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剩下的笑和尚,本就是有数好手,用无形剑压制住司徒平,稳占上风。司徒平虽然靠着神驼乙休成全,在巫山灵羊峰九仙洞修炼正宗上清功法,已有小成,只是毕竟年岁较浅,乙休所赐法宝又不愿施用,被无形剑逼得手忙脚乱,时间一久怕是难免要有损伤。
白眉与苦行头陀先前便是定下这样的安排,先找个最为力弱的下手,尽快除去,见机再去帮忙余者。五台诸人一旦失手,哪里还有余力破阵?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按着赵坤元、极乐真人的安排,本就没有和对方斗剑的念头;全以破阵为要。
番僧七宝法王见两下斗在一处,五台来人哪有时间要破自己的魔阵,心中不由窃喜,他见对面扬州城下,除了几个观战的修真,还有李岩部守城的将士,俱是盔甲鲜明、刀枪在手,想着趁机将毒火攻去,杀杀明军士气,还可为峨眉助威,乱了五台阵脚。
乃将令牌一展,红衣喇嘛中分出一队,金镲飞舞,俱喷出一团团毒火烈焰,直扑城下官军。李岩部虽事先已有安排,还是伤了不少前沿的军兵,好在自有后续援兵补上,伤者退回城内疗伤。
极乐真人即刻飞身而上,放出剑光,将毒火圈住,再行一绞便化为飞灰。剑光又疾飞向前,将当先的几个红衣喇嘛圈住,也不见什么声响,脖颈处闪过一道微微白光,头颅便纷纷滚落,当场毙命。
白眉阻拦不及,与优昙、苦行等人飞身到极乐真人面前,怒道:“李道友何故出手?当日约定好自有门下弟子比斗,你我俱都袖手,这般不信守诺言,难道是逼着老衲下场吗?”
极乐真人微微一乐:“老禅师莫要妄动无名,原本你若是这般对我叫阵,不下场做过一番,世人怕是小看于我。非是贫道自大,我多年不轻易出手,一时技痒难耐,对上你与优昙、苦行二位道友,谅来也不至于败北。不过贫道念在多年的交往上提醒于你等,番僧毒火先前在淮河杀人无算,已然罪恶滔天、恶贯满盈,今日又不知死活,暗箭伤人,死期已至无可挽回。我截教赵真人昨夜设下香案,斋醮道场,写就青词绿章,上达天听,详表妖僧罪业。冥冥中天道有感,少时便见分晓。尔等悖天逆举,与我动手,怕是也要牵连在内了!”
白眉暗叫不好,如若果然如极乐真人所言,自己三人便是困住极乐真人也是于事无补。当年佛门、峨眉窥测天机,知晓朱明气运将终,东北龙兴无可避免,恰又是千三百年的道家大劫,此中微妙不可言说。后来因为五台崛起,隐隐有撼动峨眉、佛门之势,赵坤元又担任大明国师,气运相连。白眉、天蒙等佛门高僧与峨眉首脑一合计,索性借着天道大势,助清灭明,彻底将五台机运灭绝。不过满清毕竟是化外胡种,入主华夏,颇为忌惮,便隐身幕后,假借他人之手。这才有了白眉辽东寻访七宝法王之事。
不过修道者对凡人直接下手乃是犯了大忌,为天道所难容。若是赵坤元真的表陈上天,降下天罚,白眉等也难辞其咎。都怪方才七宝法王贪心恶念,戕害对面的明军官兵,给了对头借口理由。
正犹豫间,听赵坤元一声令下:“平儿、石生,快快破阵,莫再耽搁!”
只见毒火阵中顿起漫天雾气霞光,毒火煞气刹那间消散大半。原来司徒平与石生等赵坤元算好时机,将各自从天山寒谷与东海紫云宫取来的万年寒冰精英与天一真水,按着事前指点,如法放出。
番僧的毒火煞气哪里经得起这等宝物连番克制,自然如汤沃雪、烈火销冰,一霎时水雾蒸腾,弥散四方,对面不见人面。
白眉等人见事出突然,忙道不好,吩咐诸人先行回避,话还未及说完,只听半空中一个霹雳,炸开云雾水汽,天地复又清明。再看高台上的番僧,已然口鼻流血,一命呜呼,连元神都不及逃遁,便死于天雷之下。
采薇僧朱由穆、玉清师太、诸葛紧我等人也暂停交兵,往对面扬州城头上看去,只见一人披散头发,身穿八卦仙衣,手执宝剑,正在禹步而拜,行诀收法,正是五台掌教真人赵坤元。
玉清师太悠悠叹息道:“此番扬州对战,确是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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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真水毒火战维扬(十一)
杨鲤见自己弄巧成拙,石生不舍天一真水,错失时机,以至于身陷重围。急忙大声喊道:“莫放走了五台贼人。”杨鲤自己飞身到米、石二人近前,眼神焦急,暗中以师门所习秘法,对他二人道:“汝母陆道友是我多年好友,急切间不好详说!此殿中法阵重重,切莫等闲视之,不若由我假装不敌,引你二人往外杀去,相机指点你等逃出宫外!”
石生听他密语传音,心中顿时明白,先前巧取天一真水非是偶然,而是他故意指点。再看乃母陆蓉波也飞到杨鲤跟前,比肩而立,持剑对着石生、米明娘二人。
米明娘还怕石生贪心,急忙道:“见好就收,此番所取天一真水足矣!”
石生忙将青蜃瓶贴身收好,太白分光剑朝着杨鲤刺去,大叫道:“小爷便拿你先开个利是!”
杨鲤、陆蓉波二人也将剑光放出,假意不敌,借势往后退去,分在两侧,让开中间一扇殿门。米明娘将青灵髓全力祭出,几十道尺许粗细的青色光柱,猛地撞在殿门之上,顿时殿门轰然倒塌。
三凤气得双眉倒竖,连连怪叫,将先前得自连山遗藏的璇光尺取出,抬手便是千百道五彩光圈,将石生的太白分光剑止住,又有不少光圈直往米、石二人身上套去。石生本是初经大敌,未免心惊,慌不迭地又将怀中一件宝物两界牌取将出来。
这件两界牌,乃是当日极乐真人赐予石生祖父陆敏,后被陆蓉波封存在洞穴中,留予石生。持了令牌,如被妖法困住,只须念动极乐真人所传真言,运用本身先天真气,将牌一晃,便能通天彻地,护身脱险。
石生一把拉住米明娘道:“米师叔,快随我走!”即刻将两界牌施展,一道光华裹着二人,直往殿外飞遁,倏忽不见。
紫云宫诸人颇为懊恼,初凤为人最是爱好脸面,原本因为背离五台、转投峨眉还有几分歉疚,今日五台来了两个后辈,居然将她紫云宫重地视若无物,打破殿门而去,心中已然恚怒,不由冷笑道:“这两个五台后辈,居然毫不将我紫云宫放在眼里,这般小瞧于我,若是不让他二人吃点苦头,怕是叫人耻笑我紫云宫孱弱!”乃将玉手一番舞弄,原地疾速旋转,施展天魔秘法,开启神沙大阵。
黄晶殿中立即现出一个大圆圈,圈中有许多尺许来长的大小玉柱,那些玉柱高矮粗细俱不相同,暗合阴阳两仪,五行八卦九宫之象。除当中有一小圆圈是个虚柱外,恰好是四十九根,正合大衍之数,掌控神沙阵中四十九处总阵图。
诸人一见四十九根玉柱间,一道赤红光芒不住游走,正是持了两界牌的米、石二人。
三凤、冬秀见之,忙提醒道:“敌人遁光急速,转眼间怕是要飞出神沙大阵。”
初凤不由冷笑道:“他二人将我这神沙阵视若等闲,以为这般容易逃脱吗?”将头发披散,踏着秘魔诡步,双手连掐法诀,对着中间那虚柱一指,顿时圈中其余四十九根玉柱,急速旋转,悉数乱了先前方位,隐隐之中,魔焰蒸腾,煞气弥散,原本飞遁的那道红光顿时失了方向,无头苍蝇般的四下乱飞。
持了两界牌的石生,先前拉住米明娘有惊无险逃出殿外,又一路穿沙走石,沿着来时神沙阵的路径往海面飞去,居然无有阻挡,一路通畅。方要庆幸,神沙忽然幻出五彩,乍一闪烁便化为滚滚黄沙黑烟,将上下四面八方裹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辨别方位。两界牌也如同醉酒之人,晃来晃去,左冲右突,几乎掌控不住。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依着先前惯性,又飞了半晌,米、石二人方才察觉出怪异。
这神沙大阵号称有千里之多,不过距离海面不及十分之一,况且两界牌神妙无比,千里之遥,片刻乃至,为何飞了半日不见海面,反觉得依旧在原地打转。
二人不免心慌,石生方要准备提议,打算合米明娘之力,用青灵髓撞破神沙大阵,再行飞遁,忽见米明娘袖中金光跳跃不已,便奇怪道:“米师叔袖中何物?”
米明娘一看方才察觉,袖中之物乃是先前赵坤元所赐灵符,本以为用之行路,来往便捷,先前突围便未及多想。不过行前掌教真人亲自赐下,又没有安排人手接应,此中必有深意。
忙将灵符取出,迎面一晃,用丹火化去。顿时灵符化为一团金光,四外飞射,金光所及沙障烟雾为之消减,现出远处微微海面亮光。最奇特的是石生的两界牌为之一激,光华大作,裹定二人周身上下,往外疾飞,快逾闪电。
黄晶殿内,诸人先前见米石二人那道红光在神沙阵总图中漫无目的、逡巡不出,忽然闪了一闪,红光格外鲜亮耀眼,顷刻间飞离阵图,不知所踪。
初凤又惊又惧,暗道不妙,二人不过仗着一道灵符,多年心血祭练的神沙阵好似儿戏一般,毫无用处。此番得罪了五台派,日后怕是再难逍遥海外,独享清福了。心中不免惴惴,面色难看。
三凤等以为初凤只是恼火未能生擒来人,失了面皮,乃提议快向几位师长禀报此间情况,请他们出手,与五台一较高下。
金须奴本以为拜师朱梅,有了依靠,不再有什么畏惧,哪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心中也是不安。
初凤无计可施之下,只得依了三凤所说,各去寻找师长,往峨眉、青城、衡山几处传递消息。又想到求人不如求己,干脆将天书副册的天魔秘籍中,那最后几手厉害的魔法悉数练成,以备日后之劫难。如此入魔越深,无可自拔。
再说米石二人仗着赵坤元灵符神妙,万里之遥,顷刻便至,不多时回转扬州城,来见诸位师长。进了帅帐,二人将紫云宫之行略微表说,五台诸位弟子俱是对初凤等人背信弃义火冒三丈。
许飞娘叹道:“都怪我自恃与初凤昔日的交情,大意失察,险些酿成大错!”
极乐真人笑道:“紫云三女有此反复之举,原本也怪不得谁,一来她三人命中并非紫云宫正主,行事自然乖张;二来有外人存心诱导,难以抵挡。如此一来也好,日后开辟紫云别府,少了不少麻烦。”
赵坤元也道:“我五台与峨眉对紫云宫均是志在必得,有此波折也是正常,先前我对三女还有些保全之心,尤其是老蚌与那精怪,还想给他们一个机缘,成就地仙。既然这样便省得我费心筹划,等天狐之事安排妥当,便可前去解决!”
再做之人除了少数几个明白此中关窍,余者不知所云,也不敢多问。赵坤元已然岔开话题道:“明日便是约定破阵之时,明娘、石生总算有惊无险取回天一真水,平儿也将乃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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