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休乃大喝一声道:“你等还不动手,奋力除妖,更待何时?”
石生、紫玲、寒萼三人,忙飞遁而起,合围而上,各运飞剑、法宝绞杀妖物。商风子虽不能遁迹虚空,也在湖边,仗着天生神力,赤手相搏。唯独云从,事前听了乙休吩咐,暂时按兵不动。
那妖物说来也怪,看似凶猛无比,飞剑落处,便被斩落,化为虚影,依旧跌落湖中。便是商风子在湖边,用赤手擒住,也是轻易一撕而裂。
可妖物俱是旋生旋灭,杀了半天不见减少。幸而一众妖物,因有半空中乙休的金光阻隔,无法逃逸,只一味和诸人缠斗。
石生以为这些俱是妖鲧分身变化,正想用青蜃瓶将之摄取。
忽然湖中又起了一声刺耳怪响,妖云水雾中火光一闪,飞起一个其大无匹的妖物。先前飞出来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妖物,全都纷纷避让,往两旁一闪。
诸人仔细一看,这东西真是生得长大吓人。狼头象鼻,龙睛鹰嘴。长有丈许的獠牙外露。嘴一微微张动,便喷出十余丈的火焰。背生双翼,平伸开来,约有十四五丈长短。头已伸到半空,下半截犹在湖面之下,看不出其规模深浅。
石生以为最后这妖物出来,便是妖鲧真身了,忙将五金之津炼成的子母三才降魔针,一共九根,悉数放出。九股儿臂粗细的金光,各取妖物要害。
只见三才降魔针刺中妖身,不见妖物受伤,却只有金雨飘空,光屑飞射。那妖物浑然不觉,仍是拼命往上冲顶乙休的金光牢笼。
便是紫玲诸人的剑光也不见建功,乌龙剪也只暂时将它稍微一阻,复又退回。
正疑惑间,乙休提醒道:“此乃大禹神鼎作用,非是妖鲧真身。莫要用飞剑对敌!伤了禹鼎,实为可惜!”
说罢,乙休将那金光一收,不管其余,直往那怪物头上罩去,一下便缠住獠牙。
妖物不住嘶吼,将脑袋不住甩动,连乙休这般高的功行,都把持不住身形,在空中被甩来甩去,好在妖物也挣脱不了金光,两下顿成僵持局面。
石生等人不好插手,正准备将其与妖物渐次翦除,忽然看出蹊跷,说道:“这些妖怪的眼睛,怎么都像呆的?那狼首巨妖一出,其与妖物顿时如傀儡木偶一般,毫无生气!”
紫玲家学渊博、见识甚广,以前曾听外祖父雪雪老人讲过,当初禹鼎铸好,包罗万象,龙蛇彪豸、魑魅魍魉之形,无不毕具。湖面这些妖物虽是生相凶恶,既不似妖法变幻,有形无质。莫非是禹鼎上所铸山妖海怪之类,受了妖鲧指使,与人对敌?
正在想得出神,湖底顿时飞起一粒栲栳大的赤红宝珠,光华四射,有若烈日。这正是妖鲧的内丹元珠。
妖鲧内丹珠光所及,湖面妖物忽有回转生气,张牙舞爪之下,凶焰高炽,将石生三人忙得不停。
忽听湖边,商风子一声惊呼,忙朝他看去。
原来风子因为不能飞遁,只在湖边浅水处,见机杀妖,遇着小的,随手一撕,便可建功,遇着凶狠的,他只需退回岸边,有乙休的金光笼罩,妖物无法逸出,风子便毫无妨碍。哪知乙休收回玄功,全力对付那狼首巨妖。金光已撤,妖物便能上岸,正好一个头生独角的鼍蛟,赶上风子,避之不及,被妖物撵上,张口便咬。
石生等人救之不及,心中后悔不已,眼看便要受伤,忽然风子胸前飞起斗大一团银光,耀眼夺目,将那鼍蛟打个正着,化为虚影,淡淡散去。
再看生风子,也倒卧岸边,人事不省。
第四十七回 凌浑送女元阳尺
朱梅老脸一黑,岔开话头道:“凌花子你何必来趟浑水,昔年你也多承长眉真人恩惠,彼此俱是同道至好,如何心意变了?叫人费解!”
凌浑摇头叹息,将手一指半空道:“非是我心意变了,而是这天道变了。如今朱明中兴,五台掌教成了护国真人,所积修的外功,不可计量。
他对诸多同道又十分看顾,便是花子我也借他的光,在青螺峪积攒下一点家当。平心而论,其人心胸抱负,不在昔日长眉真人之下!
你何苦老是抱着昔年一点旧怨,与他五台为难?别的不说,白矮子就比你通透,两不相帮,乐得逍遥。”
朱梅被人当面教训,哪里听得进去?索性又是一指寒萼道:“花子你别护短,这天狐之女,杀了佟元奇的弟子,峨眉怎么能善罢甘休。此中牵涉甚广,你若不愿襄助峨眉,做个自了汉便是,要是拉偏架,说不得要惹火上身,到时悔之莫及!”
凌浑本是一番好意,反倒被他一顿反唇相讥,也不再逞口舌之利,只道:“你也莫要说我,峨眉几位道友如何行事,你还不能给他们作主。我今日碰巧路过,只是看玄真子道友的五火神雷一旦放出,波及太广,徒增峨眉罪业。
天狐如今渡了天劫,功力还在你之上,你还是莫要瞧不起人的好!她两个女儿又均拜在五台门下,十八年来也多有善功,怕是内外功早就圆满。飞升只在一念之间,你如何能比?
且那个罗九,本就是佟元奇的弃徒,其人罪恶昭彰,将他除去哪来的罪业?”
金蝉听他们磨叽半天,心中十分不快,又心疼那一葫芦的五火神雷,瞧着石生等人正垂手听训,没有防备,暗中将飞剑取出。冷不防地放出。
朱梅也不拦着。由他闹去。
凌浑暗叹一声,九天元阳尺舞动,万朵金花挡住霹雳鸳鸯剑,无法寸进。对金蝉道:
“你快些回凝碧崖吧。莫给你父母丢脸。此次慈云寺之会。怕有多人遭劫。你年小力弱,新近才转世修行,莫要自误!”
正说话间。碧筠庵处又来了不少峨眉同门,白云大师元敬、元元大师、万里飞虹佟元奇、坎离真人许元通、餐霞大师、髯仙李元化、风火道人吴元智、醉道人等多与凌浑是旧识,诸人各自见礼。
凌浑看见万里飞虹佟元奇在内,对他点头道:“佟道友,你若是个明白人,就该早日将那罗九亲自除去,何苦将他作为幌子,引得两家失和,又起纷争?”
佟元奇哪能做得了主?叹息一声,也不言语。
凌浑与诸人又一拱手道:“花子这便离去,慈云寺还有几位故人相会,山高水长,诸位多加保重吧!”
说罢将手一背,转身而去。
石生、寒萼、周云从也一并回转。忽然想到商风子还在一旁,忙出声相唤。
小树林中走出两人,正是峨眉门下的弟子,白侠孙南与女空空吴文琪,还拿住一人,正在不住挣扎。
云从一见,不由心惊,被擒住的正是商风子。
原来商风子不能破空飞行,便看着剑光方位,奔跑过去,躲在树林中,看石生与金蝉斗剑。哪知峨眉诸人陆续赶至。他那点道行哪里能藏得住身形?被孙南和吴文琪悄悄走到身后,一把制住要穴,无法挣脱。
石生内疚不已,若不是自己怂恿周云从、商风子,二人何至于此?忙拿眼看着怪叫化凌浑,希冀他出语相救。
凌浑一笑,对孙南等道:“拿住他一个未通道法的山野俗人有何意思?快放了他吧,等到你们两家正式斗剑之时,再作计较!”
孙南、吴文琪哪敢轻易放人,只作没有听见,依旧往峨眉诸人那厢走去。
怪叫化不禁大怒道:“你有师长在此,便将我花子的话当中耳旁风了吗?也罢,哪里用得着我出手,今日来的三个小辈便可自己了结!”
转首对寒萼道:“i可曾带了弥尘幡?交给石生,他仗着此宝,救人几乎易如反掌!”
寒萼心中庆幸不已,忙将弥尘幡借给石生。
这些年,五台门下诸小多在一起布道行法,石生也会施用弥尘幡,当即答应一声,拿过弥尘幡,即刻施展。一团彩云比电闪还疾,飞到孙南身畔,一把将人抢过,带着商风子飞回慈云寺。
朱梅等人想要拦住,已然不及。
凌浑笑道:“你们可看见了吧,这几个小辈便有这等的道行,还是小心为妙呢!”
说完与寒萼、云从转身而去,不再多言。
朱梅等人被凌浑一顿数落,颜面无光,又不好当场出手,只得愤愤离去,商议着如何再请人手,壮大声威,将慈云寺一举荡平。
再说凌浑带着二人,顷刻来至慈云寺。
寺内诸人早得了消息,晓月禅师、许飞娘与知非禅师打头,诸人一齐在大殿前相迎。
石生将商风子救回,二人也在弟子班列中,静候凌浑。
凌浑笑道:“有劳几位道友了,冒昧前来,多有打搅!”
晓月忙请凌浑殿内叙话,众人落座,凌浑见许飞娘神光内蕴,远胜先前,乃对许飞娘道:“不过十多年不见,许道友功行精进如斯,好叫人钦佩!五台上清道法果然精妙!”
许飞娘笑道:“凌真人谬赞了。您老人家才真是道行精深、术法通天呢!莫不是已将天书练成?雪山派开府应该不远!”
凌浑道:“多蒙当日五台掌教真人恩义,先是在元江得了广成子那册道书,后又得了青螺峪的天书下卷,两下对照,十八年来略有小成。只是门下弟子稀少,如何能开创门派?”
殿中诸人一听,才知道他已将鼎湖天书练成,难怪这般高的道行。
许飞娘道:“当日掌教师兄应承你,日后还要向你举荐弟子,你雪山派兴隆之日不远,莫要谦虚了!”
诸人也一起道贺。
凌浑忙谢过,将手一指姑射仙子林绿华对晓月等道:“花子此来,是为了她!我与拙荆就这么一点骨血,如今拜在武当半边道友驾前。老妻听说她也来此处,与朋友出力,心中挂念不已,非要我前来助她。
虽说我一向不大理会贵派与峨眉之争,可小辈们哪能顾得过来。她如何行至自有半边大师去指教,我只是怕她有险,故来此送她一件法宝护身!”
当即拿出九天元阳尺对林绿华道:“你好好在意,莫叫父母师长担心!”又传音入密,教了她天书中所载的九字真符。
林绿华即刻略一施展,九天元阳尺立即显无穷妙用,尺头飞起九朵金花,光芒夺目、照眼生辉,护定周身上下。
凌浑这才放下心来,又闲聊了几句,这才拱手道别,自驾遁光而去。
许飞娘这才将面孔一板,命石生、寒萼、周云从、商风子四人出列,跪在阶前,怒道:“你等好生大胆,这般的莽撞行事,若有闪失,后悔莫及!今日好在遇着凌真人路过,救了你等一命。可门中规矩不能坏了,责罚不可免去。”
又一指石生道:“就你最是胆大,此事必是你教唆的。云从、风子方才入门,哪敢肆意胡为?你快从实道来!”
石生低头请罪,其余三人也忙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晓月禅师忙要开口求情,见许飞娘暗中摆手,乃知她是故意作态,必自有安排,忙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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