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宫无妄,却不知这个一向冷口冷面的煞神,为何突然关心起这少年来。
宫无妄也若有所思地看了岳凌霄一眼,却不说话,只将眼睛瞥了一眼殿中的黄袍弟子们一眼。
魏苍龙看了宫无妄一眼,心领神会地道:“风儿,你带师叔们和师弟们先去后殿休息,把这少年也带下去,好生照料着。”
“是,爹!”
魏风恭恭敬敬地应答一声,手上飞出一团白sè云雾将付成志兜住,便带着付成志当先走了出去,其他的中年人和众弟子也纷纷行礼,然后依次退了出去。
待得他们走远了,宫无妄才往前走几步,来到岳凌霄身前笑道:“想来岳师弟见此少年天真质朴,起了爱才之心?”
岳凌霄神sè坦荡,点头承认道:“是!这少年来历清白,而且昨rì危急关头,他不仅没有躲开,反而扑下去护住左空城的躯体,足以说明他乃知恩图报的忠烈之人。此外观他方才言行,敢说敢为,正合了我的脾气!”
一入仙门,与世隔绝,若有什么事情,均与其俗世家人无关,都需要师门来承担。
是故修仙之人,对于传人的选择,不仅极看重根基资质,并且更注重品xìng。否则若是禀xìng不端,将来为非作歹,那不仅让师门蒙羞,更可能为师门引来无穷无尽的祸端!
因此修仙之人寻徒,通常都是慎之又慎,挑了又挑,宁缺毋滥。
殿上诸人听了岳凌霄的话语,俱都面露微笑,正要恭贺他喜得佳徒,却见宫无妄皱着眉头,脸sè也显得凝重,不由都好奇地望向他。
宫无妄仿佛迟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道:“恐怕岳师弟要失望了……我两次为这少年诊病,早已确认他身上经络尽塞,又五行灵根不齐,按照咱们灵虚宫的标准,是属于下下等的资质,就算勉强修炼,将来怕是成不了多大气候。此外……”
宫无妄顿了顿,目光犹豫地看了岳凌霄一眼,又缓缓道:“此外,他的病来得如此凶猛古怪,我现在却是不敢打包票,须待好好观察几rì,确定根源之后,才能对症下药。”
众人听得连身为灵虚宫第一圣手的宫无妄都这么说,不由都微微叹息,为岳凌霄和付成志感到可惜。
岳凌霄却面不改sè,只是目光微微一动,却又说道:
“左空城异秉天生、天才横溢,是整个修仙界公认的奇才,说他是拙世斋数千年来最杰出的弟子也丝毫不为过,甚至传闻他有可能打破一万多年来天下无仙的诅咒,破碎虚空飞升天界,但如今不也陨落在此?修仙之人,资质差一些,有时却是福气。”
伯陵望和方问蝶仿佛心有所感,又纷纷点头。
而魏苍龙则手指轻轻敲打座椅的扶手,若有所思地道:
“左空城在咱们灵虚宫山门口陨落,若是一个处理不当,那很容易引起拙世斋的不满,甚至猜疑。而这少年是唯一一个,能证明当时咱们灵虚宫已经有人赶到,只是来不及救治而已,并非对他在此遭难坐视不理。所以,宫师弟,这少年对咱们灵虚宫非常重要,他的病,还要请你多费心才好!”
说到正事,气氛又显得有些压抑起来,宫无妄眉头皱了皱,终于还是神情凝重地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魏苍龙缓缓挺直了腰背,脸上yīn晴不定,又接着道:
“长生殿与灵虚宫相隔数万里,他们平时也甚少在中土出没,此次因何缘故追杀左空城至此?甚至敢在咱们山门口摆出造化灭魂大阵?灵虚宫身为修仙界之首,山门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莫说要如何向拙世斋交代,就是我自己,也觉得颜面全无啊!”
本来端坐着的四人,闻言身躯都微微一震,又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时气氛更显得沉重。
伯陵望有些犹豫地看了岳凌霄一眼,讷讷道:“那少年方才话没说完就晕过去了,我看,是不是等他醒来再问清楚?”
魏苍龙却摆手道:“我看没那个必要。方才观他神情,那悲伤之情是假装不来的。岳师弟确实很会选人,这少年确是知恩图报之人,你们也都看出来了,他方才恨不得将所有细节都描述出来才好,若有任何关于杀害左空城凶手的线索,他一定早就说出来了。”
岳凌霄慢慢点头,低沉地道:“依我看,问题关键也不在此,而是长生殿的目的。昨rì那长生殿高手以调虎离山之计,将师侄们一个个引离左空城,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从左空城身上找出什么东西,或是想在附近找什么东西,而且不想弄出大的动静,否则以他的功力境界,根本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他看了众人一眼,见大家脸上都露出思索之sè,又缓缓道:
“至于后来那仿佛要杀那少年的举动,在我看来,却是发觉我已经快赶到那里,所以退而求其次,想要将左空城的尸体带走,最后发现事不可为才离去。”
一番分析,在座几人都在颌首,但宫无妄却望着地台一侧香鼎之上袅袅的轻烟,眉头轻皱说道:
“但你们昨天已经搜寻过左空城和那少年的贴身衣物,甚至连附近方圆数百里的天上地下,也都细细搜寻过,却都没有任何发现。我相信若是左空城藏了什么东西,是逃不过岳师弟的朱火天寻术的。”
注①:炁,音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