你说我俩是要学着点呢?还是要防着点啊?”
许飞娘忙放下金盆,拉着邓八姑道:“八姑好师妹,你们俱是天仙一般的人物自然不能学我这个惫赖模样,你我俱是同门至好也不能互设心防,都怪我这张嘴,若有失礼,还请勿罪!”
又拉着叶缤不住告罪。三人说说笑笑,好生热闹!
大荒二老本就心中隐忧,见状乃起身辞行。
坤元知道他二人心中所想,也不点破,只在袖中取出两张玉符,分别递与二人道:“二位道友即刻回转大荒也是好的,不久我要四海云游问道,或可再行相见。此处两片玉符,还请二位道友随身携带,到时玉碎自然知道我的心意安排!”
二老分别取过玉符,和诸人拱手道别。
等他二人离开许飞娘忙惴惴问道:“师兄,莫不是我言多有失,失了分寸,二位老前辈心中不喜吗?”
坤元淡然一笑:“与飞娘你无关,乃是因为不日将有大事,他二人心忧,故先行辞别预作准备而已。”
三女一听此言俱都提心关切,问道是何大事?
坤元笑道:“本是天机不可泄露,我若此时说破,反倒增添不少变数。那日我在江心之中忽有所感,虽不能确定,倒也算知一二,故将两片传音玉符先给二老收好,若有什么变故,好及时关照。今日我需闭关数日,详加推演。你等可在此帮我照料门派几日,等我出关再做安排!”
三人见他说得郑重其事,心中不免难安,也不好多说,忙唱诺领命。
坤元便独自回到金牛洞中,关闭了洞门,布下符阵,打坐静心,回神内视。回顾自己这一路走来,实在是一帆风顺,几无阻碍。尤其是这次元江之行,不但自己取了不少好宝贝,且削弱了峨眉声势,昆仑、武当有欠下自己不少情面,便是怪叫花处也已结下善缘,日后在正道、旁门之间纵横捭阖,应该是游刃有余,只是为何自己反倒不安起来了?
忙凝神静气,默念黄庭,渐渐地,神思出窍,恍若飞起,四下望去,好似云雾弥漫,前方光亮忽明忽暗,正在困惑之际,忽然一声霹雳,雾气消散,景物清晰可见,脑海中刹那间忽有所得,再看已然元神归窍,依旧盘坐石台。
方才观悟中,坤元虽不能确定,倒也有些成算,乃起身出关。
刚开了洞门,便已见许飞娘、叶缤及林渊、火无害等几个弟子在此等候。原来坤元已然闭关数月,诸人不免担忧。只要是无有要事,便常在洞门前逡巡,时刻关注动静。今日极乐真人忽至,听众人一讲,笑道:“无须担忧,我算定掌教出关便在今日,你等可前去迎接!”
许飞娘等半信半疑,和叶缤及几个弟子前往金牛洞,留邓八姑在大殿中陪着极乐真人叙话。果然在洞前等了片刻,洞门乃开,坤元出关!
一行人来到大殿,坤元与极乐真人见礼,各自安坐。
极乐望着坤元笑道:“我观掌教面色欣然,怕是心中已有胜算了吧!”
坤元哈哈大笑,略一颔首道:“届时还需道友大力襄助,方可成功!”
众人不知他打的什么哑谜,也不便多问。不过听坤元所说,应该无有什么劫难,稍稍心安!
坤元也给了极乐真人一面玉符,以作日后传递消息之用。极乐真人又问道:“我观你五台之形,乃是先天五行五方大阵,只是缺少灵脉、法宝,又无人祭练,端的可惜!”
坤元笑道:“道友此来不就是为了这件大事吗?有道友襄助,何愁大事不成?”
原来这五台派自开派以来,因为太乙混元祖师懈怠,且吾上乘阵法灵符,一直悬而未决,不似峨眉派,毕竟根底深厚,位于峨眉后山绝壑之中的凝碧崖灵翠峰,乃峨眉仙府地脉中枢,隐含两仪微尘阵,以先天一气太清神符为阵眼,大罗金仙也是难破。有此依仗,峨眉先立于不败之地,故无往不利,在玄门中独树一帜,余者望尘莫及。
五台派虽然没有太清神符这等圣人至宝,不过五台先天地利也可利用,布下阵法,完全可以自保。坤元乃与极乐真人将许飞娘、邓八姑、叶缤三人也叫到金牛洞中一起筹划。
上清道藏中有通天教主诛仙剑阵的图谱,只是未有这等神兵利器,自然无法布置诛仙剑阵,不过万法归一,互相参详。极乐真人一边体悟剑阵奥妙,一边琢磨五台地理,坤元也将所习符阵天机融合在内,花了不少时日,设计了五台五行剑阵,作为护山大阵。
许飞娘三人虽然一时插不上话,可在一旁聆听,也是大有裨益。
当即除了金牛洞,坤元将其与几个大弟子,唤到近前,一一讲明布阵之法。即刻由坤元安排,极乐真人亲自施为。东台望海峰作为阵眼,坤元亲自坐镇,许飞娘、火无害在西台挂月峰,邓八姑、龙猛在南台锦绣峰,叶缤、蕉衫道人在北台叶斗峰,林渊、何章在中台翠岩峰听用。
极乐将身飞起,高悬苍穹,将手一挥,五道金光,直奔五峰而去,只见坤元大喝一声,将太平清宁剑激起,迎着金光飞去,略一触碰,便已掉头飞回,直落峰下。其余四峰上,各人也是擎出飞剑,引领金光各寻地脉,勾连相接。
极乐真人在高空之上,指挥飞剑凿穿五峰地脉,彼此连为一体,上借九天轻灵之气,下通幽泉地火烈焰,阴阳互生消长,浑然天成,此中奥妙,笔尖难述万一。不知过了多久,大阵布下,极乐真人方才收法,依旧回到大殿。
这般天人演化,深蕴玄机,许飞娘等人也颇有心得,于剑道一途更有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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