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幡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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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幡大将-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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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在黑夜中瑟瑟发抖的身影,金文丰何其怜惜,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都是悲苦人,同是落难辈,以后相扶,不知还有多久,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得出谷,这又有谁能预料。

  她一直这样哭,总不是个办法,得止住她才好,想到这遂对蜷缩与黑暗中的任香说道:“姑娘,这里就你我两人,估计还得在此呆上些日子,我重伤未愈,还赖姑娘照顾,如此大恩,金文丰不敢相忘。方才看你冻得发抖,本想跟你搭话,叫你分心忘却寒冷,怎曾想竟会令姑娘哭了。我这布衣你不肯穿,怎奈又不跟我说话,我本好意,姑娘说不关我事,但这又的确是因我而起,你不好转,叫我于心何安。”

  过得片刻,哭声渐渐止住。

  “多谢关心,我不碍事,一切原因都在我自己,还请自安。”任香抱着刚刚好点的双膝抖着,晚上的谷还真是很冷。

  “不哭就好,不知姑娘可想听在下讲个故事?”金文丰觉得心中发堵,再不找个人来讲讲,估计是没机会说的了。身临如此绝境,且重伤难愈,要想出得此谷,是比登天!

  任香哭后便觉心里舒畅了好多,心情也不像刚才那般差了,冷夜难眠,说说聊聊又有何妨?

  “但讲无妨。”

  “多谢。”金文丰听到她满口答应,不觉心里一阵感激,本想就算她不听,自言自语也要把这个埋藏心里的故事讲它一遍的,再不讲,可能就没这个机会了。看着夜中树藤,古树细枝正随寒风摇曳来去,凉风吹飒,发出瑟瑟之响,一波波的激荡着他的耳膜,慢慢的将带他进入了那个相去已久的世界……

  “从前有个俊后生,身形壮硕,力大无穷,且文采奕奕,是南郡郡守的小公子。他从小精习琴棋,苦练书画,早午晚习武讲经,他之刻苦,见所未见,小小年纪便已学富五车,南郡都称之为神童。”

  “奇人?”任香听罢不禁赞道。

  “他的确是个奇才,七岁便能吟诗作画,十岁便精通了一门武术,十五岁会骑马射箭、排兵布阵,十八岁就带领军队剿灭了马贼。”

  “同他一起的还有个女孩,叫陈萱,是荆州刺史的千金。荆州刺史和南郡太守交情甚笃,两家来往很频繁,因此两个人能经常在一起,吟诗作对,琴棋书画,比武讲经,形影不离。她是个温柔淡雅,文武都懂的女子。”

  “原来是两小无猜。”任香会意的说道。

  “是啊,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金文丰心里一阵酸楚。

  “整个荆州都知道有这么一对金童*,俩下都是文武全才,好不般配!”金文丰似笑不笑,略有讽刺之意。

  “俊男美女,才子佳人,世间良配。”任香似乎有了兴致,随而答道。

  “哈哈……咳咳……”金文丰一阵冷笑,也是一阵咳嗽。

  “笑什么?”

  “好一个世间良配,你可知后来二人结果怎样?”金文丰咳嗽完问任香道。

  “却不知他们现在都多大年纪,他们怎个结果,我又何从知晓?难不成他们没有终成眷属,却成了反目仇人?”任香反问说道。

  金文丰一阵沉默,听着寒夜冷风,越发觉得,原来世事之悲惨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十八岁那年剿灭了盘山窝据的大批马贼后,太子到荆州体恤士卒,视察军情。谁知就在他来的第一天夜里,太子酒后闯到南郡太守府后院,陈萱如此美艳,都被这混账太子给撞见。他善用权术,心狠手辣,且毒计百出,是个见利忘义的阴险小人。”金文丰说的恨意都写在了脸上。

  “她难道被……”任香以为陈萱被太子侮辱了,就顺口问道。

  “那倒没有,她就算是一个女子,也是学过武术的,太子近不得她身。但万没想到,当夜发生的事情会引出后面那么多事来!”

  任香有点明白了,肯定是太子强拆散了二人。

  “太子几天后便回了京,大约三个月后,荆州刺史便升了官职,拜了侯,南郡太守被停职收押,那个俊后生逃出南郡,四处躲难。”金文丰平静了许多,似乎越是有变故,越是理所当然,也许这只是旧历磨难的一种麻木。

  “逃出南郡,他准备投靠父亲的至交,就是那个荆州刺史。一路上满脑子都是陈萱的身影,思之深切,望之尤甚。”金文丰皱着眉头,目有深情。

  “通往荆州的各个路口都贴着他的头像,正在四处缉捕。”

  “如此艰险,他又如何去的?”任香听的入了境,紧张道。

  “哈哈,当时他怎么会想那么多,略加改装便进了荆州。荆州繁华,人嚷马嘶,市井人马如龙,远比南郡繁盛。经过打听,就到了刺史府门前,正要上前叫门,背后一个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第十五章  浪子红心(中)
“小姐在后门等候多时。’身后那人说道。那人乃刺史府管家。”金文丰咳了几下,又接着说道,“青梅之情,其意绵长,佳人在彼,随即相见,一阵兴奋,早把一路疲惫忘却了。”

  “他父被押,而刺史升官拜爵,事有蹊跷,他可曾想过?”任香听出了一些门道。

  金文丰一阵深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看来这女子还真是聪明,足见她见识广博,看起事来入木三分,绝非凡女可比。”

  想了一会,又道,“陈萱乃真心待他。自他逃出南郡开始,他的行踪早已在她之掌握。她太了解他,他就如生在了她的心里一般,他到了什么境地,会想什么,她猜也能猜得八分。为了他,她的确用心良苦。”金文丰一阵苦笑。此番苦笑后,他眼眸里突然现出无边的落寞和绵绵的长恨。

  “他到荆州,定是来投奔陈刺史,他在城门一现身,就有人通知了她。他正在逃亡,举国皆在缉拿,荆州虽是自己管辖之州郡,但太子眼线遍布刺史府周围,还是防着稳妥。陈萱决定让他从后门进来,以绝眼线之扰。进得后园,她便将自己打算依依说之于他。本来她欲想让爹应允将自己许嫁他,此事本已拖延两年有余,现在提出不无过分。如果这次仍旧不许,随即准备一起逃走,如果不逃,他日必生变故!她早在后门洞中藏了金银,就是为备将来不时之用。”

  “落难不弃,红心难得。”任香入境。

  “哈哈……”金文丰脸色开始有点发紫,脸上肌肉抽动,呼吸也有些不均,似乎是激动所致,“当时也把我……,”金文丰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也把他感动不得,那刻起,他就在心默默认定,此生此世非她不娶。后花园中,二人约定,如许婚不成,就一起出离。”

  任香没出一声,他知道自己在听,不必多言。

  “陈刺史跟他家亲近,也知两人情意深笃,当下满口应承,将女陈萱许给了他。可接连过了二十余日,陈刺史再没提及半点关于婚约之事,初时他以为因时间太急,刺史一女儿,岂能草草他嫁?隆重举办理所当然,等些时日又有何妨。他又等了一个多月,全府上下全无准备迹象,府中要大排筵宴,怎又没得一人忙碌。”

  任香直直的看着前方,似乎在想着什么。

  “觉得事有蹊跷,便去催问。后来刺史为宽其心,终于把日子定到一月之后。按照俗例,从那天起,新娘不得与新郎见面,虽然如此,两人还是终偿心愿。一月转眼即便过去,大喜的那天,刺史府一片喜庆,一对新人拜了天地,成了亲,满城皆动,谁不知刺史千金出嫁。”讲到此处,金文丰感觉话讲多了,累。他停下来,休息片刻,想养足了精神再讲,伤太重,影响体力,虽说健壮,但也抗不过如此重伤折磨。

  “那天他当真很高兴,喝了很多酒,”声音放低了许多,看来他想一起说完,“摇晃着进入洞房,就在黑暗中完成了新婚之夜。”

  “第二天醒来,他发现他身边所躺之人不是陈萱,而是另外女子!”金文丰加重语气,语气中也开始出现了惊惧和厌恨。

  “刺史把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貌美女子嫁了他,他不识那女子,何谈爱她,但为何她还会和他成亲?他甩开那女子,女子已哭成了泪人。在后院找到刺史,便问此事,陈刺史答说,此新娘亦是他女,只是并非亲生而已,她复姓司马,名曰红菲,天生丽质,论才色也不逊陈萱,只不过她专武过甚罢了。当时答应将女儿许配给你,可没说将哪个许给你。”

  “听完刺史如此说,他已气得身体开始乱颤,人已无心估计他事,像个可怜虫一样吃惊的立在当场,向他问陈萱去向。这傻小子竟还妄念要人!”

  “她现在长安,十天前便已是太子的人了!”刺史当时毫不保留的说出实情,根本没拿他当回事,他伤心就伤心,傻小子,死死活活又跟他有何干系。

  “陈刺史了当说了一切,他父亲被捕,全因他是当年叛军将领,窝藏南郡业已多年,早当抓的。现在要不是看在这多年的交情上,哪里会收留他,还想将女儿也嫁给他?这岂不可笑。如此人面兽心,还假意念故人交情,说之冠冕堂皇,简直是一派胡言!”金文丰突然动怒,气没上来,顶住了胸口,憋得他直喘粗气,两眼发黑。

  任香发觉,便从黑暗中凑了过来,将手按在他的胸口,慢慢按摩,注意着肋骨伤,一点点小心着。不多时他便好了许多。

  “突然知此身沦落这般地步,原来都是拜他所赐,盛气一跃,就要上前杀此小人。就在他刚动杀机的时候,从院外冲进大批全副武装的兵士,一瞬间便将他团团围住。强弓硬弩,都对准了他,只等刺史一声令下,便会万箭齐发。他赤手空拳,也无家什当兵器,自知深陷阴谋,难逃虎爪,不觉就大笑起来。好汉子,死又何惧,一具臭皮囊而已,只可惜陈萱,今生难见;新婚女子,无辜嫁人,但愿自己死后她能另找贤良,再求良配,勿误一生。嫁祸之恨今日必报,死亦先杀老匹夫!”金文丰讲着,一点机会都不肯浪费,真好像今天说不完,明天就再也没得说了一般。

  “一人拼命,万人莫敌,何况他乃万夫不当之大将。常言道:‘大将军不惧千军,只畏寸铁’,流矢杀人防不胜防。要不是荆州兵将怯他勇猛,他可能早死在了刺史府。他抓住一个士兵,勒在身前,然后夺过那兵士的单刀,回手冲杀,身后有士兵做盾,暂可保一时无虞。他们一直都在发箭,却不往要害处射。围兵越来越多,他身后的兵已经被勒死多时,尸中十余箭,血肉模糊。再想找那刺史时,早已不知了去向。一阵气恼,挥刀冲退守门兵士,便扔掉了死兵尸身,一边杀一边向外退去。他被一阵阵攒射逼出了刺史府。无马代步,甩不开士兵死死纠缠,如此边打边逃,便赶到了城西亭。亭子有些石栏石柱,旁边还有树丛和假山,是个隐蔽处所。他便进了亭,可进了亭,很快四周合围,又出了两倍刚才的兵士,现在自己已是众矢之的,只要露头,飞蝗乱箭铺天盖地,射的亭子上都是箭。无法突围,只好躲在石柱和石墙后面,已无路可退。”

  “暂时他还死不了,他们迟迟不下死手,肯定是想活捉他了。”任香镇静的说道。

  “何从知之?”金文丰缓了一下,转头惊讶的看了一眼任香,轻咳两声,然后小声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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