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那边打声招呼就好,他应该不会有意见的。至于祖父母那边……我觉得还是我们自己派人去吧,暂时先不劳两位老人家了。否则任家若是真的查出来韩家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不会知道。”
只要是对任家有帮助,就算韩家再不堪任家也会让任瑶华嫁人的。
李氏沉默了片刻,也没有再反驳了,只道:“那派谁去比较好?”
任瑶期笑着眨了眨眼:“母亲,你是不是有许久没有跟外祖母写信了?”
李氏一愣,随即眼中一亮:“对了,可以找母亲帮忙。李家与韩家素无往来,这样即便以后被韩家发现了也可以推脱。”
周嬷嬷笑道:“那太太不如现在就去写一封信?奴婢好尽早让人给送到云阳城去。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
李氏点了点头,欲起身,任瑶期忙将她按下了:“我去准备笔墨,母亲你说,我替你写。”
李氏见她这模样,不由得失笑:“那你去吧。”
任瑶期便出门去唤丫鬟。
李氏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满足地道:“她们两姐妹能如此,我就放心了。”
周嬷嬷也笑:“毕竟是亲生姐妹,太太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前几年不过是两位小姐年纪小,性子拧罢了。”
不多会儿,任瑶期就带着捧了笔墨纸砚的丫鬟进来了。
任瑶期坐在桌旁拿起笔醮了墨,笑吟吟地问李氏:“母亲,你说我写。”
李氏边将请求自己母亲帮忙查韩家的事情说了一边,任瑶期端正地桌在那里,稳稳地书写。只是除了李氏说地那些,她自己也加了一些话在上头。
毕竟李氏想要查的侧重点与她的不同。
任瑶期写完了之后自己看了一遍,又让李氏也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加的。李氏看了后直点头:“如此就好了,如此就好了。”
任瑶期便吹干了墨,装了封,递给了周嬷嬷:“嬷嬷快让人送去外祖家吧。”
周嬷嬷不敢耽搁,应声借了信去了。
任瑶期突然像是放开了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她其实最想要查的是韩东山的底细。
韩家以前祖祖辈辈都是蓟州的地主,家境富裕也仅止于富裕。韩东山的出现,是韩家的变数。
而韩家祖孙从任家回去之后两人之间也有过一段对话,
韩家的书房里, 韩东山坐在书案后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站在前面的孙子,手心里缓缓转着一对幼儿拳头大小的白玉圆球。
韩云谦微微低头,似是看着自己眼前的方寸之地,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虽然他头是低着的,姿态恭敬,背脊却是挺直的。
“任家已经同意与我们结亲。”韩东山淡淡地道,嘴角微扬,瞧着却是十足的嘲讽之色。
韩云谦像是没有听到,又像是这件事情与他无关,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今日那个任五小姐就是上次从你手中将画要回去的人?”韩东山出其不意地道。
“是的,祖父。”韩云谦低声应道。
韩东山手中的两颗玉石球转得快了些,似是在沉吟:“任家的意思是让你和任三小姐定亲。不过我瞧着你与那位五小姐似是比较投缘。现在亲事也还没有最终定下来,我就为你求娶任家五小姐如何?”
韩云谦脸色一变,立即抬头,然后就对上了韩东山那双冷厉中阴隐含着精光的眼眸。
韩云谦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定下心来,他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缓缓道:“定的是谁结果都是一样,何必多此一举在这个时候惹任家人不快。”
韩东山看了韩云谦良久,仰头靠在了背后的楠木交椅里,语气也放轻缓了许多,又是一副通情达理的好长辈模样:“你心里有数就好。”
韩云谦行了一礼:“孙儿先退下了。”
“嗯。叫你父亲进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他。”韩东山淡声道。
韩云谦应了声退了出来。
春日午后的日头少了几分冬日的懒洋洋,兢兢业业地将万物都镀上了一层均匀的金丝釉,韩云谦从廊下缓步走了出来,走在了被阳光照了满堂的庭院里,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温暖又和煦。
在来往的仆妇们眼中,少爷依旧是温雅沉稳,淡然高华。
可是韩云谦现在脑中只回响着祖父之前的那一句:“我就为你求娶任家五小姐如何?”
他并没有感觉到高兴,喜悦,欢快之类的情绪,他只是莫名的就汗湿了衣背。
第78章 跳出来的人
任家和韩家如今就像是郎有情,妾有意。双方对联姻之事已经达成了默契,如若不出意外,很快就要互相交换信物将这桩婚事定下来。
而最先沉不住气跳出来的是东府的任瑶亭。
在韩家人来访的第二日,东府的老太太廖氏就过来了。
廖氏来的还挺早,那时候西府各房的晚辈刚好给荣华院的任老太爷和任老太太请完安正要离开,门房的人就过来禀报说廖氏带着七小姐过来了。
任家并未分家,任家的东府和西府实际上还算是一府。东西两府之间虽然隔了一条长长的花墙,墙上却是开了洞门的。可是廖氏来西府从来不从那花墙中间过,她偏要正儿八经的走正门,还要打发门房来禀报。
廖氏和丘氏年轻的时候不合,两人明枪暗箭来来往往了无数回合。在任家上一任家主任宝明还在世的时候,因为他老人家最注重长幼有序,所以不管妯娌两人如何争斗,只要一闹到长辈那里去就都是廖氏不对,廖氏因此对自己的公公十分不满。
在任宝明去世的时候曾经有遗训,大房和二房不分家。廖氏病床前答应的好好的,等公公的头七一过就找了个由头与丘氏大吵了一架。然后带着儿子搬到了隔了一道花墙的西园。她虽然没说分家的话,可是这么多年来两房都是各过各的,除了大房每个月拨一笔款项给东府,维持东府各人的生活。
而廖氏也坚持让东府的人来西府都一定要走大门,不允许从两府之间的花墙穿过来。任家的二老太爷常年不在燕北,来信说了她几次都无果。
西府这边任老爷子见她也就只能这么闹闹,便也由着她去了。反正这宅子大,原本就分了东府和西府的,也不用重新改院子。反倒是廖氏和丘氏两人分开了任家也清净了许多。
任家的晚辈们见廖氏过来了,纷纷给她行礼问安。丘氏脸上带着客套的笑:“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廖氏虽然是燕北人,可是个子不高。人还有些胖,看上去有些富态,听了丘氏的话,廖氏脸上也挤出来些笑意,然后先与任老爷子打招呼叫了一声大伯。
“你们还没用饭吧?老大媳妇,再加两付碗筷过来。”丘氏对儿媳妇交代道。见廖氏也么拒绝,边又对任瑶华和任瑶音道,“你们各自会自己的院子用膳吧。”
廖氏的眼睛在任瑶华身上扫了扫,点头道:“我今日来是有事情要与兄嫂商量,她们先离开也好。亭儿你也先出去。”
任瑶亭一直安静地跟在廖氏身后。在任瑶华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看了过来,眼中的冷意让人心悸。听见廖氏的话她低低应了一声是,跟在了众人身后一起走了出来。
“三姐姐。我有话要与你说。”任瑶亭叫住了任瑶华。
任瑶华之前就感觉到了任瑶亭的敌意,她心里隐隐明白是为什么。不过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因此听见任瑶亭的话感觉到烦躁得不行,冷冷地回了一句:“我要先回去用膳,有什么事情等我得空了再说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任瑶亭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下唇被自己咬的有些泛白。
等闲杂人等一走,廖氏就坐下发话了:“我记得大伯曾经义正严词地指责过我说任家是不分家的?”
“弟妹这是何意?”任老爷子皱眉讶异地道,有些弄不清楚廖氏怎么又会旧事重提。
廖氏微微冷笑:“既然没有分家。怎么韩家和任家要结亲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东府都不知道?听说任家还要与韩家一起合伙办盐场?呵,难不成有好事的时候就只是你们西府的事儿了?”
任老爷子闻言无奈地摇头:“盐场之事我有写信去知会二弟一声,他也是赞同的。大房和二房既然没有分家,那无论任家怎么得利,都是两房共同之利。弟妹此言着实有些无理取闹了。至于任韩两家的婚事,只是两家各自都有这个打算,现在也还没有最终定下来。”
廖氏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了:“我无理取闹?那好,既然如此我们东府也有适龄的姑娘。既然你们坚持东西一家,那嫁的是东府的还是西府的也没有什么区别,就让我们东府的姑娘嫁吧。”
说着,廖氏瞥了丘氏一眼:“当年你们大姐儿得了顾家那门好亲,之后二姐儿也嫁入了京城颜家。给我们东府的长孙却结了那么一户破落户,那家姑娘还是个命硬的。若不是她还未过门家里就接二连三的出了事,我还被蒙在鼓里。这事情我也不用你们给我什么交代了,但是韩家这门亲西府必须要让了我们。”
丘氏忍了许久,听了这话实在是被气得有些肝疼,忍不住道:“当年与顾家结亲的时候,西府有适龄的姑娘吗?难不成还让顾家二少爷等个七年八年再成亲?至于颜家那门亲,难道不是二弟捎了信回来巴巴的求了我把瑶琴给了人做填房的?这几年二弟和时序在京城里过得顺风顺水,难道没有颜家的帮衬?而益林的亲事我们在定下来之前也是征求过二弟和你的意见的,你当时怎么不站出来反对?刘家没出事之前,谁又能料到刘家的姑娘是这么个命格?弟妹,你说冤枉话也要有个度。”
廖氏闻言撇了撇嘴,她不甘心被丘氏驳得无言以对,可是暂时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任老爷子对这两人的性子是清楚的,知道不能再让她们吵下去,否则就没完没了了,便站出来打圆场:“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吧。”
他正色道:“韩家和任家的亲事是韩家先提的,韩老爷子和韩家的太太一开始就是看中的瑶华。且也只有瑶华和瑶音与韩家少爷的年纪最相宜。至于瑶亭的亲事,我会记在心上,到时候定不会委屈她就是了。都是任家的姑娘,我是不会厚此薄彼的。”
廖氏今日会过来,是因为昨夜听到孙女院子里几个婆子在议论东西两府几位少爷小姐的婚事,说什么好亲事都让西府的占了,由此可见以后西府吃肉东府可能连汤都没得喝。又说韩怎么怎么富裕,韩家的少爷怎么怎么出色,明明东府也有合适的姑娘,西府那边却是连问都没有过问一声就要定亲了。
廖氏听了之后就睡不着了。
她这人也不算是个多精明厉害的,偏偏她这一辈子就与丘氏杠上了。别的都好说,就是见不得丘氏比她得意,忍不得丘氏比她多占了便宜。
也因此在任家上一任家主去世后她也知道任家的后院是丘氏这个长媳做主,便千方百计的要和大房的人划清楚界限,就是不想看着丘氏的脸色过活。
听了任老爷子的话,廖氏冷笑道:“以后的事情谁又能清楚?我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任老爷子见她油盐不进,只能好脾气地道:“那弟妹想如何?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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