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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元见状,笑对许飞娘道:“幸亏及时赶到,不曾误我大事,飞娘,你即前去和故人一会,救下那对父子吧。”许飞娘应诺,现了身形,赶到林中,高喝一声:“剑下留人,故人在此,金身罗汉还请相见。”抬手放出百灵斩仙剑,一道晃眼白光,抵住那和尚的十数道红线,将那青年父子护到自己身后。
话说那矮胖和尚正是金身罗汉法元,他本名何章,思恋本门同道的女枭神蒋三姑,求太乙混元祖师做主许配给自己,祖师本看重法元,自然应承下来,可惜自古嫦娥爱少年,蒋三姑看不中样貌丑恶、身形矮胖的何章,后来遇到司徒兴明,两人一见钟情,躲到天山寒谷避世而居,只因衡山白鹿洞金姥姥罗紫烟寻来报好友呆姑娘尤於冰的仇,飞剑斩了女枭神,司徒兴明不知道五台派十数年前便已分奔离析,门人四散,混元祖师也已兵解转世,还一路怀抱幼子司徒平,来投妻子的旧日师门,指望寻人出头,以报杀妻之仇,可惜遇到昔日情敌,一时没有防备,被剑光圈住,性命岌岌可危。法元虽是个直爽之人,不失修道人的本分,无奈生平最耿耿于怀的事情便是当年为女枭神所弃,此辱不亚于师门大仇,今日碰巧遇见司徒兴明父子,顿时勾起往日一腔怒火,滔天恨意之下,心智失守,心魔作祟,暴起杀人泄恨之念。眼看大仇可报,夙愿得偿,半路出来个万妙仙姑坏了自己的好事,不禁大怒道:“什么鸟故人,坏我和尚雪恨报仇大事,管你天王老子也一并杀了,你这婆娘给老子闪到一旁。”
许飞娘面色不悦,心中恚怒,她虽然也是多年修行,在混元祖师身边也常风花雪月,笑语撩人,但毕竟是个女儿家,怎听得这些腌臜言语,况且多年前混元祖师坐化时,已明确和许飞娘结为道侣,在五台派便是师娘身份,法元当日也在当场,不是不知,这些年来虽不来往问安,但偶有遇到,法元也没失了礼数,即便不以师娘呼之,也执礼甚恭,今日见面却出言不逊,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乃斥责道:“法元,你不可无礼,忘记当日祖师坐化前嘱咐你不得为难蒋师妹家眷了吗?昔日蒋师妹之事已然如此,何苦咄咄逼人,你不去为她报仇,反害她家人性命,是何道理?”
法元愣了一下,还是心魔占了上风,喊道:“什么恩师,师妹的,你自以为师傅临终说和你结为道侣,你就真做了洒家师娘不成?看你平日为人小巧,大伙看在祖师金面也就不为难与你,你若不知进退,拿乔装大,小心罗汉爷今日一并了结了你!”
许飞娘闻听,脸色煞白,这师娘身份一直是其心中疙瘩,只因为以前混元祖师在日,虽然大家都知晓她和乃师关系匪浅,不仅是爱徒,更是宠姬,不过大家均不明言,及至后来祖师坐化,临终结为道侣,然毕竟知者寥寥,况且这十多年来,也没多少五台旧日门徒将其视为师母来往,最多尊为前辈。不过这些天来,自从和赵坤元重逢,坤元以后世男女朋友相处之道对待她,处处维护,时时关心,让她倍感呵护贴心,便是转世之前境遇较之也远远不如,自然而然许飞娘也自我认定了赵坤元娘子、五台派师母的身份,哪知道,今日法元所言又将其自信狠狠一击。想到此处,一时羞恼,也不答话,祭起百灵剑就往法元攻去。
法元本是随口乱讲,以泄心中愤懑,忽见许飞娘飞剑攻来,银光厚重,形若有质,端的不凡,心中也是暗暗吃惊,他入门本比许飞娘早,昔日修为也远在其上,没想到短短十几年间功力精进如许,更有这般厉害飞剑,丝毫不敢大意,放出自己的红丝剑。甫一交锋,百灵斩仙剑便显不凡,红丝便被绞断数根,余者逡巡不前,难敌百灵剑一道银光。法元心中愈加痛恨,越发失了心智,不管不顾起来,咬破舌尖,将丹田精血喷出,祭在红丝剑上,那道道红丝有如神助,顿时变化无穷,只见漫天俱是红丝血光,仿佛红雾往许飞娘和百灵剑罩去。
许飞娘心中讶异,这等自损心血,伤人伤己的术法过于阴毒,只是同门较量,何必出此辣手,五台门规以前便有一条,门中切磋,不得用此功法,这法元失心疯一般和自己拼命,实属疯癫之举。当下也不好正面相抗,只把百灵剑召回近前,化为一片光幕,护着自己和司徒父子三人,一边口中喊话道:“法元,你这是何苦?我等又非生死大敌,难道你的本领只能欺凌昔日同门遗孤不成?混元先师可是看错你了!”
法元听许飞娘再次提及混元祖师,心神又是一愣,剑光稍缓了一缓。他追随混元祖师多年,恩深情重,直把祖师视为亲生父母,向来是把混元祖师的话当做金科玉律,无不遵从,便是昔年混元坐化前与许飞娘要结为道侣,门中二代弟子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法元率先以师娘之礼参见飞娘,故而许飞娘心中也是一直感激,没想到今日心魔作祟,事情闹到这般田地。虽然以法元当下功力难报师门大仇,但这些年来无不日夜卧薪,时刻尝胆,力图振作,可惜当下五台派一盘散沙,法元深感孤掌难鸣,心中也是十分悲苦。今日举动实属偶然。
坤元在一旁观瞧半晌,心中也在计算,自己兵解再生,修为还未回复,况且还不是混元祖师正牌元神转世,不知那些五台派的弟子是否接纳这个师傅,此外峨眉、佛门仍旧虎视眈眈,自己必须谨言慎行,暂不愿泄露身份,不过今日看法元举动,虽有乖僻之处,但心中对混元祖师依旧尊重,如果自己不去化解,只凭许飞娘一力承担,即便保住司徒父子,恐怕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只得现身来见。赵坤元也不多言,放出太乙五烟罗,五道炫丽烟柱,袅袅婷婷,似有若无,护住周身上下。
法元正愣神间隙,忽觉身旁又来一人,余光看去,只见一青年男子,身着普通灰色长袍,施施然往自己方向而来,之前自己居然毫无察觉,不由警惕。再细看来人,英姿挺拔,面如冠玉,相貌不俗,但是面生,看不出功行深浅,修为应该不弱,更大吃一惊的是周身有五道彩烟护体,分明便是当年师门重宝,后来被逆贼朱洪盗取的太乙五烟罗。看到此处,法元收回红丝剑,面向来者,高喝:“来者何人,报上姓名,你与五台叛逆朱洪是何关系?”
坤元听罢,朗声大笑道:“法元,你和尚做久了不成?越发愚钝,实在可笑。”
第十六回 神鳌献元精 百灵剑初成
且说晓月禅师自携了徒弟病维摩去黄山紫金泷寻断玉钩不提。坤元转向许飞娘说道:“你这百灵斩仙剑需用神兽凶灵祭练,最初如有四个凶兽元精合四象之数,施四象困神剑诀,便可小成,此番连得海鳅、龙珠,再加你之前所得,已具不小威势,再有余者至十二之多,可幻化十二周天元辰剑诀,放眼当下,也是一等一的飞剑,日后如能收取凶兽精血一百零八个,合一天罡地煞之数,方算大成。然这般祭练,百灵剑凶威过盛,所造杀孽必然反噬剑主,故而需要以大功德解化。或可斩妖除邪,或可救人行善,积攒外功,然其耗时,未必能立即成行。还有一方便法门,便是取一身具功德灵兽之元精以为剑魂,可免妨主。晓月所言九首神鳌,我早知之,只是不知其已避祸南海,北遁冰洋,这神鳌来历不凡,当年女娲圣人补天,折北海神鳌之足以撑四极,当年那神鳌愤怒言道,吾无罪而被杀,死后阴魂必作祟为祸,女娲圣人乃将补天功德分出两份,其一给神鳌阴魂,后转世为玄武大帝驾前大将的太玄水精黑灵尊神,另一份功德泽及神鳌子孙,世代皆享高寿遐龄。这九首神鳌便是那老鳌之嫡子亲孙,一直避居南海,不愿回归北海伤心之地,今日遁逃于此,必是无奈之举,且为我等所遇,不亦快哉!百灵剑将成。”
飞娘闻言也是大喜,然又不解问道:“既然神鳌有大功德在身,将其诛杀岂不是有伤天和?于我等修行不利。”坤元安慰道:“飞娘勿忧,百灵剑汲取凶兽神魂祭炼,既可杀之,也可活取。”许飞娘心中乃安。
闲话休提,坤元与许飞娘按照晓月指点,往北海深处飞去,寻找神鳌踪迹。飞行半日不见任何迹象,正要推卦演算,忽然自西北碧波中冒起一道红光,光敛处,现出一个长髯飘胸,大腹郎当的红脸矮胖老者,坤元二人俱都认得,来人正是北海陷空老祖门下大弟子灵威叟。三人近前答话,灵威叟深施一礼,对坤元说道:“前辈北海巡游,家师未能邀至寒舍款待,心内着实不安,回转宫中忽想到一事,前者与晓月禅师相意气相争者,乃新近来此一九首神鳌,此神鳌内丹已大成,可谓至宝,家师原本打算亲自取来奉与前辈,只是天乾山小男尊者与家师合练灵符大阵,防备地火喷发,实在难以脱身,故遣弟子前来,引前辈前往,协同钓鳌,也算家师稍减未能奉茶之憾。”
坤元笑道:“正瞌睡间就来了枕头,你师父也是个妙人,也罢,这份人情我就收下,他的难处不必对我言说,我早已知道,叫他安心防备地火,积攒外功,他日还有欢聚之时。”灵威叟代师谢过,前引二人往海中水遁。陷空老祖为当世有数水仙,于水遁一途,别有专长,其他门派均有不及。遁光迅速,不久就来至一片深海之下,中有一寒泉眼,夹杂地气阴火不断喷涌。坤元二目运功看去,见泉眼内有不少螺旋孔袕,方圆几百余里,互相通连,更可通入万丈冰原之下,直达陷空前岛附近。
灵威叟方才说道:“前辈可知,这泉眼可通我陷空岛禁地,向来无有妖孽左道敢于来此,那九首神鳌避祸此地,居于泉眼洞穴之中,恩师见他未有罪愆,不该受此一劫,便默许其在此安居,故而前番和晓月禅师起了误会。只是这神鳌内丹确是天材地宝,前辈修行也需此为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