蛩阏业ノ惶邸
这一天,朱秀全踩着黄鱼车,载着黄沙、水泥、砖块,满头大汗来了。玉花加班去,玉龙也不在家。玉红一反常态,格外热情,忙里忙外,相帮搬个什么、递个什么,倒口茶,挤把毛巾。一个上午,朱秀全和陆玉红俩人忙上忙下,将院子围墙砌好磨平,既快又好地完成。街坊邻居李大爷等人忙不迭口夸,生活干得很漂亮,这个孩子肯定有出息。
秀全揩着汗,笑咪咪地准备告辞。老妈跟玉红姐说什么不让走,推推搡搡,将他拉进屋,说,吃了饭再走。玉红将老妈支出门外去购买啤酒什么的。玉红对秀全说,累了吧,歇息!——她将秀全引进她的房间,砰地关上门。她找出话题来谈,並问他,你看中玉花什么呢,她很幼稚又笨拙。……她眼眶湿润,涨红脸,呼吸急促,胸部起伏,……
说着,她大胆地握住他的手,引导他在她身上漫游。她幻想,在那个情天孽海里,穿过云雾,越过层层障碍,攀登珠峰,匍匐前行。又跋涉芳草地,来到蝴蝶泉边。……她想将他拖下水,佔为己有,然后甩掉那个恶心的沈诚。可是玉花妹怎么办?管她呢,再给她找个好的就是了。
朱秀全起初惊呆了,然后清醒,愤愤地甩开她的手,拂袖而走。
“你,你——,不识抬举,混账东西!”玉红起而羞怒,继而痛哭。
九、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十七)、唐代少年天才诗人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川》脍炙人口,其中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更成千古绝句。而此刻,朱教授却觉得,该诗的压末二句“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更加生动、精彩,更能贴近他现时的感受。其意思说,朋友在暂时离别的地方,不要象儿女情长那般伤怀、伤感。——能不吗?手心手背都是肉,两头都是牵挂。
朱教授收拾好案头的文件资料,被卓亚萍拖到一座茶室里去。这座茶室,坐落在s城某区图书馆十六层楼,既雅静又方便于喝茶谈话。其东侧不远地方是有名气的天蟾逸夫舞台,北面临福州路商业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朱教授无心顾及眼下这些场景,心急地等待一位重要朋友到来。
他联想起淮剧《河塘搬兵》中唱词:人在难中想好友,君在难中想忠良。这位好友惦记他,她主动提出在此约见。
亚萍问他:“秀宝他,订的票搞定了吧?”“恩,大后天上午十时。”
“你心事重重。多次跟你说过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什么不能释怀?”
“唉,不争气的丰年呀!他不知恩图报,反而来控告老子,使我颜面丢尽!”
“你呀,你!你不是知道他自闭症发作么?还有别人的挑唆。……”
正说着,走来一位女子落座,好似荷花仙子下凡。她,就是邢小宁,依然那样豪爽,说:“朱大教授,恭喜了!早就知道你俩般配。如今,什么时候请喝喜酒?杨教授那边怎么安置?唐兆雄、方析山等同学也巴望这一天。b城法院的事情,亚萍告诉我了。明天我叫二女婿请司法界朋友帮你分析,今天不谈。”她诚恳地继续说,“心正魔不侵。对于b城那里叭喇叭喇的事儿,不须多思多虑。只要抓住一点就行了,就是:宽心,坦诚面对。何必要对已经发生、已经存在的事情,再增加一份烦恼?伤口上撒把盐?傻子也不会去做!如果烦恼能够解决问题,那么,人人去烦恼吧。哈哈,关键在于解决好问题。还有,在泼洗澡水时,绝不能将脏水和孩子一块倒掉。要保护好孩子。”
“惭愧!”朱教授听后精神振奋起来,没想到小宁的一席话,使他茅塞顿开,他顿时感觉到邢小宁的形象高大起来。她是美女,又是才女和侠女,侠义心肠,可见一斑。他说,“好极,好极!小宁真是高人高见。佩服。”邢小宁见状,又谦虚地说,“大教授才高八斗,小女子班门弄斧啦。说的不对,敬请海涵。”她停顿一下,朝亚萍看看,见亚萍捂着嘴巴笑,便说:“杨教授那边要妥善处理,你打算怎么做?”
朱教授打开心扉,有板有眼说:“我想好了,要跟杨教授恳谈一次。让他和亚萍离婚,跟我们一起过。爱护他,照顾他,保他颐养天年!”
邢小宁一拍巴掌,“对呀,你们待他,要赛如亲哥哥。”
三个人想到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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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抽丝剥茧,抓牢“根子”
(十八)、朱教授是个十分仔细的人。有时候,他会从别从的话语中捕捉到亮点,也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疑问。搁在他心头最大疑问,是丰年说的:“大姨妈告诉我,s市有人可关心你哩,你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这是什么回事呢?难不成有克格勃在监视、探听我?“对呀,”亚萍分析说,大姨妈她在b市,怎么能跟s市的人联手?莫非其中有一条网络粗线?朱愤愤地,说,目的何在?价值何在?累不累!亚萍一笑,说,人就是怪。猪碰墙二次,即吸取教训,不再瞎上;而人呢?碰了三、五次,头破血流,眼青鼻肿,还要上。朱又说,看来,玉红背后有人,还利用一些人。这些人的共同利益链条是什么?亚萍问,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丰年在急愤中胡乱编造、吓唬你?
朱教授深思片刻,肯定地说,不会!这孩子口无遮拦、心直口快,不可能胡言乱语编造。可恨的是那个女人,她牵着丰年走,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在回家分手的路上,朱教授跟卓亚萍边走边聊,商量讨论,抽丝剥茧,抓住“根子”。
十一、洗衣机风波
(十九)、回到家,有点累,朱教授直挺挺躺在床上休息片刻,他感叹,如今的生活,过去真是没法比的。那时候,物质匮乏、紧缺,连个9吋黑白电视机都难以买到,而现在什么都丰富充盈!他闭上眼睛,脑际涌现以往的一幕幕,就象放电影一般,一部接一部。——上世纪80年代初,陆玉红闪电式结婚啦。婚房就在老妈屋子的一间厢房里。男方和女方都是拼着力气,托关系、找后门,购置必要的嫁妆和结婚用品,可是就差一台洗衣机。
玉红不断埋怨新郎及婆家,这么穷酸,还讨什么媳妇?一点都不体面!
新郎就是那位经常搔头挠首的沈诚。他穷追不舍、紧盯不放,终于将老婆盯到手。他是家中的老大,下面的弟弟、妹妹还有四、五个。老爸在毛纺厂工作,老妈在棉纺厂工作,收入也不高,家境并不富裕。爸妈已经尽力了,还能怎么?玉红有人前、无人后地数落挖苦公婆。这个老家伙,太骚!老是喜欢人家长得漂亮一点女人,捏一下、蹭一下,也快活。有一次,我跟沈诚到他家,他俩躺在床上,用被子盖着、遮着,不肯起身。你知道为什么?俩个人光着屁股,没法爬起来哇!——她好象不是在羞辱自己的公婆,而是在强烈讥讽某个大仇家。她的廖廖几句话,就将事情实质揭露得活龙活现,惹得一片哄笑。沈诚只好嘿嘿地陪笑,对她也无可奈何。
沈诚也尽很大努力,尽量设法找钱。那时候,每月工资才三、四十元,而去购买一台洗衣机需花费三、四百元。如扣除生活开销,每月节余,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天,沈诚开车拖回一台洗衣机,牌子是“小天鹅”洗衣机,大家都高兴。玉红夸他:机灵,有本事。双缸“小天鹅”洗衣机,很漂亮,当然也很显眼。这要比朱秀全购买的单缸“水仙”牌好。秀全跟玉花正在筹备婚事,他俩目前也没有婚房,只好陆续将物品寄放在老妈家里。沈诚很得意,他已经显示出能力比秀全强。特别是,他是专职驾驶员,开着车,带个把人,捎些什么货物,多么方便自如,谁不羡慕!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秀全的洗衣机不翼而飞,谁干的好事?玉红前来向玉花、秀全说明:对不起啦,前些时候沈诚运货,掉落了一台“小天鹅”洗衣机,原包装的。单位里盘查得紧,没有办法,只好将你们的那台先送去充数。过些时候,我是会给你们补上的。玉花朝秀全看,说,那,那能成啊?秀全淡淡地说,恐怕不行,你们是“小天鹅”双缸的,而我们只是“水仙”单缸的,两者对不起来啊。不会发生“水仙”被充公,还要罚款吧?玉红鼻子哼哼,悻悻地说,那来的弯啊绕的?看人掉井里不肯救呗!
第二天,大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沈诚被迫将置放在家里的“小天鹅”送还,并被记上警告处分。这对夫妇耷拉脑袋,心中痛恨朱秀全,怀疑是他向组织上告的密。疑心生暗鬼呢。
(二十)、玉红选择趁早嫁给沈诚,迫于无奈。一则,因为泡了长病假,闲荡在家,十分空虚和无聊。二则,主要的是,肚子渐渐隆起,已经怀四个多月了,是沈诚种下的种,他能不负责?
正当玉红和沈诚情绪一落千丈之际,“及时雨”黄大哥到了,他带来了温暖和鼓励。黄跟秀全擦肩而过,点头招呼,闪身进入沈诚的房间。黄的大名叫黄友根,是沈诚结识的江湖大哥。五短身材,显得结实、干练。大头大脑,但五官有点挤到一块去,俗称“五家拼一家”,好似黾丞相的脸庞。面容略带倦意,双眼皮眨眨,好象很缺觉睡。
玉红跟沈诚给他倒茶、让座。玉红说,“啊唷,双眼皮啦,好看得多嘞。”
黄答:“双眼皮,好看什么?鸡、乌龟都是双眼皮。”他朝他俩望望,“你俩也是。”
玉红说:“黄大哥,路子粗、很领市面行情,讲讲有什么好消息!”
黄一拍大腿,说:“对呀,时下盛行破墙开店,什么人都想当老板、做生意。走在马路上,碰到十个人,掏出名片来,吓得我不轻,九个是总经理、一个是副总经理。乖乖!”
沈诚插嘴说:“名片,名骗,有名的欺骗。”
黄高兴地说:“明日我也去搞一个公司,我做正总,你们俩个都是副总,如何?”他又谆谆诱导、语重心长地点拨他俩,“一台洗衣机值多少钱?算啥?我们要做大生意,日进斗金。关键要相互一条心。好日子在向我们招手呢!”……。
隔墙门板很薄,里边的声音,外边都听得很清楚。秀全仍在捆扎杂物,他对里边激动人心的话语,不置可否,心想,谁有本事谁去赚大钱,我不行,我只能教好书。
十二、婚礼上拙劣的表现
(二十一)、朱教授忽地想起,他跟玉花在结婚典礼上拍的许多照片呢?那多珍贵呀,是历史的瞬间,承载着俩人的恩爱和幸福,记录下亲友们的祝福、喜庆和期望。绝无仅有!他翻身爬起,推开书柜的移门,仔细找寻。他拿起一张俩人洋溢幸福笑容的合影照片,不禁潸然泪下,喃喃说道,玉花,你在天国里过得好吗?我们还能见上面吗?……。他的视线模糊了,似乎又回到结婚典礼时的喧闹之中。特别是,这当中有些不和谐场景,使他刻骨铭心、难以忘却。
那个时候,办一桌酒,三、四十元的档次已经够好了。亲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