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你都能开玩笑！”
他爽朗地笑了笑，从以前开始便是这样，不论发生什么，只要听到他干净爽快的笑声，我就一定会豁然开朗“在云南好玩吗？”
“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梅里雪山，因为被云雾遮挡白天瞪眼瞎一样，根本看不到。”我说。
“那样一座圣山能让你随随便便就看到吗？据说能看到梅里雪山全貌的人，能整整幸运一整年，你也要争取争取啊。”突然听到电话那段曹雨希轻声的呻吟。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急忙问。
他定了定情“没事，最近有些疲劳，头总是会痛。”
“我不在你也要按时吃饭，不要偷懒说不想洗碗就干脆连饭都不吃。”我发起牢骚。
“立夏！怎么还不睡觉，明天不想拍摄了！”可心早已在屋内找好舒适的姿势准备入眠。
“不说了，明天一大早的拍摄，注意身体。”说罢挂了电话。
次日，天也不过刚刚亮，*就揪着耳朵把我们叫醒，所有的模特一脸倦容，白气围绕着每个人的口鼻。
“一个一个化妆准备，设计师把衣服搭配一下交给对应的model，造型师也快准备！”*站在一把椅子上安排着，脚下的雪地和身后的树林减小了她原本的声音，只好扯着嗓子用生命去对我们呐喊。
一切程序紧锣密鼓，有的模特只画好一只眼睛便开始在搭好的帐篷里换装，走进去愣是吓了我和可心好几跳。帐篷里的温度也十分的低，而我们的衣服并不是冬装，鞋子也只不过是带着水台的酒杯高跟，这给模特带来了很大的难度和困扰。可当他们站在摄影机前，舒展自如地摆着每一个pose，好像这里一下子春回大地一般。雪地为毯，丛林为屏，就连我们都被自己的设计惊呆了。
村民们都站在一边看着热闹，也许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杂志的拍摄，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不要命的姑娘们在这样的温度下穿得如此清凉。我看到了独自站在一边的女孩，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她一直在看着模特脚上的高跟鞋，在这样的环境中也许她一辈子都穿不上高跟鞋。在她眼里，只有潮水般翻滚的羡慕之情。
我忽然跑回我们寄宿的村民家，打开我的箱子，里面有一双高跟鞋样品，原本是备用的。我抓着它们就跑出去，跑到那女孩面前。她的脸有着明显的红晕，皮肤也并不像城里姑娘那样白皙透亮，我将那双鞋塞到她手里告诉她是回报她招待我们的礼物，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我的话，但她并没有拒绝，掩不住兴奋地抚摸着手中的鞋子。
“不好意思，请你等一下！裙摆好像出了问题，可心你来这边！”我又继续投入到拍摄工作中。
这时不知谁喊道“梅里露脸啦！”
我们一行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着这座山慷慨地向我们展示自己的雄伟。好多人都拿起了相机手机不断地拍摄着记录着这个景象，我也在心中暗喜能够有幸得到一整年的幸运。
我将照片传给曹雨希，并附上这样一句话“我把我一整年的幸运，分你一半。”
☆、Chapter17小寒
1
“曹雨希？这个时间不是应该上班的吗？”我接了电话。
先是安静了一阵，我听到那边隐约传来的广播声“只是想你了而已。”他说。
“别开我玩笑了，你什么时候还因为想我特地打电话来？”我笑着回答。
他也笑了“真的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听起来挺有朝气那我就放心了。”
“是啊，一切都顺利得很，当然要有朝气！”
“立夏！来看一下照片！”*在不远处喊着我。
“不说了曹雨希，忙完了打给你。”说罢没有等他回答，便挂了电话。
原本安排在傍晚的拍摄，因为天气原因不得不改为明天，于是便坐在藏民家里和可心闲聊起来。
“曹雨希他对你好吗？”她突然问起我曹雨希的事来。
我摆弄着被角回答“至少不会三天两头送我香水让我以为自己是个散发臭气的榴莲。”
“立夏你又你调侃Ivan，其实他对你真的挺好的，你太不知足了。”
我笑着“其实我也知道，他归属于上好男人的队伍。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上好男人就适合我这个平凡小女人呢？”我又接着说“倒是你，来到这里有没有觉得心情好一些？”
她突然将衣服掀起来，露出手术的刀口“来这里真的会让人心旷神怡，我那些负面情绪似乎也被净化了。你说，我这个样子，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结婚过日子吗？”
“一定会的，有人告诉我，地球上的人就好像连连看，总会遇到一个和自己配对然后抵消的人。”我看着她“你也会遇到那样一个人，不在乎你的缺陷，不在乎你的不足。”
“看来，你已经遇到这样一个人了？”可心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得意地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连连看进行得比较快。”
“Ivan难道都没有联系过你？”
我犹豫了一下，回答“昨天晚上，给我打了电话。”
可心抓住我的手，突然郑重其事地问“为什么选择曹雨希，而放弃了那个从大学时期就待你那样好的Ivan？”
我问“如果换做你，你会选择Ivan是吗？”她点点头。
“为什么？”我问她。
她眨着眼睛想了想“家庭条件不错，曹雨希其实也很好，不过Ivan也算是个艺术家，有修养有情操。而且他总是会带你去吃最好的，送你最好的，不是吗？”
“就这样？”
“就这样，一个爱你的人比什么都重要。”她回答。
我浅浅地笑了“你说的没错，Ivan很爱我，他总是带我去吃最好的，送我最好的。昂贵法餐，上等日料，还有那些一瓶30毫升就要小一千的瓶瓶罐罐。”我看着她充斥着无比认同的眼睛“可也正是这些压得我喘不过气。曹雨希不过每次都带我去有大份铁板烧的板烧店，和我一起喝着啤酒说点胡话，在家里下个方便面打个电动，他能送我的不多，不过只是雪天的围巾和温暖的口袋。”
这次，我反倒抓住了可心的手“他能为你刷掉卡里多少个零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你们一无所有，他也能把身上仅存的一点温暖赋予你。我不过是喜欢轻松点罢了。”
可心无奈却欣慰地笑了“亲爱的，你果然还是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江立夏。”
2
第二天傍晚的拍摄也很顺利，自那天之后梅里雪山再也没有露出尊容，我们收好行李准备离开时，看到那个藏族女孩穿着我送给她的高跟鞋颤颤悠悠地站在村口送别。那双小巧精致的高跟鞋和她一身厚重的棉衣显然的不搭调，可当我看到她那双眼睛，我才明白，和设计无关和搭配也无关，那是至今为止见过的最令我铭记的画面。
曹雨希来机场迎接我们的归来，取了行李走出去，他猛地一下子将我抱起“我看看，你好像胖了不少。”
我低下羞红的脸，眼睛不断扫着周围“快放我下来，怪不好意思的……”
可心也说着风凉话“哎哟哟，你连连看玩的是升级版吧。”
“欢迎回来。”他说。
我扶着他的肩膀，红着脸笑道“我回来了。”
“不要在我面前这个样子！你们只不过三天没见面好吗？三天！”可心在一边有些委屈地说。
曹雨希这才放下我，对她说“没关系，钟诗杰在外面，你们也可以好好相处一下的。”
“钟诗杰？钟Sir？你要我和他？开什么不靠谱的跨洋玩笑呢。”可心摆摆手。
“我怎么了？有多少个姑娘等着嫁进我家呢，你都排不上名次！”钟诗杰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可心也来了劲头“跟你过日子的姑娘的下场要有多惨啊？自己老公喜欢一个男人已经很悲催了吧。”
“我喜欢男人是不假，可是不代表我对老婆不好吧。”
“停！”曹雨希上前制止“我们先上车好吗，上车你们接着吵，我绝不插嘴。”
于是上车后，后座的两个人，便是一阵狂风暴雨的口水之战，以不惜贬低对方人格为代价地吵了一路。
曹雨希开着车，突然捏紧了方向盘，脸上汗如雨下“怎么了？”我问。
“没事，头痛罢了，最近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
“设计结束了吗？”
他点点头“昨天结束了，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那明天一起去踏青？也可以放松一下你的大脑。”我提议，他笑着点点头。
“喂！前面两个！用不用这样在我们面前秀恩爱？”是大大咧咧的可心。
钟诗杰不知又何时和她统一了战线“就是！在单身面前不觉得很失礼吗？”
“那明天要不要一起？”我问。
他和可心异口同声道“要！”
回到家，传来电视机里说相声的声音，窗帘也没有拉开，客厅阴沉沉的。
周晓走出来“姐，累了吧。”
“还好，妈怎么样？”我问。
他却笑了笑，指了指躺在沙发上睡着的她“刚才看着电视睡着了，其实状态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那女人来过我们家了。”
我诧异“什么？她还敢来咱们家？妈没一个扫把给她扫出门？”
他轻声笑着说“我看，比起妈，你才是精神上有问题的那个。那女人拿着一沓钱来道歉，妈没有收下，只是告诉她以后不要再来往也不想见到她。”
“就这样结束了？”
“是啊，难道你想让妈再像某人一样去掰人家高跟鞋跟？”周晓开着我的玩笑。
3
“你见过有人冬天去踏青的吗！”当可心看到冻得厚厚一层的水库时喊道。
“抱歉，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一点……”我拍拍脑袋，原本打算大家一起来水库钓鱼，烧鱼汤喝，可却完全忽略了现在已经是冬天。
“算了，改滑冰也不错啊。那边有很多小孩子都在滑冰，看起来很有趣。”钟诗杰说。
一旁的曹雨希嘱咐着“小心点，现在的温度还没有那么低，冰不一定冻得厚实，那些孩子还是都叫回岸上的好。”
“说的也是。”我回应着。
我们走过去“孩子们，那边太危……”
话还未说完，只见冰层碎裂，一个孩子突然滑进水中，扑腾着。而一边的孩子不知所措地向我们求救“救命！叔叔阿姨快来救他！”
“你们都趴在冰上，不要站立！”曹雨希声嘶力竭地喊道。
“为了防止意外，让我去，我水性好。”钟诗杰说，却被可心一把抓住“你真的可以吗？”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担心什么，我是被称为水里一条鱼的人，时间不多了。”说罢便解开自己风衣的腰带，同时也解下曹雨希的围巾，在冰上匍匐前进，将围巾和腰带死死系好抛给冰水里体力已经接近透支的孩子，要他一定牢牢抓住。
当孩子被安全带上来后，又和周围几个孩子一起匍匐回岸上，拨打了120送走了他们，算是有惊无险。
而在岸上看着这一切的我，却好像被定格了一般，寸步难行，连嗓子都被什么东西堵得死死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记忆又一次被掀起“都是你！”这个声音循环在脑中，一次又一次。
“立夏，你……”曹雨希看到的，是早已泪流满面的我。他突然跑过来抱住我，我却仍然撕心裂肺地哭着，眼泪不断涌出。
“不要紧，不要紧，没事的。”他安慰着我。
“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可是心，好难受，好痛苦……”
其实我总是觉得，曹雨希他是知道些什么的，我两次被记忆的翻江倒海折磨时，他都只是紧紧抱住我，安抚我，甚至没有过问过我。这一切回想来，未免有些说不过去，那个霖和曹雨希会不会有丝毫的关系，而曹雨希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安定了情绪，在车上熟睡，当我醒来时，可心和钟诗杰已经回了各自的居所，车子停在了家门口，而曹雨希正在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