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秒,她抬眼,正好看见他站在路的对面,见她抬头,他忙向她招手,“晓晨,这里。”
顾晓晨淡淡一笑朝马路对面走去。
“怎么又瘦了?”他说着伸手准备捏她的脸,想了想,却是将已经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他提醒自己得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否则让骆知墨的人看见那个小器的男人肯定又会对她发脾气。
“想去哪里吃?”他开口,却忘了今天是她请客,顾晓晨宛尔笑笑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我的救命恩人。”
“呃。”万程远一愣,这才突然想起今天是她请客。“我知道有个大排档,那里的东西非常好吃,而且老板人很好,东西也新鲜干净,只是有点远。”说着他扭头看了眼顾晓晨,继续说,“不过你不用担心,那里交通很方便,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很高兴当你的护花使者。”
万程远跟顾晓晨说话似乎总是小心翼翼,被她拒绝了那么多次,他熟知她的性子,所以每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千万不能自己给自己捅篓子。
顾晓晨将头垂得很低,步子迈得有些乱,又有些急,万程远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他焦急开口,“晓晨,我不是故意、、、、、、、、”
“万程远,你不必这样,真的,我们是朋友,应该有什么说什么,你说呢?”
“可是,可是骆知墨、、、、、、、、、”
“他是他,我是我,我不能因为他而失去自我,万程远,你相信吗,我会找回我自己的。”
自从嫁给骆知墨,顾晓晨几乎便完全失去自我,可是他呢,此刻的他却背着她和别的女人组建了新的生活。
他,到底还是没能忘掉嫣儿罢,也是,青梅竹马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忘就能忘的呢。
而此刻的帝豪,空气阴沉而压抑,骆老爷子冷着脸背对骆知墨而坐,旁边坐着嫣儿,她一声不吭,小只小手紧紧绞着,脸色苍白得跟鬼似的。
“说。”骆老爷子说着将一摞照片摔到嫣儿面前,“这些都是真的么?你不是跟我说消失的这几年里你去了法国学习绘画么,那这个男人你又怎么说。”
茶几上的照片全是嫣儿和陈豪的,他们或是在热情的拥吻,亦或十指紧扣说笑着,从照片上的时间来看,这些照片就拍摄于几个月前,骆老爷子在嫣儿受伤后曾问过她这些年去了哪,嫣儿的回答是为了配得上骆知墨,她出国深造了。
当然,骆老爷子并非一句话就会相信她的话,可是当她让人把家里的获奖证书和国际画家为她授予获奖证书的照片拿给骆老爷子时,骆老爷子终是相信了她的话。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把握,放心,这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对嫣儿,骆老爷子并非特别满意,可自己孙子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为了让他尽快和顾晓晨离婚,他只能让嫣儿出马了,他就不信她和他那么多年的感情会敌不过这几个月的婚姻。
再说了,嫣儿好歹也系出名门,父亲是有名大学的教授,母亲是国际知名服装设计师,只是后来她母亲去了法国就跟了别的男人,不过这是家庭的内部矛盾,无关乎骆知墨的事业和爱情,所以骆老爷子的想法是当骆知墨尽快和顾晓晨离婚娶嫣儿,反正骆知墨和顾晓晨结婚的事也没几个人知道,当时他们也没举办婚礼,所以这一次,他准备大办。
心中正筹划着这事,却突然收到这么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照片上的嫣儿妩媚动人,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像只了十足的妖精。
“怎么不说了,哑巴了么?”骆老爷子说着将拐棍敲在地上咚咚作响,他狠狠瞪了骆知墨一眼,冷声问,“你看着办法,反正这样的孙媳妇我不要。”
“爷爷,其实我也是被、、、、、、、、、、、”
“哼。”骆老爷子冷哼一声,板着脸瞟了眼骆知墨,而后转身,负气而去。任程婶在他身后一个劲叫他等一等他仿佛听不见似的。
嫣儿一脸委屈站在客厅里,手狠狠拽在一起,她扭头看了看骆知墨,有些犹豫开口,“知墨,你、、、、、、、、、、、”
“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的语气很淡,垂了眼,吩咐一旁的佣人们把屋子收一收,而后大步朝楼上走去。
推门而入,卧室的窗子半开着,淡蓝色的窗帘被风高高抛起,他心里一个激愣,下意识走到窗前关紧了窗子,然后打开暖气。
她怕冷,每晚哪怕是开着暖气都缩在他怀里才能入睡,这几天她一直很乖很听话,张妈告诉他她最近安静了不少,很少说话,也不爱动,她明明知道帝豪换了指纹锁,怎么可能会突然跑到这来呢,还有那些照片,又会是谁寄给骆老爷子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揉了揉眉心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拔了留园的号码,张妈告诉他顾晓晨去同学家了,骆知墨的语气突然就冷了几分,“什么时候去的?”
张妈惊讶道,“难道不是先生允许的吗?中午之前她接到你的电//话就出门了,说你出差回来了,在哪等她,下午的时候回来说你忙,没时间陪她,所以她就跟你讲好的,去同学家玩几天,难道、、、、、、、、、”
“我知道了。”不待张妈把话说完,他立刻挂断了电//话。
张妈说她中午之前接到一通电//话,她说是他的,可他从没给他打过电//话,自己的手机一直都带在身上,他仔细想了想,拿着手机下楼,佣人正在打扫客厅,见骆知墨黑着脸下来,一个个站得笔直不敢吭声。
“她呢?”他蹙着眉开口,声音又冷了几分,佣人忙开口说:“刚,刚刚走。”
骆知墨大手一伸,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大步出了门。
嫣儿听到身后车子的轰鸣声立刻转身,当她看清车子的人是骆知墨时,满脸的凶狠立刻隐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走到骆知墨车旁轻声道,“知墨,你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骆知墨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靠在打开的车窗上,在嫣儿自己准备打开车门坐上去的时候“噔”的一声车门落了锁,他一脸鄙夷瞅着嫣儿,淡淡道,“既然我的警告对你无效,那么我只能让唐教授帮忙了,俗话说得好,养不教父之过,你变成今天这样你爸爸也有责任,你说呢?”
嫣儿一听这话脸上立刻变了颜色,她一脸恐慌看着骆知墨,“阿墨,你,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么?顾晓晨的电//话是不是你打的?”
嫣儿身子一颤,连连摇头,“不是我,阿墨,真的不是我,我今天都没有、、、、、、、、”
骆知墨嫌弃瞥了嫣儿一眼,不等她把话说完猛的踩下油门,车子像是一只离弦的箭呼啸而去。
嫣儿目送他的车子渐渐远去,直到最后彻底从自己眼前消失,她才喃喃道,“知墨,你真的不爱我了么?”
黑色悍马一路向南飞驰,骆知墨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她的号码他只看过一次便牢牢记在心里,电//话拔过去,单调的嘀声响了十几声都一直没人接,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已经关机,他不知道她是顾意不接还是手机没电,只是一想起开始她对离婚毫不在乎的样子他心里就有气。
是谁说她是他水里的鱼,没了他她会死,在爷爷面前,她就不能拉下面子细细解释一番么,爷爷的脾气她又不是不了解,何必跟他老人家一般见识。
日本发生的事,事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顾晓晨生涩腼腆的性格压根就不适合演戏,再者回到宁城后他重新派人调查过此事,在宁大,许多男生都对顾晓晨垂涎三尺,可她却对那些男生避而远之。
言忠诚现在已被万程远所控制,只等那边查到有力的证据证明万程远和顾晓晨的关系,那他自然有办法让骆老爷子跟顾晓晨说“对不起。”
原本已逐渐清晰的事却因为何卫朗与嫣儿的参与给搅得乱七八糟,骆老爷子车祸的事,就是何卫朗一手策划的,而嫣儿,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枚琪子。
那天商场的事,何卫朗觉得骆知墨没给他面子,本来是想撞伤顾晓晨杀杀骆知墨的锐气,警告一下他,他何卫朗虽说能力不及骆知墨,但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可是当时顾晓晨乖巧可爱又俏皮的样子让他突然改变了主义,如果骆老爷子和顾晓晨离婚,没了骆知墨,在宁城还有谁敢管他的事,所以他叫人暗中拍了骆知墨和顾晓晨手牵手逛商场的照片寄给骆老爷子,又策划了一场美女救老人的好戏,他深知骆老爷子是有恩必报之人,嫣儿救了他,又跟骆知墨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史,所以他敢断定骆老爷子会让骆知墨跟顾晓晨离婚娶嫣儿,这事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没想到会突然冒出照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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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卫朗气极,所以他给嫣儿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很不好,他说,“早知道你是这么一破花瓶,打死我都不找你配合我演这出戏,你得赶紧想办法让骆老爷子相信你。爱耨朾碣”
嫣儿接到何卫朗的电//话气得砸了手机,她双手抱膝坐在沙发里,眼神阴狠而锋利,她看着镜子里那个一脸憔悴的女子,自言自语道,“阿墨,我不会就此放手的,决不。”
宁大僻静的一条小巷子因为突然开进一辆耀眼的车而让人感到好奇,大伙正欲走过去仔细瞧瞧,这时候车门突然被推开,一位高大帅气的男人从车里出来,他抿着薄唇,脸色并不好,四周看了一眼,接着住五单元的楼梯口走去。
大家围着车纷纷议论,有人说刚刚从车里出来的男人是哪个哪个老教授的儿子,也有人猜是哪位成功人士来这看望恩师。
骆知墨沿着晕黄的灯光一级一级向上,头顶半明半暗的灯光和班驳的墙壁都让他沉闷不已,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如果不想住在留园,校区外沿有那么多新建的小区,那里的环境和设施都比这里要好几百倍,他给她的都是自己的附属卡,每一张上面都是天文数字,可是,她似乎从未动过轹。
原来,她是那么的分彼此,只是从前他从未注意过。
右脚迈上最后一级台阶,他抬眸,看见晾绳上挂着她白色的珊瑚绒睡衣和裤子,是她从家里带到帝豪去的那套,后来带去留园,现在却被挂在了这里。
白色的睡衣在寒冷的夜风中高高扬起,骆知墨突然就想起那次在间出租屋里她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样子醐。
“顾晓晨,开门。”他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门内却是一片寂静。
“顾晓晨。”这一次,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把她的名字喊得寒气逼人。
骆知墨侧着脸在门了听了听,屋内没有一点动静,他又喊了声顾晓晨,屋内仍一片寂静。
在这样的寒冬,楼顶的风吹在脸上像蚂蚁啃噬一般疼,骆知墨在楼顶站在了几分钟,而后下楼,车里明明开着暖气,他却站在寒风里,眼睛紧紧盯着路口位置。
宁城最北边的一个大排档,顾晓晨和黄圆圆歪坐在椅子里醉得不省人事。
“咣啷”一声,黄圆圆踢倒了脚边的酒瓶子,她伸手拍了拍顾晓晨红扑扑的小脸,轻笑道,“晨晨,你醉了?”
顾晓晨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嘿笑一声,不服气道,“没,没醉,就是头有些晕而已。”
店主一脸无奈看着沙发里的女子,要不是万程远是这里的常客,他才懒得替他看着这俩小醉鬼。
“东叔,麻烦你。”万程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