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托尔斯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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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托尔斯泰-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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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
  大概是不会说“回宿舍”吧,布莱恩竟然对她说了“回家”。听到这两个字,心脏那里还在悸动着,但是又暖得可怕。 
  “你要带我回家?”好笑地问了出来。她跟布莱恩一起走?这会是一场灾难。
  对啊,他现在为什么在这里呢?为了嘲笑她?还是为了把她做的蠢事说给安森听?
  “嗯。”布莱恩竟然嗯了一声。
  他听懂了吗?就瞎应声。 
  “别开玩笑了。你自己回家吧。”果栀腾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胳膊和腿,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嗝。酒气上涌的感觉很难受,想去看布莱恩是不是在笑她,但没有灯,实在是太黑了,根本看不到。只知道布莱恩也跟着她站了起来。 
  算了,不管他了。
  循着记忆往下走。旁边就是喷泉的大水池,还是很久没有换过,有垃圾漂浮的那种水池,要是掉进去可不得了。
  还好水面反射着月光,不是完全看不到,好险可以避开。但是她好像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明明意识已经清醒过来了,也能思考,但是脑袋又热又沉,每一步都要出一身汗。
  一步,两步,三步……就要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了。不过,她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哦,对了,布莱恩!她把他给忘了。
  回过头,果栀嘿嘿笑了一声,“你自己回家吧。我走啦。”
  不过,布莱恩什么时候跟在她后面的啊?她都没有听到脚步声。
  琢磨着跳下最后一级台阶,却在傻笑中一个转身往水池里栽。风驰电掣,有人在她之前轻松下了台阶,拉住了她的手,让她顺着他的力道,掉进了他的怀里。
  心跳不受控制。
  羞惭。羞恼。忿恨。
  她吻到了他衣服上的字母。她吻到了他的心跳。真糟糕。 
  “对不起。”抬起头,想要离开他的“怀抱”。但是他的手,好像在她的肩膀上扶了一把,把她往回带了。 
  他想做什么?拥抱她……是觉得她是随便的女生吗?即使是对着安森,她也没有想要随便过。 
  心里倒数着伸手给巴掌的时间,布莱恩却一个转身,解散了他们的拥抱。唯一不同的是,他拉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
  是她误会了吗?他对她好像并没有“非分之想”,哦,对不起。“我自己可以走。”
  手上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他拉着她,头也不回地。
  布莱恩带她走上了主校道。其实,学校很大,偏僻的地方不少,也有女生出过事。她喝醉了乱跑,其实是件危险的事情。吹在脸上的冷风又让她清醒了几分。
  “谢谢你。” 
  谢谢他,带她回到光明里。看着他侧脸的光线明了又暗,这种想法愈发清晰。
  “不客气。”
  他说“不客气”?字正腔圆。这三个字学得真好。基础汉语是从日常用语开始教起的吗?她倒是教过安森怎么说“不客气”,在那些“雅鹿不露提笔呀(我爱你)”的情话之前。她教安森的时候,布莱恩就走在后面,自娱自乐。 
  现在她跟安森不再联系了,布莱恩,却跟她走在一起?这样真的很奇怪。
  布莱恩直把她送到了门口。 
  她站在宿舍楼的电子屏幕下,神志清明到八分。刚被风刮过的脸热了起来,对布莱恩不知道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布莱恩好像也有一点不一样了。以前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关心,现在,好像喜欢看着别人。
  比如说现在,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电子屏幕滚动着的字反射出鲜红的光,染上了他的脸颊。光线更迭变化,他的眼神始终如一。看着她的时候,他都在想什么呢?
  “谢谢你送我回来。”果栀说完转身就走。过门禁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布莱恩还是站在那里。不过他对她眨了眨眼睛,她绝对没有看错。
  他在想什么?
  真是想起来就会令她糗得不能自理的一个夜晚。
  损友们还是会安慰她的,可是那些安慰不安慰的,听着比嘲讽还要戳她心窝子:
  “放心啦,我妈没让我们绝交,她说你很单纯,没有心机也不会对人起坏心,是值得交的朋友。她还说布莱恩看起来不错哦。”文学之在跟文妈妈离开学校过中秋之前是这样说的。
  “放着这么好的布莱恩在眼前,你就不要再想着那个身为过去式的渣男了啊。”任婷拍她肩膀提意见。
  “的确很丢人,而且令人难忘,毕竟我们都亲眼目睹了。”谭娟一边喝水一边叙述事实。
  幸亏还是有一个能安慰到她心坎上的:
  “没关系的,真的只是意外啊,‘风过而竹不留声,雁过而潭不留影’。过几天我们就都会忘记了。”孟葡萄又凑到她眼前说:“今天是中秋节,晚上我俩一起喝酒看月亮吧,任何人都不带,你可以尽情喝,我们俩不醉不归。”
  果栀心里的小火把瞬间被点亮了。同时她又想,往酒鬼方向发展?她一定没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Thanks to Tolstoy 36

  没喝过酒,怎么能算是从失恋期毕业?借酒浇愁,以前觉得那么做的人傻。真正试过之后,才知道是多么畅快的事情。
  比方说,文妈妈请吃饭的那天,她喝醉了。虽然耍了酒疯,可是,晚上睡得特别香,一点也不难过。所有的难过都是因为醒来之后被批判的糗事太多了。 
  发现自己能喝之后,果栀更加欲罢不能了。和孟葡萄买了两袋罐装啤酒,一袋月饼,盘腿坐在操场上一边喝酒一边看月亮。
  孟葡萄拆开月饼的时候好像嘀咕了一句:“现世这月饼的卖相都是极好的。”
  孟孟喜欢看古装剧,不知道又是哪个电视里的台词,果栀接不上话。她也拿起了一个月饼,但是却怎么也拆不动。只能放在草地上,叹气:“孟孟,我最近做了好多错事呀。” 
  “没有关系,”孟葡萄递给果栀一罐打开了的啤酒,“毕竟是凡人,而且你也不过18岁而已,会犯错很正常,被你的错误伤害的人也会谅解的。”
  “可是我希望的不是被谅解,而是不做错啊。”果栀把啤酒喝掉大半。
  “不犯错是不可能的,不原谅自己的话,只能是自找痛苦。”孟葡萄这样开导她。
  “不犯错不可能……”果栀重复了一遍孟葡萄的话,感慨:“所以我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因为我这样的人是一定会做错事的,无论早晚,都是注定失去他。” 
  “既然没有缘分了,那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孟葡萄喝着酒,很耐心地开导她:“你要相信,在这个世上一定会有人不介意你的错误,用最大的包容来爱你。”
  “可是,我其实还是很想念他,放不下。”
  “那是因为时间还不够长。”
  “时间还不够长……”果栀又跟着重复一遍,有点惆怅,“我之前以为,失恋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做些傻事的,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好。我一两天就把所有傻事都做了个遍,可这样做也没有让我提前好起来……” 
  “早上的时候把午餐和晚餐都吃了,你晚上就不挨饿了吗?”孟葡萄笑起来,“时间是不容作弊的。” 
  “孟孟,要不我干脆和他聊聊吧。问他可不可以再原谅我,其实他不可以接受的,我都能够改掉的!”酒精上脑,果栀又开始说蠢话。 
  即使是重新牵手了,那些矛盾就解决了吗?不,并没有解决,反而更加难以沟通,愈演愈烈:“别那么做。”
  “果果,你知道吗?”孟葡萄靠着果栀的背,仰望夜空,“每一个人,在被别人伤害的时候,心上都会留下一个缺口。”
  “因为有了缺口,所以会感到空虚和心痛。这时候,你会想要用酒精来浇灌,用情话来填补,甚至是用恶毒的词语来针灸,以毒攻毒……所有失恋的人都是这样的,这都不是多可怕的事情。” 
  “最糟糕的方式,就是误以为你丢失的那一块还握在那个离开了的人手里。其实,就算回去了,也未必会好起来。”
  果栀把脑袋靠过来,不做声。 
  “看来有执念的人都不是可以轻易受劝的,”孟葡萄无奈地笑笑。
  “没关系的,我这不是在梦里吗,等清醒了我就不会做傻事了。”果栀反过来安慰孟葡萄。 
  “可你并没有在梦里。”
  “不是梦,为什么天上有那么多个月亮?” 
  “……果果,我问你一句,在梦里做傻事受了伤,你就不会心痛了吗?”
  “不知道,也许梦里的安森不会拒绝我呢,我前几天还梦到他邀请我跳舞来着。”回忆到那个梦,果栀嘴角挂上了笑容。
  “你真傻。”孟葡萄小声嘀咕了一句,“安森有什么好?”
  “我不知道,我就是很想他。每天一闲下来就会很想他,看书的时候,玩手机的时候,背英语单词的时候,看到自行车的时候,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喝到红茶的时候,背着他为我背过的单肩包的时候……总能想起来。”
  “其实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就值得你这么想他了?”
  “值得?感情的事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呢,”果栀发出苦笑,“其实我觉得他给我留下的都是很美好的东西。”
  “哦,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他让我过得很开心,给我留下了很精彩的回忆。在这之后我很害怕一个人,但也因此老跟你们在一起,不宅了啊。还有最后一点,他让我想要努力变得更好。”
  “变得更好?果果,你在自欺欺人。你还想着为他变得更好,就是因为你觉得他放弃你是因为你不够好啊。”
  “孟孟,也许你说的通通都是对的,可是我现在真的好累,不要拆穿我。”
  枕着孟葡萄的肩膀,果栀也安静地看起了月亮。声音透着疲惫。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葡萄下定决心似的问:“你记得他的号码吗?”
  果栀呼吸一紧,把头抬起来,对上孟葡萄晶莹的眼睛。
  “呐,”孟葡萄把手机递给她,“不要自己难过,你有多后悔有多想念,让他知道吧。” 
  果栀接过去,意识强制性地变得清醒了。她有背号码的习惯。甚至说,这种习惯是删号码删出来的。删了,又着急忙慌地添加回去,反反复复之后,那串11位数的数字简直刻骨铭心。
  按动拨号键之后,果栀忽然紧张得不能自已。
  孟葡萄伸过来一只手,果栀握住,紧紧的,这才让声音稳住:“Hello,Anthan。”你好,安森。 
  “Hello,What’s up?”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
  这是她一个星期以来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啊…… 
  “Go out;I want to see you。”你出来,我想见见你。她开门见山。
  “Who are you?”你是谁?
  你是谁。他居然问,你是谁。果栀瞬间失去了言语。这三个字,把她自以为安全美好的绮丽和梦幻全部击碎。
  手机掉在了草地上。果栀不好意思地捡起来,还给孟葡萄,捂住自己的脸:“孟孟,你说得没错,做梦也会心痛的。”
  孟葡萄接过手机,叹了口气。
  风吹过来,环抱着自己的胳膊,果栀忍不住抱怨,“我好冷啊。”
  “冷我们就回宿舍。”
  “我应该是喝醉了,你会带我回宿舍吗?”
  “对,我们现在回去。”牵着她站起来,孟葡萄始终没有松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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