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门外的周紫瑜听了这话,一时不由呆了。一半是惊的,另一半却是气的。
在她看来。她才是最完美的那一个,她才应该是配顾晋文的那一个人,为什么徐闵兰会弃自己而选田落落?虽然她早已经因为顾晋文的心疾而认定他不是良配,可是这会儿见徐闵兰如此维护落落,她的心里又泛起酸来——这一切,本应该是她来享受才对!
而那秦师爷自是知道这顾白两家的实力的,此时看两家轮番为田落落出头,心里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小姐,”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犹疑,有些想退了。
“秦师爷在这儿!秦师爷里边儿请!”
然而正当此时。被派出来寻他的如意坊的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进去了。
“秦师爷。可否让我看看田家三叔给你打的欠条?”白夙臻脸上神情有仍是一如既往的笑嘻嘻的,然而却让秦师爷心里一沉,完了。
“嘿嘿,没事啦没事啦,如果早知道白公子同田家的关系,那点钱,就算是秦某送与田三兄弟的了,哈哈……我们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哈哈……”他堆了满脸的笑,大力的拍了拍田文礼的肩膀。
原本看他进来。田文礼瞬间就苦了脸。
可是没想到他一开口,说出的竟是这样一番话。他霎时就愣了,继而狂喜。
“你说啥?这钱。你不要了?我不欠你了?”
“嗯,我们真是自家不识自家人啊,”秦师爷赶紧点头,开玩笑,现在他还敢跟他要钱?不要命了吧。
然而白夙臻突然插嘴进来,瞬间打破了他的幻想,“哟,你一个姓秦的?什么时候竟跟田家是一家了?”
秦师爷愣愣地呆在原地,怀里突然被人狠狠砸了一个钱袋子进来,“点点!看够不够!金柜子,请田三叔去签字画押吧!”
秦师爷还待说什么,却被白夙臻瞬间冷厉的表情所慑,竟是讷讷地说不出话来,“那个,我……”
“收钱!然后,滚!”白夙臻不耐烦了,这人怎么老这么磨磨叽叽的!
秦师爷瞬间一个激凌,赶紧拿了钱,点头哈腰地就跑走了。
而田文礼呆呆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金柜子扭住了他的手要往那卖身契上按,他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跟杀猪一般地大声嚎叫了起来。
“啊啊啊!我不卖!你凭啥逼着我卖身!方才那秦师爷都说了不要我还钱了!我不欠债了!我不卖啊啊啊!”
然而浑身上下没有四两力气的他又如何是身负武功的金柜子的对手?不过片刻就被金柜子拖按着,眼看着手上就被沾了鲜红的印泥要放那张上按去,田文礼叫骂得越发的大声。
刘杏儿也反应了过来,扑将上来,又是撒泼又是打滚的,势要把自己的男人救回来。
而就在此时,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三郎突然冲了过来,一把夺过那一张卖身契,另一手一掌按在印泥盒里,啪地就印上了!
“卖我吧!父债子偿!”三郎满痘痘的脸上表情木然,用一种平板至极的语气说道。
这下变故突生,二郎五郎齐齐惊叫了起来,“三弟!”“三哥!”
刘杏儿一下收了哭闹,急急地摸索上来,“儿啊!你可不要说胡话啊!这卖身可不是好玩的!卖了,你就是贱籍了啊!往后生的孩子也是贱籍啊!”
“我已经想好了!爹,娘!往后不能在你们跟前尽孝了!对不住!”
三郎倏地跪下,砰砰砰地就是几个结实的响头磕在地上。又转头向自家两个兄弟,“往后还请你们照顾好爹娘,不要让他们再做错事了。”
“三爷,以往是我们家不对,对不住你家,往后,再也不会了!”
低低地说完这些,他就木然地起身,似是已经心死了一般,静静地垂手立在那里等着白夙臻的答复。
不同于二郎五郎,从来都是以父母之命是瞻,打哪儿打哪儿。三郎心里始终对自家对待三房一家的态度有愧,这一回自己亲爹要卖了落儿的事情更是一个导火索,让他心里的这份不满到达了顶点。
来这里的路上,他的心里就一直如油煎火焚着。一方面他恨自己的爹不争气,跑去赌钱输了不说,还做出了偷卖堂妹那样无耻的事情。
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他爹,他就是出生于这样的一个环境,他实在是没法去责怪他。
方才田文礼跟刘杏儿大打出手的时候他就想爆发,但是生生忍住了。到现在,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田三郎一手举着那张契书,一手垂在身侧。
他平平地道,“白公子,还请您答应我吧,我爹,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白夙臻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三郎,突地开口笑了起来,“不错,比你爹有出息,也比你那两个兄弟有出息!”
“行!你就先跟着金柜子吧!叫什么名字?”
“既然卖身,那自然就没名字,还请主家帮取!”
话音刚落,一直被这个消息打击得呆在那里的刘杏儿突然反应过来,扑上来冲着三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这个不肖子,我养你就是为了你去卖自己的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
到底是个妇人,不管她表面如何泼辣强悍,内里实际上还是一个忧心儿子的母亲。她一边打着,一边就势躺到地上哀哀哭了起来。
就这样把自己卖了,田三郎,田学群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他把目光一一转向了爷爷,大爷,还有爹。
看着他们或哀声,或叹气,直到——他目光淡淡地看着那个名为自己爹爹的男人,目光躲闪着,甚至都不敢同自己对视。
他突然冷笑了起来,冲着自家那个不争气的爹爹冷声道,“爹!今天是把我卖了,你可还只能再赌四回了!”
本来心虚不已的田文礼一听这话,突地就勃然大怒,拔下脚上的鞋子劈头盖脸地打过去,口里一叠声地咆哮,“你个不肖子!今天老子不打死你我就不姓田!你以为你卖了自己就翅膀硬了我管教不了了啊!休想!”
一看这场面,自觉痛失爱子的刘杏儿突然爆发,一翻身就朝着田文礼拱去,“不许你打我儿子!是你在外面瞎混滥赌才害得我儿子从好端端的一个良民变成了贱籍!都怪你!我打死你!啊啊!”
当下两人又扭做一团。
三郎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竟是动也没动。而田家其他人也不知怎么,竟是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要上去拉架,任凭两人在原地厮打得气喘嘘嘘,骂声连连。
田家人自己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说白夙臻跟徐闵兰两个外人了,他们俩索性自顾自寻了个座,慢慢地喝起茶来。
正当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人。
只见来人气喘嘘嘘的,伸手扶了膝,语不成句,“快!快,田大伯!你家那牌坊,牌坊倒啦!”(未完待续)
第134章 牌坊塌了
“牌坊塌了?!”
“什么?”
“怎么会?!”
这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砸在田家众人头上,顿时把所有人都砸懵了。
可以说,这座牌坊是田家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是他们的骄傲,是他们的光荣。
可是现在这份光荣这份骄傲竟然塌了!
这简直就是噩梦!还是赤果果的,永远醒不过来的那种!
“快!快回去!到底怎么回事!”
田大爷几乎是爆发了生平最大的速度,率先掉头就往外冲去。
然而刚刚走到门边,就被一个凉凉的女声给打断了,“哼!有你们这样的后辈!那牌坊挺到现在才倒也算是奇迹了!”
作为未来儿媳人选,徐闵兰自然是早早就把落落的家境调查了个清楚明白,自然对于这座牌坊的来历清楚得很。
说起这座牌坊,她可谓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如果没有那座牌坊,自家儿子就没有“英雄救美”的出场;恨的就是,这座牌坊险些害了落落。
此刻听说它终于倒了,她这脸上虽没表现,但是心里着实爽了一大把。
“说不准啊,这老天爷就是看不惯你们这样欺负落落一家!所以才让那牌坊塌了的!”徐闵兰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刺激着脸色苍白田大爷。
听到这里,田大爷心头一凛,突然意识到自家人这些年对三房似乎确实是有些过了。
“你闭嘴!我们家啥时候欺负她们家了!倒是她们一家,害得我的儿子都被卖身成奴了!”一听这话,刘杏儿不甘示弱了,立马反唇讥了回去。只是她说的那话,却是莫名地让田大爷更加脸红心虚。
徐闵兰是从来不知道示弱是怎么写的,当即大笑了两声。“哈哈……田老爷子,你看看,有这样的后辈儿。难怪那牌坊会倒了。”
“文礼家的!闭嘴!三郎被卖身,那也是你管不住你男人。让他出去滥赌弄成的!”
被人如此直白的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田大爷一张老涨得通红,脑子里也眩晕了起来,赶紧打断了刘杏儿还要开口的举动,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惹人发笑的话来。
看着一行人匆匆离去,三爷本来也想跟着去看看。
却被金氏一把拉住,“老头子!不要去瞎掺和了!省得到时候再赖上啥,咱家可是还不起!”
看着一脸警惕担心的老妻。三爷脸上重重一抽,竟是有些无言以对。
田文俭也是心有余悸地点头,“是啊,爹,我们就别掺和了,反正咱家已经被分出来了,不沾他的光,也别想来折腾咱。这桂香跟落儿都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呢,听说,南边儿又打起仗来了。我这心里头,老是不踏实。”
看着一家人这样,三爷再不好说什么。
倒是徐闵兰。听田文俭一说“南边儿打仗”。她的脸上就带了几分愧疚之色,当初要不是因为她的私心,落落想来也不会跑过去,眼下也不知道两人怎么样了。
这还幸好两人失踪的消息被各方有意无意的瞒下来了,如果被她知道了,想来以她的脾气,只怕是立时三刻就要冲去南边儿的吧。
“谁?!”
几人正各怀心思地在院子里喝着茶,突然金柜子身形一闪,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抓了一个人进来,掼在地上。
“说!谁派你来的!一直鬼鬼祟祟躲在这院子周围干啥?!”
那人蠕动了两下。闷哼了一声,竟是半天没爬起来。
看得本来就心里憋了一口气的小小突然上前。提脚就要踹!却被白夙臻一把拖住,“小心!”
那人好不容易翻过身来,众人这才看清楚,他的胸腹间裹了厚厚的白布,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我,那个我是来看田夫人有没有回家的!”
“桂香?你有桂香的消息?!”田文俭瞬间激动了,一把把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