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任瑶华惊怔的样子,任瑶华没有说话,让她自己想明白。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能明白,她希望任瑶华能长大,能成熟,能明白在后宅里生存的规则。
这一日下午明明还是艳阳高照,却不知怎么的晴朗的天空中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断断停停,拖拖拉拉,淅淅沥沥了下了一两个时辰。这种晴天里的阵雨本来就下不久。
雨刚刚停下没多久,天还没有黑,任瑶期就听到任瑶华那边给她带来的消息。
任老太太让康嫂子领着那个刘家的舅爷进了府,是大老爷去见的人。只谈了一个时辰不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刘家舅爷就老老实实的领着刘家人走了,出门的时候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依着任家如今在燕北的地位,要摆平一个刘家那样的小富户,根本就不需要花太多的功夫。
接下来就是处理康姨娘的事情,对于康嫂子说要将康姨娘接回去处置的话任老太太一口否决了,给了两百两银子将康嫂子给打发走了。这两百两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康嫂子走的时候还在一张写了字的纸上按了手印,也不知道答应了任家什么条件。
至于康姨娘,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依旧还在任家她自己的小院子里养伤。任老太太也没有说要怎么处置。给外人的感觉就是今日里刘家和康家的人不过是穷亲戚来串门,得了些好处就屁颠颠儿地走了,连个响儿也没有留下。
任家在处理这件事上即果断又悄无声息。
任瑶华之后还与任瑶期讨论了一下康嫂子这个人。
按照常理,康家那样的人家出来的女儿能到任家为妾那是她们巴望不得的,任瑶华想不明白为什么康嫂子非要帮着外人毁了康姨娘,这样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最后还是香芹丫头撇嘴不屑道:“康嫂子跟康姨娘不是不合么?康姨娘就算再风光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不借机将她扫地出门就算不错了。这些姑嫂之间的矛盾也都是一笔子乱账。‘家和万事兴’说起来容易,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大多数人还不是为了那点子钱财算计个你死我活的。”
虽然后来香芹被突然进来听见了的周嬷嬷给冷着脸训了一顿,但是大家都知道她那话说起来糙,却也不是没理儿。
任瑶华没有再提起康姨娘,她也明白了,虽然现在任家并没有动静,却不代表任老太太会放过康姨娘这么一个“耻辱”。康姨娘被任家处理掉是早晚的事情。
康姨娘那“英勇无畏”的一撞改变不了她的命运。
可是康姨娘又是省油的灯么?她会乖乖的坐以待毙?
任瑶期对任瑶华道:“看着吧,好戏还在后面呢。”
任瑶期依旧让人盯着康姨娘那边。
康姨娘醒过来之后派了身边的丫鬟趁着夜色偷偷去了方姨娘的芳菲院。虽然她也急了,却也有顾忌,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找人。
方姨娘这几日也过得很不顺,她知道自己被人给黑了。
至于黑她的人是何方神圣,以方姨娘的聪慧自然是猜到了前几日才来过的林大太太身上。不过她是仔细人,又派人查了林大太太进府后的细节,然后从门房一个婆子口中得知林大太太出门之后东府的人曾上过林大太太的马车。
第131章 偷听是不对的
聪明如方姨娘,这会儿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她从未觉得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能瞒过任家的某些聪明人,大家也都相安无事,所以她不知道为何东府会在这个时候插上这么一脚。
任家出了这种家丑,最生气的就是任老太爷。康家和刘家被摆平之后,任老太爷狠狠骂了任老太太一顿,只是顾及着任老太太在晚辈面前的颜面,任老太爷是很有分寸地关起门来教训的。
任老太太自嫁进任家以来就与任老太爷两人夫唱妇和,在外人面前十分和谐,配合了几十年很少红脸。任老太太偶尔犯个小抽,任老太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这次丢脸实在是丢大发了。
任老太太也明白是自己做错了,挨了骂也还不了嘴,心里虽然气闷得不行,过了几日也还是照着任老太爷的指示将任瑶玉放了出来并免除了五太太林氏的禁足。
任瑶玉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次的事情对她的打击是极大的。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圈,被放出来的时候也蔫蔫儿的,没了这个年纪小姑娘的精神气儿了。
反到是五太太林氏,出来的时候红光满面,看人的时候都像是隔着两汪秋水,像年轻了十几岁。
经过这件事情,五老爷因祸得福重新获得了五太太的接纳,两人如今就像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成天见儿的黏糊在一起,连女儿任瑶玉也要靠边儿站了。
至于那无关紧要的康姨娘之流,早已经被两人遗忘到天边了。
谁要是现在站到五老爷任时茂面前指着他问:“你丫当初对康姨娘的海誓山盟呢?说好的照顾呢?”五老爷绝对赏你一个白眼,再附赠一个**的背影。
五月初一是东府老太太廖氏的生辰。
廖氏前年逢的五十,当时苏氏也为她大肆操办过。远在京城的东府二老太爷以及四老爷都回了白鹤镇一趟。廖氏的五十大寿也过得风风光光。
今年只是散寿,二老太爷没有回来,四老爷事儿忙人也没有回来,不过寿礼倒是提前半个月就送到了,大大方方的拉了两辆大车。从衣料到吃食应有尽有。
原本今年苏氏也想要给廖氏请个十几二十桌,再叫上个戏班子来家热闹热闹,不想廖氏上次让个来化缘的老尼姑算了算,说是今年年头不好不宜铺张,会折寿。
所以最后苏氏只请了西府的人,算是一家人一起热闹热闹。外头的人一概未请。
东府和西府不过是半墙之隔,两边来往连车马都省了。
廖氏再不喜欢与西府的人往来,东府和西府毕竟没有真正分家,这种面子情儿还是要有的。
任瑶期这些晚辈们跟着任老太太去了东府。方姨娘作为任家的一个特殊的存在,与往年一样。任老太太也允许她出面。
除了恭恭敬敬地跟在李氏身后地方姨娘,任瑶期还看到了许久未曾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任瑶英。
自从年前那一次任瑶英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后,已经有大半年未曾露面了。这一次再看到她。任瑶期感觉到了任瑶英与以往的不同。
来给李氏见礼的时候,任瑶英一直低眉顺眼,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往小了不少,看上去倒是文静了不少。除了长高了一些,面容上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白皙清秀。
若是以往,她的死对头任瑶玉见了她必定会好一番的冷嘲热讽。可是最近任瑶玉也很点儿背,走到哪里都蔫蔫儿的。看上去还远远没有任瑶英气色好。加上这几日任老太太的脾气不怎么好,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是非,所以任瑶英的重新出现。并未引起多大的动静。
长辈们在东府的花厅里打叶子牌,任瑶期和任家的姐妹几个则在偏厅里喝茶聊天。
今日难得任家的几个姐妹们又聚齐了,场面却说不上怎么热闹。
任瑶玉和任瑶英两人隔着远远的坐开了。谁也不搭理谁,也不吭声。任瑶华是个清冷的性子,也难得开口。所以只有任瑶亭,任瑶音和任瑶期三人偶尔说上那么几句。
任瑶亭首先憋不住,朝着任瑶期道:“五姐姐,我去更衣你要不要一起?”一边却是暗中朝任瑶期使眼色。
任瑶期点了点头,两人相携着出了偏厅。
路过花厅的时候,任瑶期往里头看了一眼,任家两位老太太加上大太太和二太太凑在一桌打叶子牌,方姨娘搬了个小杌子坐在任老太太身后给她出谋划策。大少奶奶坐在大太太身后观摩,五太太林氏不在花厅,只有三太太一个人坐在一边喝茶。
任瑶期对这种情形已经习惯了,她母亲嫁到任家这些年就从来没有真正融入过任家人的生活圈子。
任瑶期和任瑶亭两人更完衣出来便看到任瑶英也来了。
任瑶英看到两人有些不太自然,点了点头就快步走远了。
等任瑶英的身影进了更衣的耳房,任瑶亭才“噗哧”一声笑出了声,凑到任瑶期耳边小声道:“我猜九妹妹现在一听到更衣两个字就不舒服,我们出来的时候她不来,非得自己偷偷摸摸的。”
任瑶期不过一笑,就将话题扯开了。只是她注意到任瑶英身边除了跟着她自己的几个丫鬟还跟着方姨娘的大丫鬟金桔,上一次的事情对任瑶英而言依旧心有余悸。
两人快走到花厅旁的回廊下时,任瑶期叫住了任瑶亭:“里面待着有些闷气,我们在这坐会儿吧。”
东院摆宴用的大花厅东西两侧不是厢房,而是不长不短的一段回廊,前面是四四方方的庭院,后面则种了一围灌木,绿荫浓密。冬日里若是不烧地龙花厅会很冷,不过夏日里倒是很凉快。
任瑶亭笑道:“我也不爱进去看她们大眼瞪小眼的,我瞧着这会儿离开席还早着,坐会儿就坐会儿吧。”
说着任瑶亭自己先在回廊的绿漆横栏上坐下了,任瑶期坐在了她身旁。
这里环境清幽。间或还能听到几声鸟啼虫鸣,倒是比西府的大花厅要清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任瑶亭问任瑶期上一次康姨娘小产的后续,她这一阵子都老老实实在东府待着没有去西府串门,苏氏最近对她看得有些严,因为她自上次从西府回来之后接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最后一个老尼姑给她喝了一碗符水后才好起来。
虽说被吓得不轻,不过好奇心依旧还是有的,这会儿见着任瑶期便打听了起来。还做贼心虚地将自己的丫鬟婆子们都打发远了。
任瑶期正挑着无关紧要的说着,突然又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今儿府里没有前年热闹呢,我记得上一次叔祖母五十大寿的时候云阳城里的客人一早就过来了。这边的花厅坐不下,还开了西府的荣锦堂。”
任瑶亭撇了撇嘴:“原本我娘说要请云阳城的德馨班来唱大戏,早一个月就定好了的。前几日来了个老尼。东说一通西说一通的,我祖母就说今年不邀客也不唱戏了。”
“不过我听下面的婆子说,这几日来府上送礼的人也不少。”
任瑶亭不以为然道:“除了京城里四叔派人送了两车礼也就是各地管事们孝敬了。”想了想,任瑶亭又道,“云阳城里苏家和林家也派了管事来。”
任瑶亭这一阵子也跟在苏氏身边学些家务,所以对这些礼尚往来的也知道了些。
“这次林家送的寿礼倒是比前年还要厚些。”任瑶亭随意道。
任瑶期偏头笑她道:“你记性这么好?还记得前年各家送什么礼么?”
任瑶亭瞪了任瑶期一眼:“你不知道,这一阵子我娘正好将这几年府里的礼单都拿给了我,说是让我学一学这些礼尚往来的。我记得上一次林家送的大件儿是一个红珊瑚座雕。这次送的是一尊白玉石的观音像呢。我前儿去我母亲正房的时候正好遇见了那个林家来送礼的婆子,然后她顺手就给了我一个荷包,里面是两颗龙眼大的金珍珠呢。说是林大太太给我压惊的。”
任瑶亭用手肘碰了碰任瑶期,挤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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