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说不疼那是假的。
沉默，一时间大家仿佛都找不到什么话题，病房里安静得只听见仪器的声音。
“小萌……是不是上班太累了？”看着她那双无力的眼睛，莫林还是忍不住问。
“不累。”
猜到她会这样回答，可是莫林还是觉得很难过，他多希望她会说很累，或者不用这么逞强。
“我……可以帮帮你的，这样你的压力也不会这么大……”如果钱可以解决问题，他真希望将他所有积蓄都给她。
“不，不用了。”殷萌想也没想就拒绝。
“可是……上次那笔手术费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又到月底了……”
“谢谢你的好意，莫医生，我可以的，而且，是我欠她的，只有我自己还给她，我才会好过一点。”
看着殷萌眼底那份坚强，莫林不免觉得很痛心，这个女孩，总是这样，坚强得让人难过。
“小萌……下次受伤要来找我，你知道，我很担心你。”莫林说着，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殷萌的脸，他受不了总见到她一脸倦容，或者带着伤浑身狼狈的样子，他真不知道她每天是怎么过的，如果可以，他只想拥她入怀，好好疼她。
莫林手上温暖的热量让她的心口一阵颤粟，心里突然有种紧揪的感觉，眼底不自觉地湿润了，她别过脸，躲开莫林的视线，不知怎么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肮脏。
也不知道雷烈和秦扬是什么关系，本以为秦扬只是说说，谁知道一连几天殷萌都被雷烈邀请到那个小餐厅一同进餐，想拒绝嘛，但雷烈又摆出身份让她没辙，才发觉在这些男人面前要讲女权完全是废话。
而三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殷萌今晚又回到“迷城”上班，她还特意将纱布褪去了几层，然后换上一双短靴子，反正“迷城”里面黑漆马虎的，谁会注意她的脚，虽然她走路还是不太自然，但只要把身体的支撑力放在另一只脚上，想要跳完整个晚上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连着几场下来，真不是一般的累，殷萌已经觉得小腿发酸了，在最后一场之前的休息时间，光头男找上了她，说是老大要她回去休息，今晚早收工，本来她坚持要跳的，但是光头男却对她说，她要是再跳，就会有人把“迷城”给铲平了，她当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当她换好衣服从“迷城”走出去的时候，门前一排黑色轿车和一排黑衣人让她咋舌了。
这阵势……怪不得光头男要轰她走，可是，她也没犯着谁啊……
“你这几天去哪了？”迎面向她走来的雷炎，一身黑衣，简单合身的剪裁将他的结实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与他身上隐隐散发着的危险气息相得益彰。
殷萌看清来人后，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她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是不是有桃花劫，怎么总是有一些不相干的男人找上她，而且个个都有来头，也就是惹不得的人，她只想挣钱，为什么就那么难呢？她招谁惹谁了？
眨了眨眼，殷萌当没听见，转身想要离开，却看见自己身边站了几个高大的黑衣男子，于是不得已又转过身，冷淡地看着眼前的雷炎。
“那么不想见到我吗？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好几个晚上。”雷炎说着，身子微微前倾，注视着她。
殷萌深吸一口气，跳了那么长时间的舞，她已经累了，扬扬眉，她看着雷炎：“雷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你好象不熟。”就是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人把她的脚弄伤，如果脚不伤，那天就不会被秦扬……
“不熟？那天可是你先亲我的，你现在和我说不熟？”雷炎的声音平稳阴柔，但却很有力道。
那天是迫不得已，她只是想保住她的工作而已，怎么这个男人那么不知趣啊？
“不就是一个吻嘛？雷先生是不是想太多了？”在“旋涡”几个月，她可是知道雷炎是绝对不能惹的人，保不起哪天就会突然少胳膊缺腿的，可是，她除了迫于无奈找雷炎手下借过高利贷之外，似乎与他没什么过节，真搞不懂。
“我想多了？”雷炎的声音明显带着些怒火，但嘴边还是笑着：“你不是对我说过你会早点回去吗？怎么一消失就是几天？”
晕……殷萌皱皱眉头，白了他一眼，还不是老哥你做的好事？现在来算什么？兴师问罪吗？
没听到殷萌的回答，雷炎的火气更重，一把将她搂住：“没有哪个女人敢像你这样，出了‘旋涡’居然敢去‘迷城’？看来，我哥真是挺有眼光？”
身子被他搂得很紧，殷萌听着雷炎在耳边的话，心底不由一紧，“放开我。”她为什么离开“旋涡”？还不是因为老哥你？她不工作就交不上住院费，你们懂什么？天天就知道花天酒地。
雷炎没理她，硬要将她拖进车子里，殷萌急得直挣扎，这几天见到的男人都怎么了？天杀的，她扯着嗓子喊：“你放开我，混蛋！”
“敢骂我？”雷炎的手一用力，殷萌只觉得自己身子快被捏碎了，咬着牙，狠狠地大
骂起来：“我骂你怎么了？放开我，讨厌……”殷萌拼命挣扎，怎么也不肯坐进车里：“你们这些男人都有病吗？没事少烦我，我没那么多美国时间陪你们玩……”
“给我进去！”雷炎是烦了，这女人居然敢当着他兄弟的面反抗他，真是太放肆了！
“放开我，我要回家，你这算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干什么要这样对我？”殷萌喊着，声音有些沙哑了。
雷炎没理她，怒火已经掩盖了他的理智，粗鲁地将她塞进车子的后坐，自己也进了车
，殷萌只听见重重的车门声，心里咯噔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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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宽敞的车子后座只有他们两人，由于车子后座与前座之间有隔音玻璃，所以前排的司机根本就听不见声音，可是殷萌更知道，现在她再怎么喊也没用，她更不知道车子要开向哪里。
“怎么不喊了？刚才不是骂我骂得挺痛快吗？”雷炎一直搂着她，他觉得她的身子好软，就这样搂住就不想放开，只是，心里的怒气还在。
“我要回家。”殷萌面无表情地说着，也不挣扎了，知道挣扎也是徒劳。
“我现在就带你回家，不过是回我家。”雷炎很得意地说着，因为他的强势让她屈服了。
“我要回家！”殷萌又说了一句，声音比刚才小了一些。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烦，我说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家！”雷炎说着，一只手抓起了她的下巴，然后，他怔住了，他清楚地看见，她的脸上泛着晶莹的泪光。
“我要回家……”殷萌不知自己怎么的，眼泪就是止不住，她就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她明天还要上班，她还要去医院……她的生活何时冒出了那么多人？她只想凭自己去挣钱，去弥补自己曾经所欠的。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哭了，真的哭了，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一样，眼泪如决堤一样落下。这段日子她已经受够了，一直都是一个人撑着，努力去工作，努力地生活，很累，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退缩，就连当时知道手术的费用时，她也连眼都不眨一下，只是想着怎么去凑钱，她一直都鼓励着自己，不让自己软弱，那天被秦扬强暴了她都不落一滴泪，但现在，她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你怎么了？别哭啊……”雷炎突然手忙脚乱，除了慌忙地擦着殷萌脸上的泪，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殷萌的泪已经止不住，抽噎着，就是很想哭，很想哭。
“不要哭，不要哭……”真的慌了，雷炎一点辙都没有。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殷萌一边哭，一边呢喃着，模样就像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是啊，她早就没有了家，那个叫家的屋子早就为了付高额的医药费而被她买掉了。
“不要哭了……不要哭……”雷炎说着，将她搂紧，她的泪是那么无助，她的脸是那么彷徨，她娇小的身躯一直颤抖着，这些，都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平生第一次，他妥协了：“不要哭了，我送你回家。”
车子，在殷萌租的那间小平房前停了下来。
才止住抽噎，殷萌狼狈地擦了擦自己的泪，却被一只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真是的，怎么哭了？”雷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擦着殷萌脸上的泪痕。
殷萌顿了顿，别过脸，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呢？而且还在雷炎的怀里哭，怎么会那么控制不住自己呢？不是一直都很要强的么？咬了咬唇，她淡淡地说：“麻烦……放开我，我到了。”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雷炎的声音，因为她的泪而变温柔。没错，他的确被她的泪吓到了，她为什么要哭？她不是很坚强的吗？难道那晚他在她眼中看到的是错觉？可是她这样突如其来的泪，却让他想要去怜惜她。
讨厌？说不上。殷萌挪了挪身子，想要挣脱雷炎的怀抱，不过雷炎那双铁臂却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来求我？”第一次，他这样平和地与女人说话，不知怎么的，他害怕她的反抗。
殷萌仰起脸，看了看雷炎，在“旋涡”，有谁不知道雷炎是何等人物？脾气古怪，手段又狠辣，换女人比翻书还快，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她怎么就招惹上他了呢？
“回答我，为什么宁愿去跳钢管舞也不来求我？难道做我的女人就那么不好吗？”他本来还想与她周旋一下，本来还想等着看这个小女人与他谈判的样子，他只是想逗逗她，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笑，她便突然在“旋涡”消失，这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真的惹他很不高兴，可是，任他再怎么想，他也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去跳钢管舞，而且还是去了“迷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真的气绝了，这个女人敢去“迷城”就是明摆着与他作对，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只是，那晚去“迷城”要人的时候，她居然亲了他一下，太大胆了，在高翔的地盘称自己是他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但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好漂亮，或许就是那一刻，他的所有怒气都消了，只剩下一种感觉，有些幸福的暖暖的感觉。
“对不起，雷先生。”殷萌倒吸一口气，是她眼花吗？还是雷炎的调情技术太高超？他什么也没做，就是看着她而已，只是那双眼睛……她为什么……看着他会紧张？
“就一句对不起吗？难道做我的女人是那么委屈你吗？”他生气了，又一次被这个女人惹毛了，“你宁愿去跳钢管舞给男人看也不愿意做我的女人吗？”他说着，身子贴向她：“你知不知道，要废了你就像捏死一只蚊子一样简单？”
殷萌睁着眼睛，她知道雷炎这句话真的是很现实，和他作对的人从来都没好下场，可是，她没时间去陪他玩，“对不起，雷先生，我明天还要上班，我天天都要上班，没时间与你风花雪月，而且以雷先生的身份，根本就不愁没女人，何必与我过不去呢？”
为什么，她不害怕他？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怕他，为什么这个女人，刚才才在自己怀里哭得如孩子一样的女人，为什么她现在的眼睛却如此明亮？就连那么一点点畏惧都没有？连拒绝也是那么堂堂正正？就不能向他屈服吗？
“就那么想回家吗？”雷炎的声音压低，眼睛紧紧凝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