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已经在与九殿阎王决战了……轩辕烈是插不上手的,因为九殿阎王在用天人九行诀布阵,扼杀阵中同样在使天人九行诀破阵的长安。
九殿阎王不知道的是,余重华将九阳神功倾囊传授给长安,后来他吸了小浮的内力,误打误撞竟然练成了阴阳二诀……就连观战的轩辕烈也不无慨叹:原来一身兼容九诀,居然可到屠绝鬼神的地步!
于是他创造了无间冥宫九死一生的神话。
可是皇上不会善罢甘休。长安刚刚亲手杀了九位师父,就被皇上派来的大批高手围攻。那一场战,打得昏天暗地……
皇上如何也想不到,就凭轩辕长安一人,他已经重伤到了那种程度,疲累到了极限,居然还能撑着一口力气百万军中直取皇上首级。是什么给了他力量?他的孩子?他的恨?是啊,本来十个父亲,一下子少了九个。那曾是他的信仰,却在一夕之间将他颠覆。
长安一把刀架在皇帝的脖子上,要来了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前无古人的尊荣。他要让自己站到绝高的位置上,要让自己有能力保护所有他想保护的人。他不在乎走上这样一条路要付出多少代价。无论多少,在所不惜。
他与小浮一同被轩辕烈送去梨山治伤。看着他伤成那个鬼样子,廖了了破天荒地流了眼泪,一边流泪一边抽他:“混小子!天人九行诀的伤,要跟着你一辈子的,治不好的!”
可当他醒来,廖了了却不肯理他。
轩辕烈劝解他说:“小浮产后受伤,不定能不能醒得过来。你娘极看重这个徒弟,你不要怪她。”
怪谁呢?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局面,明明该是所有人都来怪他,他有资格怪谁?
廖了了治不了小浮,各路神医也救不了余小浮。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后来是长安,在大半年的时间里每日给她输柔和的真气,就这么将养着。他也以为她不会醒来了,可是万幸,她终于是醒了。
可她醒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谁啊?”
忘了?忘了……
长安听见些许声响,抬头看见窗外,原来竟是轩辕烈与廖了了在树荫下打情骂俏……他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娘不是恨透了爹么?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忘了余重华而接受了轩辕烈?世事无常,竟然还可以这样……
“喂,你到底是谁啊?”小浮微微睁着眼,眸中纯净的光亮如同新生,满是好奇地将他望着。
长安的心中忽然悸动难平,忘了好啊。忘了,或许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不是么?
重新开始的轩辕长安,该是你梦中的模样。
而坏人,就让廖长绝来做吧——彼一时我害你至斯,无能保全。此一时,倾尽所有,颠覆苍生,与天地为敌,与命数相抗,终我一生,定然护你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一)
贺江南率领大李军驻扎在南诏王城外十里处,十万大军对王城形成包围之势,只要贺江南一声令下,大军一举攻城,城破,则南诏灭,大李将迎来二百年来的南北大一统盛世局面。
而这个时候,大李王朝内部却发生了宫变。原本因罪入狱的摄政王李湛联合吕丞相将皇帝李巍囚禁,逼他交出兵权,集结北方二十万大军,高举“清君侧,灭无间”的义旗兴兵南下,与南诏军成南北夹击之势,围剿无间冥宫旗下的十万大李军队。
如此观来,无间冥宫委实大势已去。
然而李湛的二十万大军现在还在路上,远水解不了近火,南诏王城危在旦夕。劝利急匆匆地去找李湛的时候,李湛正在军帐中给余小浮擦脸。余小浮跟个木头人似的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任凭李湛拿着帕子细致地帮她擦拭面颊。她始终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即便李湛帮她擦眼,她的眼睛也不曾眨一下。李湛轻声说:“小浮乖,闭眼。”她的眼帘才合上。
李湛还在絮絮叨叨地与她说着:“现在李巍落在了小师叔手里,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才好呢?当年啊,就是他的父皇杀了我的父皇。本来父皇可以不用死的,因为我们手里握着一支最为强大的力量。可是谁知大皇子手中也有王牌啊,那就是你的父亲,余重华。若非如此,小师叔也不会非得灭了余华满门来复仇。小浮你知道么,我早就把仇恨放下了的,也不在乎江山天下。可是陈老丞相与我说了这个秘密之后,我心中的恨……小浮,其实我们扯平了,我父皇母妃因你父亲而死,而你爹娘也死在我手,这样不是很好么?”他仔细观察着小浮的神色,她仿佛全然没有听进去,她的脸始终如一汪秋水,无风也无浪。
李湛也就放心了。
劝利来了便道:“廖长绝不在南诏坐镇,现在只剩下一个贺江南,若是贺江南一除,十万大李军群龙无首必定方寸大乱。十三爷,我要你帮我杀了贺江南。”
李湛洗着帕子,答他:“贺江南也该除了。南诏王还有什么事?”
劝利看看小浮,又看看李湛。
李湛道:“她已成了我的人蛊,只认我一人,你大可放心。”
“哦?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若漪她替我挡了一掌,如今还昏迷不醒……”他留意观察着小浮。
小浮的眸子,依旧瀚海无波,就像死鱼一样。
劝利走后不久,殿外传来声响:“启禀摄政王殿下,探子来报,前方山体轰塌,道路阻断,南下的路毁了!”
忽然又有人来报:“启禀摄政王殿下,无间冥宫炸毁后方山路,埋伏在此……”
李湛气急败坏道:“无间冥宫的人除了便是!二十万大军灭不了一个无间冥宫?”
“敌军早有部署,我军不慎陷入阵中,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况且我军营帐驻扎在此山谷之中,若是两侧山体再被炸毁,我二十万大军必定全军覆没……还有,还有对方主将不是旁人,是……是廖长绝!”
李湛一震,匆忙出去,领着一队人马前去探路。只见帐外黄尘滚滚,四方皆是高耸入云的山体,前进后退皆无路可走。他咒骂:“廖长绝使的是困山阵法,不过是障眼法,找到阵眼便能破阵而出!”
然而他领着大军找了两天两夜也不曾找到廖长绝施下的阵眼在哪里。此地无水,仅有的一点存水也只够供给李湛以及将军们,若是再困两日,只怕二十万大军会被活活渴死!李湛急得团团转,大声吼着:“廖长绝想不到你竟然用如此卑劣手段赶尽杀绝!廖长绝你出来!你出来!”
忽然有人在阵外对他说:“省省吧摄政王,冥王设下此阵,看似虚幻然而半是实相。你找不到阵眼的,即便找到,也出不去。”
“廖长绝在哪里?让他出来见我!”
“是你卑劣在先,安插尖细在我军主将贺江南身旁,将他推下万丈悬崖。贺江南死了,冥王定然不能坐视不理,他根本不在这里,而在南诏王城外等着你。他限你在后日午时之前带着余姑娘去南诏怒江之上见他。过时不候。”
峰顶风声呼啸,峰下怒江拍岸。廖长绝在怒江峡谷之上,捡了一处最高耸的山峰站着,等李湛与小浮等了多时了。高处不胜寒,然而登得越高看得越远,远到下方蜿蜒如黄龙匍匐的怒江之水,远到天边处渺小得如同蝼蚁的南诏王城。
贺江南就是掉进那怒江里去了。廖长绝来祭他,索性也就约了李湛来此见面。
那一晚贺江南收到了一封信,那信是秦楼月写的,说是想看一看怒江水里的月亮。贺江南察觉到事情不对,秦楼月在长安待得好好的,为何要来南诏?为何要去看怒江?但他仍旧来了,因为他不会认错,那是秦楼月的字迹。
贺江南登上这峰顶,果然看见了袅袅婷婷地站在月光下等着他的秦楼月,他隔着月光,向她舒心一笑:“许久不见,江南甚是思念。楼月……你近来可好?”
从他说的第一句话,秦楼月就听得出来,他变了,变得成熟也变得沉重。月色熹微,她看见他年轻明朗的脸庞爬上了几道细细的纹路,眸子里闪耀的光华是他这一生从未有过的……豪情壮志。秦楼月的心突然就安稳了。她原本以为贺江南从军只是为了李丹朱报仇,而在她如今看来,不是这样的,他是找到了他的抱负。
贺江南与秦楼月并肩坐在巨石上,听着崖下的怒涛,赏着天边的一轮明月。秦楼月把头倚在他的胸膛上,说:“江南,等到战争结束,我们就云游天下,四海为家,你看可好?”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等到南诏国破,劝利身亡……”
正这时候峰顶突然涌现数十蒙面高手,那些人手中持刀,对贺江南与秦楼月二人痛下杀手。峰顶狭小,贺江南不得施展,却要保护秦楼月,打斗之间一失足坠落悬崖。秦楼月抓住他的衣摆也跟着跳了下去。贺江南凭自己的一身轻功或许可以保命,可是秦楼月还在他的上边啊……他拼却自己最后一丝气力,在他们即将双双坠入怒江之时推了她一把,堪堪将她推上岸边。而贺江南自己却……怒江是出了名的水急滩高,掉下去便瞬间被大水卷走,派出几千将士沿江寻找,终是没能找见。
早就有人说过,他贺江南这辈子注定栽在女人手里。
迎着怒号的山风,李湛走来了,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小浮。
廖长绝早摘下了帽子,以真实面目示人,可是小浮她,看不见。他一直凝神盯着小浮看,像是要透过她蒙了一层死灰的眸子看到她的心底里去。那一日她拿着刀要杀他,是真的想杀他啊。即便他说他就是长安,她也丝毫没有手软。最后是夜叉女推开了她,救了廖长绝一命。他虽然不怪她,然而心中始终不好受。爱得再深,终究是敌不过巫蛊之术么?
“我是该叫你长安呢,还是该叫你廖长绝呢?枉我们做了七年的至交,知己,说出来真是笑话,我竟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不过你确实是演了一出好戏,整整七年,一面是济世救人的大善人,一面是无恶不作的坏蛋,把天下人耍着玩,哈哈,连我也被你耍了啊!”
“彼此彼此。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来闲云野鹤摄政王,并不是没有野心。你杀了我师父满门,你杀了萧家满门,你勾结南诏谋反,你在小浮身边安插秦楼月,说起来,这些年你做的事一点不比我少。”
李湛揽住小浮的肩,不无得意道:“至少现在,她是我的人。你今日约我来此,必不是与我喝酒闲聊吧?”廖长绝视着他,一字一字地说:“我还是那句话,轩辕长安不会杀十三爷,可是廖长绝会。李湛,我找你来,是让你给江南偿命的,就在这里。”
“哈哈哈哈!”李湛仰天笑起来:“廖长绝你也太小看了我!”
“是么?”廖长绝忽然千里传音道:“让他们上来。”
见到来人是李湛手下的副将,他忽然傻了眼,却原来廖长绝早已知道他带了兵过来,并且……“廖长绝你也带了兵!”
“你我是敌人,而非朋友。你信不过我,我自然也要留一手。只不过十三爷,这里是南诏国土,若两队大李军在此交战,恐怕传出去会让南诏人笑话。我让他们上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