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看着“飞毛腿”一脸懵然的退了下去,那个被称为楼主的人又忍不住抚额——他怎么不知道,楼里何时养了这么一个活宝?简直是,一点都不机灵,不!哪里是不机灵,显然是木而呆!
待人一步三回头的退下去,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垂下头来,“夫人。”
“啊,不不,不要叫我夫人,我只是一个庄稼人!”杨桂香吓了一跳,慌忙摆手,“对了,那个楼主,我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出来这么些天他们怕是也急了,反正你们是抓错了人,不如就把我放了好不好?我保证不会说出你们,一个字儿也不说!”
“你……”百草楼主定定地看着下面的妇人,尽管经过了几天的风雨奔波,她的神情憔悴,然而一开口却是担心家人担心。
“不怕我为了保守秘密而杀你灭口么?”
百草楼主的声音冷冷地传下来,让杨桂香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啊!那个,我,我,”
到底是个没经过什么风浪的人,她“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眼圈一红,惶惶地抹起泪来,“我并没有做什么恶事啊,我,不能放了我么?”
“呵,夫人且先下去休息吧,待我再想想。”
他伸手支了额,似是有些头痛了起来。
看了这个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出奇的啊,为什么会惹得那人那么大的动作。虽说他接了司马相的那单生意,就是为了能跟这个据说是上京最年轻有为的“春风公子”交手。
然而在意识到抓错了人的时候,他就没抱什么希望,原本是想着如果无关紧要就把人杀了得了。
可是还没等他做下决定,那边已经顾晋文已经动作了。还是那样大的手笔,竟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而另一边,被人引着离开的杨桂香脸色突然一变,露出与方才在大堂里截然不同的坚毅神色来。
她的手一动,一根尖尖的烛台尾端露了出来。
然而看着前面引路的大汉,她终于是没敢动手,而是将东西藏了起来。脸上恢复了那样一副无知妇人的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人身后,时不时的抬手抹一下泪,然而那双隐藏在袖子后面的眼睛却是在紧张的四处打量着……
“好了,你就在这里歇下吧。”
待进了屋子,听着别人在外面落了锁,杨桂香紧张的神情才稍稍放松了下来。看一眼除了一张床铺别无其它长物的屋子,她探手入袖,摩挲着那根刚刚从大堂里顺来的烛台,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落儿……”
与此同时,正拉了于老村长去布置春耕的落落心里突然一跳,“娘……”
且不说现在各方暗潮涌动,白水镇田家三房现在也愁云笼罩。
杨桂香无故被掳去,到现在都音讯全无,而一向平和的小镇上现在也是重军密布。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军士列队呼喝着跑过,私塾也停了课,小八跟六郎天天守在家里。
而偏偏这个时候,刘杏儿还上门来闹个不停。
“你快把我家文礼交出来!他天天说上你们家来玩,现在索性都不归家了,你却说从没见过?我不信!”
“三嫂!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没见过三哥啊,如果有消息,我们马上告诉你好不好?”
田文俭只觉得额头一跳一跳的疼,家里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他实在没精力去应付这个大嗓门又泼赖的三嫂。
“咦?说起来,说了这半天,他四婶儿呢?咋没见她出来?”刘杏儿突然眼珠一转,有些疑惑地看着田文俭难看的脸色。
“哈!我知道了!好你个田文俭!管不住自家媳妇儿……”
“你给我住嘴!”
听她越说越不像样子,田文俭终于忍不住,巴掌高高扬起,爆出一声厉喝,吓得刘杏儿一屁股坐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119章 小桃红
更新有点晚,不知道为什么,头痛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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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三叔你看看!他还想打人!你打啊!打啊!”
刘杏儿何许人也?不过愣了一瞬就开始滚地撒泼了起来。
三爷一双眉毛几乎扭成了麻花,把手里的活计重重的往地上一磕,“吵啥吵!他不打我都要打了!说的啥话!文礼不见了跑我家来瞎吵吵啥!”
“现在镇上事儿多,你不好好在家呆着,整天跑啥跑?!”
难得发一次火的人一旦发起火来,那威势是相当吓人的,当即就把刘杏儿吼得唯唯喏喏了起来。
她微垂了头嗫嚅着,突地哇哇大哭了起来,“我,三叔啊!我是不知道要咋办了啊!他整天整天的不着家,村人都说他是外头有人了啊!我找爹,爹说我胡咧咧,还说,就算是外头找女人又咋了,那是他能耐!”
“你说我咋就这么命苦啊!我到底该咋办?”
看着那么大的一个人就那样躺在地上哭得惨兮兮,脸上还横一道竖一道的满是灰印子。饶是先前她的行为让人恨得牙痒痒,这会儿也不由心软了。
三奶金氏蹒跚着上前,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了,回头请你三叔家去好好说说,你快些回去吧,最近管得越发的严了,落晚时分就要宵禁了。别到时候走不了了。”
“走不了了我就不回了!”
不过片刻,刘杏儿就恢复了她赖皮的本性,听得三房众人默然半晌,还是小八开了声,“三婶娘,你走了。那七郎哥哥他们是不是要饿肚子了?”
七郎是刘杏儿最为心疼的一个孩子。
果然,这话一出,刘杏儿“嗷”地一声就自地上弹了起来。忙不迭地道,“唉呀呀。我得回去了,对了,三婶儿,把你这饼子给我包一点回去吧,都这时候了,我回去也没啥空做,估计孩子都饿坏了!”
田文俭有些看不上她的做法,伸手自饼篮里拿了三个饼子包好。“三嫂!这三个你拿着,剩下的可是我们明天的口粮!”
看着篮子里还剩下了几个饼子,刘杏儿有心张口再要一些。
没想到小八机灵,伸手抱了篮子就走,“这晾也晾得差不多了,奶奶我收你屋里去了啊!”
这边田文俭也意识到了刘杏儿的意图,直接将手里的饼子作势一收,“三嫂如果不要的话那我就收起来了!”
“哎!哪儿能不要呢!”
刘杏儿有些不甘心地咂了咂嘴,一把抢过那三张饼子,跟里咕哝着。“他三爷,下次我再来啊!到时带上娃他们,就省得两头挂心……”
“好了好了。别说了,一会儿真走不了了!”
金氏脸色一黑,赶紧伸手推着她出门——还要下回带着娃娃们来?可饶了我们吧……
这里刘杏儿意犹未尽地揣着饼子往家去,而那边,柳家后院。
田锦玉正闲闲地倚在凉亭上,肚子已经挺得很明显了。手里拿着一罐鱼食,有一下没一下的引得鱼儿争相争夺,更有些,恨不得跳出水来抢。
“嗤……没想到这么小的东西也知道抢食。”
她拍了拍手。看着远处一个灰色的人影一闪进了花木丛里。
“唉呀,我突然想吃酸杏儿了。怜香,你帮我去取一点过来可好?”
“是。夫人。”
打发走了身边跟着的人,田锦玉坐直了身子,冲着那个人影消失的地方冷冷地道,“好了,可以出来了。”
“嗬嗬……”
前方花木一动,一个微微佝偻着的身影闪了出来,嘴里发出不明意义的“嗬嗬”声,显然嗓子是坏的。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灰不啦叽的下人衣服,身上到处都是泥点儿;手里拄着花锄,显然是府上的花匠。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身为柳家少夫人竟然要秘密见他。
他一边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声,一边向田锦玉靠去,眼神狂热而兴奋的死死盯着她高耸的肚子。脸上疤痕密布,扯出一丝骇人的微笑来。
“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出来要蒙上脸蒙上脸!就算不怕吓到我!万一吓到了肚子里的祖宗可怎么办?!”
乍一看这样恐怖的微笑,田锦玉尖叫一声,后退一步,险些踩到自己的裙子滑倒在地。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每次看到这张脸,她都忍不住要吓一大跳。
“好了好了!我自己能站住!不要碰我!你那手上全是泥!”不耐烦的喝退了他伸过来想要帮忙的手,田锦玉如躲避瘟神一般往后缩着,“我叫你来是想问问,那事儿进行得怎么样了?”
“嗯!嗯!”来人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转而又舒展开来,近乎痴迷的瞪着她的腹部,脑子无意识的点着。
“那就好,哼!三叔,你可要好好享受着,过几天,你可就要哭了!”
田锦玉不是没有看到他的目光,然而她现在还需要他帮忙,所以就当是付他的报酬吧。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她的脸上就忍不住带了一丝兴奋,紧紧地将手里的帕子一绞,“好了,你回去吧,一会儿人该来了!”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忿,似是想要反抗,然而田锦玉突然将手放在肚子上,声音似嗔似怨,“冤家!你再不走,是想要我跟他母子俱死么?要是让人看到我们在一起,我和他可都小命不保了!”
“嗬!嗬嗬!”那人神情一凛,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似是有杀气涌动。
田锦玉心里一慌,赶紧又道,“冤家,你可要想好!是我们现在就跟你无名无份,又没钱的走呢,还是等日后。我们索性占了他柳家逍遥快活?”
那人脸上的伤疤如蛇般剧烈扭动着,显然心底挣扎得厉害,过了好久才喘着粗气狠狠地瞪了眼她的肚子之后。这才不甘的离去了。
直到那个灰色的人影走远,田锦玉这才松一口气。
一阵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寒噤,这才发现自己后背上竟是湿透了!
她静静地盯着因为没有人投食而已经平静下来的水面,眼神阴鸷,“往后总要想个法子把他杀了不可!”
她自以为没人能听到自己说的这句话。
然而却不知道,当她那句话说完,身后那丛杜鹃花后面,一个灰色的人影一颤,眼底流露出怨毒的神色来——竟然是应该已经走远了的花匠!
只见他身子一动。似是忍不住怒气就要冲出去。
然而,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欲动的脚步一顿。
“夫人!您要的酸杏儿!”
怜香已经回来了。
他想了想,片刻之后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无声而渗人的大笑之后,静静离开……
田锦玉将手搭在怜香臂上,“突然好冷,我们回去吧。”
“是,夫人。”
……
就在田锦玉惬意的靠在床上幻想着以后要怎么让那个人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时候,镇上唯一的一家堵坊——如意坊内。
“豹子!通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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