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郁仲骁低头,直挺的鼻梁扫过她的额头,听出她的意图,笑了笑:“你有什么安排?”
“没有,我就随口问问。”
叶和欢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郁仲骁送上左臂让她枕着,这样虽然舒服,但她怕牵动他右臂的伤口,枕了不到三秒,抬起头问他:“疼吗?”
郁仲骁拥紧她,低声说:“不疼。”
……
过了会儿,叶和欢说:“你家里知道你受伤住院,我是不是就不能每天过来了?”
她没有遵从郁战明的意思离开郁仲骁,却还记得郁战明说的话,就像爷爷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郁家那边,应该也是这个情况。
郁仲骁不答反问她:“打算不回b市了?”
“等你好了,我再回去。”
说着,她顿了顿,才开口:“你这样子,我不放心。”
郁仲骁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儿,如果不是右臂受伤,他想把她紧紧地拥入怀里,许久,他低沉的嗓音在叶和欢耳畔响起:“那就打电话让他们不用来看我,到时候你一个人陪着,不准喊累。”
叶和欢从他怀里坐了起来,然后又俯下头去。
她隔着黑色背心,亲了亲他坚实的胸膛,郁仲骁的视线往下,遒劲修长的大手,抚上她的那头长发,替她把几缕凌乱的发丝拨到耳朵后。
霞光铺满靠窗的地板,火红色的余晖映亮了病床的一角。
叶和欢用手指勾住背心的下摆,轻轻上推,她亲吻他线条分明的腹肌,葱白的右手已经钻进背心里,在他的胸肌上来回缓慢地摩挲,郁仲骁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只是用幽深的目光望着,大手轻捋她柔顺的头发。
叶和欢的指腹描绘着男人紧绷的肌肉,从他的小腹滑到背脊,又往下滑进了他的短褲。
她又俯低身,吻一点点,从他的喉结处蔓延至下。
就是在这种情形下,病房的门突然开了,没有任何的预兆。
床上的两个人反应再快,也只来得及扯过不知何时滑到床尾的被子,叶和欢已经转头看向门口。
看到面沉如铁的郁战明时,她心里暗道不好,下床站在一边,甚至顾不上穿鞋。
门外,除了郁战明,还有其他人。
叶和欢没想到会看到陆含胭,小丫头一脸迷茫,然后她又看到了昨天在过道上勒令她不准抽烟的医生,对方正皱着眉往里看,然后侧过头跟另个人低声说了句话,似乎是为了避免尴尬,两人不着痕迹地离开了。
郁仲骁已经从床上坐起身,他看到黑着脸的郁战明,喊了声爸。
“对着镜子去看看你现在的德行!”
说完这句,郁战明看了眼光脚站地的叶和欢,忍着一腔怒气,几乎是摔着门离开的。
 ;。。。 ; ; 郁仲骁胸口的伤,在叶和欢的心底留下了一定的阴影,以致于后来每次听到郁仲骁受伤,她都下意识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在来的路上,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如果郁仲骁真出了大事,那她肯定也活不成了。
生的***,燃熄不过在一念之间。
叶和欢拍了下陆含胭的肩膀,示意小丫头去沙发坐着,自己则走到了病床边洽。
即便是睡着了,郁仲骁的眉头也微微锁着。
叶和欢的目光重新定格在他的右臂上,忍不住想,是不是很痛,要不然打了麻醉剂后怎么还皱眉?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揪着难受。
她不知道爆炸现场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也没有细问姚烈,但已经能想象出那是怎样触目惊心的一幕钤。
叶和欢坐在椅子上,她低头去看郁仲骁搭在床边的手。
过了会儿,伸手握住了他的。
这只手依旧很大,硬硬的骨节,好像又瘦了一些,皮肤也更黑了。
除了手臂,他的大手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叶和欢悄声拉开椅子,交代陆含胭在病房待着,自己出去跟护士要了生理盐水、碘酒跟棉签,等她再回来,陆含胭正趴在床头,两小手托着下巴瞅着郁仲骁,小脸上满是新奇跟关心。
当陆含胭伸出小手指打算去碰郁仲骁脸上的纱布时,叶和欢才制止她。
小丫头看到表姐冲自己摇头,缩回了手指,又乖乖到沙发正襟危坐,两手搭在膝盖上。
叶和欢开始帮郁仲骁处理手上的伤口,她握起郁仲骁的手,不时地抬眸去看他,生怕一个不留神弄疼他。
她清理的动作很仔细,用棉签沾了生理盐水把伤口消毒一遍,然后才涂碘酒。
男人的手很干燥,叶和欢轻轻握着,感受到来自他掌心的温暖。
当伤口被褐色的碘酒覆盖时,叶和欢不自禁地去想,其实他不救那个士兵也没关系,因为没人会怪他,但最终他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拽倒了对方,姚烈虽然没明说,但她听出来了,如果再挨得近一些,郁仲骁的这条手臂可能就没了。
当时他选择救人时,脑海里想的是什么?
叶和欢觉得,反正不会是自己,要不然他不会拽的这么果断利索。
被她握着的大手忽然稍稍动了一下。
叶和欢跟着紧张,她以为是自己走神时弄痛了郁仲骁,手上动作放轻少许,在她准备换棉签的时候,那只大手却一个翻转,反扣住了她的手。
叶和欢抬起头望向床头,对上的是一双幽深的眼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见她发现了,郁仲骁嘴边挤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攥紧手掌里那绵软的小手,磁实的嗓音透着沙哑:“我以为在做梦。”
叶和欢重重掐了下他的皮粗肉糙的手背,发狠似地问他:“还觉得是做梦吗?”
郁仲骁嘴角的弧度加深,没说话,依旧用缱绻的目光盯着她。
叶和欢视线下移落向他干涸的薄唇,“我给你倒杯水。”说着就要收回手,但郁仲骁没放,他固执地握着,没有任何的语言,但她还是感觉到流淌在两人之间的情愫。
叶和欢本能地转过头去看沙发上的陆含胭,小丫头已经趴在那里睡着了。
她企图挣脱的动作也就缓下来。
郁仲骁凝望着叶和欢低眉垂眼的样子,浓黑睫毛在她脸上洒下两瓣蝶翼状的阴影,他沙着声问:“是姚烈告诉你的?”
叶和欢掀起眼睫回望他,言辞间已经透着不满:“难道我没知情权吗?”
郁仲骁又想笑,叶和欢有些恼他不把身体当回事,所以哪怕手还被他握着,也不打算再理会他。
她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秀致的脸廓朦胧在窗口泄进的阳光余晖里,郁仲骁看出她的担忧,突然很想抚摸她的头,但他的右臂受伤,单手撑起身子略显吃力,干脆把大手伸到叶和欢跟前,眼神愈发温柔:“来,拉我一把。”
叶和欢怕他乱来牵动伤口,握住他的手,把他扶起来的同时拿过枕头垫在他身后。
郁仲骁在她放枕头时用左手捏了捏右侧肩胛骨。
这个小动作,还是被叶和欢注意到,她有些担心地看他缠着绷带的手臂,“是不是碰到伤口了?疼的话,我去叫医生过来看一下。”
郁仲骁摇了摇头,放下手,说:“没什么,只是有点不习惯。”
“现在知道会不习惯,你拽人的时候怎么那么熟练?”
“……”郁仲骁背靠着床,他拉着叶和欢的小手,轻轻地捏了下,嗓音被他刻意压低:“担心了?”
叶和欢不吭声,但也没甩开他的手。
这时,病房门开了。
几乎是同时,叶和欢从郁仲骁的掌心抽回手,她站起身看向门口。进来的是姚烈跟一个男医生。
姚烈解释:“陶医生要给二哥检查一下身体。”
郁仲骁的外伤虽然缝合了,但不排除在手榴弹爆炸时有受内伤的可能性,看到已经在戴手套的医生,到时候免不了脱郁仲骁的衣服,叶和欢看了眼睡熟的胭胭,自己则拿过床头柜上的热水瓶:“我去打壶水。”
姚烈跟着她走出病房,虚掩上门:“其实已经拍过片子,都没问题,现在算是例行检查,好让大家放心。”
叶和欢点点头,“我知道。”话毕,她去了茶水间。
……
打好水,叶和欢没有立即回病房。
她看了看时间,觉得检查应该还没结束,走出茶水间,在靠窗的地方点了根烟。
这是她近一个月来第一次抽烟。
叶和欢的烟瘾不重,偶尔烦心的时候才会抽一根。
她对着外面的红色夕阳吐出一口白雾,刚打算把烟蒂掐熄丢进垃圾桶,旁边电梯门开,出来个两鬓斑白、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里面是笔挺的军装,六十开外的样子,瞧见窗边抽烟的女孩时脚步微顿,眉头不禁皱了皱。
叶和欢也看向对方,不认识,然后听到有护士路过时喊了一声‘路院士’。
然后,这位路院士指了指叶和欢手里的香烟:“要抽到外面,住院楼里不允许抽烟。”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叶和欢看了看手指间快燃尽的香烟,稍一侧头瞧见了墙角禁烟的标识,刚才倒是没注意,她把烟头扔进垃圾桶,至于其它,倒没放在心上,回到茶水间去拿了热水瓶。
——
叶和欢回到病房,医生已经离开,陆含胭正坐在床畔晃着腿跟郁仲骁说话。
看到自家表姐,陆含胭有些害羞地跳下床,“我去上厕所。”
叶和欢目送她跑进洗手间,收回视线时发现郁仲骁手里拿着一张纸,好奇地瞟了一眼:“什么东西?”
郁仲骁笑,又低头看了眼纸上的大海龟,说:“胭胭送给我的。”
叶和欢想起陆含胭某晚上说的话,说作了副画要给郁仲骁,但她没想到陆含胭已经把画暗度陈仓到丰城来了。
她拿过画端详,脸颊上却抚上男人的一只手。
叶和欢抬头。
郁仲骁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他说:“瘦了。”
叶和欢的鼻子突然一酸,她看向他左脸颧骨处的纱布,瓮声咕哝:“瘦了总比毁容好,本来就不好看,以后要是留疤,真成滞销货了。”
郁仲骁低笑一声,他的嘴角弯了:“那你现在退货还来得及。”
叶和欢俯身,双臂搂住了他的脖颈,眼窝泛起暖意,她把头埋在他的颈处,“还疼吗?”
“有点。”
郁仲骁的回答很诚实,他抬起左手覆上她削瘦的背脊:“不过还忍得住。”
这天,叶和欢很晚才带着胭胭离开医院。
郁仲骁受伤的事还瞒着家里,所以不需要她避嫌。
叶和欢没有回星语首府,她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酒店,洗完澡,陆含胭的精神还很好,完全没有长途奔波后的疲倦,穿着碎花睡裙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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