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的确是很想。
“呦,这是谁家的小美人呀,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小浮拨开玉雨的刘海,托着她的小脸儿一看,脸上的笑一瞬间凝住了。她不笑了,正儿八经地问她:“小美人,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再叫一遍给我听听。”
玉雨眨巴着眼睛叫她:“我叫你娘呀,娘亲!”
“唉!”她重重地应一声,把玉雨搂进怀里。她朝男娃娃勾了勾手:“你抢了人家,人家就是你的人了。大侠还在等什么呢?还不快到娘的怀里来?”
他粉嘟嘟的嘴唇几经颤抖,好几次小浮都要准备应一声“唉”了,可他却一声“娘”都没叫出来:“别扭!委实别扭!你与我妹妹长得一模一样,让我管你叫娘实在别扭!”
“对哦,”玉雨咕哝着,“我们怎么长得一模一样?你看啦,你的眼睛和我的眼睛,你的鼻子和我的鼻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虽然你的嘴巴比我嘴巴大,你的脸比我脸大,可是我们还是一模一样啊。”
小浮打着哈哈,一手揽儿子一手抱闺女,瞧着那路上被挖出的坑道:“今儿是个喜庆日子,在坑里捡了一儿一女,想我这辈子也是儿女双全了哈哈哈!”
俩娃娃扭头哼了一声:“明明是我们在坑里捡了个娘亲好不好。”
“不对,是抢的!”金星强调。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下孩子!
娘仨正搂在一块亲|热呢,小浮这个半路抢来的娘亲倒也还像是那么回事儿。这时候却听金星、玉雨大叫一声:“坏人来啦,快跑!”
小浮抬头一看,竟然有四个身着黑衣头戴黑色斗篷的男人朝她们赶过来。四人的斗篷垂下来的帘子极长,看不见面容,但见两人使刀,一人使斧,一人使长剑。
那四人直奔小浮与两个孩子过来,他们的目的正是金星、玉雨两个娃娃。小浮把他们护在身后,“不知几位直奔我们娘仨过来有何贵干?若是问路,那不巧,我也迷了路。若是借干粮,也不巧,我与两个孩子也饿着肚子呢。不过几位若是借盘缠我倒是还有几两碎银子……”
“住口!”其中一人喝道:“黑白牛马四使行事,闲杂人等避让!”
“几位大哥哪只眼睛瞧出来我是闲杂人?虽然我年轻貌美、看似二八芳龄,但这俩孩子却是我亲生的不假。你们气势汹汹的朝我的孩儿来的,你说我这做娘的再不济也不能退缩不是?”
“娘亲,我们好怕怕!”俩孩子死死抓着小浮的裙子,异口同声地说。
执剑那人喝道:“放开他们,饶你不死。”
小浮抱着孩子一步步往后撤退,那四人则一步步前逼。小浮明显感觉到两个孩子是被吓到了,一左一右抱着她的大腿,小手都在颤抖。
持刀之人忽然道:“等等……”
同伴问他:“怎么?”
“你们不觉得她……她与小郡主酷似?”
小浮清了清嗓,胡诌道:“说来怕你们不信,我也本不想说。我孩子他爹是个厉害人物,他可容不得我们娘仨有任何差池。我若说了他的名字,四位可不要太害怕!”小浮故作神秘模样,“武林盟主,轩辕长安你们知道吧?”
小浮不提轩辕长安还好,一提这人,对面那四人立刻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你们不要被轩辕长安的清白名声给骗了,他实乃一欺世盗名之徒,假仁假义之辈。表面做尽善事实乃坏事做绝,他素日里强取豪夺,一手遮天,禽兽不如……”
小浮顿住,她本是想搬出轩辕长安的名头吓一吓这帮人,却不曾想跑题跑得这么远。大抵是她心底对轩辕长安的积怨太过深沉,如今一开口就好比洪流一泻千里一发不可收拾。
她连忙转回正题,抽抽鼻子,带了哭腔道:“他娶了我妹妹不够,还要逼着我给他生儿养女。他虽看不上我,却极看重我这一双孩儿,若你们敢打我孩儿的注意,长安他定是不允的。”
“一派胡言!还不速速动手,尽快赶回昆仑复命!”说罢,银光一闪,长剑出鞘,四人之中为首的那一剑客挥剑朝小浮刺来。
小浮迅速反应,将两个孩子推得老远,甩出袖中的素白丝练,与那剑客过了一招。“我儿快跑!”
剑客招招凶狠,缠着小浮使她脱不开身,另外三人趁此机会正欲上前去捉金星、玉雨。两个孩子抱头大哭起来:“娘亲!不要丢下我们!”
娘亲——不要丢下我们——
小浮的脑子一震,来不及思考其他,果断收回素练,纵身一跃挡在了两个孩子身前,将身后的空门尽数留给了敌人。剑客一剑刺来,小浮听声辨位,所幸躲得及时,只划伤了后背的衣衫。
然而那四人却不给她留片刻喘息的机会,两柄大刀以怒贯长江之势劈来,小浮张开双臂去护住身后的两个孩子……
然而眼前的刀光却及时收住了。一人惊道:“不好,去追!”
一瞬间,那身着黑衣的四人快如鬼魅,齐齐向林中深处追去。而小浮回头去看时,那两个孩子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金星玉雨一路飞奔着,忽见前方道路正中立着的黑袍男人,俩娃娃惊呼一声停住脚步,手拉着手,面面相觑。再回头看身后,黑白牛马四人已经追了上来,堵住了他们的回路。
而眼前,背对他们站着的廖长绝一言不发,头也未回。
廖长绝挡住了两个孩子的去路,足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他太高大,俩孩子又忒小了点,使劲仰着脖子看他,两只小胆吓得直哆嗦,连肉嘟嘟的脸蛋儿都在颤抖。
小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而总算是教她给追上了!可乍一看到眼前的形势,小浮不由自主地腿肚子打颤——是那差点将她一刀劈成两半的黑袍男人!
方才与小浮打斗的黑白牛马四使跟在廖长绝身后,廖长绝行在前头,一边肩膀上扛着一个孩子。
他的身影高大颀长,黑袍蔽日,肃杀浓重。但是他的脚步却是无声的,黑底描金足履踏在林间枯叶之上,竟未能听见枯叶粉骨碎身之音。
小浮想着,那两个孩子必是被他吓坏了,或是遭了他的毒手,不然怎么都不会反抗了呢?一个比一个蔫,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她鼓足勇气,伏在树干上挥手:“壮士!”
廖长绝本无视她,如鬼移形,阴森可怖。听闻小浮之言,他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余光扫到了正满脸赔笑,向他热烈招手的白衣女子。
好像他们很熟似的。
廖长绝不屑地合上眼,重又睁开,继续行路。
小浮与他们隔着几丈远的距离,蹦蹦跳跳地追着他们,搭讪道:“壮士饶我不死,我还没来得及向壮士当面言谢。余小浮在此谢过壮士啦!”
廖长绝继续行走,不急不躁,丝毫不为所动。
“那个……壮士啊,既然你饶过我一命,想必你我一定无仇。既然与我无仇,想必定也与我的这一双儿女无甚深仇大恨。若是小儿顽皮惹壮士不快,我把他们带回去,狠狠地打屁股可好?”
廖长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停住了脚步。
树林之中枝叶阴翳,阳光透过缝隙撒下点点光斑,落在他一袭漆黑颜色绣着暗花蟒纹的长袍上,却让人觉得暗夜之气尤为浓重。
廖长绝便是世间这样一个存在,即便是光芒万丈烈焰炙烤的太阳,亦无法解救其于黑暗。因为他本身,就是司掌黑暗之神。他的使命,便是与世间一切的光明相对抗。
小浮以为是自己说动了他,心下一阵狂喜,向前凑近了一点:“这位壮士你听我说,莫看我年轻貌美,看似二八芳龄,其实我早已为人妇多年,这一双小儿女的确是我的儿女不假,大侠、小美人,你们说是吧?”
小浮满目期待地看向被扛在廖长绝肩膀上,倒栽葱的俩孩子。俩孩子垂头丧气的,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她儿子必是被这恶人给揍傻了,不然好好的孩子怎么只知道翻白眼,一句话也不说了呢?她那颗心跟挨了一闷棍似的,生疼。
怒火攻心,瞬间把她的胆子撑肥了。不过小浮琢磨着,前番搬出轩辕长安来,那四人浑不在意,可见他们必定不是混江湖的,但凡是混江湖的没有不怕轩辕长安的。想她当初在江湖上游走,没少凭借轩辕长安的名号混吃混喝。
眼前那一帮人武功如此之高,若不是江湖中人,则必定是朝廷的人了。在大李,江湖归轩辕长安管,朝廷归廖长绝管,宫里的宫女太监才归皇上管。
看来她得搬出一个更厉害的人物来震一震他们了!
于是小浮掐着腰,气焰嚣张地嚷道:“天下恐怕没人不知道无间冥宫不好惹,冥王廖长绝更是不好惹。看在壮士饶我一命的份上我好心提醒壮士,你可要掂量好了你肩上扛着的那两个娃娃是谁生的。我是他们的娘没错,而她们的爹正是我那老相好廖长绝。今日你若敢伤他们分毫,我那相好的可不容你,将你挫骨扬灰、汤镬炮烙、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碎光之下,林风之中,廖长绝掩在帽中的墨发飘飞而起,一时间杀气将起,他忽然侧头往小浮这边看了一眼。
然而他的动作极快,小浮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容。
她绞着手绢,斜斜地倚在树干上,一时间风|情万种,无比自恋地问他:“怎么,难道壮士觉得,凭我这张脸不配给我那老相好生孩子?那你可就错了,只有他巴巴地讨我欢心的份,可没有我上赶着他的道理。若不是那冤家把我伺候舒坦了,我才不会给他养出两个小孽根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冥王不喜
“嘎嘎——”林子上方飞过一只乌鸦,随后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黑白牛马四使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金星玉雨也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大抵是为她默哀呢。
随后只听一道异常森冷压抑、低沉迫人的声音传来,那话不是自廖长绝口中而出,而是一种江湖秘术——腹语。“疯言疯语,本尊不喜。”
黑白牛马四使躬身抱拳道:“属下得令!”
小浮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心内正纳着闷,他只说了一句不喜,并不曾下过何令……
四人却同一时间拔刀相向,涌起的劲势将小浮逼退了数步。“轩辕长安你们不怕,廖长绝你们也不怕,总不至于要我搬出皇上来吧?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当今圣上的师妹,亲的!就在十日之前少将军死时,皇上赐了我一块免死金牌……”
小浮在腰间摸索着,然而腰间却空空如也,忽然想起来那金牌让轩辕长安给抢走了……她这厢无比绝望,听四使说道:“冥王不喜,则杀。快快拿命来吧!”
只听“咔嚓”一声,小浮的脑海里劈过一道炸雷:“冥……王?!你就是廖、长、绝?!”
小浮直直地指着廖长绝。
玉雨趴在廖长绝的肩头,撅着嘴,竖着眉,怒道:“不许对我父王不敬!”
小浮眼前金光闪闪金星漫天,风儿一吹,她酥了骨头栽倒在地上起不来——那就是廖长绝,那俩孩子就是廖长绝的孩子,小浮估计自己死个八十回都不够,就算眼前的四人紧密布阵,使出绝招朝她攻来她也根本顾忌不得了……
“直呼名讳,不敬冥王,杀!”
“大言不惭,冲撞冥王,杀!”
“胡说八道,欺瞒冥王,杀!”
“胆大包天,触碰忌讳,杀!”
黑白牛马四人阵型紧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