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熟悉的二人,褚炤易脸上戒备的神情慢慢放松下来,冲著褚炤熙露出了个久违的温和笑容。
将两人迎进主屋,落座沏茶,期间急於请求他帮忙的褚炤熙已经将他此行的目的说出,褚炤易有些意外的看著弟弟那难以掩饰的焦虑俊美脸孔,他所熟悉的邪佞妖异此刻都被一种令观者揪心的憔悴所替代。
褚炤易不发一语先是观察了半晌,一一将褚炤熙的反应看进眼中才恍然一笑。
看来,这一次,他的十三弟怕是也难逃“情”字一劫。
褚炤易早就查觉十三和他的近卫关系非同一般,很早就知道十三喜欢男人,只要不太离谱,不让母妃担心,他都不会太管束他,以前的他并不理解为何十三会喜欢同性,後来他自己也倾情於自己的将军後,有些事自然不言自明了。
他从小就很疼爱这个弟弟,他有事相求,他自当义不容辞的尽全力帮忙,当下颔首应允下来。
他点头的瞬间,褚炤熙如释重负的叹息了声,不自觉的露出了个放心的笑容,无意识的笑脸很是耀眼,但当他的视线对上兄长那若有所思的眼神时,褚炤熙惊觉自己在无意间外露了太多情绪,不禁脸色一红,难得的不自在起来。
他交代同行的萧逸去将玄夜带来,萧逸走後,昔日无话不谈的两人此刻竟相对陷入了静默,褚炤易惬意的品著茶,并未将这沈默当回事,褚炤熙却越来越不自在,最终隐忍不住说了句:“皇兄,你有什麽话想问就直说吧……”
褚炤易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沈默半晌方开口:“十三,你的事我不便管的太多,只是……希望你不要让母妃太过担忧就好,毕竟……我已经这样了。”
褚炤熙听出兄长言语中的无奈,隐约也猜到皇兄这次回京怕是和荷妃娘娘说了什麽,想到那个将自己视如己出般疼惜自己的女人,褚炤熙一时思绪有些纷乱。
皇兄的意外离开对於荷妃娘娘来说是个很沈重的打击,无法延续龙脉一事是她心头的一块心病,而他只爱男人的事,虽然没亲自跟她明说,可想必她心里也有数。
褚炤熙其实早就有了为了让女人满意而随便娶个女人成婚的念头,他没有皇兄那般的顾虑。
只是……只能拥抱男人或是被男人拥抱的这个身体根本无法接受女人,所以从实质上来说,他还是无法代替皇兄延续龙脉,让荷妃失望怕是已是既定的事实。
兄弟二人相对视了眼,仿佛都从对方眼中得出相同的结论,不约而同无奈叹息了声,又无可奈何相视一笑。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都不会有放弃自己心爱之人的打算。
“好在琪儿那小子争气,好学的很,嘴也甜,会哄人,母妃很喜欢他,就是性子有些过於好动,前不久也定下了左相的孙女这门亲事。”
想到那小小年纪就四处留情的小皇帝侄子褚炆琪,褚炤熙嘴上虽夸赞,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从小就被送到敌国当质子,恶劣的环境使然,这孩子虽有著烈性子却被磨的非常圆滑,精明的不似十来岁的孩子,心眼一点不比大人少,也正是因为曾为质子,受过那般屈辱,使得他更有成为万人之上帝王的野心,强烈的求知欲让他两年内换了三名夫子,学无所学,被喻为继褚炤易之後的又一皇族奇才。
那小子,将来会是个人物。褚炤熙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那头小老虎就要向自己发动攻势以求亲自执政,他对掌权并非完全无念,可那诱惑却不如自由对他更有吸引力,他乐得有人接手。
听闻褚炤熙这麽一说,褚炤易心底的愧疚也稍稍减轻了些,两人正各自出神间,萧逸已然去而又返,一道的还有从镇上卖药归来的爱人。
昔日大炤的第一将军,铁狮将军樊玉麒,身形壮硕,一身粗布衣衫,平民的打扮却还是难掩曾经为将的霸气,眉宇依旧是那般飞扬,神采奕奕。
望著迎上前去的皇兄,两名极为优秀的俊挺男子站立一起的画面,让褚炤熙不禁想起“金鳞岂非池中物”一语,说的正是隐居在此的两人。
此一行他虽主要是要皇兄帮他为玄夜疗伤,但还有另一个念头藏在心中,他想等玄夜伤势好些时候再跟皇兄商量。
玄夜的伤因为拖得时间过长,恢复起来也相对要费一番力气,在此之前褚炤易因为一些原因将自身功力渡给爱人一半,所以他俩不得不一起给玄夜疗伤,一前一後盘坐,将他围在中央,每次疗伤都要耗时两个时辰。
如此过了七日,意识一直处於半昏迷状态的玄夜才终於醒来。
看著褚炤熙忘情的搂住双眼呆滞露出迷惘神色的玄夜,那副激动的忘了周围一切满心满眼只有对方的样子,褚炤易和樊玉麒抹掉额上的汗滴相视一笑悄悄步出房门,将空间留给这对苦尽甘来的小情人。
第六章
玄夜一时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眼前这张本应该熟悉至极的脸此时看来却只觉得陌生,因为上面的笑容表达出的喜悦竟是那样的纯粹直接。
他熟悉十三殿的笑容,那笑容应该是俊美的,慵懒的,冶豔的,甚至是带著点邪恶的,夺人心魂的笑,可是此刻,十三殿的脸上却是一种应该唤作喜悦感动、单纯满足的笑脸。
他搂著他的脖子,带著那令他炫目的笑仔细的望著他,眼中所含的情意让他身心一阵阵战栗。
梦吧,还是梦吧,他还没有从梦中醒来,只不过相较之前体会过那种梦魇一般刺骨的寒,切肤的痛,这种让人暖到骨头里的感动满足却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殿下……”以为是梦,玄夜的胆子也便大了起来,伸出略有些僵硬的手臂回抱住身前人。
似乎过於纤瘦了,比记忆中的瘦了许多,本就柔韧纤细的腰身此时更是不及盈盈一握。
然而不等他混沌的脑子发出更多的疑问,眼前笑著的妖媚人儿已低下头来张开诱人的红唇吻住了他的口,灵动的滑舌只在唇缝间稍一兜转便探入了他的口中,勾起他的舌交缠吮吸,像是要吸干他的灵魂那般用力。
被那湿滑的小东西反复的撩拨,谁能不动欲念,舌下被刺激出来的津液泛滥,来不及吞咽自嘴角溢出,啧啧的湿润的声响清晰可闻,令他情动不已,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低鸣一样的咕噜声,他发狠的拥紧身前的人,张开嘴像是要将那柔嫩的唇舌吞进肚中一般狂吻回去。
因为是梦,所以他无所顾忌,抛弃以往的逆来顺受,主动的一再加深这一吻,陌生的反应直令怀中人惊异连连,甚至被吻软了身躯,酥了手脚。
越来越紧的拥抱,让褚炤熙不可避免的压到了玄夜的伤处,那里肋骨曾断裂了三根,尽管这些日子已经愈合了大半,可勒的紧了还是会隐隐作痛。
那丝尖锐的,令人呼吸一窒的痛感稍稍唤醒了玄夜飘远了的理智,他有些疑惑的慢慢停止了亲吻,眼中的茫然渐渐退却,换上一丝清明,彻底适应了室内昏暗的光线後他仔细的打量起眼前这张绝美的容颜。
勾魂摄魄的美貌是他一贯熟悉的,邪魅的丹凤眼泛著湿润的光泽,白皙的毫无瑕疵的雪肤因突来的激情染上情动的诱人晕色,而最让人失去理智的是他微微张开的两瓣瑰丽色彩的红唇,已被他一通吮吻肆虐的红肿,泛著情 色的水光。
玄夜隐隐有些意识到了,他慢慢的抬起手,用带著粗茧的手触上那吹弹可破的粉嫩面颊,触手微温的温度却像是灼伤了他一般,令他的心脏猛的收缩。
竟然,不是梦!!
清醒的瞬间玄夜吓的反射性的要抽回手,可是却被眼疾手快的褚炤熙一把擒住了。
他握著对方的手,重又抚上自己的面颊,反复摩挲了许久,像是要让他辨认清楚是梦是醒,最终将他的手指送到自己嘴边,张开那令对方魂不守舍的嫣红双唇,慢慢含入了进去。
温润柔软而又湿润的触感几乎让玄夜浑身发颤,他已经完全呆愣住了,就这样瞪大了蓝色的双眼眼睁睁的看著对方将自己的手指含入口中,舌叶翻覆,卷著他的手指一点点润湿……期间,那双仿佛要将他灵魂吸入的眼一直紧盯著自己,观察著自己的反应。
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玄夜脑中一片混乱,他记得,他记得在陷入一片混沌之前他是陪同十三殿微服私访出巡……在回程路上遇上了刺客,他拼死护卫他中了冷雪子的阴寒掌,之後就身体虚弱时梦时醒……
──想到此,他突然惊醒,猛的抽出手指一把握住褚炤熙单薄的肩膀,笨拙的问:“殿、殿下……受伤?您可有受伤?”
尽管在中原生活多年,可是他的汉话却总是说不利落,平时他是不大喜欢开口说话的,除了他心心念念的十三殿下。
褚炤熙的问话他是有问必答,因为以前他曾无意的说过他喜欢听他紧张时的口吃,尽管那时褚炤熙只是在取笑他。
但在此刻,褚炤熙发觉他竟是那样喜欢玄夜的口吃,那种紧张,那种宝贝,那种视他更甚於他自己的生命的感觉,他感受的很真切。
为什麽这麽多年,他一直错过了这样美好的感情……
褚炤熙没说话,玄夜的紧张更甚了,他一著急就说不出话,索性也不再询问,而是将褚炤熙抱在怀中轻扯衣襟翻来覆去的查看。
被玄夜晃得头晕,褚炤熙连忙出声制止:“呆子,我没事,我没受伤,不要晃了……”
听得他的回话玄夜这才放下了心,停止了愚蠢的检视行为。
明明……明明刚刚他是在勾引挑逗於他,为什麽此时竟会是这种状况,褚炤熙有些无语的低头看著自己被翻乱的衣襟。
玄夜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放手,但见对方衣衫凌乱,他又想伸手提对方整理,可一旦清醒,他又意识到两人之间身份的差距,这手,忍了忍,还是没能伸出。
瞥见他眼中恢复成他熟悉的守矩知礼,那种淡漠的疏离,令褚炤熙隐隐有些不快,隐约猜到对方是因为什麽而对自己这样疏远,他有些气恼,但当他从对方望向自己的碧眼中看到了一丝欲念时,他心底那无端的焦躁竟奇异的消失殆尽。
扯开的领口间,露出的雪白肌肤和优雅的颈项让玄夜下意识的别开了眼,以往他都是这样控制自己的欲念,不看,不想,强制自己不可奢求更多。
他是和十三殿有著身体上的关系,可是每次殿下都是要自己满足他的欲望,从来不管他是否有释放出来,就算只有身体的接触,他也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满足,总是渴望……极度的渴望……
褚炤熙知道往昔的自己有多恶劣,他从来不曾照顾过玄夜的感受,哪次都是他先尽情释放出来,然後便不再管对方,每次每次,玄夜都是自己为自己解决……他则抱著看戏的心态看著这个老实的男人自 慰,草草解决欲望。
果然恶劣啊,回想起过往,褚炤熙都有些厌恶自己的自私,可为何,眼前这个傻小子却对自己那麽死心踏地……
“夜。”
“是!”
听到褚炤熙唤著自己的声音,玄夜毫不犹豫的回应,并转过了头,可眼神一转过来他就後悔了。
褚炤熙踢掉布靴上了床,跨坐在玄夜的腿上,双手缓缓的解开衣襟,随著衣衫尽褪,玄夜只觉喉咙越发的干渴,待到对方一丝不挂的坐在自己身前时,他已觉得喉间干的都要冒出火了。
他紧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