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枕布上晕染开一朵朵透明的水花,她很想他,却不敢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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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还是不咸不淡地过着。
四月中旬,天气已经转暖,但叶和欢的情绪一直偏低,就连秦寿笙也察觉到了她从云南回来后的异样。
“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呗?”
叶和欢坐在地板上,斜睨了他一眼,继续翻弄那堆碟片:“没心事,只是天气不好,影响心情。”
最近,两人又开始投资贩卖盗版影碟。
秦寿笙瞧了眼外头的艳阳高照,见她不愿说,也体贴地不追问。
“对了,那个《天若有情》第一部的碟片记得帮我理出来,几个小姑娘预定的。”秦寿笙忽然说。
叶和欢看着手里那几张dvd,这几年她在国外居住,基本都不看国内电视剧:“讲的是什么,怎么那么多人想要?”
“好像是一个老男人跟个十八岁小姑娘的故事,最近出了第二部,自然有人会去了解第一部。现在的小姑娘都好这口,喜欢年纪大的男人。”
叶和欢的心跳漏了一拍,仿佛自己深埋在心底的秘密突然被发现。
“这个电视剧其实挺好看的,就是有些……那啥……乱/伦,所以注定是悲剧。”
‘乱/伦’两个字直戳她的心房,秦寿笙低着头在喋喋不休:“女主孤苦艺人,男主成了她的监护人,后来女的喜欢上了男的,男的也爱上了她,但年纪相差太大,除非是老板小蜜,否则在一起才怪。”
叶和欢低着头,愣愣地盯着碟片包装上的介绍,心头像缺了一口,有咸咸的海水不停灌进来。
良久,她才开口:“其实也不算乱/伦,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秦寿笙掀起眼帘瞟她一眼,想了想,颇为赞同地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管他呢,跟我又没关系。”
叶和欢却没有再吭声。
整理完碟片,叶和欢在秦家吃完晚饭,刚取了包准备回家,接到了韩家保姆打来的电话。
“欢欢,家里出了点事,老首长被气得不轻,我也找不到其他能顶事的韩家人了,你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什么事儿?”叶和欢听出唐嫂的紧张。
唐嫂将前因后果一说,叶和欢沉默了几秒,挂了电话,匆匆跟秦家人道了别,在玄关处换好鞋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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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和欢赶到韩家,在门口就听到韩菁秋凄厉的哭喊声:“我不离婚,我绝不同意离婚!”
“不离婚,那你还想怎么样!”韩老的怒吼声盖过了她的哭声。
站在大门外,叶和欢攥紧肩上的包,突然迈不动双脚,心里也乱成一团,害怕看到那个她想见又不敢见的男人。
唐嫂说,他回来了,就在今天傍晚的时候。
然而等待在家里的不是一脸期盼的妻子,唐嫂说,就连她也没想到,韩菁秋会再带那个拉小提琴的回家,两人正在办事时被郁仲骁逮了个正着,接到电话的韩老从老友家里匆匆赶回,差点用拐杖打死红杏出墙的小女儿。
 ;。。。 ; ; “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跑出来看电影了?”
叶和欢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庞,觉得异常的委屈跟难堪,她忽然不想见到他,不想再做一回让他讨厌的熊孩子,在他放松手劲的刹那,她用力甩开郁仲骁的手,忍着伤口的疼痛,跟着人/流往外跑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像一只无头苍蝇在人多的地方穿梭,右手却下意识去捂自己的腹部。
跑出不到五十米,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行驶在她的左侧路边。
郁仲骁将副驾驶位车窗落下:“上车。钤”
叶和欢甚至连眼梢余光都没瞟一下,目视着前方,越走越快,也越走越急,像是在跟那辆车赌气一样。
与其说是气他,叶和欢更气自己,为什么要把别人的好脾气当做理所当然洽?
没办法,郁仲骁只好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甩上车门,长腿迈开,他朝着叶和欢的方向追过去,不过三五步就逮住了她,劈头就是一顿训话:“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一声不吭跑出来,家里会有多担心?”
“那是我自己的事。”
叶和欢眼圈难受,埋着头要走,想推开他,却被他的大手扣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她抬起头,迎上了他黑深的眼眸:“我等会儿就打电话告诉我外公,我在云南玩的很开心,让他不要再打电话麻烦你。我还要在这里逛逛,你有事先忙去吧,不用顾及着我的。”
叶家跟韩家似乎都没出过这么不听教、冥顽不灵的性子……郁仲骁望着她犯了倔的小脸:“有事先上车再说。”
“没事。”叶和欢接话接的很快。
路边偶尔有一两声鸣笛声,两人就这么,在路边僵持着。
郁仲骁的手机响了,他看杵在那的女孩一眼,掏出手机接听电话:“喂?……找到了……我等会儿带她去酒店。”
是外公。
叶和欢从郁仲骁说话的口吻判断出来,想趁机溜走,还没迈出脚,他已经结束通话。
“我送你回酒店。”他道。
叶和欢瞅着郁仲骁,直到这一刻,她更相信他不过是个局外人,又怎么能要求他明白她有多讨厌叶赞文跟殷莲?
郁仲骁拉开轿车的后座车门,示意她上车。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想上车,不想回酒店,更不想是由他亲自送她过去。
叶和欢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棱角深刻的五官,她的眼神并不像个孩子在看长辈,最起码在郁仲骁看来,这样的目光不是个十几岁女孩该有的,透着无奈跟责怪,仿佛还在拼命压抑某种感情。
她慢慢地蹲在了地上,抱住自己的双腿,低着头,眼角泛出了泪光。
灵魂就像被无形的枷锁禁锢着,挣不脱,只有无望的黑暗笼罩,窒息的感觉令她想要发疯发狂……
叶和欢忽然仰头,瞅着车旁的男人,手按着自己的肚子,似乎下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我痛得站不起来,你过来拉我一下吧。”
郁仲骁走过来,及膝的黑色大衣衬得他两条腿格外修长。
深驼色的麂皮皮鞋停在她的身边。
叶和欢垂着眸,果然如她所料,他不是递给她一只手,而是弯低身,作势就要来抱她去车上——
当郁仲骁靠过来时,她蓦地伸出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他猝不及防,被她拽得重心不稳,整个人稍稍往前倾,修长的手指撑在水泥地上,郁仲骁稳住身形,才没有压在叶和欢的身上。
“小姨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稍一低头,对上的是她恶作剧得逞的眼神。
一股少女特有的清淡气息,混杂着牛奶沐浴露的香味,强烈地侵袭了他的感官神经。
郁仲骁喉结微动,无奈的神情间似乎还隐含了一丝的不自然,抬起一只手去扯她搭在自己脖颈处的小手:“你先松——”
叶和欢突然拉住他的衬衣领子用力往下拽。
在他反应过来之际,她仰起脖子,另一手攀着他的肩胛骨,凑上去,用两瓣温软的唇封住了他未出口的话。
薄唇上袭来的重压让郁仲骁身形一僵。
叶和欢缓缓闭上眼,她发颤的睫毛扫到他的鼻梁,细白的手指因为紧张,攥皱了他的衬衫后领,心脏也像小鹿乱跳,当她大着胆子,生涩地伸出舌尖试探他微启的唇齿时,刚要钻入他的口腔里,人已经被一把推开去。
“够了!”
肩膀被紧紧握住,疼得叶和欢睁眼,双颊发烫,郁仲骁黑洞般深不见底的眼正直直地望着她,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像是一种探究又像是一种讨伐,那一瞬间,她心中生出了胆怯,为自己刚才冲动的行为。
在短短几秒的意乱情迷过后,叶和欢的身体仿若坠入了冰湖之中,一颗心不停往下沉,手指尖亦是冰凉发颤。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情感。
“……”
叶和欢静静地回望着他,眼圈渐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她,郁仲骁觉得又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害怕,目光依旧澄澈纯真。
良久——
她好像听到一声叹气,郁仲骁的双手离开了她的削肩,他先站了起来:“起来吧,我送你过去。”
“我要留在这里。”叶和欢声音闷闷的:“我不要回b市去。”
郁仲骁的手机又震动了,这一次,被他直接按掉。
叶和欢已经起身,她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嘴唇上仿佛还预留着他的温度:“别送我去酒店——”
我想要跟你在一起。
后半句话,叶和欢终究是没说出口。
连她自己都清楚,他是自己的姨父,而她刚才干的事,足以受到道德的鞭笞,她亲了自己的姨父,在四唇相碰的刹那,她甚至无法掩盖内心更多阴暗的想法,可是那些秘密她都没办法告诉任何人,包括他。
郁仲骁看见了她眼中的祈求,但这次他没心软,语气强硬到不容置喙,他说:“你必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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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和欢终究还是回了b市。
把她送到酒店门口,等到下楼来接的叶赞文,郁仲骁跟他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驱车离开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现在的他,应该是那个最希望她离开云南的人了吧?
从云南回b市的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叶和欢偷偷给郁仲骁发了短信,他没有回复,她试探地打了个电话,响了很久,他没有挂掉,但也没有接,像是在等待她自己死心收线。
中途,车子停在服务站,叶和欢没有下车,两眼发直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
车门突然被打开。
有人坐进来,她侧头,瞧见是叶赞文,收回视线继续看窗外。
“你喜欢的那男孩子是不是叫严舆?”叶赞文努力让自己说话的口吻平和一些:“如果你真的喜欢他——”
“人家都嫌弃我家风不正了,怎么,叶大老板打算斩妖除魔了?”叶和欢拿眼角瞥他。
叶赞文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话语,脸色骤变,忍着一口气,推开车门又下去了,似乎多跟她待一秒钟都是煎熬。
……
一回到b市,叶和欢就被安排住进了最好的医院。
不过一个上午,病房里已经摆满了花篮跟水果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