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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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歌-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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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你爹是宁戚?”
  楚慕眸光倏然冷了几度,原来她竟是他们的女儿,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在哪里见过宁玉,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爷,你怎么了?”宁玉不明所以,心内不禁有些忐忑,“难道爷认识我娘亲?可我爹爹不叫宁戚,他叫宁老二。”
  楚慕缓了缓神色,心里只道宁戚倒是有些办法,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知道他的真名,良久才回答,“不认识,以前追查秦昔久身份时,顺便把秦家人都查了一遍,这其中也有你娘。”
  “原来是这样。”宁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信以为真,转而心头又浮上一丝担忧,“爷会不会因为玉儿和秦家的关系而,而……”
  “不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楚慕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又郑重地重复一遍,“本相不会。”
  到了傍晚,天不知怎么又阴了下来。侍女匆匆赶来禀报,说萼红苑那里娇娘疯了。
  楚慕大怒,将敢直言娇娘疯了的一干人都杖责二十,然后甩袖赶往萼红苑,宁玉心口好似有什么堵着,想哭却哭不出来。
  跟着楚慕到了萼红苑大门,却不敢踏进去,楚慕拦住她的肩,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便转身进去了。
  “滚开滚开——”院子里,不断传来女子惊恐的嚎叫声,“有鬼有鬼——”
  声音凄厉而惨绝。
  “哪里有鬼?”
  “是放儿的魂魄,是放儿死不瞑目啊……是放儿,是放儿……”
  宁玉攥紧手心,指甲深深扣进肉里,她拼命地呼吸,可好似身边的空气都被抽走,又好似被扼住喉咙,她喘不上气来。
  远处,碧娆扶着言子黛信步而来。
  言子黛见宁玉魂不守舍的样子,冷哼一声也进了院子,而碧娆却停在她手边,“夫人怎么不进去?”
  良久,宁玉才知晓她是在同她说话。
  “夫人原也不过是个低贱的丫头,比我还不如,到底是身份高了,瞧不起我了,当初还不是给我家主子洗衣服的下等货?”
  宁玉无心理她,只探头往院子里瞅。
  “啊——鬼——”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有鬼,你看,放儿在你身后,放儿放儿……哈哈哈真是放儿……”娇娘突然又放声大笑起来,嗓子干哑难听。
  那碧娆细细打量宁玉,只见她脸色瞬间煞白,戏谑道,“我说什么,夫人原是不敢进去。”
  “到底是罗放该死,十几年前没死成,十几年后还是要死在秦家人手里,你说是不是?”
  宁玉霎时红了眼圈,心如刀绞,“你给我住嘴——”
  “哦,恕碧娆失言,忘了夫人也是秦家人。”她略笑了笑,“不过我听说秦家现在与咱们相国府可是敌对,夫人怎么还留在相国大人身边,莫不是秦家安插在相国大人身边的奸细吧?”
  “啪——”宁玉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甩在碧娆脸上,气得手不断发抖,“我叫你住嘴——”
  碧娆受了一巴掌,眼神却丝毫没有受惊,“碧娆知错,还请夫人恕罪……”
  直到月上柳梢,萼红苑里方安静些许。
  楚慕和言子黛一前一后地走出来,宁玉立刻抢先几步上前抓住楚慕手臂,“爷,娇娘怎么样了?”
  他怜惜地将她捞到怀里,“没事,不用担心。”
  “可笑。”
  旁边的言子黛却冷哼一声,“今儿子黛方明白,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娇娘明明已经不辨昼夜、不识人鬼,你却说没事,到底怎样才算有事,当真如此护着她吗?”
  宁玉无法相信地猛然抬头,“爷,真是这样吗?”
  “她与秦家有着如此大的关联,难道爷就从未怀疑过她?”言子黛神情冷然,“她刻意接近罗放,又怂恿罗放带她出府,如今又蛊惑相爷,爷就没想过她对你是不是真心?为什么口口声声说喜欢罗放,罗放刚一死,便迫不及待地嫁给爷?爷难道就从来没想过吗?这一切,都是秦家的阴谋。”
  楚慕身体倏然一滞,宁玉慌乱地摇头,“你胡说,我没有,我不是……爷,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啊……”
  “爷信你。”他终是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
  言子黛突然狂笑,“楚慕,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难道娇娘变成这样还不足以让你清醒吗?”
  楚慕却不愿再听这女人的挑唆,“把你的主子带回去。”他冷然吩咐碧娆,然后转身携宁玉离去。
  “楚慕,你会后悔的——”
  言子黛朝那身影喊着,人刚走远,她便伸出手指接过碧娆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角欲流下来的泪水,眼神突然变得阴冷,“没想到楚慕竟然这么相信她!”
  “楚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劝主子还是别再演下去了,这场戏难演。”本以为娇娘是楚慕唯一的亲人,娇娘若是出事,楚慕定会迁怒宁玉,可没想到……
  言子黛握紧双拳,“本姑娘早晚会让他后悔,只可惜这么多年我难以接近楚慕,否则定会让他死在我手里。”
  碧娆帮她整理了下裙摆,“对了,刚刚收到秦昔久飞鸽传书,当年救下大皇子的鬼面人终于找到了。”
  “现在找到他还有什么用!”言子黛有些不满,两年前找他不过是想从他口中探出大皇子下落,如今罗放都已经死了。
  “信中没说,可秦公子应该不会做无用之举,或许这人还有利用价值。”
  言子黛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爹爹

  
  楚慕接连三日未上早朝,大事小事都堆在一起等着他解决,所以这一日不知要忙到多晚才能回府。
  宁玉在铜雀楼做了会针线,心头总是想起昨晚的事,心烦意乱之余,针尖便往手指上戳,一连戳了几下,索性撂下了,转身出了门。
  几个侍女连忙跟上去,为首的竹韵吩咐人给她遮了伞,免得日头太大晒坏了皮肤。
  “夫人若是想往浣衣院去,定是想见棉棉姑娘吧?”
  她这些日子早摸准了夫人心思,此刻见她又没吱声,便知道定是了,可那浣衣院哪是夫人该常去的地方,想了想又道,“天气这么热,夫人不如在铜雀楼里歇着,奴婢去把棉棉姑娘请来不是更好?”
  宁玉脚步一顿,“竹韵……”
  她怎不知她想的什么,天气热心本就燥,被她这一唠叨更觉难受,“我只去一会儿,相国大人今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回呢,我定在他前面回来。”
  竹韵叹口气,“好好好,谁叫你是主子呢?”
  宁玉这几日也与她熟稔了,知她性格是个温和的,到底年长她几岁,做事各方面都很周到,此刻听她这般无奈的口气,便笑了,“你不如先回吧,不用跟着我。”
  “那可不成,相爷可吩咐了,竹韵必须得寸步不离。”
  浣衣院的竹林郁郁葱葱,投下来成片的阴影,倒是凉快的很。
  俩人刚踏进门,便有掌事带着一众人跪在地上行礼,“见过相国夫人。”
  宁玉自从回来也是第一次见这新掌事,不免多瞧了她几眼,看面相倒不像刘掌事那般视财如命的,当即让她们都散了,与棉棉进了屋子。
  只见那方小桌上放着不少红色布料,云锦的、绸缎的倒是准备的齐全,“这么快就备上了,可选了好日子?”
  宁玉一边坐下,一边抽出一个花绷子去看那上面的绣样,只见是一对活灵活现的鸳鸯,心里好生感慨,她与相国大人成婚时都没来得及准备一点呢!
  “还没,不过潇潇倒是说了两个,不如你帮我选一个?”棉棉转身去倒了杯凉茶,推到宁玉面前,方坐下身,手里执了一把绣荷花的团扇,轻轻地摇了起来。
  那微风一缕一缕地飘来,宁玉只觉身上的燥热感渐渐退了下去,“我哪里会选这个,还是你们两人选的好。”
  “那怎么能一样……”棉棉拽下她手里的花绷子,极其认真地道,“你现在可是相国夫人,身上带着好运呢,我这不是想借点你的贵气嘛!”
  她笑了两声,宁玉抄起花绷子打在她手臂上,“你倒是精。”
  “说正经的,一个是本月二十八,一个是下月初八,你说那个好?”她理了理衣襟,又开始摇起了扇子。
  宁玉想了想,“不如本月二十八吧,宜早不宜迟。”
  宜早不宜迟,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棉棉猛摇了两下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快点把你嫁出去,省得你自己着急。”
  “好啊。”棉棉一下子跳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要与宁玉耍闹,宁玉哪里支吾得过这“悍女”,眼看着就要从椅子里掉下去,只得求饶道,“看在我……当初临走还不忘送你红盖头的份上……就饶了我这次吧!”
  棉棉这才收了手,“算你当时还算英明。”
  这一会儿两人又出了一身薄汗,当即坐在桌前不愿再动,棉棉手里的团扇也越发快了些,“刚刚六月出头,怎么这般热了?”
  “再过几日更热呢,现在就受不住,以后怎么得了?”宁玉又把那花绷子拿了起来,绣了几针。
  “哎呀这不是快到你生辰了呀!”棉棉恍然惊觉,手里的扇子停下。
  宁玉也停下细算了下,“可不是嘛,不到一月了,你不说我倒给忘了,每年都是阿放提醒我,今年……”
  “怎么又说到这,”棉棉拍了拍她肩膀,“你还有我啊,还有相国大人。”
  “恩。”宁玉郑重地点点头,“谢谢你棉棉。”
  “说什么谢谢,你若真想谢我不如帮我绣个被面来得实惠。”
  “你啊!”
  正说着,却听见门外有小侍女急匆匆来报说相府大门口有一个泼皮无赖嚷着要见夫人。
  竹韵本侯在门外,听了此话立即将她拦住了,撂下脸来,“你既然知道是个泼皮无赖怎么还不赶快撵走,巴巴地跑着来跟夫人说,也不怕挨板子?”
  那侍女肩膀一抖,结结巴巴地又道,“可他,可他……”
  “他若要钱就赏他几两银子,相府的体面还是要的,若是要耍泼,可由不得他,叫侍卫给他点教训尝尝,省的以后什么人都敢效仿。”
  那侍女听了,目光犹疑地往屋里看了看,可也未敢再说什么,“奴婢遵命。”
  “怎么会有人找你啊?”棉棉闻言好奇问道,“从没听你说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家里的亲人?
  本没放在心上,可听了这话,宁玉却突然心头一跳,立时放下手里的东西,“等等——”
  门口的竹韵示意小侍女又折回来进门回话,她刚踏进来,宁玉便问道,“那人长什么样?”
  “嗯~瘦得皮包骨,一身的伤,个子倒是很高,喝得烂醉如泥。”
  “那,他说了什么?”
  “他……”侍女却回头看了看竹韵,低下头犹疑道,“他,他说……”
  竹韵见她吞吞吐吐,只以为她是害怕,“夫人问你话你怕什么,如实说就是了。”
  “他说是,是夫人的父亲……”
  宁玉一惊,莫非真是宁老二?
  她身子一颤,立即抬脚,直奔大门口方向而去。
  三年前他一声不吭把她卖进相府,人海茫茫,从此天各一方,她以为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可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来找她。
  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啊。
  心里越焦急,脚步也就跟着快了,几乎是小跑着,竹韵和那个侍女都有些要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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