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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美国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听说高盛集团出了点问题……”
“苏医生，您的电话。”苏芹说刚完林谨琛的行踪，佣人朝她恭敬递来手机。
“你们慢吃，我先接听下电话。”苏芹出了餐厅，随意觑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一个美国的号码，接起。
当苏芹一字不漏地听完对方所说的话，她眼前蓦地一黑，脚步都有些踉跄，谨琛怎么可能出事！
☆、第二十八章 不容乐观
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约翰霍普金斯医院。
苏芹和林墨昕走进医院时，西格尔已经在门口迎接她们，提及林谨琛的病情状况，西格尔的面色有些难看。
“上个月Leo就已经做完手术，现在已经修养了一个月，但手术的结果，不容乐观……”西格尔提及一个月前那场费尽精力的手术，脸色依旧有些疲惫。林谨琛这种情况实在少见，虽然去除了血瘀，但记忆力依旧未能恢复，而且头疼的次数也日益增加，脾气也因之变得有些暴躁。
“意思是他不可能恢复记忆了吗？”苏芹面色阴沉，她始终不能理解林谨琛为何会擅自来动手术。
“并非如此，既然血瘀已经去除了，记忆肯定会恢复，但血瘀已经多存留了两年，如果两年前就动手术，或许恢复得更好。”西格尔推测道，“现在Leo最大的问题在于头痛反复，因此他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都怪我，两年前拒绝了你的建议……”听到西格尔医生如此说，苏芹内心十分自责。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我们先去看看Leo吧。”西格尔医生边走边露出惭愧神色，说道，“其实说抱歉的应该是我，之所以一个月后才告诉你实情，是因为Leo之前交待过，这个手术他不允许告诉任何人，包括你，Susan。”
“他太固执！我只是想不通，两年后他怎么突然想起要动手术了？”逐渐靠近林谨琛的病房，苏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内心的疑问。
“Leo说他遇到那个值得他为之寻回记忆的那个人了……”不知是不是林墨昕多心，总感觉西格尔瞄了她一眼。
值得找回记忆的那个人？苏芹思忖，想起林墨昕在航途中跟自己提起过她曾跟谨琛见过面，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苏芹觑一眼满脸焦急跟在她身旁的林墨昕，并没有多问。
就算发生什么事，见到谨琛就知晓了。
约翰霍普金斯医院不愧是二十三年蝉联全球最佳医院的地方。医院内部没有意料中消毒水味，而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可见通风方面做得很好，走廊墙壁上挂着各色艺术画，红色的墙上挂着金色的小挂牌，介绍着医院科室的历史。
林墨昕自然没有心思欣赏这些，她实在害怕林谨琛再出任何问题，他过去受伤受痛，自己都不曾在他身边，这次，她不能再离开了。
还未接近林谨琛所住的高级病房门口，林墨昕就听到病房里传来玻璃砸碎的声音，还有让她心乱如麻的怒吼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芹也同样听到了林谨琛的咆哮声，一行人亟亟行进林谨琛的病房。
刚达至门前，就见到遍地的玻璃碎片，只见林谨琛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纱布，眼眶发红地对着立在一旁的阿伊怒吼：“滚出去，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阿伊被吓得面色苍白，她觑到西格尔医生和苏芹、林墨昕一同出现在门前，便向之投射出求助的目光。
西格尔朝阿伊做了个手势，阿伊如释重负，立即撤离了病房，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谨琛……”苏芹见林谨琛难以控制暴躁的情绪，内心止不住的难过，“妈来了，你别生气……”
林谨琛听到熟悉的声音，这在从肆意波动的情绪中恢复一丝清醒，抬眸，却见到苏芹越过玻璃渣片，朝自己缓缓行来。
“妈，你怎么来了？”林谨琛见到苏芹，脸色有瞬间的窘迫，刚刚自己发脾气，苏芹估计已经看到了，他赶忙收敛起刚刚的厉色，但转头又面色阴郁地用美式英文朝西格尔质问，“不是说让你不要通知我的家属吗！西格尔！”
西格尔知道林谨琛这是因为头痛所致的心浮气躁，他不便与之争论，并没有说话。
“这么大的事情，西格尔医生告诉我，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说了不需要人照顾！”林谨琛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丝毫没有注意到苏芹惆怅无奈的神色。
“谨琛，你冷静点……”苏芹长叹口气，坐在床边，紧握住儿子的手，企图让林谨琛镇定下来。
这一坐下，才让林谨琛看清自进门就立在苏芹身后的女人是谁，睇到林墨昕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他蓦地有些震愕，眼中的欣喜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清冷神色，他朝林墨昕讥诮问道：“你怎么也来了？不是告诉你，从此以后我们不必来往了么？”
“我……”林墨昕语塞，她眼神闪躲，紧咬下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是墨昕啊，你知不知道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既然答应与林墨昕一起想办法帮林谨琛恢复记忆，苏芹也就没有要隐瞒林谨琛意思，“她曾是……”
“妈！我想跟她谈谈……”林谨琛径直打断苏芹的话，没有让之再解释下去。
苏芹有些怔愣，没料到林谨琛会突然提出要跟林墨昕谈话的要求。
“西格尔，你先带我妈去休息，坐这么长时间的飞机，她一定很累……”林谨琛也不等苏芹多想，他直接用英语朝西格尔命令。
西格尔嘴角牵扯出一丝隐忍的笑意，却被林谨琛越过来的冰冷眼神所警告，他这才一本正经地与苏芹说道：“Susan，我们先走吧，他们自己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这……”苏芹依然有丝犹豫，目光不自觉瞥向林墨昕，以眼神探询问她的意思。
“苏阿姨，你先安心去休息吧，谨琛这里，我来照顾……”林墨昕听懂了林谨琛和西格尔的谈话，她为让苏芹放心，立即抱以莞尔一笑。
“嗯，那我先走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苏芹一步三回头，她担心林谨琛情绪波动太大，迁怒林墨昕。
苏芹与西格尔离开后，林谨琛趁林墨昕不注意，凝着她的眼神，忽而变得温柔细腻。
她知不知道，自己好想她，想到脑袋都疼，心口也疼，全身都疼！
“你过来……”林谨琛轻启唇齿，声音低沉魅惑，似有一种魔力，牵引着林墨昕靠近。
四目相对，林墨昕感受到他的眼神依旧寒冷，但只有林谨琛知道，他的心中正酝酿着磅礴的狂热……
☆、第二十九章 抱着你就像抱着空气
林墨昕避过玻璃碎片缓缓走向林谨琛，心情复杂。
他即便是手术也没能恢复记忆，这让她失望难过之余又有些颓丧。在苏芹告知她林谨琛动手术住院之前，她还信心满满的认为，只要自己用心弥补，或许林谨琛就会想起从前，然而此刻，连医学发达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都无法制定出完美的方案让他想起过去，又何况什么都不会的她？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林谨琛没了记忆，现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肯定说不上什么感情，甚至是厌恶的憎恨的，他已经为这段感情判下死刑，他不可能再对她有所眷恋，只是为什么现在单独留她一人谈话，他跟自己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吗？
林墨昕幽幽抬眼，只见林谨琛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大床边缘的位置示意她坐下，她如一只木偶般动作僵硬，惶然坐下，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
林谨琛黑着俊脸，兀然抓住林墨昕柔若无骨的小手，抬起，林墨昕一惊，根本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这里痛。”林谨琛环握住林墨昕指骨柔软的几根指头抵住额头，浓眉拧起，低声开口，“帮我揉揉……”
林墨昕意识到他此刻头痛难耐，敛起惊愕，抬起另一只手置在他的右额上，动作不轻不缓地按揉起来。
林谨琛虚掩阖目，享受着被林墨昕照顾的同时，余光一动不动地凝着她认真的脸。
多久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她了？两年还是一个月零八天？
脸色比之以前越发苍白了，身材也越发削瘦，刚刚触碰到她的手指，冰凉的让他心疼。尽管在手术完毕后醒来的那一刻，明晓了她离开自己的理由，起初心底有些怨怼，但此刻见到她时，却是无边的疼惜！
爱逞强的傻女人，这两年来，到底吃了多少苦？
林墨昕小心翼翼地为他按揉着，觑见他逐渐蹙起的眉，一时放缓了指腹压力，关切地问道：“我是不是揉疼你了？”
林谨琛沉浸在思绪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额上压力轻缓不少，他以为林墨昕累了，扒下她的双手，牢牢包裹在掌心里，半阖着眸子低沉问她：“这两年，你怎么过的？”
林墨昕没有料想到林谨琛会问她这些，但对于两年来的记忆，她并不怎么想提及。
“就给瑶瑶治疗失语症，也没干什么……”林墨昕眼神闪躲，没有提及他自己曾脆弱地想要自杀，也没有提及带着瑶瑶治病无果的苦楚，为了在林谨琛面前表现得更为随意，她连忙补充道，“上次你给我介绍的李医生，他很厉害，现在瑶瑶的失语症已经好很多了……”
“你就不能跟我说实话吗？”林谨琛有些气急地打断她的话，见林墨昕害怕自己生气的无措样子，他才长长舒出一口气，平缓自己起伏不安的情绪。
许久都不见林墨昕开口说话，林谨琛睇着她低下头尽量掩饰面上的难过，他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恨不得马上告诉她真相，几乎启口，然而想起阿伊告诉他慕安琪那件事，他也只能暂时瞒着面前心爱的人儿。
可是，他真的忍不住想要将她一把揉入怀里，好好抱抱她，哄哄她，亲亲她……两年了，她离开自己两年！现在想起自己因为失忆而丢失的那两年时光，他都忍不住想要发疯，或者狠狠唾骂自己这个混蛋为什么不早点想起来！
感情一旦找到发泄的出口，就难以收回，情到深处，他管不了太多，林谨琛心里哀嚎一声，他实在难以看着面前的女人没有丝毫的动作。
毫无预料，林墨昕的双手被林谨琛一带，身体跟着往他的胸膛靠去，震愕地睁大眼睛，却闻到他身上夹带着丝丝药味的熟悉气息。
林墨昕的心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眼泪不自觉在眼眶里润湿打转，只听头顶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气，参杂着无数不明情绪：“我已经让阿伊去查过了，两年前，你差点因为我而跳楼，后来又因为瑶瑶东奔西走四处求医，你看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了？”
林谨琛语气低沉惑人，几乎温柔到骨子里，让林墨昕一时错觉，他还是曾经的林谨琛，并没有变过。
“……抱着你就像抱着空气……”林谨琛喉头一时酸胀，艰涩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要拿她如何是好？除了今后加倍的爱她，加倍的宠她，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弥补离开她身边的那两年。
“如果我是空气也挺好的。”林墨昕呆呆说出这么一句话，微抿的嘴角，蕴藏着无边的苦楚。
“怎么？”林谨琛饶有兴致地反问，然而却只听到林墨昕不太匀称的呼吸。
林墨昕咬着下嘴唇，心想着如果她是空气，至少，她可以时刻陪在他身边；如果她是空气，她可以拥有他拥有得更为彻底，他的血液，他的细胞，全部都会自己的影子；如果她是空气，至少他不会排斥空气，他需要空气……可惜，她做不来空气，他没有自己，或许不用遭记忆的折磨。
林谨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