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见冥王?”红绫双手负在背后,步步逼近。
“那倒不是,那倒不是。对了,不知金星、玉雨两个娃娃可好?”
红绫嘴角的脚步一滞。“问得越多,死得越早。”小浮明显看到红绫眼中精光一闪,杀气将起。只见眼前红光一闪,红绫剑出窍,剑走龙蛇,迅猛地刺向小浮的身体。
小浮迅速反应,连连躲闪,出言质问红绫:“你我无冤无仇,何故诛杀同门?好歹我也算是大王钦点的小喽啰……”
“废话少说,冥王有令,余小浮必须得第一。而就在方才,你忘了那四个字么?不、若、长、安!”
“好歹我也算女子中的第一,你怎能……”红绫丝毫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一招一式皆是目的明确:夺她性命!
小浮算是看明白了,只怕冥王之令是假,这个红绫想杀她才是真。可她到底是为什么而杀她呢?因为她是天下第一美人,还是……小浮恍然大悟:“我想你必是误会了,江湖传言不可偏听偏信,我……我是长安的人,与冥王他绝对毫无瓜葛!”
小浮这话果然奏效,红绫的剑势忽而不那么凌厉,她慢了下来,似乎在衡量小浮这话的可信度。
见她动摇,小浮必须趁热打铁:“试问冥王他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有夫之妇呢?更何况他与长安结怨颇深,必定如厌恶长安一般厌恶我,我之于他,不过利用牵制长安的卧底,卧底而已!”
红绫本在动摇,然而一听到卧底二字,她心中信念顿时坚定,嘲讽一笑,接下来每一招都倍加凶狠!
“余小浮,可惜了,就连冥王都垂青的天下第一美人就要香消玉殒……我不妨让你死个明白,冥王素来自负高傲,所有敌人之中能入他眼的只有轩辕长安一人。他将轩辕视作对手,根本不会在他身边安插卧底,更不会用一个女人来牵制他!因为冥王,他、不、屑。”
红绫是从未失手的第一杀手,杀人于她而言是最轻而易举之事。若她不想让小浮活,简直有一万种办法让她死去。而小浮若想活命,貌似只有一种办法,可那办法对于廖长绝行得通,对于红绫却根本不成。小浮只顾躲闪,无暇他顾,然而也避免不了被红绫的剑气所伤。只怕她也撑不了多久了……
乌木林中风声缭乱,四道黑影急速穿梭于林中,转眼间行至了二人打斗现场。白使朝着红绫射出一枚乌木令牌,红绫起身接住,待看清那令牌之时,面色大变,二话不说,双膝跪地,朝着四使道:“加行道剑使红绫在此。”
白使指着红绫手中的冥王令道:“冥王令,加行道剑使红绫不可杀余小浮。”
红绫惊问:“冥王身居冥宫之内,怎会知晓这里的状况?!”
白使冷声道:“凡无间冥宫之众,莫想着欺瞒冥王!红绫,还不接令?”
红绫看向小浮,目中之意太过复杂。而小浮不懂,这小小的一块令牌,可以充当兵符调动大李的千军万马,如斯珍贵,竟然只是换来一句,不可杀余小浮。
冥王之令,莫敢不从。
“红绫得令。”
与红绫一战,小浮透支了自己的体力和魄力,此时仍在后怕着。若这四使晚来一步,只怕她就真的成了一缕亡魂了。她居然又没死成,小浮顿时感觉今天天气真好呀。
比武大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江湖中人莫不向往余华山庄高高的擂台。长安此次召开英雄大会实在另有所图。江湖中人齐聚于此,消息渠道势必更广,他想通过这次机会找到余华令的下落。
而武林中人,有的是冲着余华令来的,有的则是冲着轩辕长安来的。
余华山庄的规矩不能改,长安作为武林盟主,仍旧要在余华山顶迎战比武大赛的第一名。就算没有了余华令,长安也会依照余华令在时的规矩,若那人胜了,便可向余华山庄开出一个条件,长安必须替他完成。
可是长安那走火入魔的病根最忌讳妄动真气,小浮还真有那么点担心。
姝歌只怕更加担心,她四处寻萧晗也寻不见,逮着人便问是否看见了萧公子。小浮问她找萧晗何事,姝歌道:“萧公子才不会让公子去山顶迎战呢,届时他自会去山顶代替公子。”
小浮觉得不大行得通:“你家公子同意吗?况且萧晗的功夫未必……”
“萧公子是公子的大夫,病人就得听大夫的,萧公子铁了心代替公子,公子也没辙。喂,你可别小瞧了萧公子的功夫。”姝歌记得满头汗:“眼见着比武大赛接近尾声了,萧公子答应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是找不见呢……”
小浮在比武大赛的擂台第二次看见了贺江南。本以为他只是嘴皮子厉害,喜好消遣旁人找乐子,没成想他的功夫也不差。若是再没人上场打擂,贺江南便将是登顶余华山与长安对决的那人。
小浮站在台下朝贺江南招手。贺江南走过来,弯下腰,把耳朵凑了过去。他身上挂了彩,冷不丁一靠近,他身上的汗味和血味直冲鼻腔。
小浮忽然觉得自己又看到了这个人的另外一面,他这种玩世不恭的性子居然也有为了某件事而拼命的时候。
贺江南问她:“美人儿唤我,不知所为何事?”
“我想与你商量一下,一会我代替长安在山顶迎战你,届时你下手稍微留那么一点情可好?”小浮心里算计着,既能不使长安旧病复发又能让她达成所愿,也就只剩这一个法子了。
贺江南惊讶地看她。“你我之间可有情?”
小浮一愣:“没有。”
“那怎有留情一说?”
“留了就有了嘛!”小浮白他一眼,“你放心,我会让你赢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贺江南差点爆笑了。这话让她说的,好像她不让,他就赢不了似的。“你说说看。”
“到时候你向余华山庄开条件时可不可以加上两点?”
“继续。”
“第一点,替余小浮举办一场比武招亲。第二点,帮我要来余华山庄的半张地契。”
贺江南站直了腰身,好笑地看着她:“美人儿,你与外人合起火来算计长安,长安知道吗?”
小浮笑眯眯地摇头:“你当我傻啊?让他知道了他能同意吗?”
贺江南哈哈大笑:“你当他傻啊?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正在山上等着我喝茶呐!美人儿,哥哥今儿没空陪你玩耍,改日可好?”
小浮满心的不乐意,回身时却撞见了一个人。小浮大吃一惊,跑上前扯住萧晗的胳膊,喊着:“姝歌,姝歌!萧晗在这里!”
她扯着萧晗的胳膊,突然感觉不对劲,竟然觉得他整个人硬邦邦的,跟块冰块似的。而他的眼神更吓人,居然是直的……萧晗低声问她:“你要什么?”
见小浮不解,他伸手指向擂台上的贺江南。“你问他要什么?”
小浮道:“等他赢了,我想要他帮我开两个条件……”
不等小浮说完,萧晗面无表情地道:“好,我帮你。”
萧晗纵身飞上了擂台,贺江南搞不清状况,有些发懵。萧晗上了擂台二话不说便与他动手打起来。
贺江南竟不料萧晗出招如此凶猛无情,贺江南惊问:“萧兄也想得第一?”
“我必须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之战
长安早一步蹬上了余华山,在山顶上边饮茶边候着。如果不出他所料,那么一会蹬上来的人必是贺江南无疑了。贺江南、萧晗等人皆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萧晗从不与他争,那么贺江南必是比武大赛的第一。
长安所处这一处地势平坦,略微背阴,隔着几块巨石之后,便是师父师娘、师兄弟们的墓穴。长安也不愿在此处比武扰了师父师娘清净,只是师父这一生都心系中原武林,看重余华山庄的信誉威望。
长安只是想让师父看着,后生晚辈没有断送了他老人家的毕生心血罢了。
长安一杯茶还没有下肚,远远听见气喘吁吁之声,他向下俯望,原来竟是余小浮。她如一只壁虎趴在悬崖上,试图向上攀登,手脚并用,那姿势……真是难看至极。
长安纵身跃下,携着小浮的腰身将她带上了崖顶。小浮脚一落地,便急道:“你快走!快、快下去……萧晗他好似中了魔障,疯了一样地比武,已经……已经打伤了贺江南,正要上山来与你……与你对决呢!”
长安伸手探了探小浮的额头,“我看是你中了魔障罢,怎的说起了胡话?”
小浮打掉他的手,更加急迫:“哪里是胡话,我犯得着为了一句胡话……爬上来吗?”
长安还是不信。“十三爷呢?”
“谁?”
她是真的……把自己的小师叔给忘了么?长安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听到了自崖底盘旋飞升而上的一股气流,撕裂风声,气势强猛,转眼去看,竟是提剑的萧晗。
那剑上有血。那剑是寒玉剑。这把剑本是寒门萧家祖传宝剑,后来被萧晗输给了小浮,再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几经周折,这把寒玉剑又回到了自己的故主手中。只是自那之后,萧晗再也不曾用过剑了。
方才小浮亲眼目睹萧晗在与贺江南打斗之中耍出了精妙绝伦的剑术,气势磅礴,人剑合一,无人能当。贺江南生生被这剑刺伤了腰腹血流不止。小浮深知她低估了萧晗的功夫。只是万万想不到,萧晗竟然拿剑对着长安!
余华山高,山顶积雪刚刚融化,寒气尤胜。长安在这里坐了许久,不曾觉得如何寒冷,唯独这一刻,面对着拿剑指着自己的萧晗,他深觉自己的每一寸骨骼都在冰封。
小浮欲上前阻止萧晗,长安按住了她的肩。长安直视着萧晗空洞无光的眸子,试探着将小浮揽在怀里。果然,萧晗原本没有神采的眼眸忽然红光乍现,妒火中烧,凶色毕露!
小浮也注意到了萧晗的变化,她回头,看见了长安异常落寞的神色,明白了方才他不过是在试探萧晗。
长安轻轻地推开小浮:“你走吧。”
她心里甚是焦急:“萧晗!你与我一起走,我们一起下山去,不然……”她跑过去伏在巨石上向崖下看。“不然这里这样高,我一个人下不去的!”
小浮一转头的功夫,忽然就动不了了。她被萧晗以指风点了穴道。
长安忽然对萧晗吼道:“让她走!不要让她留在这里!”
“她不能走。”萧晗坚定地说。
长安抖开了硕大的披风,一步一步走向萧晗。山顶风大,将长安的披风高高吹起,衣带丝绦随风而舞,山风吹醒了他身体里沉睡已久的煞气,罡风猎猎。小浮远远地望着,觉得他那雪白的衣裳真像是战神的战袍。难道他们二人的一战,已经无可避免了吗?
萧晗伫立不动,长安在他的剑尖之前停下,直视着他的眼眸问他:“为什么?为了她?”
萧晗皱紧了眉头,转脸去看趴在巨石上的余小浮。“为了……诺言。只要是她心中所愿,我必为她达成。只要是属于她的东西,我必为她夺回来!”萧晗突然一把丢开了寒玉剑,双手握拳,面露狠色,大吼一声:“动手吧!”
“不要!”小浮一声尖叫,与此同时萧晗一拳重重击出,轩辕长安没有运功防守更没有丝毫闪躲。这凝聚了萧晗十成功力的一拳实实落在长安的胸膛之上,长安整个身体向后飞出,退后数十步才将将站住。他捂着胸口,踉跄一下,忍了又忍,终是忍耐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萧晗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