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复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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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复国记-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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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戾皇后被废后居住的冷宫。”
  戾皇后是先帝结发妻子,先帝登基时封为皇后,后来南妃去世,先帝查出是皇后下毒,便废了后位,赐号“戾”。先帝对她恨之入骨,有生之年不许人再碰这片地方,多年下来,荒废破败。
  大雨浸湿鞋袜,叶凝暗思待会若有变故,该如何应对。转念一想,因最近连降天灾,京畿的暴雨又长久不去,郑太后拗不过百官所请,已出宫祭天。
  祭台设在山巅,前晌雨小,郑太后费了番周折才能登山,午后雨势变大,下山自然艰难。现在的郑太后,会不会已被困在山巅?若真如此,倒省了不少麻烦。
  宫廊尽头是一处破败的宫殿,门扇在风中摇摇欲坠。
  君昊取出黑巾覆面,并不走正门,揽住叶凝腰肢飞身而入。不同于外面的残破凌乱,里面收拾得相对整齐,正面五间大屋,虽然雕绘的漆已剥落,门窗却是整齐严密。
  四下里漆黑一片,君昊做个噤声的手势,带她飘然落在屋后。
  黑暗中人影一闪,叶凝只当是宫廷侍卫,心中一沉却未出声。
  那人却单膝跪地,向君昊道:“药师已经走了,守卫正好换班,还请王爷快些行事,我们在外放风。”
  君昊“嗯”了一声,那人旋即隐入黑暗。君昊不走正门,推开木窗,带叶凝跃入其中。
  漆黑的殿内不见五指,窗户落下时将雨声隔绝在外,便听殿内有急促的喘息声,似是不堪折磨,却又挣脱不得。
  君昊自袖中摸出一颗夜明珠,室内增了稍许亮光。
  叶凝定睛视之,正中的铁笼中困了名野人,蓬头散发,身上生了许多毛发,扒在铁栏杆上如同野兽。他的身高将近九尺,比平常人高出了太多!铁栏外放着一堆模糊的血肉,似是动物尸体。
  低低的惊呼声很快被叶凝咽下,她盯着那野人,只觉身体颤抖。
  虽然曾无数遍想象过野人的模样,然而亲眼看到时,依旧震撼可怖。从常人的身高变成如今这样高壮的野人,他的身体承受着多少痛苦!
  心中感叹不止,步子却未停,她取出瓷瓶,走至铁笼跟前。
  那野人见有人靠近,狂性发作,手脚铁链哐啷乱响,他想摇动那重逾万斤的铁笼,却丝毫挪动不得,只发狂大叫。
  君昊怕惊了旁人,指尖弹出枚细针,野人旋即没了声音,只剩铁链叮当。君昊似是对野人颇熟,撮唇发出段高低起伏的声音,却是柔和如春波荡漾,令人心笙动摇。
  叶凝猜得其功效,便掩耳退开,那野人被这声音所惑,渐渐安静下来,最终蹲坐在笼中,目光呆滞。
  “这是药师控制野人用的方法,创出来不久。上次野人意外恢复神智,药师只当是这声音所致才没追查。”君昊低声解释,疑惑问叶凝:“为何会失去记忆?”
  叶凝也是疑惑,将那野人看了半天,试着探他几处穴位后神色微变,转到笼后想伸手探那野人后脑,却是根本够不着。
  君昊见状便又撮唇发声,那野人倒是听话,笨拙地往后挪,直至背靠铁笼。
  他坐下时叶凝正好够到头顶,在野人脑后摸索一阵,触到三枚冰冷的钢钉,便向守在身侧的君昊道:“王爷能否将这三枚钢钉拔下?”
  “野人脑后有钢钉?”君昊恍然顿悟,“听说将钢钉插入头顶某些穴位,能封锁人的记忆,竟真有此事!”
  “这是陶唐国流传的秘术,半点差错不得,否则妄动头顶穴位,会令人发疯难以控制。”
  说话间君昊已将钢钉拔下,竟都有单股金钗粗细。钢钉上沾着的血迹呈乌黑的颜色,君昊将其掷在地下。
  笼中的野人发出一阵呜呜的低呼,抱着头似是极为痛楚。叶凝一鼓作气,在他头顶用力按摩,又将有镇静功效的药粉凑在他鼻端。
  那野人渐渐安静下来,君昊又将药粉喂给野人,依次打开铁笼上十八道大锁。
  等了半柱香时间,那野人外形虽未变化,眼珠转动之间却有了些生气。两人耐心等待,野人轻轻“啊”了一声,看向他们,虽然眼神浑浊,却已不复呆滞。
  君昊又是欣喜又是忐忑,不自觉便紧贴叶凝而立,只差握住她手掌了。
  窗外冷雨不停,远远一声闷雷传来,伴着微弱的闪电。屋外却响起了极低的蜂鸣声,君昊陡然一惊,抓起叶凝手臂低声道:“药师来了!”闪身之间,便带她躲在门后。
  院中依旧只有雨声作响,君昊紧贴在叶凝耳边低声道:“药师武功高强,待会你别妄动,我们来对付。调匀呼吸别出声。”
  叶凝依言,迅速从袖中摸出个纸包递给君昊,短促解释:“让他无法出声。”
  片刻后窗户吱呀一声,那药师不走正门,却从窗中跃入。
  他何等精明之人,刚一进屋便觉异常,想要退出时窗外已有两柄寒剑刺入,直取后心。药师转身抵挡,退了几步,君昊无声飘过去,攻敌后心,旋即往侧边洒出药粉。
  那药师反应也快,三面被夹击,便往侧面躲开,恰将药粉全部吸入。
  他是玩毒之人,吸入之后便知异常,却已是来不及。药粉发作得快,药师想张口呼救也是无法,震惊之间,三名高手夹击,已将他迫入劣势。
  君昊一声低呼,窗外跃入六个男子,四人开笼扶着那野人从窗中飞出,一人顶替君昊攻向药师。
  宫门外已有呼哨声传来,想是此处打斗的动静惊动了侍卫。
  君昊揽住叶凝跃出大殿时迟了半步,眼前已有数十名侍卫围了过来。黑暗中又窜出十几个男子护着君昊。
  然而宫廷侍卫多是高手,何况此处是太后机密所在,虽然因暴雨中换班而让君昊乘隙而入,防卫依旧严格。此时一有异常,附近守卫便都围了过来。
  宫廷侍卫武功都不弱,往来夹击,君昊应对吃力。叶凝虽镇静,毕竟不会武功,反成累赘。侍卫看准她不会武功便着意袭击,君昊一个不慎,侍卫的长剑却便划破叶凝衣袖,险些卸下她的右臂。
  混乱中,有几道人影从雨幕中疾奔而来,由远及近。
  是公子清!
  君昊大喜过望,低沉一声呼哨,属下忽然换了阵形集于一处,合力冲出个缺口。
  公子清带着秋琳和赤翼恰恰赶来,君昊掌心劲力发动将叶凝抛向公子清。缺口处虽无侍卫,然而临近的侍卫凛冽掌风袭来,依旧震得叶凝血气翻涌。
  落入公子清怀中时,叶凝只觉内腑如江海翻倒,背心剧痛。
作者有话要说: 

☆、叁拾  沁园谋密语

  皇宫中道路交错繁杂,秋琳和赤翼引开尾随追来的侍卫,公子清揽着叶凝一路疾行,雨点噼啪打在脸上,冰凉刺痛。越过宫墙花柳,冲破雨幕风障,渐近外围宫墙。
  叶凝被掌风所伤,浑身不适。手臂的伤处鲜血已被她用药粉止住,剑上带的毒也并不难解,此时唯有阵阵剧痛传来。
  风雨迷离双眼,披风只护住了后背,前襟却已被打湿。她偏头看公子清的脸,紧抿的唇边沾着几缕湿发,他的举止如潜伏的狼般谨慎,又如飞燕般流畅。然而素来从容不迫的脸上,终究写满了担忧。
  叶凝无声笑了笑。
  他们同样厌憎这座皇宫,却都不得不踏入其中。她是为了扫清巫夜复国的隐患,那么他呢?是为了帮君昊,还是……为了她的安危?
  公子清记挂着叶凝伤情,不时看她脸色。目光相触时,两张脸离得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起伏的呼吸。
  叶凝忽然觉得心安。
  哪怕风骤雨急,哪怕伤痕累累,哪怕后面还有层层追兵,似乎也都不足为惧。
  唿哨声自宫廊另一侧靠近又远去。公子清松口气想要翻越宫墙,墙头却突然冲出一人,手中执刀拦住去路,厉喝一声。
  这声音叶凝熟悉之极,竟是慕怀瑾!
  公子清手中乌木扇攻出,迫他退让,慕怀瑾短刀挥出抵抗,口中呼哨呼唤其他侍卫。
  暴雨中乌云遮月,满眼漆黑里甚至辨不清各自处所,只凭耳力辨别。公子清带着叶凝毕竟累赘,几番强攻不下,耳听得远处侍卫迫近,不由着急。叶凝知情况紧急,便抛却顾虑,开口道:“怀瑾,请让一步。”
  执刀的手明显一顿,年轻的侍卫统领似是不可置信,想穿透雨幕看清敌方怀中那张脸。这一迟疑的功夫,公子清已如鹰般掠过,消失在夜幕中。
  出了宫墙再行片刻便有人接应,公子清将叶凝放入马车中,里面有干净的衣衫。
  马车在夜幕中疾驰,两人处在逼仄的空间里,又是衣衫打湿,略为尴尬。
  公子清帮叶凝取下披风,道:“换上干净衣服,别着凉。”别过头去掀帘看雨幕。
  叶凝只将染血的外套除下,所幸内里湿得不严重,拿干毛巾吸去潮气,套上了干净外衫。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偏头问道:“现在去哪里?”
  公子清知她换衣完毕,转过身来抓住她的手臂:“你的伤要紧么?”
  外衫完好无损,他自然看不到伤处,叶凝道:“些许小伤不足挂齿。”想要扯出笑容,胸臆中却觉难受,血气翻滚之下,不由捂住胸口一阵咳嗽,牵动浑身疼痛。
  公子清竟有些愠怒:“嘴硬什么!”捉住她的手腕一探,便道:“转过身去。”
  叶凝觉得他这些微怒气来得莫名其妙,然而时间仓促,已无暇多想,依言转过身背对着他。公子清双掌覆在她后背,带了内力缓缓揉动之间,身上的痛楚不适减轻了许多。
  她缓了口气便道:“刚才的问题还没回答我。”
  公子清手下未停,解释道:“郑太后被困在山上,逸王会阻拦下今夜宫里所有的消息。那名毒人已被带出宫,他知道京城附近野人的藏身处,今晚必要将其尽数消除!现下马车要去南熏公主府。”
  “南熏公主!她不是郑太后的养女吗?”吃惊形于神色。
  “但她也是杞国的公主。何况当年先帝是为了给郑氏册封后位,才将公主交给郑氏抚养,她们两人并不亲厚。”
  片刻安静,马车在雨夜中颠簸疾驰,叶凝回思方才经历,只觉惊险。忽地想起什么,转身问道:“我被你带出宫,文太妃那边怎么办?何欢儿消失不见,郑太后怎会放过?”
  “逸王已有安排。他现在应已回到了宜和宫,至于你的失踪,文太妃前些天就已暗中将何欢儿接入宫里藏起来,你还担心什么?”到了末尾,声音柔了许多。
  公子清继续为她推拿一阵,马车抵达公主府后门,车上蓑衣斗笠齐全,两人下车入府。
  府上管家已在门内等候,打着灯笼在前引路。这会儿亥时将尽,雨势减弱,行了片刻到得公主府的后花园。
  管家引两人入了一处花厅,四下里灯火微弱,周围并无人影。管家跃身腾起,在雕绘精致的藻井上用力一按,亭外巨石挪动声起,花木移开,现出一处五尺见方的洞口。
  洞里铺了青石阶,透出些微亮光,甬道中应点了灯火。
  管家将收起灯笼,躬身道:“公主已在内等候,两位请。”
  公子清也不犹疑,同叶凝拾级而下,不多时火光明亮,至一处地下宫殿。
  灯火通明的殿内有数人围坐,正中间坐着方才那名野人。他裹着件极其宽大的袍子,正在同旁边的贵妇说着什么。
  两人进门时那贵妇便招手,喜形于色:“你们终于来啦,徐勇已经记起了以前的事!”此人年近三十,天然一段华贵气,想必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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