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是我的爸爸。”
白筱望着距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男人,熨帖的西装衬得他身材颀长挺拔,她发现自己只到他的肩头,而郁绍庭即便不开口,身上也散发着一股强大却沉敛的气场。
小家伙又仰着头冲郁绍庭道:“爸爸,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小提琴老师。”
郁绍庭闻言看向白筱。
他的皮肤很白,致使那双修长的黑眸愈加深不见底,就像此刻这样直直地望着她,让白筱无形之中感到压力。
但她还是强忍着不自在,朝他颔首问候:“您好。”
“老师,爸爸已经答应我送你一程!”小家伙在旁边喜滋滋地邀功。
而郁绍庭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白筱是个识趣的人,当下就婉拒:“这里离小区蛮近的,我走过去就可以了。”
“反正顺路,就一起吧。”
白筱错愕地望向郁绍庭,一时忘记了说话。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属于很有磁性的那类,比起电/话里少了一份清冷。
郁绍庭低头对郁景希道:“去把书包背上。”
小家伙背着大书包,跑过来自然地牵住白筱的手:“好啦,我们走吧!”
白筱看了眼站在边上的郁绍庭,见他没说什么,就捏了捏郁景希的小手,由小家伙牵着往前走。
郁景希像只欢快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白筱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到身后的郁绍庭,他看似随意地踱步跟着他们,但当有人挤过来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伸手不着痕迹地去隔开。
直到走出小吃街,白筱发现几乎都没人撞到她跟小家伙。
 ;。。。 ; ; “郁景希跟你在一块儿?”
对方见她没回话,又问了一遍,只是语气已经不如刚才客气。
因为有杨老师的一通电/话在前,她已经大概猜到这是谁——小捣蛋的爸爸!
望着正喂“肉圆”吃鱿鱼丝的郁景希,白筱捏紧手机:“……对。”
“地址。”他的声音很沉也很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白筱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接受审问的人贩子,但还是老实答道:“仁和医院旁边的小吃街。”
对方说了句“等着”就挂了电/话。
白筱松了口气,刚把手机放进包里,毛衣就被拽动了一下。
她垂眸,就瞧见郁景希仰着头:“是谁的电/话?”
“你爸爸。”白筱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他已经过来接你了。”
郁景希漂亮小巧的五官立刻皱成了一团。
白筱拎起他的大书包,冲他伸手:“不是说要吃麻辣豆腐吗?”
小家伙本低落的情绪立刻回升,立刻握住她的手,从椅子上跳下来,脸上染了孩童天真欢快的红晕,边牵着她走边扭头商量:“如果我爸爸问起,我说是你想吃可以吗?”
白筱怜惜地看着他,莞尔:“然后我会告诉他是我饿了。”
小家伙满意地点点头,咧着嘴,露出两颗小梨涡:“那我们快点吧!”
……
当手机响起的时候,郁景希刚吃下最后一只灌汤饺。
白筱立刻端起自己的水杯递到那张被辣得红红的小嘴边。
等她意识到这杯水自己喝过,想帮小家伙重新倒一杯,小家伙却就着她的手低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摸着圆鼓鼓的肚皮,“老师,来一杯奶茶会不会好点?”
“奶茶?”白筱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奶茶铺。
小家伙胖胖的手指点了点她的身后,好心地提醒:“那里。”
“吃那么多对身体不好。”白筱边掏手机边有些无奈地道。
“可是人家长这么大还没喝过奶茶呢!”郁景希摸着“肉圆”的毛,情绪明显地失落,抬头,水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听大院里的小朋友说很好喝。”
“肉圆”也从喉间发出呜呜声,蹲在郁景希旁边瞅着白筱。
白筱最终屈服在了这一人一狗可怜兮兮的表情下:“你坐在这儿,我去买。”
……
白筱买了奶茶往回走,却在靠近灌汤饺的摊子时放缓了脚步。
郁景希还是坐在老位置上抱着自己的大书包,“肉圆”也乖巧地蹲在椅子边。
但不同的是,桌边站了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修身西装,白衬衫解开了几颗纽扣,大约一米八七的个子,紧窄的腰身,修长的双腿,堪称完美的身材比例,就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的男模。
 ;。。。 ; ; “我就告诉他们我爸爸叫郁绍庭,我爷爷叫郁战明。”
白筱看着小家伙不以为然的样子,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狐假虎威”的一天。
“不过老师,你知道我家住哪里吗?”郁景希扭头问她。
白筱拉起他的手,小小的掌心,潮潮的,温温的,带着点汗,暖了她的心房。
“我不知道没关系啊,不是还有你吗?”
小家伙听了她的话,不同于往日乖戾难相处的脾气,反握住她的手,一边走一边像个小老头唠叨:“那你可别走丢了,好好跟着我知道吗?”
“好。”白筱莞尔,牵牢他的小手,身后的“肉圆”亦趋亦步地跟着。
……
走出医院,白筱正欲打车,小家伙却盯着不远处的小吃街挪不开双脚。
“老师,如果我说我饿了,你会带我去吃东西吗?”
傍晚夕阳映衬下,郁景希白嫩的脸蛋红彤彤的,睫毛忽闪忽闪得像两片蝶翼,秀挺的小悬鼻被冻得发红,毛绒绒的红色雷锋帽衬得一双眼睛犹如黑琉璃般明亮。
白筱弯腰正了正他戴歪的帽子,莞尔:“当然会!”
“那我们快些过去吧!”小家伙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就往小吃街走。
两人刚进小吃街,替郁景希买了五串鱿鱼丝,白筱的!!就响起来。
是艺术中心杨老师来的电/话。
一接起,那头便响起杨老师心急如焚的声音——
“白老师,你今天有见到郁景希吗?”
白筱看了眼站在自己旁边,乖巧地吃着鱿鱼丝的孩子,问:“出什么事儿了?”
“还不是那小祖宗,大清早的离家出走了,真够折腾的。他奶奶跟保姆一开始都以为他在睡懒觉,等到了十来点去房间一叫,才知道小祖宗跟他养的狗从军区大院的狗洞爬出去了!现在家里都闹翻天了。”
“艺术中心的门卫大叔说他来过,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见到他?”
白筱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小家伙嘴里塞满鱿鱼丝,边使劲咀嚼边好奇地瞅着她,浑然不知自己闯了什么祸,她揉着太阳穴,对杨老师道:“郁景希跟我在一起。”
“什么?!”伴随着杨老师不敢置信的尖叫声的是茶杯落地的破裂声。
挂了电/话,白筱拿了张纸巾,帮小家伙擦掉酱汁,“你家人都在找你,再买些吃的,我送你回去。”
“那我要吃麻辣豆腐!”郁景希指着一边的摊子道。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白筱刚想去摸摸这个小捣蛋的头,!!再次震动,这次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下,还是按了接听键:“你好,哪位?”
“郁景希跟你在一块儿?”
很低沉的男中音,带着磁性,开门见山的质问让白筱有片刻的怔愣。
 ;。。。 ; ; 白筱捧着一双胖乎乎的小脚,抬头瞧着那张沾了饼干沫子的小脸。
郁景希捏着两块饼干,像一只胖乎乎的小仓鼠用门牙啃着,很是可爱。
“听护士说,一直是你在照顾我?”白筱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小家伙看了眼白筱,又咬了口饼干,口齿不清地说:“不客气。”
白筱一愣,勾起唇角,拿起小皮鞋给他穿上:“上午在琴房门外的那个孩子是你吧?”
郁景希窸窸窣窣地啃着饼干,没有说话。
倒是“肉圆”汪汪地叫了两声,然后转头瞅着郁景希手里的饼干。
“肉圆,你在减肥,所以这包饼干不能给你吃。”
小家伙把饼干往嘴里一塞,白胖的小手拍了拍“肉圆”的脑袋,“你看你,越来越胖,也越来越丑,爸爸已经说了,你要是再胖十斤,他就把你卖给那些狗贩子!”
白筱望着这个故作老成的小大人,失笑,随即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点——
从她醒来到现在,郁景希都只有一人,身边没有任何照顾他的大人。
白筱的视线从沙发上塞满零食的大书包扫向蹲坐在那的“肉圆”,最后落在舔着手指上饼干屑的孩子身上,有个大胆的猜测跳出她的脑海:“你一个人出来的?”
“嗯。”小家伙倒承认得干脆。
“不害怕?”
“以前在拉斯维加斯我也是带着肉圆一起出去买冰激凌,为什么要害怕?”
对上郁景希那双如小鹿般澄澈黝黑的大眼睛,白筱心头一软。
一个五岁孩子只身走在繁华的大街上,身边唯有一条斗牛犬,仅仅是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白筱就感到莫名的心酸,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每次对上这个孩子就会母性泛滥。
“你爸爸不陪你一块儿去吗?”
“他又不常在家,而且……”想起郁绍庭抿着嘴不说话盯着他看的眼神,郁景希的小心肝颤了颤,撇着嘴角嘀咕:“我才不想跟他去买冰激凌。”
一个大男人照顾孩子,其细心程度确实无法跟女人相比,但其中的艰辛跟麻烦也更甚。
她摸了摸郁景希柔柔的头发,“天色不早了,起来吧,我送你回家。”
“肉圆”已经从沙发上一跃而下,咬着尾巴望着郁景希,俨然是一位可靠的“保镖”。
小家伙拿起大书包背上,仰着小脸一双大眼睛盯着白筱:“你真的好啦?”
“嗯,都好了。”白筱微笑地替孩子整理了下褶皱的外套,然后拿过自己的包,却发现包没有被翻过的迹象,皮夹里一分钱也没少,想到护士方才说的缴费,她诧异地看向小家伙,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钱。
郁景希看出她的疑惑,抿了抿小嘴才说:“我就告诉他们我爸爸叫郁绍庭,我爷爷叫郁战明。”
 ;。。。 ; ; “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我们护士站的人都羡慕死你了!”
护士替白筱拔了针管,又歆羡地瞅着孩子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白筱穿鞋下床,到沙发边蹲下,旁边的斗牛犬察觉到有人靠近,睁开眼,却只是瞟了眼她,然后又闭上眼趴了回去。
回想起自己昏过去前听到的那声“肉圆”,白筱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叫肉圆?”
斗牛犬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呜噜了一声。
白筱不禁弯起嘴角,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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